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很靜,楊蓮亭經過一場宣洩後沉沉睡下。他做了個夢,夢裏似乎沒有一絲色彩,如同黑白默片一般。依舊是這個院子,有幾個人跟他一起進來,他好奇的看了看四周,這些人他看不清樣貌,卻感覺很是熟悉,之後他看到一個人,躺在一張塌上,那個人的樣子讓楊蓮亭吓了一跳,那不就是自己嗎?他成了看客。那些人穿過他的身體靜靜站着,一個粉紅色身影出現,他在檢查那個“楊蓮亭”的身體,楊蓮亭見着他,上前叫了幾聲“東方不敗”,沒有回應,好似默片一般他們演着他們的,他看着而已。楊蓮亭不解,突然那個“楊蓮亭”拉過東方不敗,也就在這一瞬間,楊蓮亭聽到了聲音,看到了環境的色彩,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死死拽着東方不敗的衣領,看到自己的手松開,緊接着自己的腳踢在了東方不敗小腹上“你別在這婆婆媽媽,趕緊給老子把這些人都殺了”看着東方不敗因為疼痛皺起的眉,他心痛萬分,是自己在傷害他嗎?忽然所有又成了默片,所有的色彩只在那個捂着小腹的身影上、、、
“蓮弟、、、蓮弟,快醒醒。”楊蓮亭迷茫的雙眼看不出神采,身旁焦急的眼神讓他呼吸困難。緊緊将東方不敗擁在懷中,就想将他嵌在身體裏。
東方不敗是被楊蓮亭十指緊扣的手捏醒的,本想掙脫卻也不得,聽他喃喃的說着“不要不要”怎麽叫也叫不醒,便也知曉他是被夢魇了。好容易掙脫,微弱的晨光中,看着滿頭汗水一臉痛苦的楊蓮亭,東方不敗一下子六神無主起來,他只能一遍遍的呼喚。最終他醒了,先是愣怔,而後死死盯着自己,那種眼神,好似他在害怕失去自己一般,他抱住自己,力大如斯似是要将他生生嵌入軀體裏一般。東方不敗不知他怎麽了,只能一遍遍輕聲安撫。
這樣的夢有多真實只有楊蓮亭才知曉,看到長劍洞穿他身軀時楊蓮亭感覺自己也就要在那一刻死去一般。松開手看着這個人,楊蓮亭讷讷開口道“別離開我。”似是要吞噬靈魂的吻席卷東方不敗整個身軀。東方不敗沒有推拒,楊蓮亭的不對他瞧的出來,是夢裏看到什麽了嗎?“蓮弟,我永遠不會與你分離。”他能做的只是這般安撫。又是那般毫無憐愛的沖擊,東方不敗靜靜承受,撫摸着他如同溝壑一般的後背,任由他索取。
楊蓮亭蜷縮在東方不敗懷裏,緊緊擁着他。而東方不敗因為方才的折騰早已沒了力氣,漸漸睡去。楊蓮亭擡起頭,看着眼角依舊挂着一絲淚痕的人有些茫然,那個夢一直圍繞着他。是了,任我行沒死,任盈盈下了崖,只有向問天如今還在崖上,那麽,是不是殺了向問天一切都不會發生呢?楊蓮亭眼中的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楊蓮亭夢魇時候,在神教另一個角落,微弱的燈火下,向問天與任盈盈共做桌前。“大小姐,你說的可是真的?”向問天瞪大雙眼,手中茶杯不知何時滑落,直到熱茶燙着了才反應過來。
任盈盈早些時候終于等到了一直在等的消息,只是這消息讓她痛苦萬分,一個如父、如兄的人,竟然成了自己最大的敵人,她還能如何選擇、、、
此時的任盈盈哭的是梨花帶雨,許久後平靜下才悠悠說道“不會有錯。”向問天“碰”的一聲将桌上的茶壺震的跳了起來,猛然起身踱步道“當初我就覺得奇怪,教主怎會突然發狂、、、只是”随後像是想到什麽,轉身對着任盈盈道“大小姐,當日百數人親見教主咽氣,這、、、”任盈盈苦笑一聲道“向叔叔,東方叔、、、東方不敗在那之前早已下了假死之藥,當時爹爹‘咽氣’後便有人将爹爹的‘屍首’擡走,一日後東方不敗才說爹爹身死,之後一衆長老堂主争論多半日才定下他繼任教主一事,而整個過程中也只有那日才見過爹爹,之後哪怕是入殓也未曾見,向叔叔,這不可疑麽?而且平一指說的爹爹已死,也只是片面之詞不是麽。”
向問天此刻心亂如麻,心道“東方不敗早在任副教主之時就開始勾結黨羽,其野心任教主也是知曉,只是最後任教主将《葵花寶典》交于他,衆人才放下芥蒂,他出任教主才順理成章起來。如今大小姐又說任教主是被東方不敗所害,且又沒死、、、若是空口無憑的将此事說出,誰會信了去。而且,若是任教主真沒死,一旦宣揚,那麽東方不敗必會做手腳,那、、、”瞧着任盈盈,嘆氣一聲道“大小姐,此時究竟何人說與你知曉的?”任盈盈并不隐瞞道“童嘯”童嘯?向問天有些詫異,童嘯是東方不敗派往任盈盈身邊的,怎的、、、
任盈盈似是瞧出了向問天的疑問,微微一笑道“童嘯是東方不敗派到我身邊的,只是,男人總會有弱點,在一些時候就會出錯。”向問天見她如此說,也不再多說什麽,問道“那童嘯可靠麽?”任盈盈此時依舊面露難過之色,卻又在瞬間平息,冷哼道“那日爹爹出事,童嘯便是追随東方不敗的其中一人。如今他、、、我信他。”向問天見任盈盈如此說他便也不在多言,思索片刻道“大小姐,那關押之所、、、”任盈盈皺眉搖頭道“童嘯不知,但是他說有個人一定知曉。”向問天聞言疾步上前道“誰?”任盈盈淡淡一笑,眼中流露殺意道“司徒武。”看了看向問天又繼續道“司徒武是東方不敗心腹,童嘯說當初他失蹤過一段時間。回來後就被東方不敗提任大統領。我猜想,定是與我爹爹有關。”
向問天深吸口氣,說道“司徒武極少與人結交,想從他口中知曉有些困難。大小姐,此時你我就先當不知,分頭查探。”任盈盈點頭道“我也是這意思,畢竟如今沒有憑證,若是走漏消息怕是對我爹爹不利了。”向問天點頭,任盈盈又道“如今我在洛陽聯絡我爹的一衆老部下也是方便,崖上就有勞向叔叔,你我分頭行事,要多加小心。”向問天點頭道了一聲“自然”後瞧着若有所思的任盈盈道“大小姐、、、你也別想太多了,東方不敗對你、、、哎”任盈盈自然知曉他的意思,慘然一笑道“一個是我爹爹,一個、、、我知曉該怎麽選,向叔叔,我先回去了。”
任盈盈看着滿天的繁星,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想着他抱着自己滿山捉蝴蝶的情景、、、想着他哄自己睡覺、、、想着他在自己哭鬧時那種手足無措、、、任盈盈的成串的淚水毫不停歇的落下“東方不敗”她心裏默默念着這個名字。
楊蓮亭早早便起身離開去往大殿。他的時間不多,再有一年故事就要開場,那麽,只有消除隐患他才能安心。
走入大殿,正巧遇上司徒武巡查。楊蓮亭已知曉當年東方不敗奪位也有其一份功勞在,是以對他還算客氣,二人只一點頭也便過了。楊蓮亭走出幾步突然停下問道“司徒統領,童嘯可有消息?”最近東方不敗那裏都沒有收到童嘯什麽消息,而這司徒武是童嘯直接聯系人,楊蓮亭有次一問也在情理之中。司徒武上前幾步,面色不該道“沒有,楊總管有事?”司徒武對這個總管一直淡淡。楊蓮亭微一點頭,說道“教主許久沒有得到消息,你若有空,找下吧。”司徒武瞧着楊蓮亭一會後點頭應下。
東方不敗這一日一直憂心楊蓮亭,一早起身沒見着人便也換了教主專有的玄衣出了門。最近他還算出入較多,教內弟子也沒如以前那麽大驚小怪了。直接去往他的賬房,好一番忙碌景象,楊蓮亭翻看着各方報上來的賬冊,勾勾畫畫倒也認真。感覺有人靠近便擱下筆,疾走上前,看到院外還有旁人便站定躬身見禮,東方不敗揮揮手走向楊蓮亭的位子坐下,随手拿起賬冊翻看。楊蓮亭将院中之人遣走,上前就道“你怎麽來了,不好好休息”說話間将一個軟墊尋來遞給他。
東方不敗接過卻是放在一旁,指着手中賬冊道“你怎的查起那個‘天王老子’了?”楊蓮亭将他手中賬冊拿走,牽起他的手輕吻一下道“這事兒你別管,等妥當了自會說與你知曉。”東方不敗含笑收回手道“那這個又是什麽?”看着一旁白色封面的賬簿,楊蓮亭嘿嘿一笑道“還記得當初我跟荷蘭人做生意麽?”東方不敗自然記得,點頭間拿過賬冊道“這是你賺的銀兩?”楊蓮亭依在桌沿笑道“打開看看。”東方不敗依言,翻了數頁便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一百九十萬兩黃金?”楊蓮亭哈哈大笑,點頭道“這還不算我這次的投入呢,等再來一個來回,還能有這麽些。”東方不敗愣愣瞧着楊蓮亭道“你究竟賣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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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蓮亭翻着賬冊随意道“也沒什麽,就是江西景德出的破爛瓷器,還有唐門一些不入流的暗器毒物,賣往扶桑和歐、、、和西蠻之地罷了。”東方不敗瞧着楊蓮亭卻是笑開了,說道“你啊,真是個財迷,這下有銀兩了,你又想做什麽?”楊蓮亭撇了眼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東方不敗道“我不財迷,你的院子哪來?不瞞你說,這筆錢除開我挪用的,最多留下一二萬兩黃金就不錯了,唉對了,看你天天耍劍,要不我化了給你鑄把黃金劍如何?再不然給你打些金針銀針也成?”
東方不敗被他說笑了,平時見他財迷樣這時候竟想着鑄黃金劍和金銀針了,也不知他真貪財還是假貪財,後又想到那些銀兩,疑惑道“蓮弟你究竟貪墨了多少?”楊蓮亭仰頭想了陣道“大致二百七八十萬白銀吧,記不太清,反正我将三十萬兩黃金砸進去填補空缺總是夠了的。”東方不敗聞言咋舌。忽然伸手一把揪住楊蓮亭胡子道“這些銀兩你究竟用了什麽?你還有事瞞我對不對、、、可是在外養了人了?”
楊蓮亭被他揪着胡子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這廂楊蓮亭也不願與他廢話了,直接跟他算起賬來“聽着啊。”随後認真理下思路道“太湖石,從姑蘇采集運來,再加之是皇家禦用都是偷偷摸摸弄得,我還只弄到十塊全在你院子裏,一共二百四十萬兩”東方不敗聽了有些皺眉,幾塊石頭這麽值錢?楊蓮亭繼續道“挖建荷花池,平整土地,開鑿通道臺階除開人工,光廢料就要一二百萬兩,還有木料石料,石料咱們太行山那有,這就不算,光是這木料我都差點派人直接搶了。你可知你院子每根立柱都是楠木所制,屋裏那幾根顯眼的還是金絲楠。老子不敢說別的,光是那些木頭”說着陰仄仄的看着東方不敗道“估摸着皇帝老子見了都得給你跪了。”東方不敗又被他說的噗嗤笑了出來。
楊蓮亭瞧他笑出聲,挑眉道“還好意思笑,上次你玩飛刀直接在一根金絲楠上戳了個洞,你知道老子多心疼麽。”一笑後環住他腰身道“再加上那些珍稀花木,老子一千多萬兩就這麽砸在這破地方了。”東方不敗聽的心驚,一點他額頭道“那你就将我安置在‘破地方’了?”楊蓮亭假意端詳他一番後,點頭,很是肯定的道“是啊,破人住破地方,合适。”東方不敗氣結,卻心中蜜意缭繞,窩在他懷裏道“蓮弟,這世上只你一人會待我這般好了。”楊蓮亭将他擁緊道“我以前從未真正明白那句‘為你,千千萬萬遍’是什麽意思,可現在,我終于知曉了,我願為你做任何事。”二顆交織在一起的心緊緊貼在一處,擁吻許久,緩緩分開。
東方不敗又坐下,問道“蓮弟是打算除掉向問天?”楊蓮亭毫不客氣的點點頭,東方不敗不明白為什麽楊蓮亭突然如此,但他既然想,那他東方不敗就要想辦法為他做到。見東方不敗皺眉不語,楊蓮亭以為他不舍的這個“人才”,上前道“怎麽?舍不得?看上他了?”東方不敗這時候正在想着向問天往日舉動,想從中找出些不妥把他辦了。結果也沒聽清楊蓮亭說了什麽,只是習慣性“嗯”了一下。
楊蓮亭呆了呆,又将問題重複一遍。這時候東方不敗才擡起頭幽怨的睨他一眼,也不說這個,只說道“向問天一向謹慎,我繼教主位後他也沒有任何不妥之處,蓮弟若要除他,我得想想了。”楊蓮亭一笑,拿起方才賬簿道“這事兒我自己辦,你就老實等我彈劾他”東方不敗輕笑,随後道“蓮弟,你想的太過簡單了,這是江湖不是朝堂,區區銀錢還不至于将一名左使扳倒。”楊蓮亭想了想也是,當年東方不敗可以找人頂他的罪,向問天為何不可,這麽一來又不知道怎麽辦了。随後想起早上的事,于是道“早上我遇到司徒武,我叫他聯系童嘯了。”東方不敗瞧他一眼後不甚在意道“無妨,蓮弟想如何便如何。”楊蓮亭瞧他這副事不關己樣有些不自在,問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何這般?”東方不敗腼腆一笑道“蓮弟,你定有你的想法。”楊蓮亭小小感動了下,湊過去就是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