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壯以為是來推銷的,心想:好沒眼力見兒!我們需要做試管嬰兒嗎?我們手上抱着一個這麽漂亮的娃娃呢!

大壯剛剛還笑着的臉便冷了下來,生硬地說:“我們沒那個需要!走開,不要妨礙我們休息。”

男孩子锲而不舍地說:“不是的,先生你誤會了,其實我是要請你們幫一個忙的。”

大壯便以為遇上失學的或者患病的需要幫助的人群了,話說他上次走路還遇上一個中年男人拖着個小女孩,說什麽車票掉了回不了家,只求一口吃的,當時大壯信以為真還給那父女倆買了一卷煎餅,誰知道最後還是要錢,到底給了一百塊錢才打發了,這一個男孩子穿着得幹幹淨淨的,看起來也好胳膊好腿地,怎麽也幹上乞讨這一行了呢?大壯只得自嘆晦氣地掏褲兜,問:“你要多少錢?”

男孩子用悲憤的眼神看他,我就這麽像要飯的嗎?

“要做什麽?”安程插了一句問話。

“其實是我們醫院的精子庫有些小問題,需要兩位去幫幫忙。放心,是有報酬的。”男孩子趕緊說了。

大壯聽明白了:哦,原來這家夥是想叫我們去捐精啊!有報酬又是個什麽鬼啊!老子看起來很差錢嗎?

安程也聽懂了,撲哧一聲笑,看這小子長得還不錯,說話這麽呆頭呆腦地,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便逗着玩一般地問:“多少錢啊,你說的報酬?”

男孩子以為他們有興趣,連忙說:“一次一百。”

安程憋着笑,問:“怎麽弄的呢?”

男孩子有些尴尬,遲疑地說:“什麽怎麽弄的?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嘛!不就是用手弄一弄,弄出那什麽來,弄夠一杯子就行了!”

“什麽?要裝夠一杯子?”大壯的腦海裏自動腦補出自己平時喝水的大肚杯,頓時不能淡定了:我靠,要撸一杯子的液體出來?這不是要我們精盡人亡的節奏嗎?才給一百塊的報酬?

大壯覺得這小子的腦子一定是被驢踢過了。

男孩子也覺得好冤的,這人什麽腦回路?為毛領導要硬逼着我來動員這個人捐精啊?簡直是莫名其妙!偏偏這人這麽難說話,身邊還有一個幫腔的,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不完成任務的話只怕這份臨時工作要丢,男孩子只好硬着頭皮繼續:“不是普通的杯子啦,是醫院專門用的那種,很小很淺的,普通人一次就差不多一杯子的量。”

“你說清楚啊?不帶你這樣吓人的!”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安程覺得逗逗小孩子玩也蠻有意思的,便又說:“你看我們像是缺一百塊的人嗎?”

男孩子撓撓頭,用商量的語氣說:“那就兩百塊?”

安程挑了挑眉。

男孩子繼續往上提價:“三百塊?四百塊?……”

大壯不耐煩了,說:“滾!多少錢都不去!你煩死了!”

可是,男孩子的話引起了安程的疑心:這種為醫院提供精子的有償服務難道不應該是定價嗎?這個男孩子頂多算個工作人員,憑什麽可以随意提價?除非……他是沖着我或者大壯來的!

安程眯了眯眼,問那男孩:“都叫你滾了,你沒聽到?這公園裏這麽多人,你不找別人,光找着我們是怎麽回事?”

男孩子先是語塞了一下,才說:“因為你們長得最好看最養眼啊,我們醫院當然是力圖為客戶提供最好的精|子,所以……”

話沒說完,已經被大壯揮舞着拳頭打斷,“滾開!你那耳朵不好使?要不要我叫它更不好使!”

沒想到,男孩子竟然不怕打,還堅持着不走。

安程壓低了聲音,問那男孩子:“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是一對同性戀嗎?”

男孩子點點頭,說:“看出來了!所以你們更應該捐獻精|子了!據說,搞基的同性戀裏面有很多很聰明很優秀的人,可是,你們這樣優秀的男人搞基去了,優秀的基因不能傳下來,反而是有些貧困落後地區的人越窮越生,整個國民的素質都降低了!所以,你們更加應該捐精,提高人口素質,人人有責!”

大壯非常确定、肯定和斷定這個男孩子的腦袋一定是被驢踢了或者是被豬拱了,才會說出這麽奇葩的話。

偏偏還這麽讨厭,蒼蠅一般轟都轟不走,氣得大壯拉了一下安程,說:“他不走,我們走!撞到鬼了嗎這是!”

說完,大壯就拉着安程要走,哪想到那男孩子還牛皮糖一樣黏上來,着急地說:“先生,您等一下……”

大壯想要撸袖子打人了!這小子有點欠揍啊!

安程對大壯耳語說:“我吓唬他一下,保證他不敢再跟上來!”

安程盯着男孩子,唇角邪氣地勾起,說:“你跟着我們幹什麽?你都知道我們是同性戀了,你還跟着?信不信等會兒我們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兩個人上你一個,直接射你裏面,也不用什麽杯子了,你自己夾緊了就行,也好回去交差了……”

話沒說完,男孩子已經跑得沒影了。

安程走到目瞪口呆、直接喪失語言功能的大壯面前,大而化之地說:“走吧。沒事了,他不會跟上來了!”

大壯回過神來,說:“我靠!老婆你……”

安程鼻子裏哼了一聲,說:“怎麽着?被我的威武霸氣驚呆了?”

大壯勾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下次再不許這樣說話!吓唬人也不行!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安程怒了,說:“你丫看看地方再發騷!把手拿開!”

被這麽騷擾了一場,大壯和安程都有些不爽,本來是打算上車回家的,誰知道寶寶忽然醒了,又生龍活虎了起來,鬧着要在公園裏繼續玩兒。

安程是唯兒子之命是從,大壯則是老婆天下第一,不敢不聽的,于是,一家三口繼續在公園裏溜達。

寶寶小手一指,含糊不清地說:“飛機……飛飛……飛高高……”

安程和大壯順着寶寶白嫩的小胖手指看過去,一個圓形場地裏有幾架兒童玩樂航天飛機正在忽上忽下地飛着,機艙裏都是一兩歲到五六歲不等的小孩坐着,區別就在于小的孩子多是爸爸或者媽媽或者爺爺奶奶抱着坐的,而大一點的小孩是自己坐,腰上系着安全帶。

安程低下頭,親了親寶寶的小臉蛋,柔聲問:“寶寶想坐飛機嗎?”

寶寶小雞啄米一般點着圓乎乎的小腦袋,說:“想……想……飛機……”

安程便做了決定,“大壯,我要抱着寶寶坐飛機,你負責在下面給我們拍照。”

那當然,大壯是家裏的總後勤。每次出門,都是大壯背着背包還要抱着寶寶,安程抱寶寶玩的時候,大壯就得手裏拿着各種各樣的東西什麽奶瓶玩具喝水便攜式水壺安撫奶嘴之類的,還要忙裏偷閑地給父子倆拍照留念,現在也不例外,大壯忙答應一聲說:“好。”把寶寶遞給安程,自覺地說:“等一下,我去買票。”

大壯買了票遞給安程,看着一大一小進了飛機的園地,寶寶興奮地拍着手:“飛機……寶寶飛高高……”小臉燦爛得像是花兒都開了。

大壯連忙掏出手機,抓緊時機給老婆兒子“咔嚓”了一張,卻不巧兒子小臉別過去了,沒照好,大壯大聲地喊:“寶寶,看這裏,這裏,笑一個!”

寶寶很給面子地扭過頭來朝着爹爹笑了一下,随即又對着飛機抒情:“啊……飛機……寶寶喜歡……”

安程抱着寶寶坐上了飛機,給興奮得東摸摸西瞅瞅的寶寶系上安全帶,卻還是把心肝寶貝兒摟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雙重保險。

然後對着在圍欄外照相不止的大壯微笑着比了個剪刀手。

大壯回了老婆一個大大的笑臉,又比劃着各種逗比手勢逗寶寶笑。

寶寶才不要理他,一個小腦袋轉過去轉過來地看,那小模樣,簡直是興奮得不知道該怎麽好了。

飛機開始起飛了,飛得高出地面一截兒,頓時視界開闊了許多,藍天白雲都似乎離得近了,寶寶伸出胖胖的小爪子想去抓白雲,嘴裏快活地“啊嗚啊嗚”地叫喊。

安程摟着寶寶坐着,目光卻在一圈又一圈的回旋中下意識地尋找大壯的身影。

大壯一直站在圍欄外,,仰着脖子看天上飛着的老婆兒子,唇角帶笑。

忽然,安程看見一個大冷天還穿着皮質熱褲的美女走到大壯的身邊,對他說着什麽。

大壯的表情有些窘迫,往一旁走開了兩步。那美女卻跟着他的腳步走,锲而不舍地,描畫得鮮紅的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安程氣得扳着手指,心想,不至于吧?大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招蜂引蝶了?來一趟公園都有這麽多搭讪的!才轟走了一個帥哥,現在又來了美女!看來我對他疏于管教了!

飛機要飛夠十分鐘才能下來,安程就看着躲着美女走的大壯的神情有些氣急敗壞了,心下安定了一點。

安程可以想象,大壯不是那種人,若不是為了等着自己和寶寶,他絕對大步走開了。

這女人到底在說什麽?搭讪?還是推銷?安程狐疑地想。

安程抱着寶寶下了航天飛機,大壯趕忙往前走了幾步,在圍欄外就一把接過寶寶,怒氣沖沖地說:“他們這個醫院是不是精神病院啊?哪有非要勸着人去捐那個什麽的……咱們快走,走哪兒跟哪兒,煩死了……”

原來這美女也是什麽不孕不育醫院的嗎?他們很缺精|子嗎?還是……安程皺起了眉毛,盯着那皮褲女人看了一眼,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跷。

好在比剛才那男孩子有眼色,沒有繼續跟上來。

三個人有些掃興地回家了。

不過,回到家就舒坦了。歇了一會兒,大壯又滿血複活了,張羅着下廚給安程和寶寶燒了四菜一湯,其中有寶寶喜歡吃的豆腐魚肉酥炸餅和奶香玉米甜羹,有安程喜歡吃的魚香茄子煲和醬香牛肉等,至于大壯,按他的話就是“我什麽都能吃,你們喜歡吃的我都可以!”

晚飯後,小兩口用童車推着寶寶在離家不遠的一個有很多公用健身器械的地方散步。

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上那什麽醫院的人!

而且,盡是找着大壯說話,惹得大壯都要咆哮了。

這下子,安程基本可以肯定,他們是沖着大壯來的。

他們到底想幹什麽?是不是裴偉澤派來的人?

不過,光是扭纏這件事,倒是也沒有其他的危險舉動,叫安程又略略放心。

最起碼,裴偉澤無意傷害大壯,用的是曲線救國的方式。

不知道對方目的何在,但是,這樣陰悄悄地在背後搞小動作叫人很不爽有木有?再者,這種事情,總沒辦法千年防賊的。何況,周末還好,自己陪着大壯,不能出什麽事,那平時呢,大壯一個人在的時候又該怎麽樣呢?安程憂慮地想。

要想個什麽辦法化解了呢?安程正在琢磨,卻見不勝其煩的大壯靠過來,附在自己的耳邊悄聲說:“這幫子人怎麽就陰魂不散啊,走哪裏都能遇上!操,要不,幹脆捐一次吧?他們說了,基本上捐一次就算完事了的,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主動要求,也不能捐了。不像獻血,可以反複獻。不然,滿大街都跑某一個人的孩子,這世界還不得玩完了?要不,索性捐一次,有了記錄,他們就再不會來煩着我們了!”

安程琢磨着這個事兒,倒是覺得可行。

與其躲,不如以退為進。

索性晃點裴偉澤那老東西一次,叫你個老混蛋耍陰謀詭計,算計我男人是吧?叫你丫陰溝裏翻船!

安程勾起唇角,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說:“好。”

這一次是一個30多歲的中年男人,聽了大壯的答複,馬上喜出望外地跑過來,谄媚地笑着說:“太好了!這位先生的思想覺悟太高了。那……約個時間?明天來我們醫院怎麽樣?我馬上去安排一下。”

安程笑着說:“其實我的思想覺悟也挺高,我和他一起吧!”

男人的臉上微微一僵,随即哈哈笑着說,“當然。歡迎,歡迎,多多益善。”

第二天是周日。安程讓許阿姨帶着寶寶,自己和大壯一起去了那家醫院。

昨天的中年男人引着他們往專門的采精室去,指着相鄰的兩間房間,說:“你們一人一間,”又遞給他們兩個小小的塑料采集杯,說:“就裝這裏面,弄好了帶出來就可以了。”

安程往其中一間房間探了探頭,叫住那人,說:“這裏面挂的全是美女的照片啊,可是,不對我們的胃口,你知道的,我們是……”安程技巧地頓了一下,說,“麻煩你換一些猛男的照片來,沒刺激怎麽弄得出來?”

大壯簡直要淚奔,老婆,你太彪悍了,還真說的出口啊!

男人恍然大悟,可是這一會兒,叫他上哪去找猛男的照片?正遲疑間,卻聽見安程說:“那我和他一間房吧。我們互相看着,能有點感覺。反正就是打手槍嘛,打出來就了事,是不是?”

“呃……這個……男人想了想,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安程進去屋裏看了看,确認沒有攝像頭,轉手勾住大壯的脖子,用腳把門踢上,吐氣如蘭般地誘惑:“這下滿足你的心願了吧?在別人的地方,是不是相對于野戰?刺激嗎?……”

大壯悻悻然地說:“要是能插進去才刺激,光用手哪裏夠?”

耐不住安程的親吻和挑逗,大壯迅速就來了感覺。

安程勾着大壯的脖子,大壯摟着安程的腰肢,兩人貼在一起,躲在牆角處,快速地撸了一發。

安程的在大壯手裏,大壯的在安程的手裏。

還別說,在這樣的地方,面紅耳赤,心跳加劇,卻有種禁忌的快/感。

裝好了之後,大壯低聲地說:“安程,你手裏那個才是我的。”

安程唇角半勾,笑了一聲,說:“弄錯了又有什麽要緊?不是說我們捐了以後就和我們毫無關系了嗎?難道你還想從茫茫人海中認回你下的這個種?”

大壯想想也是,便不再介意了。

接下來,大壯就忘了這件事,而安程卻一直記挂着,很警惕地想知道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管是什麽藥,被這樣化解了一番,應該都害不着大壯了吧!哼。

一個半月以後。

依舊是那間黑沉沉的房間,椅子上的男人正在聽取下屬的報告:

“……裴偉澤的老婆已經懷孕了,經檢測,孕期五周左右。”

“真懷上了!”黑暗中的男人一拍扶手,大聲地贊了一聲“好”!

下屬們得了部署計劃退下之後,男人手裏把玩着一支雪茄,狼一般的眼眸裏閃着陰狠的光,自言自語地說:“現在,該收網了!裴偉澤,跟你算總賬的時候終于來了!22年了,我總算等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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