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陳!老陳!”

追出樓門一把拽住陳飛的胳膊,  就算被對方用帶輻射的視線狠瞪着,趙平生也沒有撒手的打算。誤會了!天大的誤會!他真——

诶我操!拉鏈還沒拉呢!

眼瞧着趙平生頂着張猴屁股一樣的紅臉,一手慌慌張張拉拉鏈,  一手還死攥着自己不放,陳飛心裏這團火燒的愈加旺盛,指關節捏的是咯咯作響——操/你大爺!趙平生!你丫不是除了“那人”誰他媽都不要麽!那陸迪又是怎麽回事?哦,  我他媽貼你的時候你丫是君子!他他媽貼你!你丫就成狼了!

操!

一瞬間,  趙平生只覺天旋地轉,  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已是仰面朝天躺倒在地的姿勢,  背上磕得一片生疼——他被陳飛一過肩摔給撂地上了。

一句話不想跟趙平生廢,陳飛掙開手就朝車那邊走去。顧不上摔得灰頭土臉全身哪哪都疼,趙平生手腳并用從地上爬起,  狼狽的追上疾步前行的陳飛。這回不敢上手拽了,剛那一下絕對算輕的,要擱陳飛的習慣,摔完還得扭着胳膊照肋下補一腳才算走完整套流程。

追到車邊,  趙平生一把把住陳飛拉開的車門,  朝旁邊呸了口土,焦急解釋:“我不是叫他來那什麽的,我剛——”

“趙平生,我不是你爸!我管不着你跟男的睡還是跟女的睡,你跟我也解釋不着!”

陳飛腦子裏唯一的念想就是回手給車門撞上,  狠狠夾一下這孫子的手指頭,讓丫也知道知道,  他現在心裏有他媽多疼!

趙平生被他吼得一震,語氣卑微的問:“那……那你生什麽氣啊?還摔……摔我……”

“——”

頭皮“唰”的一麻,  陳飛虎目圓睜,瞪得趙平生臉上能燒出倆窟窿。他這人就這樣,越心虛,越面上兇,用惱羞成怒來形容他此時此刻的狀态都顯得有些單薄。

寒風吹過,趙平生忽悠打了個哆嗦,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件單薄的作訓T恤就追下樓了。不過腦子也随之冷靜了下來,他松開手,往後退開半步,垂頭嘆道:“……我知道你還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這樣的我……沒必要勉強,真的,你……你也別膈應了,我明兒就打報告,調走。”

“我特麽——”拳頭揚至半空,陳飛咬牙忍了又忍才沒揮到趙平生臉上,吼出來的話都帶着顫音:“趙平生!咱倆出生入死那麽多年!你丫現在跟我說這個!你走?你他媽往哪走!?”

“随便吧,政法委,檢察院,省廳,要不就分局,縣公安局,派出所……總歸能有個地方去。”趙平生根本沒勇氣擡頭看陳飛的表情。他覺着自己太懦弱了,堅守了那麽久的堡壘,最終還是做了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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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覺領口一緊,他被陳飛拖到眼前,就聽對方咬牙切齒的:“然後你就能肆無忌憚的跟你那老同學瞎混了?我告訴你趙平生,你愛他媽跟誰睡跟誰睡!老子沒那閑心管你肚臍眼兒以下的破事兒!想走你就滾蛋!別他媽讓我再看見你!”

事實上陳飛邊吼邊在心裏罵自己——傻逼!說他媽什麽呢!留他啊!

“……”

絕望的閉上眼,趙平生甚至連掙紮的意圖都放棄了。陸迪說的沒錯,夠不着的,為什麽還要拼了命去夠呢?可是……不甘心吶!

忽然他睜開眼,扣住陳飛揪在領口的手,下死勁兒握住,迎着那雙怒火中燒的虎目,凄然一笑——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做逃兵了,不如最後勇敢一次,反正也沒什麽好損失的了。

“對不起,陳飛,我累了……我不是聖人,我也想有個人在身邊知冷知熱的……我想守着你,可我都四十歲了,真守不動了……”

“??????????”

虎目又圓了一圈兒,沒韌帶揪着,陳飛眼珠子能瞪出來——啥玩意?守着我?……我?

感覺到領口的衣料一松,趙平生随之呼出口長氣。看,說出來了也沒挨打,師父說的對,有些事沒想象中的那麽艱難。他往後退開半步,嘴角挂笑,眉眼卻是不由自主的彎出遺憾的弧度:“之前你問我,為什麽不離開重案大隊,我說謊了,後來你問我,喜歡的人是誰,我又說謊了……我沒勇氣承認,因為我知道,一旦承認了,咱倆之間的關系就到此為止了……”

傻逼吧你,誰特麽告訴你的?陳飛暗罵。他現在爽了,從頭到腳如沐春風,抱臂于胸,吊着眼,看老趙同志一個人表演一往情深和求而不得——

“我跟陸迪呢,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當然,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也有需求,可這麽多年我一直忍着,連一夜情都不敢找,我總是想着盼着,如果有一天咱倆能在一起,我別……別給你找不痛快……”趙平生越說越委屈,幹脆給積壓多年的苦水一股腦倒了出來,“你知道我這一天天忍的多難受麽?你一來我家過夜,我就跟膀胱功能失調一樣老得鑽廁所……可我不敢說,我就怕你膈應,我——唉!”

他說着說着幹脆蹲到地上,用手抱住腦袋,結果一抓一手的土。如果此時他擡眼看看陳飛,就會發現這孫子笑得都特麽欠抽。

“啪”的一聲響,煙霧随風飄散。陳飛叼着煙,低頭看着喪氣得恨不能就地挖坑給自己埋土裏的趙平生,壞心眼的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惦記我的?”

“……就進隊裏第一天……”

“十五年啊?你不會天天想着我撸吧?”

趙平生的腦袋埋得更低,快蜷成球了,看的陳飛只想一腳給他踹滾出去。

“也沒那麽久吧,你不中間談過對象麽?”陳-重案大隊副隊長-飛開始審人了。

“我是想着……談個對象就能把你忘了。”

“那你忘了麽?”

趙-犯罪嫌疑人-平生搖了搖頭,同時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所以說都是報應,到了被戴了綠帽子。”

“對,你丫就是活該,老子是特麽想忘就能忘的人麽?”

“……”

這下趙平生聽出不對味了,蹲在那擡起頭,迎着路燈的光,正對上陳飛那張就差把“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刻上去的臉。

——這是……耍我呢?

他忽悠一下站起身,扯下陳飛嘴裏的煙,自己狠狠吸了一口,憋住氣,摁着對方的肩,朝那壞笑着的嘴壓了下去。被噴了一嘴的煙,陳飛沒生氣,但還是報複性的咬了對方的下嘴唇一口。這一下咬得有點狠,見血了,一時間煙味兒混着鐵鏽味,還有過載的激動,于糾結着的唇舌間火熱傳遞。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但趙平生吻卻像是下一刻就要生離死別。血腥味刺激了中樞神經,掐在陳飛腰上的手指猛然收緊,用力壓向劇烈鼓動的胸腔,連因呼吸而起伏的微小空間都不留。陳飛也用恨不能吞了對方的力道回應着,彼此掠奪氧氣的勁頭宛如饑餓的猛獸互相撕咬。

那些藏着掖着不敢釋放的小心思,全都随着攀升的體溫蒸騰揮散到冬夜的冷空氣中。

突然間遠處的一聲喇叭響給兩人震回了神兒,陳飛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人,面色漲紅呼吸急促的咒罵道:“瘋了吧你!這他媽還在室外呢!”

“天兒黑,別人看不見。”趙平生哪肯放棄——守了十五年終于可以美夢成真了,傻子才就此打住呢——一把拽住陳飛的手就要往家的方向拖,“走,咱回家!”

結果一把沒拖動陳飛,他回過頭,詫異道:“怎麽了?”

過了最開始不管不顧那勁兒,眼下陳飛的臉也紅成了猴屁股:“那個……你……你那同學不還……在……在你家呢麽?”

我艹!趙平生頭皮一緊!壞了!把陸迪忘一幹淨!

陸迪早就走了,給趙平生留了張字條,放在蛋糕旁邊,寫着——【別浪費食物,都是花錢買的】。

“呦呵,他還挺拿得起放的——”

陳飛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平生從背後箍住,身上“唰”的激起層雞皮疙瘩。雖然不太想承認自己就這麽彎了,但,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之态。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這種時候硬憋着,弓弦怕不是得崩了。

“行了你,別跟貓似的——嗯?”

身體不受控的往前一傾,陳飛猛地按住趙平生的手,死壓着不讓對方繼續,喉結咕咚一滾,咬牙擠出點動靜:“老趙……你想幹嘛?”

趙平生突然很想笑,笑他都這種時候了還在裝傻,還固執的死抱着那份自尊心不放。所謂的“情到濃時衣易解”,放陳飛這,仿佛還差着那麽點意思——

“我忍了十五年了,你覺着我想幹嘛?”

掃黃那會審過的片兒唰唰閃過腦海,陳飛梗了梗,試探着問:“你想在上面還是下面?”

“我都行。”趙平生心說騎/乘更好,我省勁兒。

陳飛哪懂圈裏的用詞,完全不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此時頓覺松了口氣——太好了,看來不是說喜歡男的的,就非得盯着人家屁股想入非非。

想想從今往後得把老趙同志當媳婦對待,他突生憐香惜玉之心,轉過身,擡手拍拍對方肩上的土:“那個……不好意思啊,剛摔你一身土,趕緊洗洗去吧。”

趙平生笑靥如花的:“一起洗吧。”

一起?呃,也好。陳飛是覺着,雖然以前一起洗過不知道多少回澡,但挑明心意之後,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

突然,浴室裏傳來一聲暴吼——

“趙平生!你丫手往哪摸吶!”

TBC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完全不會寫感情戲!

設定終于被我咔嗤幹淨了,後面可以好好破案了【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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