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豬頭
蘇晗睡了接近四個小時，醒來時已經城市已經華燈初上。紀炜背對着她坐在靠近病床的一張板凳上和校醫院值班的護士聊天。
空蕩蕩的病房裏幾張病床只有蘇晗這一張躺着人，其他的都整齊的疊着被子放在床尾。
“紀炜..”蘇晗的嗓子有些啞，她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唇，伸手用手指戳了戳紀炜的背。
紀炜如同觸電一般迅速轉身看向蘇晗，心裏甚至欣喜臉上卻依然只是溫文儒雅的笑：“你醒了。”
窗戶透進來昏暗的光，蘇晗擡頭看了一眼自己挂在自己床邊的吊瓶，意識完全蘇醒之後痛覺漸漸襲來。
“臉好痛..”
紀炜起身取了冰袋幫蘇晗換了手臂旁已經融化的袋子“你過敏了。成了小花豬咯。”
“哦。”蘇晗垂垂眼，臉上皮膚腫脹起來繃的緊繃繃的不舒服不說還好像每一寸都有針在刺一樣疼痛“果然就過敏了，求媽媽是沒用的。”
指尖溫柔的屈曲撥弄開她額上的碎發，紀炜垂着頭居高臨下的看着蘇晗問“知道會過敏為什麽還要用？”早前杜娟和其他幾個人帶着幾個班委來看過蘇晗，紀炜問了事發的大概原因，知道蘇晗是用了佐珺的防曬霜然後過了敏。
“我還以為我這次能幸運點呢。”平時和紀炜鬧騰慣了，此時被紀炜用柔的快要滴出水的眼神看着，蘇晗忽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偏過頭，視線移至病床另一邊。
“是佐珺的防曬霜？”
蘇晗點點頭，腦子裏轉瞬即逝一個抓不住的場景，皺着眉想要想起來，卻又想不起來。“嗯。”
“她不是很讨厭你？怎麽又好心的給你防曬霜？”
蘇晗不傻，紀炜話裏的潛臺詞她聽得明白，只是佐珺，那個漂亮的猶如天使化身的女子，怎麽會故意來傷害自己？“嗯，她問我是不是我用的牌子，我說是。”
“為什麽？”紀炜站直了身體，幫蘇晗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坐起來喝了幾口才緩緩的接着問。
“我不知道。”蘇晗搖搖頭，“她給我的時候，我什麽都來不及想，只想着千萬不要拂了她的好意。我只是不想被她繼續刻意忽略下去。”
“這樣...”蘇晗的話，輕輕的，不做任何隐藏，只是她越是這麽簡單直接的去接受佐珺那個人，紀炜越覺得不對，可是到底哪裏不對，他真的無從得知。在他的認知裏，蘇晗一直人緣好到爆，不管男女，她身邊總不缺那幾個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的死黨，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讓紀炜有過這麽不安的感覺，是錯覺麽？一個女生，為什麽會從第一次見面就讓自己如此不安？
挂好最後一瓶液體，已經是晚上八點，蘇晗急着回寝室，拒絕了紀炜帶她出去吃飯的提議，最後紀炜不得不拉着她到學校後門的小吃店給她打包了一份清淡的稀飯和一個小菜讓她帶回寝室去吃。
蘇晗沒有胃口，她的臉很痛，可能手的皮膚要粗糙一些，所以感覺沒有臉上那麽敏感，她不舒服的連話都不願意多和紀炜講一句，在宿舍樓外面對着她懶懶的揮了揮手轉身就走了。
紀炜想說明天陪她去輸液的話還沒說出口蘇晗已經消失在樓梯口，硬生生的吞了到嗓子眼的話，心裏莫名的沉甸甸的說不出什麽感覺。
蘇晗着急，是因為醒來時那一閃而過的畫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閉上眼睛前最後一秒，那個柔軟的身體和那淡淡的香味，是佐珺麽？蘇晗不敢确定，可是那張模糊的臉，那一抹一晃而過的紅，卻是那麽熟悉。
蘇晗急火火的推開寝室門的時候，幾個小姐妹正圍在一起看着韓佳佳的手機“看什麽呢？”
“喲，回來啦？沒死？”
杜娟最先反應過來是蘇晗回來了，轉身一把拽過蘇晗，一只手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屈曲着勾起蘇晗的下巴，做出一副痞子調戲良家樣，挑着眉問“啧啧，大家夥兒來瞧瞧咱們班的小美人兒這張臉，這是哪家豬頭被蜂蟄了吧？哈哈哈。”
蘇晗無奈的仰着頭配合着杜娟的動作，忍着翻白眼的沖動索性讓她看個夠。
“好了，你就別瞎折騰了。人剛回來讓人坐會兒。”韓佳佳收起手機，賊賊的欺身過來伸手要扶蘇晗。
哪曾想手剛伸出去就被李瑤和楊陽從中間拍了一巴掌，楊陽拉過她的手，貼着韓佳佳的身子在她身上一陣動作，惹的韓佳佳失笑求饒。
李瑤舉着楊陽剛得到的戰利品晃了晃“就你這點伎倆還想騙咱們姐兒兩，說，這男的到底是誰？坦白從寬！”
楊陽得手後迅速的脫離韓佳佳向着李瑤靠近，貼着李瑤的身體抱着胸學着李瑤的口吻道“說！抗拒從嚴！”
韓佳佳被鬧的無法，只得老實的垂着眉低聲下氣的往李瑤和楊陽走去想要要回自己的手。
蘇晗被鬧的一頭霧水，唯一聽到的信息量大一點的詞彙就是“男的”這個詞。
“男的？”往前走了兩步把自己從杜娟手下解救出來，蘇晗疑惑的看着杜娟問“什麽男的？”
“男的就男的呗，我說。”杜娟取了自己毛巾往陽臺走去，經過蘇晗身邊随手拿毛巾在她臉上掃了掃“你不會今兒下午暈了一次就智商跌回出生前了吧？怎麽着，連男女代表什麽意思都鬧不明白了？”
“去你的。”蘇晗嗔怪的在杜娟屁股上踢了一腳，放下手裏的食盒跟着杜娟走了出去。
“她呢？”
“誰？”杜娟舉着手，吐着滿口白沫被蘇晗問的莫名其妙。
“她，左俊。”蘇晗撇撇嘴嘴，視線往空蕩蕩的佐珺的床瞟去。
杜娟吐了嘴裏的泡沫，轉身與從廁所出來的佐珺四目相對，接着對蘇晗說：“吶，你背後。”
蘇晗轉頭，鼻尖幾乎貼到佐珺的臉，尴尬的往後退讓開路。嘿嘿的笑。
佐珺看了她一眼，對蘇晗傻乎乎的笑不做回應。只是立在原地，手裏還捏着一張濕淋淋的毛巾。剛洗過的頭發盤在腦後還滴着水，劉海被一只帶着小碎花花紋的發卡撇在腦後，整張臉沒有了劉海的遮掩，顯得下巴更尖更清麗脫俗起來。
“左俊。”蘇晗笑着喚她。
佐珺擡擡眼，表情依舊。
沒有被佐珺的冷淡驅退，她現在确信了佐珺是個外表冷淡內裏火熱的悶騷了，索性貓着腰擡着頭從小往上看她“左俊？”
佐珺幾乎要被眼前這張這裏疙瘩那裏鼓泡的包子臉上搞怪的表情逗的憋出內傷，深吸了一口氣，舉起捏着毛巾的手，伸出食指戳在她額頭上，抵着她的頭表情甚是不耐的推出十幾公分的距離才轉身走進屋。
蘇晗站直了身子，望着外面黑乎乎的天笑的花癡，額上還有佐珺手上沾來的水紋，她伸手抹了抹。只覺得心裏開了一朵奇異的小花，滿心的香味盈盈全身，讓她通體舒暢。
“你犯什麽二？”杜娟全程目睹了蘇晗在佐珺面前賣乖裝蒙，無奈的朝着天翻了個白眼。這孩子難道真是今兒用錯藥了？
“額...”直到杜娟推開她自己走進屋，蘇晗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心間一陣羞赧，未免再被笑話，只得逃進了廁所。
被中途那麽一折騰，蘇晗倒是把一開始着急想要鬧清楚的事情給忘了，等洗漱好上了床，看着佐珺坐在床上往右腳腳踝上抹藥水沒工夫搭理自己的樣子，她也不敢得寸進尺的去問她的腳怎麽了，更不好意思去問今天是不是自己倒她懷裏了。
電風扇帶着清涼的跌打酒的味道風吹進蘇晗鼻腔，她躺在床上，側着頭看着佐珺擰緊藥瓶之後躺下，心滿意足的閉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