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冰（一）
抹了校醫院的師哥醫生開的抗過敏的藥，一個晚上臉上的紅腫退去不少，只是一張臉還是紅的不正常。早上蘇晗同其他人一樣起了個早，只不過其他人是去軍訓，她是一個人去校醫院輸液。
蘇晗走的時候，佐珺還沒有起，與平時早早的醒過來不同，蘇晗走的時候，她還側着身子面對着牆躺着，看上去睡的很熟。
蘇晗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翻着手機看新聞，時不時在高中畢業後班長建的同學群裏和以前的同學聊聊天，時間倒也過的不那麽慢了。
十點剛過，蘇晗的液就輸完了，師哥講明天不用來了，只要繼續擦藥就可以，不過以後要特別注意不要沾過敏原，過敏這事可大可小，蘇晗這樣直接暈過去的，在日常生活中更是要注意。
蘇晗撐着傘，站在足球場外的走道上，臉上表情悲切的看着杜娟和寝室其他幾個人曬的滿頭大汗還要繼續走左右左，被幾個人惡狠狠的瞪了回來。蘇晗縮着脖子偷笑，這麽一來不用繼續軍訓也就沒啥好哀怨的了。可是，左俊呢？
抓着球場的鐵網往裏左右看了一圈，自己不在，杜娟身邊站的就該是她呀，可是，人呢？
難道不舒服？在休息？
視線右往主席臺望了望，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疑惑的揉揉臉，或許在上廁所？
“蘇晗。”
紀炜很早前就見着蘇晗撐着傘站在外邊，看她偏着頭四處看以為是在招呼自己，隊伍剛一解散就往這邊跑來。
“啊？”蘇晗被紀炜叫的一愣，反應慢了半拍。
自己已經過來了，蘇晗的視線卻還在往外瞟，紀炜這才想着她可能在找其他人，試探性的問，“你，你找杜娟麽？”
蘇晗擺擺手，眯着眼睛朝紀炜笑，“不找她。”
紀炜看着她臉上的腫脹雖然消了不少卻依然紅彤彤的臉被她皺起來擠着眼睛笑形象滑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臉，問“那你找誰？好些了麽？”
被紀炜那麽一碰臉，蘇晗不着痕跡的往後揚了揚身子“我找左俊呀，其他人都在，怎麽不見她呢。”
“哦。”紀炜垂下頭，蘇晗的動作細微，卻被他敏感的捕捉到，以前蘇晗不這樣，她從不介意被自己揉揉頭發捏捏臉，可剛才...“那，我先過去了，馬上要集合了。”說完也不等蘇晗回應，轉身跑開了。
紀炜走了，蘇晗又往自己班級的方正望了幾眼，還是沒見着佐珺，只得作罷，朝杜娟揮了揮手，便往宿舍走去。
紀炜遠遠地看着蘇晗緩緩離去的背影，心裏的落寞退去，卻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因為什麽呢？因為她來找的人不是自己，還是只是因為她找的是佐珺？他也不知道。
宿舍樓清風雅靜，蘇晗一路走到六樓沒有見到一個人，以為自己要一個人呆到其他人解散回來吃午飯。卻沒料着佐珺在寝室。
蘇晗打開門，擡頭便見着佐珺背對着宿舍門站在陽臺水池邊，雙手抱在胸前，散落的長發垂至後腰在微弱的夏風吹拂下微微拂動。
“左俊！”蘇晗歡脫的叫她，三步并作兩步走至書桌旁邊放下手裏的傘，又馬不停蹄的往陽臺去。
“你在寝室呀？我就說怎麽沒見着你。”
也不管對方沒有回答，蘇晗一路笑着走到陽臺與佐珺并肩，往她看的方向看去“你在看什麽？”
“....”
沒有得到回應，蘇晗轉頭“對了，你怎麽...沒去訓...”
“你...怎...怎麽了？”
這是蘇晗第一次看見佐珺流淚，那天紀炜的話傷了她，她笑紅了眼卻也沒有落一滴淚。不若現在，透明的眼淚聚集在眼眶，直到再也無法容納才奪眶而出，在她清雅的臉上彙聚成兩條淚線，最後在她尖尖的下巴下融合，一滴接着一滴的跌落，碎裂在她抱在胸前的手背上，開出一朵接一朵的淚花。
在蘇晗心裏，佐珺不應該是這樣柔弱的形象，她該是那個會壞笑着冷言冷語諷刺人的樣子，或者是對周圍一切事物都看的很淡一副所有人所有事的都與自己無關的傲嬌的模樣，又或者是牙尖齒利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是越難受笑的越燦爛的模樣...蘇晗對佐珺了解不多，可是不管怎樣，她都堅定的認為，佐珺不該是這樣，她不該是這麽會讓人憐惜心疼的模樣，她那麽可惡，雖然也有可愛的地方，可是絕對不該讓自己覺得心疼，難道是因為她太漂亮，所以她哭，自己的眼睛跟着就覺得潮濕？
“左俊，”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擦了擦那礙眼的淚線，蘇晗心顫顫的問“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麽？”
左俊站在原地，眼裏沒有一絲神采，只愣愣的看着遠方，臉上表情由悲痛轉為冷漠，如果不是擦不幹的淚，蘇晗都要以為她只是在站着發呆。
耳邊傳來嗡嗡的手機震動聲，蘇晗暫時放下手，視線轉至佐珺的手，手機被她緊緊的捏在手裏，不肯放松一分。
“你的手機...”
蘇晗擡起頭提醒道“左俊，你有電話...”
在蘇晗的一再提醒下，佐珺終于有了動作，揚手一揮，蘇晗還來不及反應，眼見着依然閃着光亮的手機在空中劃了一個巨大的抛物線最後垂直下落重重的摔在了宿舍樓後面的一片空地上，落地應聲而裂。
“手機!!”
蘇晗趴在陽臺上，無力的往下看，原本亮着彩色光芒的手機碎裂成了好幾塊安靜的躺在地上。
“你！”蘇晗心裏有些憤憤的，那可是錢呢，佐珺的手機，是全寝室最好的，好幾千大洋呢“你怎麽摔東西？”
纖長的手指并攏擦了臉上的淚，佐珺側過頭對蘇晗露出一抹猶如寒冬臘月那麽凍人的冷笑，看她的眼神淩冽“怎麽？我摔我自己的東西，還要經過你同意？”
“我...”蘇晗被她忽然的轉變唬的一愣，垂下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佐珺轉身往屋裏走，蘇晗這才發現她走路的時候姿勢有些別扭，視線自然的往她腳上看“你怎麽赤着腳？”
坐在書桌前，佐珺對蘇晗的問題充耳不聞，剛剛流了太多淚，眼睛酸澀的不行。
“你的腳...”蘇晗蹲在佐珺身邊，低着頭看她細白的小腿接近腳踝的地方腫的跟個饅頭，問：“你的腳，怎麽受傷了？”
被蘇晗這麽盯着腳看，佐珺有些不自然的縮回腳，視線卻依然留在她頭頂上“關你什麽事？”
蘇晗起身在佐珺旁邊坐下，皺着眉想了想，扭頭在她書桌上方的書架上掃視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定在一瓶小小的香水瓶上，探身拿起來就要擰開。
手裏的東西被一把搶了回去，再看向蘇晗的表情已是厭惡至極：“你做什麽？！”
“我，我只是想聞聞看，那是什麽香味。我想知道...”
佐珺站起身，手裏的香水瓶被她緊緊握着，居高臨下聲嚴厲色的對蘇晗說“不管你想知道什麽，我的東西，永遠不準你碰！”
“哦，”蘇晗灰溜溜的收回手尴尬的在自己的T恤上擦了擦手心裏的汗，從進寝室到現在佐珺一系列的動作，讓蘇晗一時有點難以接受。
“佐珺，你昨天噴了香水麽？”
“”佐珺擰了擰眉，并不答話。
“我只是想知道，昨天我昏迷前接着我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佐珺的回答斬釘截鐵，“是口腔系的那個人。”
“...”蘇晗看着佐珺的臉，嚴肅的表情并不像撒謊，可是紀炜，身上什麽時候有了那一股淡淡的香味了？還有那一晃而過的紅，不是佐珺眉心的痣，又是什麽？
佐珺明顯不想繼續同自己交流，蘇晗只好不再多問，陪着她又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個碎裂的手機。
蘇晗撿起手機的時候，手機的後殼已經摔的碎裂，屏幕也已經破碎的一塌糊塗，仰着頭往自己寝室的陽臺看了一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個手機裏有着她不知道卻不敢好奇的信息，可是到底是誰，能讓佐珺那麽安靜卻又抑制不住的流淚？
佐珺靠着牆站在陽臺邊，微微偏過頭看着蘇晗把手機放進褲兜裏，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蘇晗再回來時，佐珺已經躺在床上假寐，蘇晗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能說出一句話，視線在手裏的再也無法打開的手機上停留了片刻，最後轉身打開了自己的衣櫃，雙手捧着破碎的手機，輕輕的放了進去，落鎖。
作者有話要說： 困，寫着寫着困的不知道到底再寫什麽了。好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