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田大壯拼命地在心裏告誡自己:這是男的!這還是兄弟!兄弟妻還不可欺負呢,何況兄弟自個兒呢,更不能了!

可是,從視覺處開始鼓動的刺激,叫他全身的血齊齊往臍下三寸處奔湧,叫他口幹舌燥,喉結湧動,。

田小滿本來看田大壯這一付神情異常,呼吸粗重的樣子,心裏還挺樂呵的,心想:喲,這家夥有反應了!說明他不是純粹的直男!

田小滿這段時間都只能躺在床上養傷,身體喪失了自由,思想就格外靈活,将自己的愛情和愛情對象都在腦袋瓜裏分析了一遍:田大壯對自己真是太好了,而且是真心真意、一點兒不帶摻雜的好!就比如剛才他做的那一份醬香牛肉因為田小滿贊了幾句便一口也不肯吃,說是留給田小滿第二天煮牛肉面吃,還有在醫院裏的時候他成天為了交住院費發愁,到處打零工掙錢,無非就是為了讓田小滿能多住院幾天,而他自己手臂被砸傷了,卻大不咧咧地說沒事,連換藥都不肯去,為了怕多花那一百多塊錢,最後還是被田小滿罵着逼着去的。類似的事,還有很多很多,田小滿都記着呢。

非親非故,素昧平生,田大壯救了自己,還對自己好得不得了,難道不是因為愛情?田小滿對自己顏值的自信心很高,覺得只要田大壯是彎的,或者半彎不直的話,對自己墜入情網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和田大壯相處了一個多月,他還愣沒有覺出田大壯愛上自己了,因為田大壯對他的好是一貫如一的,沒有明顯的急速增溫或者急速降溫的現象。

難道田大壯真的是直男?還是個不求回報的活雷鋒式的直男?要是筆直筆直地,田小滿也就算了,真做兄弟得了,不過,田小滿覺得這一位能把“總裁”聽成“種菜”的兄弟極有可能是一直以來的生存環境太單純也太艱苦了,叫他沒有空兒也沒有心思去琢磨臍下三寸那點子事,連他自己喜歡的是男的還是女的也不知道,所以,可塑性相當大!

田小滿在醫院裏躺着的時候就在琢磨這個問題,很想試探他一下,可是,那時候和那老太太同一個病房,一個屋裏住着四個人,怎麽敢亂說亂動?

所以,今天出院的田小滿忍不住亮一爪子試試,沒想到,一試得手!這家夥還是有反應的!不是直男就好辦,不然,硬生生把人給掰彎了還說是報恩,多缺德!現在就順理成章了哈哈哈。

不過,鑒于目前田小滿身負重傷,既不能上也不能下的狀況,他也不敢把人撩撥狠了,于是見好就收,故意裝做很冷的樣子縮縮肩膀,蹙起眉頭,問道:“還沒好嗎?這樣敞着被子和衣服,我很冷。”

田大壯如夢初醒,忙胡亂揮舞了幾下手裏的毛巾,給他擦了擦,掩上他身上的被子,說:“好了,你自己扣扣子。”說完,端起水盆,擋住自己下面已經獸化的某器官,急匆匆地走了。

田大壯這一出去,許久才回來,身上帶着一股子寒氣,臉頰上卻還有點紅暈,田小滿頓時覺得有些心虛,看這情形多半是去沖冷水澡去了,這大冷天地!唉,這家夥還真是實誠啊。

田大壯看他一眼,說:“你還沒睡着?”

田小滿指指頭下的枕頭,找了個借口,說:“這枕頭裏面墊的什麽,一直沙沙作響,我不太習慣。”

田大壯抖了抖枕頭,說:“是銀杏樹葉。我媽說,把曬幹的銀杏樹葉裝枕頭裏,晚上好睡,對身體也好。”

這一點田小滿倒是相信,只是,一轉頭,就“沙沙”的響聲,聽起來特別像腳步聲,還真叫人有點膽寒,想着這枕頭又是田大壯的媽用過的,田小滿能睡得着就怪了。

田大壯心下了然,撓撓頭,說:“是聲音有點大。我明天去買點新棉花,給你另外縫兩個新枕頭,今晚上,就将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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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滿答應着說“好”,可是,熄了燈之後還是睡不着,瞪着眼睛看頭頂。

農村的黑,是真的黑啊,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不像城市裏燈光璀璨,再怎麽都有一絲光亮。在這樣完全的黑暗中,傳來外面的風吹動窗棂的聲音,“嗚嗚嗚”地像小孩的哭聲,加上頭稍稍一動就帶出來的枕頭發出的“沙沙”聲,叫本來就有些擇床的毛病的田小滿越加睡不着,想翻個身吧,胸口的傷又叫他輕易動彈不了,只能活動活動沒傷着的腿啊胳膊啥的,郁悶地吐着氣。

忽然,身邊的床鋪一沉,一副高大的身體就倒下來卧在田小滿身邊,田小滿擡眸望去,一片黑沉中,亮閃閃的是他的眼睛,閃着溫暖的光芒,帶着點無可奈何的寵溺,說:“這枕頭叫你睡不着?我看你都折騰半天了。來,不要那個了,睡我胳膊上吧。”

田小滿從善如流地靠了過去,枕在他的臂彎裏,身體卻小心地保持距離。

兩人很快就昏昏欲睡,恰在此時,傳來一聲女人的哭嚎,叫田小滿打了個激靈,吓得醒了。

夜半三更地,這聲音……莫不是真有女鬼?

田大壯安撫地摸了摸田小滿的臉,低聲說:“別怕,是隔壁春山哥在打他媳婦呢!唉,農村的房子隔音不好……”

果然,女人哭的聲音雖然斷斷續續的,卻很清晰,同時夾雜着男人的怒罵:“哭?你有臉哭?都生三丫頭片子了,老子辛辛苦苦賺的錢都拿去交超生罰款了,還生不出個帶把的來!老老實實躺床上去挨操,等老子給你操出個兒子來才是正經,你倒好,還不許!還夾着!夾你媽|逼的!不為了生兒子,你當我很樂意操|你嗎?都松成啥樣了!”

田小滿聽明白了,倒是田大壯挺不好意思的,好似他自己幹了虧心事似的,說:“春山哥肯定是喝醉了酒了,好好地打起老婆來了,我去看看去,好叫他們別打了……”

田小滿急忙拖住他的胳膊,說:“你去看什麽去?莫非,你是她奸夫?所以看不下去了?”

田大壯呆滞了一下,難得地帶上了點怒氣,說:“小滿你亂說什麽?怎麽可能?我就是去拉個架,再說,還不是看你才睡穩了就叫他們吵醒了……”

田小滿聽這後半句話,心裏有點甜,果然他還是為了我,不過,要是這家夥這麽直不楞登地去,會拉架不成,反而招得一身腥的!便又問他:“好吧,你不是奸夫,那麽,你是村支書,或者,村幹部?”

田大壯茫然地搖頭,說:“不是啊。”

田小滿笑着說:“既然你既不是奸夫,又不是管理幹部,你憑啥管人家的家務事,還是被窩裏的家務事?于公于私都沒資格吧。”

田大壯一時語塞,半天,說:“那就算了。估計也打不了一會兒。”

确實沒打一會兒,後來春山嫂的哭聲就變成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高高低低地,似痛苦,又似歡愉。

田小滿嗤笑一聲,說:“農村人還挺開放的嘛,居然還玩SM!”

即便是田大壯,也聽出是怎麽一回事了,心跳得厲害,胳膊上又枕着個田小滿,腦子裏不受控制地想起先前給他擦洗時看到的,他那白豆腐一般的肌膚,還有……

黑暗中,近處可聞的是田大壯有些急促的呼吸,稍遠的是那陌生女人的聲音,叫田小滿聽得心裏怪不得勁兒地,終于,幽幽然地冒出一句:“那個女的,長得漂亮嗎?”

“啊?!”田大壯不明所以,卻很誠實地回答說:“不,不漂亮,還有點醜,眼睛鼓得像金魚一樣,別人都叫她金魚嫂。怎麽問這個?”

田小滿提起膝蓋,在他那裏蹭了蹭,戲谑地說:“那你怎麽聽着她的聲音就硬了?想着她呢?”

田大壯狼狽地後退,慌不擇言地為自己辯解,說:“不是她!怎麽可能?還不是因為你?想着你才……”

話語遽然停住,田大壯心想,完了,一不小心又說了不得了的話!怎麽這嘴就不帶把門的,老是說出這種連想都不該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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