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緊趕慢趕,等回到密園已是日頭偏西。楊蓮亭在鐵門外躊躇不決,最後拉起衣服聞了聞,好像都是艾草味了,那些脂粉香可真難除。又躊躇一陣,想想還是算了,早死早超生,咬牙打開門。“蓮弟,你來啦。”走上二步便聽聲音傳來,溫柔至極,可楊蓮亭心中叫苦不疊。又是先聞其聲,怕是那些“眼睛”已經對他說了吧。整理思緒,收斂愁容,一本正經的“嗯”了一聲走上前。
東方不敗早先就接到信鴿密報,瞧見密報上說楊蓮亭去了崖下一所宅子,還被八位美人環繞,他差點直接提劍沖過去,不過也虧得他還算冷靜,這一下午練劍練的剛沐浴出來,斜倚在一張貴妃椅上正在削着果子。
楊蓮亭氣定神閑的進屋,見他削了一半的果子拿來就咬了一口,随後扔還給,丢了句“我去沐浴”後就往裏走了,他自進門後就沒敢看東方不敗,這心中喘喘不安的就想溜。“唰”那把小刀擦着楊蓮亭的脖子釘在了一旁立柱上。扭頭看了看立柱,楊蓮亭心疼萬分,吞咽一口口水,佯怒道“你做什麽?想謀殺親夫不成。”怒目而視後轉身走入浴室,到得無人處急忙撫着跳的碰碰的心口,懊惱的寬衣入池。而東方不敗卻在他那句“謀殺親夫”出口後就有些郁郁寡歡起來。
待楊蓮亭出來,卻不見了人影,找了找卻見他正在荷花池旁。楊蓮亭嘆氣一口回屋拿了件衣衫出來。走上前,給他披上,卻不想他一甩手,衣衫被抛入了荷花池,驚得附近的二只鴛鴦各奔東西。他呵呵一笑道“鴛鴦尚且如此何況是人。”楊蓮亭聽的莫名其妙,不過品了品這話,無非是分離之意,心中有了計較。扭頭看着飄在池中的衣裳,楊蓮亭沉聲道“你知道了?”東方不敗沒有回頭,聲音很平靜道“嗯。”楊蓮亭皺眉,上前搭上他的肩道“那你就該知道不是我自己弄得。”他不答,伸手指着分開的鴛鴦道“他們又在一起了,可為什麽當初要分開跑。”楊蓮亭看去,笑道“鴛鴦是最不長情的,它們只是為了繁育後代,每年它們都會換一個,只是它們在那一年裏不會分離。”
“繁育後代?”東方不敗自語一聲轉過頭,晦暗不明的看了楊蓮亭一眼,又扭頭看向那雙鴛鴦輕笑道“蓮弟知道的倒是多,這對鴛鴦也算幸福。”至少它們還有後。
楊蓮亭見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又不像因為那所院子生氣,于是有些不解,不過瞧他這副模樣又覺得他有心事。上前牽過他的手,蹲在他跟前道“又在胡思亂想了是不是?那院中女子、、、你知道的,我沒有”東方不敗低頭看向他,搖搖頭,說道“蓮弟,在你給我這個家時,我心理再也沒有了懷疑。只是,”他伸出手撫摸着楊蓮亭的臉龐道“蓮弟,你是楊家獨子,你還年輕、、、”眼神中帶絲凄楚又道“蓮弟、、、成個家吧。”楊蓮亭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着他,這人又發什麽神經了。片刻,瞧他那副模樣不似有假,楊蓮亭上前扣住他的脖頸,許久未曾粗暴的吻又一次出現。分開後,楊蓮亭爆喝道“我曾說過,我只要你一人,你怎麽就聽不明白。”
看着楊蓮亭生氣的樣子,東方不敗心中感動非常,可他越如此,他東方不敗又怎能忍心讓他成為不孝之人呢。緊緊抱住怒氣四溢的楊蓮亭,東方不敗心中悲怆卻依舊道“蓮弟,你說你是我的夫,那我怎舍得你楊家絕後,楊堂主與夫人于我有恩,我又怎能叫你如此不孝。”楊蓮亭撥開他環繞的手臂,看着他,見他很是認真,叫嚣道“老子孝不孝是老子的事,跟你沒一點關系。老子要的是你”看着雙眼通紅的楊蓮亭,東方不敗偏過頭,許久未曾流過的淚又一次滑落,心中酸楚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道“蓮弟,不過是找個女人生兒育女,不是什麽大事,你又為何如此。”
楊蓮亭怒極,卻也是笑了“呵呵,不過生兒育女?好,那你早先為何殺韓玉貞,你為何不等我生兒育女?為何将與我親近的女子逐的逐,殺的殺?為何不等我納妾生兒育女?”這番話讓東方不敗無言以對。許久,楊蓮亭強熄怒火,上前将他拉入懷中緊緊相擁,幾乎是懇求一般道“放下這些念頭好不好,我要的,只是你。”
東方不敗的淚滴在他肩頭,最後還是将他推開,擦幹淚水正色道“蓮弟,還記得之前,你說任我行将我這個‘媳婦’給你嗎?方才,你不是說我‘謀殺親夫’嗎?、、、我只恨我不是女子,若我能為你生兒育女那該多好。蓮弟、、、”楊蓮亭再一次将他擁住,熱烈的吻堵住了他的話語。楊蓮亭自責萬分,他錯了,一直都錯了,東方不敗就是東方不敗,為什麽要說妻不妻的那些話,為什麽要讓他誤會,為什麽讓他亂想,為什麽要給他誤會和亂想的理由。
東方不敗依舊輕輕将他推開,平淡的臉上挂着笑容,輕輕倚靠在楊蓮亭懷中,語氣舒緩的道“蓮弟,你的心意我知曉,可不能因為我斷送了你楊家,就當是為我可好、、、”楊蓮亭真怒了,雙手将他推離自己,指着他怒道“東方不敗,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覺得這樣是為我嗎?那好,我叫你去陪別人睡覺你願意嗎?別拿什麽楊家香火來堵我,你呢,你東方家又如何?你自宮練武,你可以不孝,我就不行嗎?我告訴你,就算沒你,老子這輩子也不會碰別人。”說完楊蓮亭氣憤難當的出了密院。東方不敗愣愣的站在那裏,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楊蓮亭很氣憤,此刻他站在漆黑的密道裏,撐着牆壁哽咽着,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在這裏流淚,他恨誰了嗎?他在恨自己,為什麽不小心點,為什麽要口無遮攔讓他誤會。
許久他的情緒穩定下來,坐在石階上不知在想什麽。忽然間鐵門開了,腳步聲臨近,明亮的火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一只手伸向他“蓮弟,回家吧。”見他一身玄色衣衫便知曉是來找他的。楊蓮亭的倔脾氣上來,依舊偏過臉不予理睬。東方不敗将手中火把安放在一旁岩壁鐵架上,蹲下身看向楊蓮亭。瞧着他微紅的眼睛,東方不敗知道他定是哭過了,心中酸澀卻也甜蜜。
許久東方不敗緩緩開口道“蓮弟可是生氣了?”楊蓮亭重重“哼”了一聲便依舊不說話。東方不敗面上挂起一絲微笑,心道“蓮弟,我知曉你生氣,可我很高興,因為,你是真心待我好。”伸出手将楊蓮亭的掰正直視自己,說道“蓮弟,我知曉錯了,別生氣了可好?”楊蓮亭拍開他的手依舊将頭扭向一側,心中漸小的火器在他面前又開始微微燃燒起來,片刻,實在是忍不住,吼了一嗓子道“錯?老子看,錯的人是老子,好端端的将你按着在這,成天就知道胡思亂想。”回頭看向東方不敗,瞧他眼中帶着關切,聲音稍微放低道“我看你是太閑,明兒起,你給我去大殿去。”說完站起身,待東方不敗站起後錯開他身就回了密園。東方不敗瞧他回去了心中放下些,只是想到又要去大殿就有些皺眉,他不願見外人,可是蓮弟發話又只能順從、、、“愣着作甚,開門。”下方楊蓮亭出來的急,鑰匙也沒帶,這時候門鎖着他只能一腳踢在門上沖東方不敗吼一嗓子。
承德殿,東方不敗高坐臺上,楊蓮亭在階梯下站定,衆人見教主再次出現心中安定。
見過禮後,東方不敗開口道“陸向東。”陸向東應聲出列,東方不敗一手支這頭,一手摸索着手中錦盒道“本座命你将這些解藥在端午前分發與歸附的之人,具體派送你便與楊總管商議吧。”
衆人聞言,心中都是一驚,都心道“這依附之人一向由聖姑任盈盈掌管,教主此番是在收權了嗎?聖姑二年前被教主放下崖,說是讓她入江湖歷練,如今這般、、、”衆人心中百轉千腸,任盈盈又怎會平靜,心道“東方叔叔一向将此事教與我,這次怎就讓陸向東了?難道、、、”忽然覺得有雙眼睛盯着自己,任盈盈擡頭望去“是他?是了二年前是查處他貪墨銀兩後東方叔叔才叫我下崖,如今,哼,定是上次周長老一事他與我生了龌龊,此次定是他向東方叔叔進了讒言,”擡頭看向東方不敗“可是東方叔叔為何事事維護這人?閉關期間又将神教交由他打理、、、之前聽向叔叔說起過他們間的事,自小認識、出生入死麽,哼。”任盈盈上前對東方不敗行了一禮道“東方叔叔,盈盈回教也有數日,憶起還有閑事要辦,故而,盈盈想早些下崖,這端午怕是不能在崖上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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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瞧了她一陣後道“盈盈難得回來,本座也未曾好好與你聊聊,這樣吧,盈盈,散了後就在我那用飯。”任盈盈聞言含笑一禮應下。
見此事了,東方不敗又道“楚堂主”青龍堂主楚淮出列躬身道“屬下在。”東方不敗道“本座命你與陸堂主一同辦理此事。”楚淮不明東方不敗用意,躬身應聲。
楊蓮亭自是知曉,看來東方不敗是要幫他除人了。議事結束,各回各家,東方不敗與楊蓮亭亦是如此。東方不敗宴請任盈盈,楊蓮亭則是被人宴請,請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上官雲。
上官雲知曉,此次派藥歸來,陸向東必然成為長老,而那空下的白虎堂、、、眼前之人只要像教主美言幾句那必然不出其右。這廂楊蓮亭被捧上天,心花怒放間還不忘心中鄙視他上官雲一番,那廂東方不敗處卻是其樂融融。
任盈盈舉起酒杯對東方不敗道“東方叔叔,盈盈敬你一杯。”東方不敗含笑飲下,瞧了眼千嬌百媚的任盈盈後眼神有些黯然,片刻恢複清明後笑道“盈盈急着走可是對叔叔的安排有所不滿?”任盈盈手上一頓,而後正色道“盈盈并無不滿,只是、、、”看了眼東方不敗道“東方叔叔,您與楊蓮亭自小交好有些放任他,這盈盈也不說什麽,只是這幾年,他越來越過分,如今教中不少元老被他革職、下獄,繼續放任不管怕是會擾亂我神教了呀。盈盈只希望東方叔叔能對其好生約束一番。”說完她便瞧着東方不敗面色。
東方不敗聽他指責楊蓮亭,心中自是不喜,可面上依舊微笑點頭道“蓮亭的性子我也是知曉的,盈盈無需擔心。來,這些都是你往日愛吃的,多吃些。”說着将一盤菜推到任盈盈面前。任盈盈見了,心中感動,心道“東方叔叔沉迷武學才如此,他一向精明自不會任由了楊蓮亭去的,在看這桌菜,叔叔依舊記得自己。”笑嘻嘻的将菜吃了。東方不敗看她吃菜,眼中帶着憐愛,卻在一瞬間變得狠戾,只是這複雜的變化只在一瞬間,任盈盈并未發覺。
送走任盈盈,東方不敗坐在飯桌前,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殘羹冷炙,嘆口氣便起身離去。
密園內,楊蓮亭洗漱完,頭上包的像個印度阿三,只着長褲便出來了。東方不敗見了,立刻尋了件衣裳給他披上道“雖是入了春卻也涼的很,別凍着了。”楊蓮亭就勢穿好嘿嘿笑道“着涼你給我将寒氣逼出不就結了。”東方不敗有些郁悶,敢情他辛辛苦苦練就的神功是給他逼寒氣來了。将楊蓮亭按坐凳上幫他擦起頭發來,随口道“上官雲送你的宅子你打算如何?”楊蓮亭暗笑一聲,随意答道“教主命屬下娶妻生子,那就留下,做個‘酒池肉林’也好。”東方不敗一腦蹦卻也不甚在意道“楊總管想死本座也攔不住。”此話惹來楊蓮亭一陣哈哈大笑,待笑夠了後說道“那院子就先留幾年,那些女子年紀也都還小,放幾年充充幌子也是可以的,等差不多了就給些錢讓她們離開就是。只是我會時常過去坐坐,你與我同去,或者叫你的人留幾個在院子裏,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知曉的為好。”東方不敗笑着一戳他腦門道“你倒是有心。”楊蓮亭呵呵笑道“若是不如此,我怕教主哪日讓我卷鋪蓋走人了。”
待束好發,楊蓮亭拉過他的手,道“今日你好端端的将任盈盈叫去用膳,不會是鴻門宴吧。”說起此事,東方不敗眼神有些複雜起來,跨坐在楊蓮亭身上,枕着他肩頭,聲線有些低沉道“我給盈盈下毒了。”楊蓮亭一驚,急問“下毒?什麽毒?”東方不敗許久未說話,之後道“蓮弟,盈盈于我來說好似女兒一般、、、我、、、”感覺到他的難過,楊蓮亭的心如何好受,只是任盈盈這只吃紅肉拉白屎的白眼狼,他如何能對她好起來,嘆口氣,拍拍他的背道“她始終是任我行的女兒,說吧,你給她下了什麽毒?”東方不敗微啞的聲音道“三屍腦神丹。”楊蓮亭舒口氣,是了,也只有這個藥了。将東方不敗推離了些,看着他黯然的神色,笑着在他臉上捏了把,取笑道“只是三屍腦神丹又不是什麽鶴頂紅一劍封喉,只要她聽話不就依然好好的,你愁苦個什麽勁。”楊蓮亭的取笑倒是讓他平靜不少,哼了一聲作勢起來,楊蓮亭怎會放他,不出多時,屋內便是春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