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關于田地
吃過早飯後，湯玉又讓小珂燒火，自己去堂屋的木櫃子上取了些幹皂角，丢在鍋裏熬了大半鍋水，然後去屋後面的上游小河挑了兩挑水把水缸裝滿，接着又把三個孩子的髒衣服換下來洗掉。由于衣服不多，沒花多長時間就洗完了。小琪沒有其他衣服換穿，她又不好意思光着，只好躲在被窩裏面等衣服晾幹，最後還真睡着了。
小琪只有一件本來就不厚的夾衣，但是這初春的太陽曬衣服還真得一、兩天，湯玉只好在竈前燃了小火烤着。小珂本來想叫小琪自己來烤，卻被湯玉拉住。
“四弟，你三姐昨天去給劉伯伯割了一天的牛草，累安逸了的。就讓她多睡下。你莫去吵鬧。”
小珂想想，三姐還真是太辛苦了。
傍晚的時候，聽劉家伯娘說是割了幾大背簍呢！也不知道她上哪兒割的，怕是跑了不少地方。
說到這割牛草，湯玉心裏也是很愧疚的。當初就是這個劉伯伯把自己從河裏撈起來的，還用牛給她把肚子裏的水給撣出來。也就是因為這個，小琪就把劉伯伯當作了救命恩人，天天跑去劉伯伯家幫忙做事。雖說這掉進河裏不是她湯玉幹的，但人家好歹是救了你一命，這可是個大恩情。可是對于讀了二十年書的湯玉來說，割牛草這活計她還真不會，所以也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小琪去了，但是她卻不知道小琪心裏另外打的算盤。
“四弟，我們家還有田土沒有？”湯玉烤着夾衣，忽然想起剛剛在院子裏洗衣服的時候，村子裏的人扛着鋤頭經過，他們應該是看開春了，要去地裏翻土了吧。
在北方湯玉也就見過翻地，湯玉沒幹過，但至少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而這裏除了土地之外還有田地，特別是要種水稻，一想起這水稻來，湯玉還真是有些愁心。雖說自己前世的姥爺家是南方人，小時候也常住過一段時間，跟着小表哥去田地裏抓過青蛙、泥鳅什麽的，但是插秧這事而還真沒幹過。而且曾經被水蛭，也就是螞蟥叮過，從此最怕下水田插秧，雖然那只不長眼的螞蟥最後被鹽巴“鹹死”了……
“二姐，你記性好差哦！我們家的田土除了門外面那塊田和田坎，其他的都被湯啓明家硬要起去了嘛！”小珂又皺起眉毛來，但是手裏搓着的草繩可沒有停下。
“湯啓明是哪個？你曉得姐姐上次淹着了，腦子裏有些事記不清了。你給我說說看。”湯玉壓根就對村子裏的人不熟悉，要說她知道的怕就只有劉伯伯家。
“唉，二姐。湯啓明是我們的大伯啊！”
“啊？大伯就大伯嘛，你啷個喊他名字耶？遭別個聽去了不大好哦！”湯玉首先想到的是孩子的禮貌問題，于是才這麽一說，但是卻沒想小珂卻生氣了。
“大伯？哪個稀罕他是我大伯！二姐，你忘記了我不怪你，但是二天千萬莫認他是我們的大伯！”小珂氣得眼睛都紅了，原本就蒼白的小臉愣是又白了一分，小手更是直接丢了草繩，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湯玉看這陣仗還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她嘆了口氣溫柔地摸着小珂的頭：“他是不是很壞？經常欺負我們家？”
小珂紅着眼睛，眼淚汪汪的，直點頭，嘴裏卻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小孩子對于誰好誰壞最敏感。
湯玉心裏一酸，立刻把小珂抱在懷裏。安慰道：“沒事，二姐會讓你們都吃飽飯，穿好衣，再也不受人欺負！四弟難過就哭出來，天塌下來有二姐頂着，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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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男子漢，我不哭！”小珂啞着嗓子堅強地說。
小珂從湯玉懷裏掙出來，擡起頭認真地看着湯玉，說道：“二姐，要沒有湯啓明，我們家也不會落得現在這麽慘！他家一直欺負我們家，根本沒把爹當成自己的親兄弟。娘在的時候，他還叫他婆娘打我們娘！他家的兩個娃兒也有事無事跑來惹我們，打我們……”說着說着，小珂的拳頭捏得更緊了，明明聲音都開始哽咽，卻依然說道，“他帶着他兩個兒子半夜去偷我們家的樹木，砍得只剩下了根……他婆娘還趕着雞鴨去我們家地裏，把娘種的菜全都糟蹋了……爹得病的時候，他不借銀錢給我們家就算了，他還在村裏吼，要是誰家敢借錢給我們家，那就是他的仇人！”
湯玉一聽，頓時也火了！靠，啥人啊這是？太他娘極品了！自己家兄弟不幫忙就算了，還不許別人幫，平時做了不少偷雞摸狗的事，還昧良心到了這地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有多大的仇能搞成這樣兒啊？這人也忒狠毒了吧！湯玉恨不得将那人一頓臭罵，但是畢竟讀了二十年書的妞兒，再怎麽耳濡目染出來的髒話，還是說不出口。
“四弟，不怕！雖然爹娘都不在了，但是我們還小，前途是哪個都料想不到的！不說俗話說：寧欺老不欺小嗎？相信姐姐，我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到時候哪個都莫想來欺負到我們！”
小珂用袖子擦了擦有些溢出來的眼淚，抿着嘴，使勁地點頭：“嗯！會的！一定會的！我相信二姐！”
“這就對了！”湯玉又幫小珂擦了擦臉，“我們先種着屋前的田，但是屬于我們家的田地，二姐一定會想辦法拿回來的！”
湯玉嘴上安慰着小珂，但是她對于怎麽種田還真的是一竅不通。看着自己雙手布滿的老繭，不由得開始佩服前主，她也不過才八歲的孩子，要做多少活計才會長這麽多的繭子啊！而自己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人怎麽能連個孩子都不如呢？想到這裏，湯玉內心一振，決定豁出去了！不會就學，沒啥大不了的！自己又不傻，只要肯努力，吃得苦耐得勞，還怕日子過不紅火嗎？
“四弟，走！我們一會兒去種田去！”湯玉摸了摸已經快烤幹的夾衣，信心滿滿地說道。
“哦！要得！”小珂理了理手裏的草繩，把它纏繞成一個圈，然後拿去床頭放好，又直接出了堂屋門，瘦弱的小肩上扛了一把破舊的鋤頭，精神抖擻地站在籬笆邊，等湯玉一起出門。
湯玉把烤好的夾衣拿去放在床上，也沒有叫醒小琪，就跟着小珂去了屋外的田坎。
湯玉家的籬笆門外便是一條用碎石板鋪就成的小路，可供三個成人并肩行走，而小路下面便是一方半畝大小的長方形水田，水田下面連着的也是和她家差不多大小的水田。現在的田裏只有薄薄的一層水，稀稀拉拉地長着一些水草，因為是初春，那些草才探出頭來，嫩的很，平添了不少盎然春意。與小路平行相對于的田坎跟小路的寬窄一樣，長着一些嫩洋洋的小草，但半幹涸的黃褐色泥土還是依稀可見。
“四弟，我們今天先挖土。你等我先看看這寫野草裏面有沒有野菜。”湯玉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一年初春，她在姥爺家過年，姥姥家院子的空地上長着一種書名叫做魚腥草，方言喊折耳根的野菜。據說它是生長在濕潤的地方。那葉子長得像荞麥，莖和葉背是紫紅色或者紫綠相間的，根是白色且長的深入土下，摘開會有一股子腥味，可涼拌，等夏季長老了的時候，還可以曬幹制成茶。具有豐富的維生素和礦物質，營養價值高，有清熱解毒、治療肺癰的功效。而且魚腥草涼拌了非常的好吃，那時候姥姥有空就帶着湯玉拿着小而厚實的竹塊，去地裏挖。也幸好當初貪吃，所以讓湯玉印象非常的深刻，現在一眼便把那野草叢裏的魚腥草認了出來。
“四弟，你看！這是什麽？”湯玉小心地刨出一棵帶着白白肥肥的根部的魚腥草，興高采烈地拿着對小珂揚了揚。
小珂原本就蹲着拔草，這時也仰起臉來看湯玉，等看清楚了二姐手中的東西後，不由得一笑：“這個不就是折耳根嘛！姐姐要弄來吃嗎？”
湯玉沒想到小珂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意圖，臉上一紅，答道：“是啊！野菜也是菜，二姐可不想天天吃燈籠草。”
小珂沒有多想，只見有吃的，連忙在草叢裏尋起魚腥草來，但是手裏的活計卻沒丢，在看了沒有魚腥草的草叢後，立刻把那些野草些拔了個精光。
作者有話要說： 沒吃的孩子傷不起哦！！這家真的是一窮二白啊！兩個大人都不在了，就算有點什麽，孩子也守不住啊。
PS：多謝親們的提醒，以後我排版就每段多空一行了哈！O(∩_∩)O~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