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陳飛反悔了, 不管趙平生如何乞求,死活不肯留下過夜。車開到半路,趙平生的電話追了過來, 跟他這頓嗷嗷:“你是爽了!我呢!我怎麽辦?你這樣也太操蛋了吧!”
“少他媽廢話!趕緊睡覺!瞧你丫喝那三孫子的樣!”
摁斷通訊,陳飛一腳油就給車速踩上了一百四。大半夜的,路上幾乎沒車, 再說也不怕超速扣分。他太需要依靠這種疾速行駛的感覺來發洩一下情緒了, 這輩子頭一次被男人撸出來, 到現在手腳都還打哆嗦。爽的時候不管不顧,等過了那股勁兒冷靜下來, 卻依然難以面對現實——直了四十年!能特麽說彎嘎嘣就彎了麽!
趙平生說的對,他就是個操蛋貨,切, 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回到局裏,他一頭紮休息室的枕頭上了。躺了夠半個鐘頭,心髒還是砰砰直跳,一直跟床上翻烙餅翻到半夜才勉強迷糊過去。睡着了也不踏實, 夢裏還是躲不開老趙同志, 睡着睡着一嗓子給自己吼醒了。
不光他自己,旁邊那張床上的譚曉光也被吓得一激靈坐起,一臉驚悚的胡撸着胸口:“我艹!陳副隊你沒事兒吧?做什麽噩夢了叫這麽大聲?”
陳飛面皮一緊,擡手扣住臉遮掩倉皇:“那個……夢見追人來着……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
“啊沒事兒沒事兒, 我也該起了。”譚曉光低頭看了眼表,再看看陳飛, 關心道:“您真沒事兒啊?要不我給您打杯水?”
畢竟是帶過他和莊羽的前輩,雖然沒喊過一聲師父, 但人家教過他本事,始終感恩在心。
“不用不用。”
頓了幾秒,陳飛放下手,眯眼迎着光看向往身上套衣服的譚曉光,心想——這小子和莊羽他倆……呃,還是算了吧,這張老臉得要。
打消向年輕人探尋感情問題的念頭,他用力搓了搓臉,翻身坐起。拿過手機看時間,發現趙平生打了得有二十個未接來電,還有十幾條短信息。他沒心思看——無非是指責他沒人性呗——回手揣進褲兜,蹬上鞋去公共衛生間洗漱。
到辦公室門口,看趙平生已經坐在辦公桌前了,他趕緊原地向後轉。可還是被發現了,老趙同志蹭的蹦起來竄到門口,一把揪住企圖逃跑的人,連推帶搡弄進安全通道。
給人擠到牆角,趙平生咬牙切齒的:“你跑啊,我看你還往哪跑!把我招起來了你跑了?你丫也太慫了吧!”
“老趙,你注意點影響行不行?這還在單位呢……”
陳飛是又臊又心虛,偏着頭,始終不敢直視趙平生的眼睛。他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跟個大姑娘似的,在“那事兒”上慫了。說是羞恥心爆炸也好,自尊心過重也罷,反正老趙同志那手一往後頭摸,他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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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給他當媳婦麽?這還帶臨時變卦的!?
“行,我注意影響。”趙平生松開手退後半步,“晚上下班跟我回家!”
“……”
陳飛繃着個表情堅決不表态,那別扭勁兒給趙平生看的,眼裏直冒火:“陳飛!你到底什麽意思?以為我喜歡你是喜歡着玩的?”
稍稍斜過眼,發現老趙同志就差把“色/欲熏心”四個字刻臉上了,陳飛一個沒憋住,“撲哧”笑了出來。他覺着可樂,但趙平生是真搓火,又不管不顧給人摁到牆上,臉壓着臉說:“老陳,你別跟我逗啊,我這人可不禁逗,給句痛快話,咱倆現在到底算怎麽回事!”
彼此間是鼻尖一錯就能親上的距離,陳飛快被噴在臉上的熱氣給烤幹了,使勁咽了口唾沫,稍稍用上點力道推着趙平生的肩膀:“老趙……你給我點兒時間行不行?我那個……我……我還是……”
趙平生忽然擺出副受傷的表情:“還是什麽?還是膈應?”
“沒有沒有,不是膈應,就……它那個……”心裏真實的想法,打死陳飛也說不出口,只能含糊道:“你總得……給我個适應的過程吧,這突然從兄弟變……變對象……我特麽……我心裏臊得慌。”
看到平時傲氣淩人的陳飛居然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趙平生的心情未免複雜。他原本以為,這人吶,一旦動了情,就什麽阻礙都可以沖破了。事實證明,像陳飛這樣骨子裏都流淌着驕傲的人,即便是肯接受他的感情,可心底裏還是會抗拒。
——行吧,再給他點時間,反正已經等了十五年了,也不差這幾天功夫……诶?是幾天吧?別特麽一竿子給我再支出去十五年。
斜眼瞄向安全通道的門玻璃,确認沒人經過,他忽的往前一壓,輕吻了陳飛一下。盡管是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可還是令陳飛全身一僵,條件反射的一把給他推開:“嘛呢你!瘋啦!這要讓人看見——”
“咋着,看見還能給咱倆開除啊?”
“你能要點老臉麽!?”
瞧着趙平生那副玩世不恭的德行,陳飛感覺快管不住手了。合轍這孫子以前都特麽是裝的,彬彬有禮,溫柔和善,含蓄內斂,看着跟個人似的,其實呢,是只大尾巴狼——有個詞兒怎麽形容這種人的來着?
哦對,斯文敗類。
—
暫時不願意跟趙平生在一輛車裏獨處,陳飛去死者家走訪其繼女時,拽上了苗紅。苗紅是無所謂,反正不管跟着誰都能學到東西。之前趙平生住院那幾天她一直跟着曹翰群來着,着實學了不少身為偵查員應有的偵破思路和技巧。
曹翰群私底下還教她如何拓展局面,有的案子,比如今天跟陳飛去走訪的這個,看似毫無頭緒,其實呢,只要找對了切入點,局面一下就打開了。曹翰群教過她一個方法——追尋死者的過往,如果死者身邊沒有顯而易見的兇手,那麽很有可能是舊怨所致。
她就按着這個思路去查了,查到廖志剛十年前是從老家的一所省重點中學離職,随後背井離鄉來到此處。她打電話去那所學校問,可惜大部分領導都換人了,除了一個管人事的主任,根本沒人記得廖志剛。
路上向陳飛彙報了自己的調查所得,苗紅主動請纓:“陳副隊,要不我出趟差吧?去他老家的那邊找人問問,看看他到底為什麽離職。”
“你覺着這和他的死有關?”陳飛一聽就知道,她是想通過挖掘死者過去的人生軌跡來推斷嫌疑人的犯罪意圖。
“我媽就是老師啊,她一輩子沒換過單位,我初高中都是她做我班主任,被管的可慘了。”苗紅皺眉笑笑,“我是覺着,在一個學校幹的好好的,突然離職還背井離鄉的跑到另一個城市來任教,得是有點原因吧。”
陳飛認同點頭:“這麽想是沒錯,不過,苗兒,咱辦案經費有限,肯定得先緊着眼前的線索查,嗯……你這樣,跟廖志剛以前待的那個學校的管片派出所聯系一下,看看他有沒有和誰的糾紛記錄,十年前還沒聯網呢,除非坐牢,不然在系統裏查不到。”
“好,我回去就聯系。”
聽着苗紅那幹勁十足的回答,陳飛笑着搖搖頭。想起趙平生剛進隊那會了,文绉绉一高級知識分子,頭回看他們在審訊室裏拿鞋底子抽連環強/奸殺人犯,一副卡在警員行為守則和人性底線之間的為難表情。到後來這哥們下手不比他們輕,甚至有的治那些人渣的招兒還是趙平生發明的。當然了,現在管的嚴了,就算是他們手再癢癢,坐鐵椅子上的人渣再顧左右而言他,也不能說收拾就收拾了。
不過羅明哲有句話說的好,不打不罵還能給實話審出來,那才叫真本事。反正現在隊上有苗紅了,不招就給放她車上,出去跑一圈高速下來,估計十個有九個都得招。
一想到這麽好的姑娘絕不能肥水流了外人田,陳飛試探着問:“诶,苗兒,你覺着老曹這人怎麽樣?”
“啊?”苗紅表情微怔,片刻後将臉扭向車窗的方向,“嗯……曹哥人挺好的,對我很照顧,教我真本事。”
“那給你換個師父好不好?”
“換誰?”
“老曹啊。”
苗紅縮了下肩膀,不怎麽确定的說:“別了吧……那樣我師父該生氣了……”
“不會的,老趙是個很大度的人。”
說完陳飛自己先擰起眉頭,莫名感覺這話說的好像有點昧良心。
TBC
作者有話要說:呵,就老趙那心眼……
所以說老趙情路坎坷啊,表個白還能被鎖,這特麽15年一點不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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