第56章 熬死澹臺,知道得瘋

第56章 熬死澹臺,知道得瘋。

皇太弟宴落英來了。

沒見着人時,宴語涼是?想破頭也想不?起他四弟的模樣。見到人之後倒是?勾起了不?少?回憶。

小不?點長大了。

宴落英比宴語涼小八歲,是?郁鳶貴妃的幼子。雖然三皇子才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兄長,怎奈三皇子素來懶得理小不?點,小不?點從小也只喜歡扒拉着宴語涼。

郁鳶貴妃那?時忙着與皇後鬥,也更重視能與太子一争高?下的三皇子。每天圍着三皇子轉,小東西則由奶娘和宴語涼一手帶大。

宴落英小時候軟糯,長大後聰明伶俐。性子穩重中?不?失活潑,人人都說像宴語涼。

宴語涼随即又?想起,半年前他北漠重傷不?醒那?次,其實京城也是?四弟宴落英在監國。

那?之後數月,岚王心情差得要死。

抓了一堆不?順眼的倒黴鬼扔去北疆,荀長師律等都沒幸免。

按說皇帝垂危,當時又?人人傳岚王要反,絕對?是?這個皇太弟的處境最為尴尬兇險。

結果他這弟弟絕了。既沒和莊青瞿奪權、也沒被莊青瞿整,直接不?聲不?響被放回封地?去了。

全程腥風血雨就沒輪到他,可見不?止失憶前的錦裕帝十分?信任他,連岚王也不?認為他是?個隐患!

宴落英進京五日,宴語涼就搞明白了。

怪不?得當初在那?種情況下他還?能被安全放了回去。

宴落英聰明能幹,有多年治理封地?的經驗,處理政務批改文書都井井有條。性子溫和講原則,卻又?天生犀利警覺誰也別想欺他騙他,自然形成一種恩威并施的莊嚴,跟得各部官員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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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善良。心懷蒼生,一心為百姓利益着想。

卻毫無權力?欲望。

給人感覺就是?讓他兼濟天下他随時可以,讓他閑雲野鶴他也能馬上?收拾包袱回家。不?管是?當皇帝還?是?當黎民百姓他都能安然做好?分?內的事?,有一種超然的淡泊寧靜。

這種人簡直可遇不?可求。

當然這種人宴語涼身邊也不?止一個。荀長、像奚行檢、像宇文化吉等等人,在他看來也是?天天的一不?為名二不?為利卻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有時還?要承受一些不?為人知的誤解和非議,卻無怨無悔。

可能大夏就是?因為有這些人在,才會一天天的越變越好?。

觀察了好?幾天,宴語涼對?他這個皇太弟可以說有九分?的滿意,差的一分?扣在王妃身上?。

不?是?王妃不?好?,而是?太好?——和他家皇太弟的感情太過于好?!

王妃是?宴落英當年自己選的,京城有名的貴女才女,跟那?個嘤嘤嘤的福鏡郡主還?是?表姐妹。小夫妻感情蜜裏調油替大夏開枝散葉孩子生了一大堆不?說,至今每天仍黏乎在一起。

“英英,吃個梅子。華都的梅子好?好?吃嗷。”

“嫣嫣,你也吃。”

“嫣嫣你今天穿這個桃花粉可真好?看。”

“才不?給你看啦~來,喝茶!”

宴語涼起初看他們這樣還?覺得可愛甜蜜。如?今連着看了好?些天,小夫妻倆顯擺得喪心病狂,每天孤枕難眠的錦裕帝什麽心情鴨?拳頭都硬了!

氣鼓鼓收拾行李。

甜蜜又?怎麽了!那?會喂朕吃梅子的人,對?着朕比你倆還?要甜一百倍!朕這就開溜去找他!

……

師律這兩天悶死了,在家躺屍。

這天殺的莊青瞿拿他練兵練了一個月,沒想到最後竟過河拆橋。之前不?打仗的時候天天把他往北疆扔,真打起仗來不?帶他去讓他“繼續在家反省”,是?幾個意思啊?

反省了四五個月還?不?夠?

衆所周知,沒有師律小将軍帶輕騎兵千裏追王帳的精彩戲碼那?還?算什麽打北漠?

小話本都要滞銷、說書先生都要餓死了!

不?行,必須支棱起來。想點子去北漠,不?如?去求求皇帝哥哥!

結果他還?沒去皇帝自己先來了。

“朕要偷跑去邊關,你護送朕,去不?去?”

這要是?換成別人,只怕都該磕頭痛哭求放過了。也就師律兩眼放光、摩拳擦掌:“去去去!”

“皇帝哥哥你放心吧,有我在保你一路平安。指不?定路上?咱們路上?還?能去偷敵方一把,哈哈哈。要是?能偷到處月王就精彩了,咱倆這回就肯定上?史書了!”

宴語涼扶額。

難道護送皇帝千裏走單騎去邊關就不?會上?史書?信不?信這段後世肯定會有無數種改編版本。不?過他也真是?找對?人了,這普天之下敢在岚王淫威之下還?頭鐵護送皇帝開溜的人也就只有這位膽大包天的師律小将軍了吧!

真上?了路,宴語涼才發現他把事?情想的有點簡單。

師律帶了一隊三十人輕騎,個個都是?精銳。而他養尊處優的狗皇帝跟訓練有素的鐵騎怎麽比,人家一天下來龍精虎猛,他一天下來屁股疼腰疼。

明明他也習過武,大概真的是?一天天在宮裏養尊處優慣了,連史官都不?像他天天一瘸一拐的!

住宿也辛酸。

因為趕路,人馬并不?能準時在天黑時去到大城。住過的一些荒涼村落實在是?,唉,宴語涼以為之前他在綠柳營跟岚王擠的那?一塊硬床板就是?最簡陋的。結果并不?是?!

宴語涼:大夏建設果然任重而道遠。

師律:“皇……阿涼哥哥,其實已經不?錯了,你看此地?地?處荒涼但客棧規模卻不?錯,好?酒好?菜都有。“”

“而且,你适才沒聽店家老伯說麽?本來村子很窮的,好?在前幾年修的官道通到他們村裏,如?今每日都能接待不?少?客人,村民餘糧紡織釀酒也能賣給客商換銀子,都過上?了好?日子。”

“十年前從這兒到旁邊的鹽海城至少?兩天兩夜,如?今也不?用一個白天就能到了,買東西都方便。”

“老伯在城裏做生意的兒子還?娶了個落雲的新娘子,以前可從沒聽說落雲的姑娘肯嫁到大夏來吧?”

“阿涼哥哥放心,有你在,有大家,等咱們扛過眼前這場仗以後會更好?!”

宴語涼:“嗯。”

十幾天的路程,越往邊關,城鎮相距越遠。

有幾個夜晚,一行人甚至不?得不?在草地?上?露宿。

漫天星空,天幕無垠,遍地?沙莎草的聲響。

這對?宴語涼也算是?個新體驗了。六月底很暖和,升了火堆更是?不?會寒冷,但幹草紮人。

宴語涼裹成一團,時不?時就想起楚微宮柔軟的絲質大床,岚王幽香的身子緊緊貼在背後,輕柔地?攬着他的腰。

下巴擱在他的頸窩,細微溫熱的呼吸蹭過脖子的那?種微癢。

他想他了。

想岚岚了,很想他。

宴語涼雖一直知道自己幸福,卻都沒有哪一天如?這般切身地?體會到,就有岚王陪着睡在溫暖的床上?,習慣成自然,那?一天天備受寵愛的慵懶時光到底有甜膩。

也不?知岚岚此刻在幹什麽。

戰事?要不?要緊,身體好?不?好?,是?否也會在睡前想想他。

也不?知道他之前那?麽多年南征北戰,無數次受傷、流血、風餐露宿,沒有人陪他,沒有人疼他抱他,又?是?怎麽挺過來的。

等見了岚岚,他一定要好?好?纏纏他、好?好?暖暖他。

隔日,宴語涼去旁邊的小溪洗了手洗了臉。

師律也不?洗,直接不?幹不?淨狼吞虎咽啃了包幹糧,一身沾着茅草的輕甲精神抖擻翻身上?馬:“走啦!”

宴語涼:“……”

師律:“咋、咋了?”

宴語涼:“沒。”同為将軍,和岚王相比……這小子活得真是?糙啊。

師律低頭,看看自己被嫌棄的烏黑的兩只抓:“???”

他很不?滿地?露出小虎牙:“阿涼哥哥你變了!如?今越發不?能一碗水端平了!是?,我是?從小混在兵營不?拘這些小節,可他莊青瞿卻未必就是?神仙一個纖塵不?染啊?”

宴語涼:“岚王就是?神仙,就是?纖塵不?染。”

人家可是?在宮裏每件衣服都要熏、一天換三遍,每一絲頭發都要認真梳的男人!

那?樣的男人如?今卻在血污堆裏,唉,心疼。

他必須讓這個國家更強。

強盛到萬國景仰、再也無人敢挑釁。這樣才可以好?生将他的岚岚長留身邊,每日軟玉溫香共枕而眠。

嗯!

……

一行人趕到賀蘭紅珠,距離岚王所在的幽瀾城就只有兩三日的路了。

賀蘭紅珠太守宇文化吉卻力?勸皇帝,讓他留在城中?等岚王派人過來接應。

因為再往前就真的到了戰區,若是?路上?出了任何岔子,任誰都擔待不?起。

師律還?躍躍欲試的說沒事?,他的輕騎所向?披靡遇上?任何敵人都不?怕。

但宴語涼還?是?決定乖一點。

岚岚估計收到他跑來的消息都要氣炸了,他乖乖待在賀蘭紅珠還?情有可原。再犯險跑去幽瀾城,哪怕沒遇到北漠兵、處月兵,岚王也得先掐死他。

于是?那?日宴語涼帶謝律逛賀蘭紅珠,欣賞邊城繁榮,登上?城樓看大漠風景。

又?暗戳戳去市場買了好?多甜糕、好?多糖。

晚上?則在賀蘭紅珠太守府休息。

太守是?放信鴿傳信。過一兩天消息就該到了,再過三五天就能見到岚王。可越是?近了,越是?壓抑不?住思念。

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宴語涼睡前看着燭火邊他買給岚王的賀蘭糕和松子糖,心想朕今晚……要是?能夢見岚岚就好?了。

清明夢總是?來得突然。

宴語涼很不?幸沒有夢見岚王,而是?莫名夢見了他的三弟晏殊寧。

當年兄弟裏,太子雖人品成問題人倒是?生得眉目俊朗。三皇子更是?從小遠近聞名芝蘭之态、玉樹之姿。

……從兄弟到伴讀,個個都比宴語涼好?看。

慶幸自己還?有個鴛鴦眼。不?然可真是?徹底平平無奇、乏善可陳,給大家拖後腿了。

年少?時,宴語涼與三皇子晏殊寧的關系不?算差。

三弟雖常把他當下人差遣,但至少?不?會像郁鳶貴妃一般磋磨他。

反倒是?對?太子的态度比對?他毒得多。

常常挑釁作弄,明擺着看不?起。每每太子幹了什麽蠢事?,他更要人前事?後的嘲諷,不?弄得人盡皆知誓不?罷休。

“阿涼你瞧瞧太子哥哥啊,沒事?做竟還?虐弄貓狗、鞭打奴仆。你說他這成天的像什麽話?他可是?有一半的北漠血統的,這大夏江山若是?真落在他手中?可不?要被北漠吞了?”

縱三皇子與太子明争暗鬥人盡皆知,可這話叫人聽去了總是?不?好?。

晏殊寧卻不?高?興了,眼中?流光劃過,當即尖酸地?數落起二皇子。說他膽小怕事?、仁懦無用。

宴語涼也不?争辯,只垂首默默聽。

三皇子雖聰明犀利、頗有才華,可惜骨子裏的自負乖張實在要不?得。

可無論他怎麽勸,三皇子都不?肯改。宴語涼還?記得曾有一次他說了一句“阿寧,我将來輔佐你”,就被晏殊寧彎彎眼睛瞧。

在三弟心中?他是?下仆。

下仆哪有資格“輔佐”他,只能聽憑差遣。

宴語涼也是?機敏,立刻改口,晏殊寧被哄開心了才慢悠悠道:“二哥放心,有朝一日我得了這天下,封侯拜相富貴榮華絕不?會沒有二哥的一席之地?。”

“到時候封你一個富貴王爺,二哥喜歡哪塊封地??”

“……”

可晏殊寧最終卻沒能得到天下。

反而窩囊地?死在了十七歲寒冬太子燃的一把大火裏。此事?證據确鑿,太子被廢,皇後畏罪自戕。

二皇子成了最大的漁翁得利者,一直以來也不?是?沒有傳言一切都是?他的算計。

宴語涼之前也不?是?沒暗自懷疑過自己。但如?今卻覺得,不?是?太像。

失憶這麽久,他越來越了解自己。

他其實是?和老四有點像的,雖心懷蒼生,但并沒有什麽權力?欲望。

他的本心應該就是?想輔佐三弟晏殊寧……

“自然不?會是?阿涼!”

一時間,夢中?三皇子的影子陡然遠去。他的眼前,是?一道明紅色的少?年身影。

“阿涼一心輔佐晏殊寧,從未想過取而代之!都怪晏殊寧自作聰明屢屢挑釁太子,沒想到太子氣急敗壞真會放火燒他罷了。”

“如?何又?能怪阿涼?阿涼勸過三皇子不?知多少?次,是?他自己不?聽!”

說話之人,有着一張極為生動、賞心悅目的少?年面龐。

高?挺的鼻梁,眉形上?揚,細長的眼睛在眼角處微微下垂,眼角一顆恰到好?處的紅淚痣。讓整張臉有一種雜糅着妖冶和天真的獨特感覺。

異常驚豔的長相。

宴語涼被震到了,他見過荀長、見過奚行檢,見過京官一衆美人,大家都好?看,卻從未有誰是?這種直擊心靈的驚豔。

夢裏,宴語細細觀察那?人完美無瑕的臉龐——他絕不?承認天下有人比岚岚還?好?。可此人楚楚風華,他挑了半天的刺也着實挑不?出他哪裏比岚王差。

這人是?誰?

一時間又?是?許多片段,宴語涼的頭有點疼。

這個人喊他“阿涼”,這個人經常在他身邊,這個人的馬術絕佳,文辭也被太傅誇獎,這個人活潑開朗會跟他一起溜出皇宮,一起偷偷在樹下埋酒……

一塊鬼面具,細細小雨之中?。

“阿涼,花燈節禮物。”

月下燒紙那?一天陪在他身邊人終于有了臉。

爬樹、狩獵、買小話本、賽馬、被太傅罰……他的少?年時,竟每一樁每一件都有這道紅色的身影在。

一瞬,時光又?倒回了更小的時候。

宴語涼在宮牆邊聽見哭聲,撥開層層花草走向?牆根,蹲下身柔聲問一個紅衣的小小男孩:“你是?誰?哭什麽呢?”

孩子見是?陌生人,扁着嘴抹掉眼淚站起來。

依舊是?那?張驚豔的小臉,一朱紅色顆小淚痣明晃晃的。

那?時候是?夏天,百花盛開。身後卻被冰冷的小手重重推了一下。

宴語涼回頭一看,他身後站着的卻是?小團子莊青瞿。

小團子冷着臉,兇巴巴的:“二皇子還?不?快走?太傅說辰時一刻必須趕去演馬場,遲了要受罰的。”

宴語涼:“可這孩子好?像迷路了,我先問問他。”

下一刻,他的手臂竟被小團子一把扯住了:“宮中?迷路死不?了。何況他迷不?迷路,也不?關你事?!”

宴語涼記得小團子從不?喜歡別人碰他,此刻卻主動捏他,捏得還?這樣緊。

一張小臉上?又?急又?氣,宴語涼不?解,只笑:“可當初小莊幾次迷路時,不?也都是?……”

他這幾句徹底惹毛了莊青瞿。

彼時十三歲的宴語涼尚不?明白。可如?今身經百戰的宴語涼卻是?個莊青瞿學?家。

知道在別別扭扭的小莊那?裏,二皇子救過迷路的他、抱過他就絕對?不?準再去對?別人好?。

小莊那?麽孤傲,只接受獨一無二的待遇,不?然要氣死。

十三歲宴語涼不?懂這些,應該最後是?沒管莊青瞿,而把那?個紅衣小男孩抱了起來送回他家仆從那?裏。

但夢裏不?一樣。

夢裏宴語涼反倒是?抱起莊青瞿跑了。

根本沒管那?驚豔的小淚痣。

他只有一顆心,如?今只想好?好?寶貝他的小團子。夢裏也不?例外。

宴語涼醒了。

天光大亮,外面院子高?大的栎樹下,師律正在呼哧呼哧吃早點。

“阿涼哥哥,你昨晚聽見城外大漠裏的狐貍叫沒?”

宴語涼搖搖頭:“你知不?知道以前有個人,是?我宮中?伴讀,眼角有一顆紅色的痣?”

師律臉色瞬間大變:“呃,我……我不?認識。”

他這麽說,卻一個慌亂勺子直接掉進碗裏。

宴語涼:“可見是?知道,還?知道不?少?。”

于是?馬上?開始威逼利誘、軟磨硬泡。錦裕帝的話術是?高?超的,尤其是?對?師律這種不?是?很有心機的男孩子。

師律很快被他問得汗顏,坐立難安。

“我是?知道!可、可如?今阿涼哥哥那?麽寵岚王,未必真的願意想起這些……”

“那?人多半是?澹臺泓。”

“我雖不?曾見過他,但常聽兄長和荀長說起他。”

澹臺泓。

宴語涼聽過這個名字,可一直沒有特別上?心。

他知此人當年是?太子身邊的伴讀,可惜後來澹臺家謀反,嫡系一個沒少?全部抄斬,按照史錄的記載此人應該是?也被斬了。

但後來依着荀長只言片語的意思,此人其實沒死。而是?被他是?念着一起讀書的舊情偷換下來送去北漠了。

宴語涼一向?能待人寬厚,這很像他能做出來的事?。

他以為他就是?順手留了個舊相識,卻不?曾想過,他當年和這個澹臺泓的關系,可能遠比想象中?親密的多。

記憶片段雖零碎,但澹臺泓無處不?在。

在他身邊言笑晏晏,似乎他當年待這個澹臺如?摯友般比荀長都更親近信任。

師律:“何止信任,阿涼哥哥當年很喜歡澹臺。若不?是?他‘死’了,也輪不?到莊青瞿。”

“花燈節那?日荀長還?感慨呢,澹臺泓可是?阿涼哥哥你心口的朱砂痣,當年莊青瞿好?容易才熬死他。若讓他知道你瞞着他放了澹臺,怕不?是?得瘋!”

宴語涼:“?!?!”啥???

這回輪到他勺子掉碗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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