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part

“篤篤篤……”身後有人敲響了門,陸光一看過去,便看到了林偌。

林偌倚在門口,手指停留在空中。高陽将黑色的禮帽帶上,站起來同陸光一道別:“那麽陸先生,再見。”

“陸光一。”當玻璃窗後的陸光一也站起來的時候,林偌突然對他說,“你哥哥已經給你辦理了取保候審的手續,希望下一次再見你能夠洗脫你的嫌疑。”

林偌的臉上是淡淡的笑,總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但是陸光一不搭腔,一步一步地離開了。

走出拘留所,一直沉默的高陽與林偌面對面,鄭重地說:“林偌,謝謝你。”如果不是林偌,他也不可能見到陸光一。

“不用謝,高律師。我只希望您能夠記得您說過的話。”林偌笑答。

高陽沉默着,忽然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妮妮的。”

“那個時候,你偶爾會來明律找芊秋,但是我卻看得出,你的心思是在妮妮身上的。”高陽開始回憶,他覺得自己已經老了,老得開始用回憶來填滿自己的空白,“但是,妮妮這個孩子有的時候會傻傻的,如果別人不說出來,她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林偌的嘴角有些僵硬,他想,他知道啊,那個姑娘一直都是傻傻的,那麽傻。可是他怎麽會喜歡一個傻姑娘呢?他只是對這個傻姑娘感興趣罷了。從最開始她吐了他一身開始,從發現她是自己的學妹開始,從即使是從她的面前走過也會被無視開始,從……

“小夥子,太過隐藏自己的真心,有的時候連自己都會忘記的。”

說完,高陽拉了拉禮帽的帽檐遮住了眼,轉身走進了灰色的世界裏。

在自己的公寓裏,譚妮妮光腳跪坐在蒲團上,整個人趴着在那裏。可她并不是睡着了,反而她極為清醒。每每臨睡,一想到陸光一那件毫無進展的案子,她就完全睡不着了。

“他跟着他到了碼頭,兩人分開,陸光一先到命案現場發現屍體,證人後到,目擊陸光一在命案現場,成為整個案子最為重要的證人……那麽有沒有可能是這個證人先殺了人,後來躲起來栽贓給陸光一呢?”

譚妮妮趴在桌子上,用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然而剛剛找到的思路卻又立馬被自己推翻:“啊,不對不對,從庭上那個證人的言行來看,他頂多做的了小偷小摸的事情,怎麽會殺人呢?而且他又是從哪裏得到的有陸光一指紋的兇器的呢?啊啊啊啊~~~”

她雙手抱頭,忍不住将自己的雞窩一樣的發再次揉亂,又将寫下思路的紙張揉爛,往垃圾桶裏扔去。但那只垃圾桶已經裝滿了同樣命運的紙團,剛剛扔過來的這只砸在小山峰的頂端,又轱辘辘地滾到了一旁。

“兇手到底是哪個混蛋啊,可惡!真相只有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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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房間裏,譚妮妮怒吼道,可是沒有回應。沒有人告訴她,誰才是兇手。

“喵?”小黑從陽臺上擠了進來,見女主人如此焦躁,不免疑惑。可是它的貓腦袋想不了很多,它幹脆一躍跳到了女主人的雞窩頭上。

“啊,小黑你多久沒洗澡了?髒死了,不要跳到我的頭上去!”譚妮妮生氣地說。以前都是她和陸光一一起制服小黑才能讓它洗澡,可自從陸光一出事,小黑就再也沒有洗過澡了。

小黑才不管不顧,男主人消失之後,女主人就再也沒有理會過它了,連樓下那個兇巴巴的婆婆也沒有兇它了。于是小黑抓住譚妮妮的頭發,喵啊喵地不肯放手。

“啊,痛!”譚妮妮被小黑的爪子傷到,眼淚水就要流出來了。她也破罐子破摔,嚷嚷道,“随你随你,反正我也好久沒洗澡了,可惡!”

譚妮妮氣呼呼地抽了一張A4白紙,趴在桌上又開始清理自己的思路。

“如果不是證人,而在陸光一達到之前王浩遠就已經死了,而且才剛死沒多久,就代表、就代表……”譚妮妮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她手執鉛筆突然站起來,“有人!”

樓下傳來楊婆的聲音,仿佛是在與什麽人交談着。譚妮妮扔掉手中的鉛筆,慌手慌腳地找來鞋子穿上,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站在二樓往下看去,果然——

陸光一回來了!

譚妮妮看着蒼白而清瘦的陸光一,酸了鼻子紅了眼。就在淚水模糊了視線那一剎那,陸光一擡起頭來,與她相視。他的嘴角稍稍上揚,就像在告訴她:“我沒事的。”

傻瓜。

陸源一第一次來陸光一的住處,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房間裏的一切擺設,面上不善,心中卻默默寫下了評語:弟弟的房間還是跟小時候很像的。而那一旁譚妮妮窩在沙發上,盯着浴室裏熱氣騰騰中的身影,心中發出嘿嘿嘿的傻笑。

陸光一在浴室呆了很久,他只穿一件格子襯衫出來,一眼便看到譚妮妮一臉傻笑地望着自己,他上前一步:“妮妮?”

譚妮妮有點興奮:“哇,陸光一你怎麽就出來了?我才發現你家的浴室門能将你的身材顯現得那麽好诶!”

陸光一蒼白的臉上變得紅紅的,分辨不出是因為在浴室裏的溫度高,還是其他。譚妮妮還想說什麽,一道殺人的目光射來,譚妮妮不用想也是陸源一那個弟控啦!她嘿嘿幹笑兩聲,又問:“那你……怎麽出來了?”

見陸家哥哥黑臉皺眉,譚妮妮連忙舉手解釋:“不是過兩天就要再次開庭了嗎?怎麽這個時候出來了?難道案子有轉機了?”

陸源一搖了搖頭:“不。是林偌提醒我可以取保候審,我才去給光一辦了手續的。”

林偌那尊大神居然會這麽好心?譚妮妮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不管那麽多,她又小心地問:“那案子……”

聽譚妮妮問起,陸源一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在來之前他想了很久,終于下定了決心讓譚妮妮做陸光一的辯護律師,可是在來的路上,陸光一卻告訴他不要這麽做。

一邊是弟弟的案子,一邊是弟弟的請求,他該怎麽選?

陸源一的沉默被譚妮妮自動認定為是案子沒有什麽轉機,她皺着小眉頭,開口說:“剛剛我有了一個想法,也不知道對不對……”

見兩個大男人都不反對,她繼續說了起來:“我們是肯定相信陸光一沒有殺人的,那究竟是誰殺了王浩遠?我覺得,當時在犯案現場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才是真兇。”

“在王浩遠與證人接頭之前,他與這個真兇見了面并發生了争執,最後這個人殺死了王浩遠。在陸光一達到現場的時候,那個兇手一定還沒有離開,因為時間太短。他可能就躲在了碼頭集裝箱的後面,借着天色隐藏起來。”

“這個真兇看到了陸光一,也知道陸光一被人認作是兇手的事情。所以他幹脆将計就計,從公司偷走了陸光一的水果刀,又在水果刀上動了手腳後,将水果刀扔到河裏面,故意讓公安和檢察方找到。”

原本還在糾結到底選那一項的陸源一,很快從譚妮妮的話中發現了價值。她的推斷很合理,這不得不令人佩服。

“但是,你這個推理裏還有一點漏洞。”陸源一細細想過,指出不足,“為什麽光一的水果刀上會與王浩遠身上的刀口相吻合?”

“是,這一點我也有考慮過。但是,只要是同樣的刀具,就能夠留下同樣的傷口。”譚妮妮點頭,她看着陸光一問,“陸光一,你還記得你的那把水果刀是誰給你的嗎?”

陸光一仔細想了想,反複确定後答道:“王方。”

“果然如此。”譚妮妮小聲說道。

陸源一心中暗驚,他皺眉看向譚妮妮:“你是說,是王方他……”

譚妮妮搖了搖頭:“并不能這麽說。王方他是游天的策劃主管,但是他也負責游天部分的采買工作,像是水果刀也是其中的一部分。陸光一有潔癖,東西是單獨所有,所以王方給陸光一水果刀并不奇怪。”

“但是,既然殺人兇手在現場看到陸光一之後,能夠拿到陸光一放在游天的水果刀,這一點就能夠說明,這個殺人兇手認識陸光一,而且是游天的員工。”

陸源一皺眉:“那麽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游天所有的員工都是有嫌疑的嗎?”這麽多人,該怎麽确定誰是兇手?

“是的,任何一名員工都是有嫌疑的。以王浩遠的性格來看,他與人結仇的可能性很大。可我想不通的是……”譚妮妮頓了頓,“當時,王浩遠找人偷我的手機,大概是想以我的名義約陸光一出來,然後實施報複。這是不太光彩的事情,所以他才會選在一個隐蔽的地方與人接頭。但這個時候,他會突然與什麽人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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