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B組今天多是配角們的群戲,咖位差不多年齡也相近,所以氛圍也更輕松一些。

負責的導演叫葉恣,以前是個演員,前幾年拿了個視帝後忽然就急流勇退,跑去讀了導演專業當第二學位,也算是時淩羽的校友兼前輩了。

兩人關系雖然不算很近,但由于陸語寒的牽線,幾次配合下來也算默契,再加上葉恣本人穩重又随和,哪怕是時淩羽這種不太外放的性子也願意和對方多聊幾句。

既沒什麽重要劇情,葉恣又實在過于讓人放心,時淩羽和他一起盯了兩場就溜去了一邊的草坪上曬太陽,畢竟從早上七點多開始就一直在忙,到底還是有點疲憊的。

旁邊幾個沒戲的小演員也圍在一起聊天,時淩羽不想過去湊熱鬧,該有的分寸感還是要有的。

可他剛想找個離他們遠點的地方坐下來休息,忽然聽到那邊有人喊他。

偏頭瞧過去,是個叫白伊的女孩子,一群人裏時淩羽只對她印象比較深。

白伊笑得燦爛,還不住地朝他揮手招呼他過去,很有朝氣的樣子,反觀其他幾個男演員倒是都笑得尴尬,眼神慌亂地飄來飄去,後背都比之前僵直了不少。

見狀,時淩羽心裏難免覺得好笑,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心思,還真的走過去在白伊身側的空地處坐下。

他将用布帶束得松松垮垮的頭發往肩側一攏,眉梢輕挑淺淺地笑着問:“不介意吧?”

幾人動作極其一致地搖頭,鬧哄哄地答話,神情看上去依然拘謹。

然後便都不再說話,誰都不敢先出聲的樣子,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時淩羽平時給生人的印象的确是有些高高在上的,良好的家庭環境帶來的出衆氣質總讓不熟悉他的人覺得難以接近,工作狀态下的他則更是嚴苛,在座的衆人基本上都被他或多或少敲打過,怕也是正常的。

但既然一時興起來都來了,時淩羽也不是什麽真的社恐或高冷,多數情況只是懶得社交而已。

他瞥了一眼白伊腿邊放着的一副被從盒子裏拿了出來的塔羅牌,語氣溫和地說:“白伊又在我組裏宣揚封建迷信了啊。”

“時老師,你又冤枉我!”白伊和時淩羽早就認識,又是女團出身,和表弟程臻關系不錯,兩人自然熟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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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人這麽一聽,自然知道時淩羽這是在起話題,便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來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先開了口:“時編您也找伊伊姐算過啊?”

還沒等時淩羽回答,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個男生趕緊拿胳膊頂了他一下,想必是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冒犯:“秦钰你快閉嘴吧!”

這個演員時淩羽有點印象,好像是叫盧展月,大學剛畢業,科班出身演技不錯,五官周正人很實在,就是一直沒碰到什麽好的機會沒火起來。

時淩羽朝他彎了彎嘴角:“算過啊。”

這倒讓剛才攔人的盧展月愣了愣,半秒後“嘿嘿”一笑,撓了撓頭,好像有點尴尬。

秦钰聽了這話倒是興奮起來:“那您說依依姐的準确度怎麽樣!”

“喂!我說沒說過不許質疑結果!”白伊一邊切牌,一邊毫不見外地拍了秦钰後腦勺一下。

秦钰朝她悻悻一笑,做了個鬼臉。

“暫時還沒應驗。”時淩羽說得委婉,但聽出他弦外之音的幾人已經笑了出來。

“我就說嘛,白伊剛說我要走貴人運,今年能火呢,害,差得遠呢。”盧展月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坦蕩直接,看得出是脫口而出。

不過時淩羽還是從中品出了一絲遺憾的情緒,于是他淡淡地說:“只是暫時沒看出來而已,也許明天顧子欽就摔斷了腿,我就讓你們陸導換你替他了呢。”

這話一出,大家都怔了一瞬,反應過來以後就都笑出了聲,就連盧展月本人都一邊搖着頭一邊憋不住地偷笑。

時淩羽喝了一口保溫杯裏的涼茶,反正經過上次劇本圍讀,組裏但凡是個喘氣兒的都能看明白自己對顧子欽的态度不怎麽樣,時淩羽也不準備裝出一派和氣,愛傳什麽閑話那就傳去,不是為了陸語寒他早就撂挑子了。

氣氛又熱鬧了起來,白伊幫秦钰解着牌,其他人邊聊天邊聽,時淩羽則是在一旁靜靜地坐着,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伊家裏是開道觀的,不是修行人,是這些市裏幾家偏商業化的道觀的股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白伊雖然進了娛樂圈,但對各路玄學都略有涉獵,養鳥養得也好,剛才A組拍攝時的那只喜鵲就是向她借來的。

時淩羽回憶起上次聚餐時覺得有趣讓白伊給自己占蔔了一下,結果好像說他今年感情運出奇得好,當時他對這個說法是一笑而過沒放在心上的,可這會想到這件事,司曜那張常年面無表情的臉竟然莫名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現在就聯系醫院做檢查,自己絕對有點什麽毛病,時淩羽猛地搖了搖頭,四處摸着手機,找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手機剛才被自己因為心虛鎖回車裏了。

“時老師!”白伊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他的身後,突然提高的音調吓了時淩羽一跳。

他微眯着眼說道:“我是不是該叫伯母管管你了?”

白伊母親是個Alpha,即便女兒分化成了Omega依然對她很嚴厲,是白伊聽到對方名字都會打哆嗦的程度,她連忙道:“別別別!你也不能全怪我啊,剛叫了好幾聲你都沒反應。”

白伊嘟囔着說,大概是兩人離得近,其他幾個同組演員又都在各自聊天,注意力根本沒在他們身上,所以這妮子幹脆連“時老師”都不喊了。

時淩羽确實走神了理虧,便恢複了平常的神情:“剛沒聽清,你有事?”

“對了!”白伊經過提醒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幹什麽,連忙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一根扁平的竹簽:“時叔叔前兩天來我家給你求的簽,他說怕打擾你工作不敢冒然聯系你,所以托我捎過來。”

時淩羽有些語塞,但他也知道這是時景在他面前博關注的老套路了,只不過有段時間沒經歷了,冷不丁還有點不适應。

小爸最近出國開研讨會,時景要處理公司的事情走不開,沒有老婆可纏,空巢老父親的火力就又試探性地對準了兒子。

面對長期飯票和人生最大的金主,時淩羽無奈歸無奈,父慈子孝還是要演一演的,他接過竹簽,準備晚上回酒店給時景打個視頻問候一下。

“師父說你最近犯小人,行事要謹慎。”白伊放低了音量說道。

時淩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從前乃至現在其實都不怎麽信這些怪力亂神,只不過畢竟自己經歷過一次讓他至今都還有些摸不着頭腦的重生,對白伊的提醒還是會稍微注意些的。

白伊見他點頭,往他身邊又挪了挪,兩人都是Omega,貼得近點也不會傳出什麽瞎話,所以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記不記得上次給你占蔔有張世界牌逆位。”

時淩羽對這些不太感興趣,自然也記不住名字,便只是敷衍地随意應和了兩聲。

“當時給你解的時候我說是你潛意識裏會對即将到來的人生新階段感到抗拒,還會遇到事情推動和進展困難的情況。”見時淩羽興趣缺缺,白伊也不和他賣關子,直接把結論告訴了對方。

“上周收到新劇本之後,我突然想起來之前看到過的一個很小衆的說法。”白伊的指尖點了點時淩羽掌心的木簽,語氣神秘兮兮的。

時淩羽擡眼看她,倒也有了點興致:“怎麽?”

白伊:“世界牌的逆位代表在平時世界裏出現了對那個你影響深遠的錯誤。”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久等,恢複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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