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天，聖德醫院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韓戰。( ⊙ o ⊙)

他是來找張遠山算帳的！

原因很簡單，張遠山搶了他的東西。

那批走私藥品他本來是志在必得的！他管着一支部隊，藥品是緊缺物品。

因為韓斟的職位便利，他以為這東西就是自己盤中煮熟的鴨子，沒想到這熟鴨子最後卻飛進了張遠山的嘴裏！他的臉黑了好幾天。

招标一過，他就想來找張遠山了。奈何軍隊裏出了點事需要他去鎮壓，以至于耽擱到現在。

張遠山發現自己的下一個病人居然是少帥韓戰時，心裏不是不緊張的。

一身軍裝的韓戰坐在他對面，靠着椅背架着腿點了支煙，姿态嚣張的在缭繞煙霧中盯着一身白大褂的張遠山想入非非：這個男人穿這工作服看着真他娘的誘惑……

低頭假裝翻看報紙的張遠山，給他陰狠粘膩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屋裏氣氛有些緊張。

直到手中那支煙快抽沒了，韓戰才屈指敲敲桌面開了金口：“你小子能耐了啊～！連我的東西都敢搶！”

“遠山愚昧，不明白韓先生的意思！”張遠山擱下手中的報紙，公事公辦的看着韓戰。畢竟是自己的地盤，他不能表現得太慫給人笑話了去。

“……繼續裝！”韓戰往煙灰缸裏彈彈煙灰，皮笑肉不笑的嘲諷張遠山。

張遠山決定漠視這個瘋子，把桌面收拾好準備出去透透氣。

跟韓戰獨處一屋，他覺得很壓抑還有些後怕。

韓戰看他起身欲走，眼裏立刻浮上層愠怒：“你以為你勾搭上了韓斟，就可以在天津橫行無忌，不把我韓戰放在眼裏了嗎？”

“韓大爺，小的怎麽敢～！小的現在可是把您和您的狗供在神龛上，早晚三柱香誠心誠意的拜着。”張遠山也給他氣出了火，雙手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韓戰，一臉的諷笑，“畢竟～，我張遠山不止一次差點死在您和您的狗手裏！您說，我哪來的膽子敢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裏？！”

“你～……”韓戰給他這番話氣得怒極反笑，“說得這麽可憐，你還不是把我的東西給昧下了！”

“少帥如果說的是那批西藥，那可就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們已經脫手了。你有什麽想法可以去跟四少說，無論他有什麽樣的打算，我都一定會聽從！”

“因為他救過你？”韓戰把手上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玩味的盯着他。

張遠山笑了笑沒再回答，徑直拎着開水瓶出去了。韓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摸着下巴想了會，起身走了。張遠山回來沒看到韓戰，長長的出了一口大氣。

他對韓戰這人實在是心有餘悸。想想那天他用槍逼着自己求歡的的事，他就還是一陣陣的後怕。這個男人玩得太瘋了，根本沒把人命當回事！

後來，這事居然不了了之，倒是讓張遠山有些意外。韓斟也沒在他面前提過，只是叫他做好競标老山參的準備。

……

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

張遠山得了韓斟的鼎力相助，賺錢賺到手軟！（﹃）口水

他聽從韓斟的建議，用自己上次賺的錢把那批老山參标了下來。韓斟叫了幾個人跟他一起開了輛大貨車拉到十裏洋場的上海去，趁着年關将近送禮的人多，倒手又賺了一大筆……

這麽倒騰下來，除掉所有開支，淨利21W多！

于是，穿到民國半年後的三無人員張遠山，錢包終于鼓了起來。他看着存折上一長串的0，想想韓斟對自己不求回報的照拂，心裏美滋滋的。臨走前，他在上海一家瑞士人開的鐘表行，花高價買了塊當時還很罕見的、有表帶的表。

回天津，他請韓斟去大富貴吃飯。

席間，酒酣微醺的張遠山把那塊表和5萬的支票遞給了韓斟！韓斟笑着看看他，掀掀眉收了那塊包裝精美的手表。支票則叫他收起來，說是留着以後好做本錢！

張遠山也沒多說什麽，把支票揣回了口袋。他知道韓斟不缺自己這點錢。相比手上這張支票，他送的那塊表更能表示心意！

韓斟當即就拆掉包裝，學着張遠山的樣子把表戴在了左手腕上。擡着手腕從各個角度看了看，說這東西很新穎很精巧，他很喜歡。張遠山得了他的誇贊，比賺了10W錢還要高興，抓着腦袋瓜看着韓斟嘿嘿的傻笑……

兩人吃完飯，要了茶水在包間裏繼續閑聊。

韓斟問張遠山以後有什麽打算。張遠山因着心情好，多喝了點，腦子有點漿糊。他暈紅着臉呆兮兮的回了句：“你給我打算打算呗！反正你都替我打算這麽多了！”

“……那你開家自己的診所吧！租間兩層樓的店鋪，這樣順便把你的住房問題也解決了。得了空就去找找看有沒有合适的鋪面。”韓斟看看他一心信賴憨态可掬的樣子，臉上又浮上了十分溫柔的笑。

“好！”張遠山一臉笑的望着眼前男人溫柔的面孔，心窩窩熱熱的。

……

第二天，韓家人聚在餐廳吃飯，看到韓斟手腕上那塊明晃晃的手表，都表示了驚奇。買奢侈品從來不甘人後的他們，紛紛打聽他這表從哪買的，怎麽在天津沒看到過。

韓斟掃了他大哥韓戰一眼，很誠懇的笑着撒謊：“張遠山先生送的，忘了問！”

一旁的韓戰聞言擡起頭來，看了看他手上那塊款式新穎、做工精良的手表，莫名的就覺得很刺眼！再看兩眼，突然想起自己的真愛情人留給自己的那塊懷表還在張遠山手上。那人在眼前晃蕩了那麽久，自己居然沒想起來問他要，也真是怪事！

賺錢的事幹完，張遠山回醫院銷了假繼續上班。

他把韓斟的話記在心裏，得了空就騎着自行車在法租界裏四處轉着看鋪面。他也想開間自己的診所，為別人打工始終都存不了多少錢。

在這種亂世裏，有錢人比沒錢的活命機會大得多！更何況亂的時間還在後頭沒來呢！

……

時間跑得真快，還沒怎麽混就過大年了！這是張遠山在這個時代的第一個新年。以前他總是回家跟家人一起過年，可今年他顯然是無家可歸。

韓斟邀請他去自己家過年。張遠山想了想，說自己過年期間要到廣州去一趟，沒時間去他家打擾。韓斟知道張遠山多多少少有些顧忌他大哥韓戰，也就沒勉強。

于是，張遠山到民國的第一個新年，就乘着火車去了溫暖的羊城。吃吃清淡粵菜、喝喝老火靓湯，曬曬溫暖的太陽。手中有大把閑錢，優哉游哉混着日子。喝喝小酒、唱唱小曲，除了時不時的想起韓斟外，他也沒覺得怎麽孤單。

……

一轉眼，假期很快就過了。回天津後見到闊別半個月的韓斟，兩人都有些激動。韓斟伸手抱了抱他，放開後溫柔的看着他，低聲說：好久不見，很是想念。

一句話就把張遠山的心給勾走了，傻楞楞的望着韓斟半天才回了句：我也是。

休息了一天，張遠山去醫院向托馬斯辭職。法國男人問了他辭職的原因，誇他很有頭腦，又說如果還想回來上班，找他就好。這讓張遠山十分感動，覺得自己那批藥品打的折沒白打。

辭職後，他就開始忙診所的事。有韓斟在，執照這些都很好辦，地址也已經選好開始裝修了。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這東風就是一張準許他進管制藥品的批條！

這批條得三星上将——韓戰親自批！因為張遠山開的是當時很少見的西醫館。藥品屬戰略物質，軍閥直接管制的。西藥裏很多種類都是管制藥品，不允許私人買賣。

為了這事，韓斟去他大哥的小院找他幫忙。正在辦公的韓戰聽韓斟說張遠山要開診所時，停了手中的筆擡着望着他，笑了：“你拼着不怕我生氣，終于讓他賺夠本錢了？”

“他家境不好，我只是幫幫小忙而已！”韓斟好脾氣的陪着笑。

“沒想到，韓家四少原來還是一付菩薩心腸！那你什麽時候也對大哥我慈悲慈悲，別把我應得的那份轉手送人，還讓我落不了好！”提起這個韓戰眼神又有些怪異了。

“就這兩票而已，大哥你又何必這麽在意。”韓斟繼續陪着笑臉，有求于人沒辦法啊，“那批條你……”

“想要批條，容易！叫他自己來找我拿！”韓戰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大哥，你明知道他怕你，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怕我就不要開診所！”韓戰不置可否的笑着挑挑眉，又拿着筆寫起了公文，一副不願再多談的架勢。韓斟皺皺眉頭看了他兩眼離開了。他現在手上沒什麽值錢的好消息能跟他講條件！

……

張遠山聽韓斟說要自己親自去跟韓戰拿批條時，未免有些遲疑。

韓戰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太了解了。以前他抓錯人都能将錯就錯的要強上，現在自己有求于他，他還不借這個機會提各種亂七八糟的要求？！

韓斟拍拍他的肩膀，溫言鼓勵：“去吧，好好跟他說說，我會陪你一起去。有我在，他不敢亂來。”

韓四少答應陪同，張遠山這才壯起膽子去赴少帥韓戰的約！

他們約在大富貴包間，賓主共三人。

菜還沒上桌，西裝筆挺的韓戰就作主讓經理叫了幾個豐乳肥臀的漂亮小妞來作陪。韓戰自然是左擁右抱，享盡豔福。韓斟也點了一個。

張遠山就躊躇了：他不喜歡讓女人靠自己太近，那樣會讓他很不自在。可剩下那個女人大方得很，一屁股就坐在了他大腿上，還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

她瞅着張遠山長得英俊，心裏歡喜，一只爪子就摸上了他的臉，邊摸邊嗲着嗓子贊：“好帥的小哥！”

當即就把張遠山給膩出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韓斟看他那萬分不自在的樣子，幹脆把那女人叫到自己身邊去了。

韓戰探究的眼神在他倆之間轉了轉，了然的勾起了嘴角沖韓斟舉起了杯：“敬護花使者！”

那幾個小姐看向張遠山的眼神就有些怪異。不過，她們馬上就收斂得一幹二淨，把一番心思花在自己面前這個男人身上。

張遠山聞言臉皮有點發燙，眼光自然而然的就瞄向了韓斟。結果韓斟也剛好在看他，兩人視線在半空中糾纏在了一起，半晌都沒舍得調開……（*@ο@*）哇～

韓戰看看他們的樣子，黑了黑眼眸喝了口酒把杯子頓在桌子上，才把兩人驚醒了過來。

酒菜上桌，小妞們可着勁兒的熱鬧着氣氛。張遠山陪着喝了幾杯，覺得有點胸悶，說了聲“失陪”就起身去了衛生間。

他前腳剛走，韓戰後腳就跟了上去。韓斟見狀連忙要起身跟去，卻被一左一右兩個女人象八爪魚一樣死死纏住，一個要喂酒、一個要喂菜，根本脫不開身……

衛生間沒人，張遠山出來去輿洗臺上洗臉。洗完後，看着鏡子裏臉頰有些泛紅的自己發了會呆，推門正要往外走，剛巧碰到要進門的韓戰。

韓戰沖張遠山挑挑眉關上門，把他堵回了衛生間！

這一刻，是那麽的熟悉！

張遠山立刻想到了那天在浴室裏的事，臉色一下子就發白了。

韓戰看看他的臉，戲谑的伸手摸了一把，發現他馬上跟着輕微的抖了下，臉上就露出嘲諷的笑：“真這麽怕我？！”

張遠山撇過臉懶得看他：什麽人呢這是！感情他拿着上了膛的槍折騰自己是鬧着好玩的！！

韓戰不屑猜他心裏所想，只是強硬的掐着他下巴轉過來，盯着他精致的眉眼看了會，輕言細語的問了一句：“你喜歡男人？！”

“……不關你的事！”被他看穿性向的張遠山有些老羞成怒了。

“既然這樣，你不如跟着我！想想我的身份，我能給你老四給不了的好處！”韓戰看着他英俊的面孔，腦海裏是他迷人的身體，想想他情動時的勾人樣，低沉的嗓音裏就帶上了些誘惑。

張遠山瞪大眼驚訝的看着韓戰：這人能再無恥一點嗎？自己弟弟的牆角也要撬！當然，自己現在還不是韓斟的牆角，雖然兩個都有那意思，可誰都沒挑明。

韓戰見張遠山不說話，以為他意動了，眼裏迅速蹿出一團火。他把張遠山頂到牆壁上壓着，湊上去就想親。

個禽獸，人來人往的公衆地方，也敢這樣做！氣得雙眼發黑的張遠山直接咬破了他嘴唇。

韓戰“嘶”的一聲放開了張遠山，摸摸自己受傷出血的地方，眼裏的熱情立刻降到了冰點：“你反正都是被男人睡的，為什麽不讓能給你最多好處的男人睡？”

語言太粗俗，張遠山覺得很嗝應。拿出手帕擦擦嘴，十分鄙夷的沖他笑：“韓大爺，你不要以為你自己是個人渣，別人就都是人渣。我張遠山年紀輕輕，有手有腳有技術，還用不着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出賣自己的身體！

我之所以接受四少的幫助，那是我張遠山自己願意！并不是你那腌臜腦袋瓜所想出來的亂七八糟的原因。至于你所謂的好處，拿去給別人吧，你張大爺不稀罕！”

“你不想要那批條了嗎？”

“不要了，你自個留着下崽崽！”張遠山冷笑一聲說完就推開他，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出去就碰上好不容易脫身急匆匆趕來的韓斟，問他有沒有事。張遠山笑着搖搖頭說沒事。他剛把韓戰嗆了一頓，心情好得很，回去還多喝了兩杯……O(∩_∩)O哈哈～

韓斟聽說他罵過韓戰，有些愕然的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張遠山以為自己罵了韓戰一頓，批條的事肯定黃了，自己的診所也難産了。結果，過了兩天，韓戰身邊的易副官親自把那批條送了過來。

張遠山看着那批條上韓戰的簽名，深以為韓戰這人應該很欠罵……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