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旱魃這些日子也找到了樂趣,時不時吓吓這小屁孩,看他像只小雞仔一樣一驚一乍的,也很有趣。
小雞仔本來一直都在邊緣地帶打轉,這兩天倒是膽子大了一點,膽敢朝外走了。只是令旱魃頗為不爽的是,這小雞仔的天賦神通與空間有關,一發現不妙就能閃回結界外,讓他擊斃這小雞仔的計劃次次落空。
此回他本以為這小雞仔也只敢在他天賦神通所限的範圍內活動,誰知這小雞仔膽子到大,竟然離開邊緣之地半裏,旱魃瞬間精神了,緊盯着這只小雞仔。
白風也緊迫得盯着旱魃,背着手不動聲色的将最後一粒靈珠打入節點。
旱魃眯着眼,忽然揚起右手。
白風驀然開口,“那顆種子能夠生發火源之氣,你還想要嗎?”
旱魃收回手,朝前走了兩步,“你舍得給?”
“比起自己的命來,又有什麽舍不得給的呢。”白風無謂的開口道,同時神識操縱着靈珠朝地底之下推動得更深一些。
旱魃嗤笑一聲,“你對那顆種子,也不過如此。”旱魃的身形随着跨步而空間扭曲,白風瞧得清楚,旱魃周圍環繞着拉伸的空間波動,像是旋轉的風眼不斷吞吐。
旱魃不過走了三步,便從三裏之外走到半裏之內。
白風有些緊張,他舔舔嘴唇,用力一推靈珠,将它精準的鑲嵌在節點之上,瞬間地底之下他埋好的十五顆靈珠瞬間煉成一片,勾勒出一個複雜的線路之後又瞬間隐沒。
成了,白風心下一喜,再望向旱魃時目光一厲,也不枉費他這半個月天天生死一線,日日帶傷。
常見則不疑,他日日前來邊緣之地挑釁旱魃,目的是讓旱魃安之若素習以為常,并不懷疑他別有用心。畢竟旱魃之前便懷疑白風需要從他地盤上尋得什麽東西,為了這麽個目的,白風才冒着被他擊殺的危險日日來此試探。
因此,利用旱魃這麽個先入為主的印象,白風很輕易的就利用十五顆靈珠布置了好了生殺之陣,正好可利用此陣殺滅旱魃,獲得旱魃之心。
若得旱魃之心,将其中火源之氣煉化,他的修為便能恢複至元嬰期,如此這些時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種子呢?”旱魃走到白風身前,牢牢鎖住白風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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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風咯噔咯噔後退十幾步,退回了陣法之中,似是畏懼這人忽然出手。旱魃不疑有他,也揉身而上,與白風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小子,別妄想逃,早些将種子交出來,也免受皮肉之苦。”
旱魃已打定主意,不管這小子交不交出種子,他都要将他留在此處。
白風眼底精光一閃,又後退幾步,開口道,“種子這麽重要,我自然沒放在身上的,不過咱們可以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旱魃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也不怕與白風近距離相接觸,倒是怕白風又一招瞬影移逃回結界之外,故而随着白風的後退而前行,牢牢鎖住白風,只待他有任何異動就将他擊斃。
“小子,你日日被我阻攔在此處,是沒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的,你若是将種子給我,我倒可以助你将你所需之物尋來,如何?”旱魃上下掃視白風,對他說沒帶種子的話倒是相信了。
憑這小子的謹慎與狡猾,不帶種子極為可能。
白風站在陣法中央,見旱魃全部身子都進入了陣法之內,笑道,“不如何。”
旱魃瞬間怒了,得意的笑道,“小子,既然你如此不識相,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不懂愛護幼崽了。我現已将你回程逃跑的空間全都阻截了,你今日,就留下來吧。”
“你不想要種子了?”白風心一動,又開口道。
“你也別試探我了,你小命即将消失,告訴你又何妨。我是無法離開此處,但只要你死了,我完全可以操控你的身子離開。你也別說你将種子藏起來我找不到的話了,搜下魂什麽事都清楚了。”旱魃陰測測的笑了兩聲,繼續道:“我本還在煩惱你這小子太過奸猾不好下手,誰知今日.你竟這般猖狂,這豈不是天佑我也?你也別怪別人,怪只怪你自己得意自大,真以為你的天賦神通無敵?”
一道道火紅色的線弦将旱魃與白風籠罩,像是布匹之上的紋線,密密交織着,且有越來越密集之勢。這些火線帶着濃濃的死氣與火氣,鮮紅的飄蕩的線弦之上,灰色的死氣纏繞,帶着不詳之态。
起初絲線為帷幕,漸漸的帷幕四合,繞過旱魃密密麻麻的朝白風呼嘯而來。
白風朝旱魃露出得意的微笑,一動不動任紅線成繭将自己捆住。
旱魃眉頭一皺,這天羅網由他所操作,天羅網內并無白風他感知得清清楚楚,好似那小子憑空消失了一般。莫非,這小子也有分.身?
随即他發現不對,他所處的地方生機勃勃,生氣未免太濃烈了。
他擰目一掃,發現不知何時他正處于大海之中,而他站在一只臉盆大小王.八的背上。
海浪滔天,沛莫能禦。
旱魃瞬間驚了,他是一只旱魃,旱怕水,魃怕生氣,而這裏四周都是大海,生氣源源不斷的從腳下王八身上傳來。
他若是殺了王八,便會立馬掉入水中,被水包圍,火氣便會被壓制;若是不殺王八,生氣侵蝕他體內的死氣,諸多神通都不能用,果真是那小子的手筆,又奸又滑。
不過旱魃并不驚慌,他擰目四顧,只見驚濤拍打龜背,卷起層層水幕,水幕紛紛內卷,朝龜背之上的他傾覆而來。更遠處海天蒼茫一線,不見邊際。
旱魃将水珠與生氣用靈氣隔絕在外,一邊觀察四周幻境一邊試圖尋找破解之法。
也不知那小子是怎麽成事的,他分明未曾見過這小孩畫陣或者使用陣基法器,怎麽在他眼皮子底下忽然激發這麽一個大陣。
布陣有兩種手法,一是使用靈性之物打入陣法節點,再起訣調動靈性之物內的靈氣勾勒陣法成型;其二便是事先将陣法煉制好,常見的陣石、陣基法器、陣法圖等,這種方法相較第一種布陣方法更方便,修者身上都會攜帶一兩件,不過陣法品級高的殺傷力大的卻很少,陣法煉制也不容易。
只是旱魃一沒見這小孩取出陣基法器,二不見這小孩提前畫陣圖,怎麽這兒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座大陣,還恰好是克制他的大陣呢?顯然,那小子背後小動作不斷,有點意思。
旱魃此時将面上的那股震怒與狠勁盡數收斂,那種猖獗欲嗜人的陰測不再顯現,旁人只道他比較陰沉,并不會引起太多人強烈的戒備之意。他随着龜背沉浮,并不急着破陣,他想要看看那個小崽子到底要什麽。
那小崽子做了這麽多,他不配合些豈不是說不過去?
白風隐在陣中皺眉,這旱魃竟不思索破陣,莫非他還在等他現身不成?還是說他有什麽底牌,令他如此有恃無恐?
如是有底牌有恃無恐那就糟糕了,本來他便處于弱勢,若是這旱魃又有他不知道的手段,他取得旱魃心的可能性更加幾微。不過他已經做了這麽多,就這麽半途而廢是不可能的,只能畢其功于一役,成不成事,看老天了。
白風打定主意,操縱陣法将威力又提高兩層。
霎時天地暗沉了起來,狂風大作海潮如瀑,卷起波濤幾丈高,随着潮起潮湧,十幾丈的海浪重重拍在海面上,像熊咆龍吟,像雷霆轟隆。風更大了,浪更高更密了,大龜漂浮在其中像是一片葦葉,遭受着風雨浪潮的蹂.躏。
若當真是葦葉,在這疾風驟雨之中早已支離破碎,不過因為旱魃一只使用靈氣護住己身與腳下大龜之故,這片葦葉随波逐流卻堅韌如絲。
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比一波更高更大,王.八之上的生氣亦源源不斷,汩.汩如泉,饒是旱魃化神之境,時間久了也吃不消。也不知那小崽子嗣怎麽做到的,竟将陣內天地與外方天地相隔離,他想要補充火靈氣也不得,若他繼續這般防禦下去,他身上靈氣遲早耗費殆盡。
旱魃眉眼一閃,不再一味防禦,而是試圖突破攻擊海浪。
剎那間之間火星從他身上閃出,像是太陽朝四周散發着它的光輝,火星以他為中心,接二連三的朝四面八方散去。也不知那是什麽火星,海水不僅撲不滅,反倒接觸到火星之後,瞬間從火星之上竄出一道火苗,火苗随即在水面上蔓延,不多會兒燎了海原。
這還不止,更有不少火星飛入空中,見風助長,也一晃一晃成為火苗,燒紅了整個天際。
天上地上火苗連成一片,将這方陣法天地燒成兩個色,一半藍一半紅。
旱魃之下的王八見水苗乍起,将四肢與頭尾都所謂龜殼之中,不多會兒便變成白玉瓶,試圖将旱魃裝入其中。旱魃伸手一按,本來漂亮的長頸白玉瓶硬生生被他隔空按成不規則的敞口瓶。
白風見火苗蔓延不驚反喜,無論是被壓制的敞口瓶還是海浪越來越小的大海都沒能引起他的注意力,他又變了訣,将陣法威力催到極致,見海浪又有滔天之勢,見旱魃身邊火苗愈發猖獗,白風面露一絲喜意。
他一步踏入陣法之中,整個身子瞬間變成火苗,與充斥半邊空間的火苗外觀上別無二致。
白風這朵小火花迅速的朝旱魃身邊移去,他得在陣法被旱魃壓制住之前得手。
有人操控的陣法與無主的陣法之間的威力差距甚大,且靈活性更是不可同日而與。他之前主持陣法時只催動了七分,此時全力激發陣法的威力應與他主持時的差距不大,不過若時間久了就必定會看出來,因此他得在旱魃瞧出來之前将旱魃給解決掉。
功虧一篑功敗垂成可不是他樂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