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劉大夫也聽說了大壯家裏養了個人的事,故而這次來看診,也就不像上次那麽莽撞地去摸小滿的胸口,心想,這跟了爺們的爺們,雖然不算娘兒們,起碼不能像對一般爺們兒那樣随随便便,還上手亂摸,要規規矩矩地好些,謹防大壯那一把子力氣,惹得他吃醋大惱可不是好玩的,別像二牛似的給揍成國寶熊貓了。
劉大夫看着小滿氣色很好,又拿了醫院的x光片子窺了兩眼,問了幾句話,便大而化之地說:“應該差不多要好了吧,到底是年輕小夥兒,底子好。摔得那麽嚴重,也不過三個月就能起來了。我上次遇上個老太太,咳嗽咳狠了,還把肋骨給弄斷了呢,和你家這小夥兒一樣的治法,一年多了都不見好,現在又弄回醫院住院去了,錢花得流水一樣,她兒子閨女們都喊遭不住。”
大壯聽了劉大夫自覺地稱呼小滿為“你家小夥兒”,自然是高興,心想,要算答題的話,老劉頭你算是答對一半,可以給個半勾哦,準确地說是“你家那口子”才對,大壯卻又随即想到小滿還沒和自己拜天地正式成親呢,認真不能算“你家那口子”,只好在心裏默默地把剛才給出的那個半勾修正為全勾。
聽劉大夫說起那老太太咳個嗽把骨頭給咳斷了的稀罕事,大壯卻懶得去打聽,只是說:“那不能比,那老人家骨頭都脆了,我家小滿才小着哩。”可不小着嗎?小滿都還沒和自己拜天地入洞房哩,跟什麽老太太比骨頭啊?
一想到洞房,大壯莫名地臉一紅,對着劉大夫就有些支支吾吾地待說不說。
劉大夫哪裏知道他的心思,自己照樣地稱藥打藥包,一一弄好了,遞給大壯,說:“得,再弄一個療程吧,興許這一次弄完就基本上好了。”一個療程是二十天。
田大壯吞了一口口水,心想,也就是說,二十天以後就可以洞房了?
大壯不禁臉上露出由衷笑,說:“就全好了嗎?那他就可以和咱這正常人一樣跑啊,跳啊,幹活啊,是不是,劉大夫?”
其實,能不能幹活兒田大壯是不關心的,只要能“幹”就行。當然這個話,大壯到底是年輕後生,說不出口的。
劉大夫搖搖頭,說:“哪有那麽快?我說的基本好了呢,就是不需要再用藥了,但是,還是要養着,你說的那些,什麽跑啊跳啊的都屬于是劇烈運動,肯定不行,至于幹活兒,那得要看程度,比如搓草繩啊這類輕微的就可以,下地插秧鋤大地這類的就不行。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能過度勞累。”
大壯聽到搓草繩啥的,心裏一驚,心想,這老劉頭是不是晚上貓我家牆角聽音呢,連我們搓草繩這樣的私密事都知道了?不能夠吧,估計還是誤打誤撞呢吧?
可是,大壯接下來一想,這老劉頭接下來那句話也邪乎着呢,鄉下人開玩笑說鋤大地是有一層隐晦意思的,暗喻男人幹女人,老劉頭忽然說這一句,是不是早就掐指一算,知道我田大壯這凸出來的老大一截子鋤頭是想要鋤小滿的大地呢?偏生他還說不許!媽呀,難怪人家都說鄉裏這些走西串東的貨郎啊大夫啊都是人精,人家門人家戶裏的事兒都是門兒清呢!
既然老劉頭都知道了,大壯心一橫,心想,大夫面前也就別不好意思這兒那兒的了,照實說吧。
“這個,這個,劉大夫啊,這草繩都搓了快半個月了,完全不能過瘾了咋整啊?真不能鋤大地嗎?我就輕輕地……”大壯總算是說出口了,望着劉大夫的眼神那叫一個虔誠啊,看得劉大夫先是張口結舌,随即抱着肚子狂笑。
“大壯啊大壯,之前村裏傳得那麽邪乎,我還以為你早把人家睡了,早就鋤上大地了呢,敢情還沒呢?你咋就那麽膽小呢,他傷的胸口又沒傷着那地兒,你鋤你的大地呗,別弄疼他傷處就好了。”
大壯給劉大夫笑得一張臉黑紅黑紅的,嘴角卻咧得老大,心裏這叫一個高興啊,心想,原來早就可以洞房了?看我膽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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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大夫笑着的老皮老臉忽然帶上一層狡黠,說:“大壯啊,原來你還是個童子雞呀,那你會不會弄啊?”
大壯莫名地看着劉大夫,說:“那有啥不會弄的,天生就會啊。不就是扳開來,插~進~去,然後,就……爽了呗……”
就這麽一想的功夫,大壯都覺着渾身發熱,恨不得趕緊把這電燈泡劉大夫掃地出門,然後進去鋤大地!農民的本分就是鋤地呢,絕對,絕對不能讓自家的地抛荒!
劉大夫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樣子,估計就是個不懂行的純新手,連忙說:“早知道你不懂。你要那麽跟鋤大地一樣地弄的話,床單上要血流成河了!”
大壯被吓了一跳,哭喪着臉說:“剛才不是你說的早就可以用了嗎?”
劉大夫恨鐵不成鋼地說:“沒有你那麽用的,還扳開來就想插,啧啧啧,男人那裏緊着呢,不花點水磨工夫,你根本就進不去,還把人給弄傷了。你就想想,把你這45碼的大腳塞進女人穿的繡花鞋裏,能不能塞的進去吧?塞不進去還把人那鞋給撐破了呢。”
劉大夫還是很有水平的,起碼這比喻用得很好,叫大壯光是想像都憋出一臉牙疼的表情,馬上端正臉色,露出一副求賢若渴的神色來,說:“那劉大夫你快教教我,要怎麽用水磨功夫才能弄開那裏呢?”
大壯說這話時是着實不好意思,不過沒辦法啊,誰叫咱不懂技術呢,不懂就要學,要不恥下問,也要不恥上問,再說,醫者父母心,醫生不會笑話咱的!
劉大夫果然沒有笑話大壯,拿了一個圓圓的小盒子和一支軟膏出來,對大壯口述機宜了一番,聽得大壯一愣一愣地,說:“怎麽還那麽麻煩呢!”
劉大夫說:“這有啥麻煩的,不就是一個事前抹的和一個是事後抹的嗎?總比你弄了個滿床血,搞得半夜還要打起火把、摸黑來我家要我出診的更加麻煩?”
田大壯想想也是,忙千恩萬謝地謝了劉大夫,高高興興地把藥膏收好了,卻又笑着說:“劉大夫沒想到你還真是博學,這些事都懂,不光知道女人咋回事,連男人也懂,哎,你不會是以前弄過吧?”
見劉大夫瞪着自己,大壯意識到自己一時高興說快了嘴,忙嘿嘿地笑着解釋說:“我胡說的,你別往心裏去。”
劉大夫擺擺手,說:“算了,誰和你計較這些?我做大夫的,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男人咋回事,我多少知道點兒,要不怎麽給人看病呢?不過我現在對這些,是沒啥興致了,你不知道,現在這人啊,心太貪!上次那胡寡婦可把我坑死了,居然牽走了我家的牛!牛是拿來耕地的呀,多金貴,就為了她肚裏一團莫名其妙的血肉,就白賠給她了。”
原來這劉大夫的老婆死了後因為兒女反對一直沒有再娶,就和村裏的幾個不正經的女人瞎混,他一直都很小心地,就怕搞出人命又費錢又丢人現眼,結果,走多了夜路總要遇上鬼,其中一個女的,就是那胡寡婦就懷上了。劉大夫叫她打掉,她倒是也依從了,就是拿喬做調要什麽營養費,最後牽走了劉大夫家的一頭耕牛,可把劉大夫心疼慘了,也顧不得丢人,逢人就說這胡寡婦不仗義,太缺德,太貪。
大壯其實一點兒也不同情劉大夫,心想:你活該,你搞大了人家肚子,還要人家落胎,不敲詐你敲誰?不過,想到劉大夫剛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大壯也就嘴上随便安慰兩句:“那劉大夫,你以後就跟男人搞呗,反正你懂技術,男人也不會懷孕!”
劉大夫擰了擰眉,說:“誰說男人不會懷孕的?我就遇到過。我還給一男的接生過呢!”
這話一出,大壯頓時驚呆了,脫口而出:“啊,還有這事?男的也會懷孕?還真沒聽說過。劉大夫,快給說說情況呗。”
劉大夫心想我哪能随便告訴你呀,這是往天我收了人家兩千塊錢封口費的,便打着哈哈笑着說:“我也是胡說的,你別當真。”
說完,劉大夫就開始收拾他那藥箱了,明顯不想多說的樣子,大壯雖然心裏好奇,卻不好追問,就盯着人家看,妄圖用眼神攻勢逼着劉大夫說出真話來,結果人劉大夫心理素質就是好,愣是沒有吐露真相。
大壯只好算了,臨走還塞給劉大夫一只獵來的野兔,算作藥費之外的答謝,劉大夫倒也沒客氣,大大方方地接了兔子,說:“盡量輕着點,溫柔點,等他舒服來了再使勁,開始他可能會嚷嚷着疼,多弄幾次他還喜歡呢。這弄男的和弄女的,其實都是一個道理,要讓他,她先爽了你才能爽,記住了?哦,對了,還有那個姿勢上面,也要注意,你家小夥兒胸口傷者了,你別叫他趴着,還是先走正面吧。或者,讓他坐你身上,也行。”
大壯送劉大夫都走到院門口了,卻聽他突然冒出這樣一番要命的話來,饒是大壯,也羞得面紅耳赤,說:“劉大夫,你可真是……這樣的話在屋裏不說,你跑屋外來說,看門口一群小孩兒豎着耳朵呢,我是沒啥,關鍵是教壞小孩兒呢。”
劉大夫哈哈哈地走了,還哼着改編的小曲兒“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猴急猴急的小兩口就要鑽被窩……”
送走了劉大夫,大壯回了屋,小滿正靠在靠枕上懶洋洋地看着電視,見他進來,便說:“你們村裏的臺太少了,廣告還多,盡是化肥農藥豬飼料的廣告,看得膩味死了。我就想起個事兒,既然你也打算以後要讀夜校讀函授,這段時間你也不用忙活了,反正田地都是要交公的,打獵什麽的,也少弄些,吃不了扔了,不是可惜白害了一條命嗎?索性我們就多呆家裏,我教你點文化,還有英語什麽的,省得以後學起來費勁。”
大壯一看時間還早,盡管有些猴急猴急的,總不好天還沒黑就拉着小滿鑽被窩,小滿還是第一次呢,肯定害羞,不如就如小滿說的,先學點啥,就當做混着時間呗。
不過沒有教材不好整,小滿再聰明會教,這沒頭沒緒地,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的好。大壯忽然眼睛一亮,說:“我娘有些書呢,我記得有英語的書,我拿來給你看看,看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