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湯啓明找茬
當太陽在天空上走過了正中間的位置的時候，湯玉忽然聽到小琪在喊她和小珂，這才發現已經是中午了。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看蹲在一般還在努力拔草的小珂，湯玉笑了。而心裏也更加喜歡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弟弟妹妹。雖然窮苦，而他們的年紀也還小，但是卻沒有人怨過一句，都是那麽認真努力地去做事，這份懂事，叫湯玉怎麽能不心疼呢！
就着田裏低窪的地方積着的水，湯玉和小珂洗了手，捧着魚腥草，不！按這邊的方言，應該叫折耳根。兩姐弟捧着折耳根，一前一後地如同每家勞作完歸家的人們，心情愉快地回家了。
午飯還是燈籠草，但是這次煮的時候還加了一點苞谷粉進去。家裏還有十幾斤苞谷粉，是前主和兩個弟弟妹妹去撈了魚，跟鄰村一家伯伯換來的。但是自從掉過進河裏後，兩個孩子再也不許湯玉去撈魚了。所以這苞谷粉也吃的異常的節省。
在粥熬好之後，湯玉本來想去洗寫折耳根涼拌的，誰知道二妹小琪卻已經拌好了。拌好的折耳根還是比較精神的，紫色的菜葉上沾着一些鹽水和辣椒面，賣相十分誘人。湯玉連同兩個孩子不由得食指大動，狼吞虎咽地把一大碗折耳根吃了個精光。看着空空的碗，小珂有些意猶未盡地說：“真還想吃一碗。”
但是這話剛一說就立馬被他三姐小琪劈了回去：“折耳根是好吃，但是吃多了對身體其實是不好的！以前爹在的時候不是說過嗎？這東西寒性大，會陽虛什麽的。”
“爹真說過？我怎麽不記得了？”小珂歪着腦袋像是在努力回憶的樣子，卻又被小琪的筷子一敲。
“瓜娃子，你那哈兒才多大？咋個會記得？哈哈……”
小琪笑着笑着卻忽然沒了聲兒，而後便小聲地抽泣起來。正在收拾碗筷的湯玉連忙放下碗筷，一把把小琪抱住，摸摸她的因為營養不良而枯黃的頭發，嘆氣說道：“笨姑娘，哭啥子？爹要是知道你把他的話記得這麽清楚，又這麽懂事的話，他也絕對是非常高興的！所以，莫哭了！乖。”
“嗯。”小琪在湯玉懷裏點着頭，帶着鼻音應答道。随後臉上又挂上了笑容。
小珂看他三姐臉上還挂着淚珠兒，嘴巴又彎彎地笑着。頓時拍手打趣道：“三姐又哭又笑，黃狗添尿！”
這一說可把小琪惱了，晃地一下從湯玉的懷裏掙了出來，舉着手就要去打小珂。小珂見三姐要打他，也連忙往外跑了，一邊跑一邊喊“本來就是，三姐還要打人啊！”
小琪追了幾圈都沒有追到小珂這個猴精，不得不停下來，嘴上依然氣喘噓噓地笑罵道：“我可沒打人呢！我打的不是人，剛剛你還說我是黃狗！我要是黃狗你是啥子？哼，有本事莫跑，看我收不收拾好你！”
湯玉在一邊又好氣又好笑，看着他們這麽活潑的樣子，心裏還是歡喜的，但是又跑他們這麽跑會摔跤，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拉哪個孩子。沒法，只好由着他們鬧。打打鬧鬧才是小孩子的本色嘛。
“小玉！小玉！在屋頭沒得？”
正當湯玉在竈頭上洗碗的時候，忽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的聲音。湯玉把手上的水往圍裙上一擦，推開了廚房的竹篾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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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四十左右，穿着一件破得連棉花都露了出來的襖子，滿臉絡腮胡的男人，正站在籬笆外往屋裏張望。
“啥子事？”湯玉不認識這個人，就幹脆不稱呼。而且這個人給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總覺得他來沒什麽好事。
“啊，湯啓明你跑起來做什麽？滾！”小琪聽到聲音，直接在屋裏拿着一把掃把沖了出來。小珂也小心地跟在小琪的背後，而他的手裏卻拎了一把彎刀藏在背後。
湯玉看見這個人賊頭賊腦的樣子，第一印象就不好，再聽小琪喊出了他的名字，而兩個孩子都一臉戒備地看着來人，臉上更是沒有了好臉色。
“嘿！你這兩個娃兒這個樣兒是要做啥？小琪，你喊哪個滾？沒分家前，你腳下站的地方還是我的屋，我憑哪點要滾？還有小玉，你爹媽生了你們三個沒有養就算了，你一個最大的姑娘啷個不教下家裏的弟弟妹妹呢？一點禮貌都莫得，以後要啷個在這個村子裏立足？還要娶妻嫁人不？”湯啓明一臉理所當然地把三姐弟一頓損卻愣是沒帶一個髒字，但是那臉上得意的神色卻是比他罵人還要讓人忿憤。
“哈！好笑得很，你也曉得那是分家前的事情，現在我們站的地方是我們家的，不攀到你家分毫！你如今站的是我們家的地方，叫你滾又如何？對！我們爹媽去的早，但我們有沒有教養不是你說了算！更何況，對付你這種看不清現實的潑皮，我們用不着什麽教養，因為簡直是浪費！至于成家之事，你這閑事怕是管的太寬了點？你算哪根蔥？管好你各人屋頭就算你有本事！”湯玉原本不想把話說的那麽狠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她心裏實在有些憋屈，家貧百事哀，吃不飽穿不暖也就算了，畢竟這些都可以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改變。但是如今卻有人冷不叮地欺上門來，任她湯玉再好的脾氣，這次也要冒火了！更何況，罵她就算了，連兩個那麽乖巧懂事的弟弟妹妹，站在自家地方都要被人指着鼻子罵，真是嬸可忍叔不可忍！
“你，你……你翅膀硬了是吧！老子今天不收拾了你個小潑婦，老子就不姓湯！”
湯啓明一聽到湯玉最後一句話就急了！這個村裏誰不知道去年他幺兒經過官老爺莊子時，不小心調戲了到莊子來避暑的官老爺嫡親的小姐，而被抓進班房打斷了一條腿的事。原本他湯啓明在村裏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體面人。哪怕是讓自家婆娘打弟媳婦追到對方家裏去，都沒有人敢去攔一下拉一下！平時更是經常和村長在酒桌子上“哥倆好”的人，誰知道自己最心疼的幺兒卻一個不開眼，踢到了鐵板上。任他東奔西跑，求爹爹告奶奶，花去了不少銀錢，最後卻還是沒保住幺兒的腿，還白讓人看了不少笑話。但是就算自己的幺兒廢了，但是家裏還有一個大兒不是？誰敢當他面前說那些風言風語，哼！當他們家三個男人的拳頭都是吃素的麽？
湯啓明二話不說，一腳踢了原本就腐了的竹竿籬笆，操起一根竹棍就上來。他才不怕被人看到呢，就算有人說閑話，他大可以說是幫過世的弟弟教導娃兒！哼！今天非要收拾好這幾個小雜種不可！這樣想着，湯啓明就直撲湯玉而去。
湯玉在看到他踢到籬笆的時候，就明白這個男人是真的要動手了。心裏雖說有點慌亂，但是還是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順手就把小珂吓得掉到地上的彎刀撿了起來，緊緊地握住執于胸前。
“你來啊！我今天就砍死你這個潑皮，給我爹娘陪葬！”湯玉一邊大聲吼着，一邊紅着眼發瘋了一樣，直直地向着湯啓明沖過去。
湯啓明本來是個貪生怕死的人，看湯玉手裏拿着彎刀，頓時發現情形不對，立馬就丢了手裏的竹棍，轉身跑出了院子跑到碎石路上，才敢回頭，看小玉并沒有追過來，他才又鼓起氣來吼道：“你這個有娘生無娘教的小潑婦！你不要太嚣張！你要是敢再往老子田裏丢一根草，老子就一把火把你屋房子點了！燒死你這個禍星！呸！”吼完，湯啓明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扯了扯身上那件破襖子，看湯玉也不像是要追出來砍他，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看湯啓明走遠了，湯玉才放下心來，這時才發現自己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二姐……”
“二姐……”
兩個孩子剛剛被吓慌了，半天才敢才從屋子裏跑出來。但一出來卻也只是圍着湯玉，默默地哭泣。
“二姐沒事，三妹四弟莫哭。二姐已經把壞人趕跑了，沒人敢欺負我們的！乖，都不要哭！”
“二姐，你傷到沒有？”小琪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拉着湯玉的衣服想要幫忙檢查一下，卻被湯玉握住了手。
“我沒事，他沒打到我就跑了。都是姐姐無能，沒有保護好你們！”湯玉拉着兩個孩子的手，心裏即是後怕更是內疚。
小琪、小珂聽了湯玉的話，眼淚流的更猛。湯玉只好抱着他們，讓他們在懷裏發洩出來。
“唉呀，這是發生了啥子事情？你們三個娃兒哭啥子哦？”
三姐弟同時把頭轉向了門口，一看，原來是劉伯娘。湯玉連忙叫劉伯娘進屋坐，其他兩個孩子也快快地擦幹了眼淚，規矩地跟着大人進屋。
“小玉，剛剛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嗎？給劉伯娘說說看，劉伯娘能幫一定幫忙。”
劉伯娘大約三十多歲，見到人也都是樂呵呵的，但是也很有些心計，聽說是一大戶人家的遠房親戚，是個會精打細算過日子的人。家裏只有一個兒子，叫豆子，比湯玉小一歲，因為是晚來的孩子，所以也讓家裏有些慣着。她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兩口子能搭的起手，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今天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襖子，肩膀上一邊縫了兩塊補丁，袖口上微微地沾了點泥印子，想是才從田地裏回來，照着她平常的穿着是要比這身兒要幹淨體面得多的。
湯玉在劉伯娘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就在腦海裏過了一趟：這人是啥時候到的呢？
還有，這籬笆還是得換成牆才牢實啊！
作者有話要說： 每章都不瘦，求包養！
PS：重分段落，不是僞更哈，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