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什麽?媽咪進了醫院?”

“在哪家醫院!”

在電話另一頭的汪弘榆似乎報出了一家醫院的名字, 李嘉惠聽了之後轉身就要走。

李嘉惠于匆忙之中卻被穿着棉拖追上來的林旭雪緊緊抓住手肘。

李嘉惠皺着眉頭回望, 卻意外地迎上一雙目光堅定的眸子,林旭雪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眼前這個人現在雖然特別讓人讨厭, 但她畢竟是個事業成功的外科醫生,若林旭雪願意陪着自己一起過去的話, 李嘉惠覺得以她對醫院運作方式的了解, 多少肯定能幫上一點忙。

雖然內心之中的醋廠剛發生過地震,進而導致所有醋瓶子都倒了, 陳年老醋撒了一地,但在攸關母親健康的大事面前,李嘉惠還是挺沉得住氣, 保持了一顆清醒的腦袋, 便沒有意氣用事地提出反對。

讓李嘉惠比較糟心的是, 砸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表白現場還不夠,周文婷居然還非常沒有自覺地提出自己也要跟着她們一起來。

難道這兩個人背着李嘉惠談戀愛, 啊不, 偷情要偷到醫院裏去嗎?

哦,李嘉惠突然發現自己的記性特別不好, 這兩位外科醫生當初應該是在醫院裏朝夕相處培養出JQ, 所以醫院才是這兩人談情說愛的主場呢。

李嘉惠的白眼都快翻到後腦勺去, 但因為自身修養的關系, 還不能對周文婷阿姨這位長輩口出不遜,唯有默默地努力忍耐着。

可李嘉惠在心裏還是忍不住暗罵周文婷:“老牛吃嫩草…為老不尊…厚臉皮…禍害小孩…”

因為處于盛怒之中,李嘉惠主動抛棄了以往自己所主張的真愛不分性別年齡種族膚色信仰等等社會桎梏, 并且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罵人的詞其實都可以貼切地用在自己身上。

李嘉惠确實是被林旭雪氣壞了,變得有些難以集中注意力,一直到汪弘榆發消息過來說,李欣钰已經接受過治療,情況暫時被控制住,剛被轉去加護病房觀察了,她才被眼前的殘酷現實喚回了所有理智。

腦筋重新開始活泛起來之時,李嘉惠漸漸開始接受外界所傳遞給五感的各種訊息。

當她剛拿起手機想在通訊錄裏尋找莊學文的聯系方式時,耳邊立刻聽到了莊學文的低沉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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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後座的李嘉惠細聽之下,這才發現副駕駛上的林旭雪早就将手機開了擴音,她和周文婷正在跟莊學文保持通話。

莊學文說話的速度非常快,裏頭夾雜了各種李嘉惠聽都沒聽過的英語名詞,更別說各種指标的英語縮寫了。

而林旭雪和周文婷卻一邊聽一邊點頭,負責開車的周文婷還時不時語氣鎮定地給予莊學文一些指示。

李嘉惠跟着就聽到莊學文轉頭吩咐別人去做一系列的準備。

挂斷了電話以後,林旭雪一邊認真在聽周文婷的分析,一邊側過右邊身子,朝坐在駕駛座後面的李嘉惠伸出手去。

這時候已經從兩位醫生的對話之中多次聽見“李小姐”和“幹媽”這兩個詞,李嘉惠已經知曉她們正在為病人所制定的治療方案屬于她最親愛的媽咪。

雖然內心裏對林旭雪的到處留情還是非常生氣,但在李嘉惠最脆弱的時刻,林旭雪向她探過來的右手就像一根救命浮木。

表情特別不情不願,但李嘉惠終究還是伸手握住了。

不過,李嘉惠卻沒敢握緊,因為林旭雪的右手上還包裹了一層白色紗布,這是昨晚她拯救自己于危難時所留下的傷痕。

李嘉惠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忍不住一軟。

這個壞人總是能讓李嘉惠又氣又恨,卻又十分心疼她、喜歡她,甚至向往她的親近...

在李嘉惠乖乖握住自己的手時,林旭雪在跟周文婷進行專業讨論的空隙抽空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寫滿了擔憂與心疼。

畢竟林旭雪特意趕去醫院想要照看的人是李嘉惠最親愛的媽咪,完全不想自己害她分神,倒是主動放開了林旭雪的手,輕聲勸她:“我沒事,你們繼續讨論。”

林旭雪挑了挑眉毛似乎在問:“真的嗎?”

李嘉惠用力點點頭,努力展露一抹微笑,讓看得出來十分擔心她的林旭雪能夠安心,并希望她能好好專注于正事之上。

李欣钰的心髒情況惡化快得超過醫生們的預估,林旭雪見李嘉惠似乎還能挺得住,便點了下頭,轉而又投入到跟周文婷的讨論之中。

車子很快開到莊學文家開的私人醫院,這兩天周文婷都在這家醫院照顧她的病人,所以很快地找到莊院長特意給她準備的停車位。

醫院之中一如往常地人來人往,于前往病房的過程之中,林旭雪還特意留了個心眼時刻照看着李嘉惠,生怕李嘉惠會因為過度擔心李欣钰的病情而妄顧自己的安全,忘記了自己肚子裏還有個小寶寶。

林旭雪早就接到莊學文發過來的信息,三個人邁着大步很快地順利找到李欣钰目前所處的加護病房。

剛踏出電梯再拐了個彎,李嘉惠一眼看見汪弘榆滿眼焦慮地雙手壓在加護病房的玻璃窗上,仿佛恨不得穿透這片透明的玻璃進去病房裏陪伴李欣钰。

心急又心焦之際,汪弘榆恨不能抽自己兩個耳光,深深懊悔自己在吃午飯之前就不該同意李欣钰的要求,讓她在衆人面前硬撐一番。

而是應該把親愛的老婆直接送來醫院裏好好做檢查才對。

不過好在今天下午看見李欣钰吃藥後,汪弘榆就留了一個心眼,在女兒走後不久就發現李欣钰的身子似乎變得更加虛弱,甚至出現女性心髒病發時常見的胃痛症狀。

去年底知悉老婆的病情之後,汪弘榆特意去跟陳凱璇學過的急救術立即發揮出功效,繼而在病症發作的初期就把人送到醫院,所以情況才能很快被醫護人員控制住,不至于糟糕得立即就要進行重大手術的地步。

在醫生用了藥以後,李欣钰目前只需要留院觀察,免得情況進一步惡化。

林旭雪和周文婷動作一致地擡起頭來看從莊學文手中的平板在空中投射而出的全息影像,不時縮小、放大并點擊李欣钰的心髒實時影像圖,語調冷靜地一起讨論後續的好幾個備選治療方案。

醫護人員見慣了的醫療場景,落在李嘉惠的眼中,卻像是晴天霹靂。

從小就撐起她一片天的偉大媽咪,此刻因為藥物作用正雙眼緊閉陷入沉睡,身上還插/了不少管子連接到各種儀器上面,實時探測她的身體機能。

那張毫無血色的瘦削臉頰,兩鬓之間的白發,在這一瞬間讓李嘉惠意識到媽媽們是真的老了。

而在媽媽們的眼中,今年已經三十九歲的自己卻還是個不能被她們放心依靠的孩子。

因為從汪弘榆與林旭雪的短暫對話之中,甚至連莊學文和周文婷的談話中,李嘉惠能夠清晰感覺到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李欣钰的實際病情。

身邊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她李嘉惠,這位跟随李欣钰姓李的親生女兒。

此刻李嘉惠終于能夠明白過來,昨天早上莊學文在同一家醫院的大堂裏,為何那麽熱情推薦自己去見見周文婷了。

當時李嘉惠還在納悶自己為何要去見周文婷這位胸腔科大牛。

原來莊學文還以為李嘉惠已經知道了李欣钰的病情,對周文婷的強力推薦全是為了李欣钰好。

望住媽咪看着特別瘦弱的身子,李嘉惠的美麗大眼中逐漸噙滿了熱淚。

但是身為一個如此失敗的女兒,李嘉惠更是沒臉在所有人面前流淚。

李嘉惠強忍着所有情緒,仔細聽三位醫生再三向自己和老汪汪保證李欣钰的情況已經被控制下來,并确定母親暫時沒什麽生命危險之後,李嘉惠跟着立即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跑去。

林旭雪時刻注意着李嘉惠的動靜,匆匆對身旁的老汪汪說了一句“放心有我”之後,也立即跟了上去。

緊趕慢趕,幸好林旭雪終于還是趕上了那就快關上門的電梯。

當然,這跟她用包裹着白色紗布的那只手去頂開電梯門具有很大的關系。

李嘉惠可不想看到這只金貴的手因為自己的關系而再度受傷,唯有立即按下開門鍵讓林旭雪順利跟上來。

剛才一踏進電梯的時候,眼眶裏積蓄已久的熱淚已經止不住流下,李嘉惠并不想讓林旭雪看到自己痛哭流涕的醜樣,轉過臉以面壁思過的方式對着電梯的牆壁低聲飲泣。

面對李嘉惠刻意營造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強大氣場,這時候林旭雪倒是锲而不舍地貼了上來,伸出手輕輕安撫李嘉惠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低聲喚道:

“嘉惠…”

習慣了在人前擺出冷靜自持的模樣,李嘉惠并不想讓林旭雪看到自己最是脆弱的樣子,努力收斂自身情緒之際,同時低下頭從搭在肩上的包包裏找到一包紙巾。

李嘉惠甩了甩肩膀想把林旭雪的手甩開,一邊擦鼻涕一邊用水汽濃重的聲音對她說:“我沒事,我一個人能行,你回去找周醫生吧。”

嘴上說着十分冷靜的話,李嘉惠的內心裏卻是在咆哮:“你走開,你別碰我,要找就去找你的初戀情人,繼續去跟她接吻!”

林旭雪還以為李嘉惠是讓自己去找周文婷好好讨論李欣钰的病情,便十分有耐心地給她解釋:“幹媽的情況暫時控制住了,在加護病房裏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留院觀察。”

這句特別真心的回複窒得李嘉惠半天回不過神來。

一直等到李嘉惠終于發現林旭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麽之後,李嘉惠接着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聲音低低地說:“我是讓你回去找周醫生接吻,繼續逍遙快活。”

說到這個,林旭雪倒是有些莫名的心虛。

平常十分犀利的小嘴忽而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林旭雪的臉上立即出現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李嘉惠更是冷冷地削了林旭雪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

李嘉惠這樣的反應讓林旭雪在心中敲醒了警鐘,精明的腦袋似乎終于弄懂李嘉惠為何在門口的時候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唇瞧。

林旭雪趕緊伸手用衣服擦了自己的嘴唇一遍又一遍,擦得嘴唇都有點腫了之後,才記起來似乎應該發言澄清自己的清白:“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一句老調重彈的辯解。

李嘉惠又重重地“哼”了一聲,顯然并不接受林旭雪的這句蒼白解釋。

千言萬語都很難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解釋清楚,林旭雪有些啞然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說起。

李嘉惠瞧見之後,心中更加委屈,別過臉去不肯看這個總是讓她無比心煩的林旭雪,并對着電梯的牆壁緩聲控訴:“那是哪樣?偷吃還不知道擦幹淨嘴,說的就是你這種花心大蘿蔔。”

從來沒想過花心大蘿蔔這個大帽子有天會扣到自己的頭上來,林旭雪的精明腦袋當機了一秒鐘之後,忍不住脫口而出:“是文婷親的我...”

話剛一出口,林旭雪便意識到自己聽起來多麽的渣。

果然,李嘉惠伸手飛快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轉回頭來眼神深邃地盯住林旭雪看,對她發出靈魂拷問:“接吻需要兩個人才能成事。”

深深知道這下自己無論怎麽解釋都沒法解釋清楚了,林旭雪唯有緊緊地抿住顏色嫣紅的兩片唇瓣,神色之間顯得委委屈屈。

還用那雙十分靈動的大眼睛以眼神控訴李嘉惠并不信任自己。

李嘉惠覺得自己就快被這個人氣瘋了。

當心裏有氣的李嘉惠再次開口趕她走時,覺得自己備受委屈繼而頑固起來的林旭雪便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就一定要賴在李嘉惠的身邊不肯走。

林旭雪就憑一口咽不下去的怒氣一直賴在李嘉惠的身邊,随着她在醫院小花園旁邊設的鐵質椅子上坐下。

赤道不是常年下雨,就是被太陽公公無情曝曬,那種國外常見的公園板凳在這裏并不适用,所以只能用有些硌人的粗鐵條來建造公園長椅,算是聊勝于無。

若在進入夜晚時還待在赤道的戶外,蚊蟲們這時候已經成群結隊出來開派對,那就要做好被叮得滿頭包的心理準備。

李嘉惠心裏有事,根本顧不上周圍環境的好壞,眼神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于腦海裏回憶了自己跟媽咪的許多美好記憶,好一會兒後便再也忍不了,伸出手掩面失聲痛哭。

将心比心,今天要是換做自己的母親躺在加護病房裏,林旭雪知道自己心裏也會非常難受。

林旭雪還十分幸運地擁有兩個姐妹,大家能夠有商有量地攜手處理家庭事務,而李嘉惠身為獨生子女,則必須單肩扛起所有的家庭責任。

特別心疼李嘉惠的不容易,林旭雪不想再說話激怒她,也怕她會再度開口趕自己離開,只是無聲地伸出手臂用力抱住她,讓她在自己的懷抱裏哭了個痛快。

李嘉惠伏在自己懷裏哭泣,那無助又害怕的模樣看得林旭雪心都碎了。

手臂不停輕輕拂過瘦弱的背脊,聲調低緩地柔聲勸到:“你別害怕...我們會努力治好幹媽的病...一定會盡我們所能...”

生命是特別脆弱的,身為一名外科醫生,林旭雪早就見慣生死,所能做的只是好好安慰,而無法給李嘉惠打包票。

李嘉惠身為一個在社會上打拼多年的企業家,心理承受力還是不錯的,在特別脆弱之時狠狠哭了一場,宣洩了內心裏的激烈情緒之後,很快又恢複了以往的一絲鎮定。

李嘉惠有些舍不得地從林旭雪的溫暖懷抱中起來,紅透了眼眶啞着嗓子讓林旭雪将她所知道的實情,毫無保留地告訴她。

只有知道最糟糕的結果以後,李嘉惠才能根據現實情況做出最壞的打算,并且提前做出最充足的準備。

懷裏的人重新擡起頭來看着自己時,哭過以後更加水汪汪的那雙大眼睛,瞧着真的讓林旭雪特別疼惜。

林旭雪伸出手輕輕撫摸李嘉惠的柔順發絲,真誠地與李嘉惠對視,聲音低低地将她所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李嘉惠睜着一雙漆黑而明亮的眸子,認真地仔細聽林旭雪娓娓道來。

在聽到林旭雪和周文婷正在研究新的治療方案時,眼神更是完全亮了起來,耀眼得如天上的北極星。

但在聽見專業醫生們出于醫學上的考量而态度有所保留時,并且建議李欣钰要是能夠的話,再觀察多幾年并多享享清福後,李嘉惠的晶亮目光重新變得無比黯淡起來。

心情忽上忽下的讓人特別難受,此時李嘉惠更加渴望得到林旭雪的溫柔,便順從了心意,低下頭再次靠在林旭雪的溫暖懷抱裏,汲取來自于心儀之人的柔情。

在兩人毫無縫隙地緊/密貼合之際,繼承自汪弘榆的那只靈敏狗鼻子更是深深聞着林旭雪身上好聞的香味。

确定林旭雪身上并沒有沾染上其他女人的騷味之後,李嘉惠才低聲對林旭雪說:“所以我的直覺沒錯,當初媽媽逼着你來照顧我,連媽咪都贊同老汪汪的胡鬧,果然是腦子又壞掉了。”

李嘉惠這說冷笑話的功力,也是杠杠的了。

林旭雪倒是十分賞臉地輕笑一聲。

林旭雪想起當初長輩們那特別不靠譜的安排,還有汪弘榆那火急火燎幫她收拾行李,硬是将她塞到分明十分不情願的自家女兒家裏,還有那一定要她倆躺在同一張床上培養感情的強硬态度,忍不住發出輕聲慨嘆:“我很感謝老汪汪和幹媽,要是沒有她們幫忙撮合,估計你這個大姐姐都不會正眼瞧我這個小妹妹。”

大姐姐小妹妹什麽的,有個人又要開始說那些讓人特別羞恥的話了嗎!

李嘉惠聽了以後,有些出乎意料地立即又打翻心裏頭的各個小醋瓶子:“沒有我這個大姐姐不要緊,還會有你的初戀阿姨正眼看你。”

林旭雪聽着這酸溜溜的語氣,霎時睜大了一雙桃花眼,不可置信地問:“所以你這是在吃醋嗎?”

要說起吃醋,林旭雪這裏還有一大桶陳年老醋沒給李嘉惠倒呢。

李嘉惠被林旭雪這句真心反問氣得頭頂都快冒煙。

你都被初戀情人親去了小嘴,我能不吃醋嗎?

有個人在外頭偷吃之後居然還敢出言頂嘴?

李嘉惠本來張口就要開始數落十分花心的林醫生,但她卻突然想起馬雲婕幹媽今天下午給她說的那句勸勉。

妹妹只喜歡溫柔的姐姐,所以嘉惠啊,你一定要溫柔,溫柔,再溫柔。

李嘉惠唯有在心裏默念脫單口訣,奉勸自己“溫柔溫柔再溫柔”,于不情不願之中努力收斂自己的脾氣和醋勁。

林旭雪等了一會兒依然沒等來李嘉惠的反駁,反而有些驚訝地發現李嘉惠又十分小鳥依人地重新依偎在自己的懷抱裏。

這情節發展有些不對勁,深怕李嘉惠這是在挖坑給她跳,這下子林旭雪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不過,懷中抱着自己喜歡的人,林旭雪的心果然完全軟了下去。

周圍的空氣萦繞着李嘉惠身上特別好聞的睡蓮香水味,林醫生有些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親了親李嘉惠的頭頂心。

溫柔的親吻,瞬間消除了許多隔閡,李嘉惠伸手更緊地抱住林旭雪的細腰。

只需要靜靜地跟林醫生呆在一起,便能讓在心中不停翻騰的多重情緒消退不少。

好一會兒後,林旭雪柔聲在李嘉惠耳邊問道:“害怕嗎?”

李嘉惠十分誠實地點頭,跟着小小聲地說:“還有點傷心,老汪汪她們瞞着我那麽久…不僅故意不給我說,反而選擇給你說。”

林旭雪用光滑的下巴蹭了蹭李嘉惠的耳鬓,輕聲安撫:“不是她們給我說的,我畢竟是名醫生,幹媽的情況還是我的專業領域,日夜相處的人若我還是看不出來的話,我的執照就懸了。”

這句話多少起到了安慰的作用,體貼的林旭雪倒是不忘再接再厲:

“再說了,幹媽想要刻意隐瞞你的事情,你即使挖地三尺依舊無從知道。”

李嘉惠仔細想了想林旭雪的這句話,深深認同她的看法。

這世上就沒有任何事情是李欣钰有心要瞞着李嘉惠卻瞞不了的。

別說小汪汪了,只要李欣钰有心,就連老汪汪都被她時刻看管在鼓掌之中,壓在五指山下。

李欣钰在她們家便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如今家中主心骨出現了崩塌,便是李嘉惠展現出她有能力挑大梁的時候了。

李嘉惠在心中暗暗激勵自己,從今以後兩位母親只需要好好享受兒孫福,再互相多恩愛恩愛就好了。

即便老汪汪随手灑出再多的狗糧,李嘉惠都不會再出聲抗/議了,反而會樂見其成。

然後,媽媽們就放心地把其他一切繁瑣雜物都交給李嘉惠來處理便可以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現在李嘉惠特別想知道的是,林旭雪是否願意跟她一起當那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夾心餅幹,攜手撐起這個即将三代同堂的溫暖小家?

為了給自己争取來一個正面的答複,李嘉惠連美人計都用上了,睜着那雙迷人而深邃的美麗杏眼,聲音又柔又酥地低低輕喚:“旭雪....”

林旭雪輕輕“嗯”了一聲,眼神定定望住李嘉惠,本來想從皮膚細膩白皙的美麗臉蛋上看出一點想法,卻被散發着讓人無比沉溺之柔情的清澈眸子吸引了過去。

濃密的眼睫毛輕輕扇動,眼中秋波朝林旭雪陣陣放送,直擊完全受不住勾/引的小壞蛋。

林旭雪有些情不自禁伸出手捧住李嘉惠的絕美臉蛋,還大着膽子趨前在白皙的耳朵上輕輕一吻,再次低聲發出詢問:“嗯?”

每每被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深情注視的時候,李嘉惠的腦袋都會變成漿糊,更何況此刻她的小耳朵已落林旭雪的唇舌之中,她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剛要對林旭雪說些什麽。

熱烈的親吻輾轉在耳廓與鬓發之間,于萬分迷糊之中,李嘉惠再度呆呆地呼喚了一聲,想要提醒林醫生她有話要說。

“旭雪...”

林旭雪卻把這聲輕喚當作了邀請,在逐漸發紅又發燙的白皙耳朵上落下濕潤一吻,小巧的鼻尖磨蹭着皮膚滑膩的臉蛋,于流連之間兩人的呼吸與心跳漸漸不規律起來,眼見着四片紅潤唇瓣就快貼合...

“鈴鈴鈴...”

午夜兇鈴般的手機鈴聲驟然在耳邊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小汪汪:臭貓妹,天天就知道親我(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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