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返校

第15章 返校

假期倒數第三天，蘇晗和父母為期三天的川內短途自駕旅行結束，剛到家，蘇晗便以早點回學校洗被子床單為理由提出要提前一天回學校。

蘇爸爸蘇媽媽雖然不舍，但好說歹說沒用，只能同意。

第二天一大早，蘇爸爸便開了車送蘇晗出門。

車開到車站，蘇晗買了票，臨近發車時間蘇晗準備安檢。蘇媽媽這才提出來“蘇晗，你是不是跟紀炜吵架了？”

蘇晗被問的有些莫名，答道“沒有呀。”

“那你怎麽不同他一路？以前你們不是做什麽都一起麽？”

蘇晗垂下眼，握着手機的手食指動了動，猶豫了片刻，擡頭笑着說道“哎呀老娘，我和紀炜現在不在一個系，很久才見一面的。再說現在上大學時間寬松，我不談戀愛，還不準人家紀炜去談戀愛享受美好大學時光啊。”

繞了幾天，蘇媽媽終于肯定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蘇晗和紀炜吵架了。蘇晗的一番言論，雖然酸酸的，卻讓蘇媽媽放了心，女兒這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是看紀炜那小子有女人緣吃醋了！

蘇晗自然不知道自己老媽心裏的盤算，只揮了揮手就上了車。

“哎呀，女兒大了，有小秘密了。”蘇媽媽朝着蘇晗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轉身有些憂愁的回到車裏。

蘇爸爸打着方向盤，對妻子的話不以為然，在他看到的世界了，蘇晗明明只把紀炜當成哥們兒。不過要變成情侶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在他心裏，自家女兒還小，現在戀愛，還為時過早。所以他才會時不時的警告紀炜那小子一番，那小子對自己女兒的那點意思，還能逃過自己眼睛？車緩緩開出站，蘇媽媽依然在自言自語的盤算着怎麽找紀炜談談話，蘇爸爸漫不經心的聽着，卻一句也沒放在心上。

公交車停在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蘇晗下車撐開傘，站在站臺上遠遠的望着學校大門口那幾個燙金的字。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回家變的輕松些的心，此刻又沉重起來。

還沒有到返校時間，學校裏比平時安靜很多，蘇晗走過校門口只有開學那天噴過水的噴泉，視線轉向停在一旁的一輛跑車，蘇晗不懂車，但是還是能通過車的線條、商标和廂型來大概判斷一下車的價值，這輛銀灰色的寶馬小跑，暫時的吸引了蘇晗的注意力。

車窗關着，正面沒法看見車裏的情況，蘇晗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這才看見駕駛座上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樣子。男人閉着眼，臉上表情冷峻，卻依然掩飾不了帥氣的形象，蘇晗心裏一陣唏噓，沉悶的心情暫時得到緩解，嘆息着想這才是真的高富帥呀。

經過足球場外的小道，蘇晗側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球場，想起那天自己忽然的暈倒和那個沖上來接住自己的人，又是一陣嘆息。

轉過彎，蘇晗走進球場外另一邊的樹蔭下的小道，遠遠的就看見了那一抹站在球場門口樹蔭下影子，站在她對面的，還有另一個蘇晗不認識的人。

兩個人似乎在争論着什麽，蘇晗撐着傘，往前走了幾步，猶豫了幾秒鐘，終于還是選擇了收起傘躲在了一棵大樹下。

位置太遠蘇晗根本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只能看着面向着自己這邊的佐珺情緒似乎很激動，談話間手上動作不斷。

蘇晗皺了皺眉，不明白自己幹嘛要躲在這裏偷窺別人談話，這樣的自己連自己都很鄙視。

蘇晗的越走越近，近的聽得見背對着自己那個人的聲音，她的聲音有些低沉的無可奈何：“珺珺，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佐珺臉上的表情有些憤然，蘇晗走近了才看見她在哭，不是之前那般默默的流淚，而是真的哭啞了嗓子，斷斷續續無法遏制的抽泣讓她眉心的痣看上去都歪了位置。

蘇晗握了握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佐珺哭，她有些無法言喻的窒息感。

“是，我不懂，你永遠只會用這句話來答複我，既然我不懂，你又何必親自跑來給我解釋！”擦了臉上的淚，佐珺擡眼看看面前的人的時候餘光瞥見了蘇晗。

蘇晗被佐珺臉上一閃而過陰森的表情吓了一跳，以為她是看見了自己看她和別人吵架生氣，哆哆嗦嗦的往旁邊斜着走開。

“你總歸是要知道的。”女人的聲音依然很沉靜，蘇晗忍不住側過頭看了一眼，那一張臉，和佐珺驚人的相似。只是似乎年長了幾歲，眉宇間多了些濃得化不開的愁緒，眉心，也沒有那顆痣。她站在佐珺面前，與佐珺面對面，似乎沒有發現有人在看自己，望向佐珺的臉微微皺着眉“手機，以後別再關機，聯系不到你，家裏會擔心的。”

“那麽，”佐珺擡頭，陽光透過樹蔭落在兩人身上，留下斑駁的痕跡，她望着眼前的人，表情有片刻的呆滞，随後好似夢中清醒，問“你呢？你會擔心麽？”

“我是你...”提包裏的手機響起，女人低着頭去拿手機，談話被迫中斷。

佐珺偏過頭看向蘇晗，蘇晗心裏一驚，轉身快步往宿舍走去。

再回頭是因為身後傳來佐珺傷心欲絕的一陣哭泣，蘇晗身後先是一陣重物砸地的聲音，接着是一陣高跟鞋小跑踩在混泥土地面的噠噠聲，她疑惑的轉身，看着女人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站在兩米外的女人見蘇晗表情怪異，沖蘇晗笑了笑，轉身疾步走向佐珺。蘇晗站在原地，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空氣裏全是那種味道，佐珺身上偶爾會有的那種香味，只是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更濃，蘇晗覺得還是佐珺身上那樣淡淡的，才是最好。

“佐珺，你發什麽瘋！”不若先前那般沉着聲音，女人回到佐珺身前後說話的聲音雖聽得出有刻意的壓制，卻依然難擋憤怒。

佐珺聽了話，忽然一陣爆笑，先是捂着嘴，後來幹脆放開手，蘇晗站在原地，看着她笑着笑着彎了腰，再直起身時淚如雨下“你走，”她低聲對女人說“你走，不是還有人在外面等你麽？走吧...”

女人見佐珺忽然話放軟，也不再多說，從包裏取了紙巾幫她擦了擦臉，垂着頭對她說了什麽之後抱了抱她，之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佐珺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抹影子走遠，直到消失在眼前，才緩緩的擡腳往前。

佐珺經過時，蘇晗努力的揚起一抹笑，舉起手想說“嗨”，卻發現她眼裏空洞洞的，好像什麽都看不見，如同一縷幽魂，緩緩的飄動着，往宿舍走去。

蘇晗放下手，尴尬的用左手握了握右手，跟了上去。

外面烈日當頭，偌大的學校空蕩蕩的沒幾個人，寝室裏卻橫七豎八的躺着四個人。

佐珺開門進去時，幾個人俱是彈起身欣喜的看向門口，見是佐珺很是失望，加上佐珺表情難看，雙眼通紅，更是鴉雀無聲了。

蘇晗站在門口，吸了一口氣抹了抹臉，讓自己表情自然些，之後推門進去“哎呀，小爺我回來了！”

原本安安靜靜的宿舍被蘇晗這句話炸開了鍋，幾個人像是餓了幾天的老虎一般翻身下床撲向蘇晗，蘇晗笑着要打招呼，伸手卻正好給了杜娟取了背上背包的機會。等回過神，雙肩包已經空空如也的回到了她手上，幾個人圍在杜娟床邊，撕扯着剛剛從她包裏倒出來的零食，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搭理蘇晗一句。

蘇晗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看着幾個人狼吞虎咽的樣子終于會心的笑了。

蘇晗探身擠進幾個人中間，伸手去拿自己帶的牛肉幹，途中被杜娟和李瑤揮着手阻止了幾次才拿出兩個。

“左俊。”趴在佐珺床頭，蘇晗知道她不可能睡着，輕輕的喚她。

躺在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蘇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牛肉幹，伸手戳了戳佐珺的後背“左俊？”

佐珺翻身，側着身子面對着蘇晗，她的眼眶很紅，眉心都是紅通通，估計是剛才真的哭了太久，蘇晗踮着腳，不由的伸手，指尖拂過她的眉心，心裏一陣酸楚“我從家裏帶了零食，你要麽？”

佐珺躺在床上，任由蘇晗的手緩緩的觸過她的眉，她的臉，愣愣的看着蘇晗，良久，點點頭接過蘇晗手裏的零食，視線移至手心，手裏的包裝小袋上還有蘇晗掌心的溫度，佐珺閉上眼，長長的睫毛附在下眼睑上，蘇晗放下腳，剛要轉身，便看着她緊閉的雙眼下，透明的眼淚奔騰而出。

蘇晗着急忙慌的從她枕邊抽了幾張紙，小心翼翼的幫她擦了眼角流不盡的淚，覺得自己鼻息間都不通暢了，可是宿舍還有那麽多人在，她不好意思開口用重重的鼻音去和佐珺講話，只得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探着頭繼續幫她擦。

佐珺睜開眼，淚眼模糊的視線落在蘇晗臉上，看着看着，就笑了。她輕輕的往蘇晗面前挪動了一點位置，探頭，微涼帶着些淚的鹹味的唇就那麽貼在了蘇晗唇角。

蘇晗心裏大驚，右手撫着胸口狠狠的往後退了一步，轉身跑進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