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番外小記

春?貓

雪見桐在宿舍養了一只貓。不是那種惹人喜愛,摸起來軟乎乎地很會撒嬌的那種貓,而是一只毛發幹澀,渾身漆黑,瘦的皮包骨,甚至還瞎了一只眼睛的,脾氣古怪的黑貓。

大家給他取名警長,平時的任務是維護校園治安,禁止如老鼠、飛蟲、黃鼠狼等邪魔外道擅闖校園,特別是女生宿舍。

狗卷棘有一點怕他。

這只貓好像有自己的情報網,每次只要他偷偷溜出宿舍跑來找雪見桐,他就會擺出一副凜然且不可侵犯面孔。有時候突然從窗外跳進來,有時候突然從桌底下鑽出來。有時候躲在衣櫃裏,有時候藏在書架上。但凡他靠近雪見桐超過15cm,就能感受到警長嚴肅且殺氣翻騰的眼神。

雪見桐有時或有所覺,然而每當她回望過去的時候,警長要不是若無其事地舔爪子,就是看向別處,或是打哈欠。不過更多的時候,他會緩緩眨一下清澈的眼睛,然後輕輕地,沙啞地,仿若無助地「喵」叫一聲。

每一次,雪見桐的注意力都會馬上被轉移,充滿關心和慈愛地摸一摸警長的腦袋,再給他一些美味的小零食。

天知道那只貓平時可完全不是這麽叫的,狗卷棘可見過這只貓殘忍地亮出利爪,高聲嘶吼咆哮着把一只黃鼠狼揍的屁滾尿流,再兇狠無情地攆出校門的模樣。

這貓不僅有兩幅面孔,還慣會欺騙女人,心黑着呢!

眼見自己的女朋友再一次被那心都黑球的奸貓诓騙,狗卷棘眼眸一暗,目露寒光,他飛快從兜裏掏出一個試管瓶,将瓶子裏細碎的幹草片灑在桌上。

空氣中若隐若現地飄散着一股青草的氣味。

警長忽地扭頭盯了過來,眼神似在思考,停頓了幾秒,鼻頭抽動,胡子微顫,擡爪一路小跑過來,就地一倒,沉浸在快樂天堂裏。

狗卷棘一聲哼笑,得意道:“生筋子——”

“棘。”“?”“貓薄荷?”

狗卷棘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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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見桐沉吟片刻,目光瑩瑩地注視着他。

“蜜柑?”

他不知為何有點緊張,不敢眨眼。

“喵——”

雪見桐歪了歪頭,湊近他,眼瞳似水,輕輕地張開紅唇,“喵——”

狗卷棘愕然驚大雙目,整個人像突然被凍住,連呼吸都瞬間停滞。

雪見桐莞爾一笑,讨好地蹭了蹭他臉頰,像只撒嬌的貓兒一般順着他的胸口滑落,臉枕在他腿上,明亮的眼眸略帶俏皮,笑吟吟地注視着他。

她嘴唇微微張開——

狗卷棘驀地擡手捂住。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

狗卷棘輕輕握住雪見桐的手,覆住自己心跳如漫天煙花燦放的胸口,然後慢慢撫上自己滾燙的臉頰,他閉上眼睛,在她指尖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雪見桐整個人都燙極了,像站在正午十二點的陽光下,渾身發熱。

狗卷棘幽幽睜開雙眼,像紫霞漫天的夜晚熊熊燃燒的一堆篝火,熾熱美麗。

“要接吻嗎?”

雪見桐的聲音略微沙啞,小小的。

狗卷棘張嘴含住她的指尖,輕輕咬了下,隐約含糊地道:“嗯,要一千次。”

夏?FREE

今年的東京,夏天異常的熾熱,太陽光火辣辣的,好似能像烤紅薯一樣,将人烤得皮開肉綻。

雪見桐很怕熱,極其讨厭夏天。

“啊……好想裸奔……”

她頹廢地站在樹蔭下,長發及腰,漂亮的臉蛋上戴着一副黑乎乎的墨鏡,穿着吊帶校服裙,手裏還拿着個電動小風扇。

“開搞之前通知一聲,我離你遠點。”真希面無表情地說。

“真羨慕你呀,胖達同學,因為是玩偶,所以感受不到冷熱吧?”

雪見桐擡頭看身邊這只近兩米的熊貓,幽幽怨怨道:“真好吶——”

“啊咧咧?棘去哪裏了?”胖達像只小學雞一樣含住一根爪子,躲開她的目光四處張望。

“海帶!”

頭頂一陣樹葉攢動,嘩啦啦掉落幾片葉子,狗卷棘像貞子一樣突然出現倒挂在樹幹上,惡作劇地大叫一聲。

“哇啊!”“鬼啊啊啊”“看招!”

淩空一個鹞子翻身,狗卷棘靈巧地躲過真希的棍棒攻擊,落地後趕緊獻上懷裏抱着的冰飲料。

“嗯?”真希挑走一瓶綠茶,哼道:“這次就先放過你。”

“我要檸檬茶lemonlemon——”胖達喜滋滋地露出笑顏。

雪見桐拿走一瓶芬達,又拿走一瓶可樂,将冰涼的瓶身貼在狗卷棘臉上,面無表情道:“報複。”

狗卷棘眨眨眼,笑了。

“啧!”

旁邊的兩人露出了醜惡的妒顏。

今天的任務是要去燈鷹大學祓除游泳部的咒靈。

聽說那裏的游泳池遭到了邪惡的詛咒。但凡下水的人,不管你是初學者還是游泳健将,一定會溺水。

而經歷過溺水的人,無意外都說是水裏有東西拖拽住了自己的身體。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逃脫,甚至還有同學因此受傷腳腕脫臼。

不過根據「窗」的調查,咒靈的等級應該只有A。要不是一年級的被五條悟搞到深山老林裏去特訓,本來這活也輪不到他們。

真希活動了下手指,“熱死了,趕緊搞完回去吹——”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整個人僵住,像被美杜莎石化了一般,呆呆望着游泳館門口的方向。

雪見桐疑惑地順着她的視線尋去,渾身一震,緊接着神情嚴肅地摘下了墨鏡。

但見一群身上只穿着游泳褲的青年帥哥結伴而來,個個身材矯健,線條分明,雖然面帶憂色,但絲毫不減各自的氣質風采。

雪見桐正觀察的極其認真,一絲不茍,眼前倏地出現一個蒼灰色的腦袋,那雙紫水晶般清透眼眸正略帶不滿地盯着她,狗卷棘擡起手臂在胸前比了個X,一字一頓道:“木、魚、花。”

“喂真希聽見了嗎?你的靈魂還在嗎?走丢了——”

“閉嘴,想嘗嘗拳頭的滋味嗎!”

雪見桐清了清嗓子,一臉淡定,“不看白不看。”

狗卷棘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目,雙手亂比劃:【你昨天在X上可不是這麽說的!人怎麽能說變就——】

“诶?小雪見?”

正當場面開始混亂,一個不容忽略的聲音闖了過來,只見對面清一色穿着泳裝的男人堆裏,跑出來一個穿着白色連帽衛衣,米色長褲的粉毛帥哥,寶石藍的星眸閃亮,一臉驚喜雀躍。

“好久不見我一直好想見你!”

狗卷棘雙眼泠泠地盯着他,微微仰起下颔。

“那家夥,誰啊?”真希挑了挑眉。

胖達和她說悄悄話,“難不成——情敵?”

“那個一臉輕浮的家夥?”

真希話音還未落,就聽見雪見桐在那邊清脆的來了一句,“KISSME?”

【诶?!給我等下!】

狗卷棘瞬間失色,立刻強勢插/入,擋在雪見桐身前,拉開了立領,“走開!”

鴫野貴澄一愣,身體不由自主地惟命是從,轉身朝泳池的方向走去。

“等下!那個方向是——”

雪見桐扯了下狗卷棘的袖子,“棘!”

“停下。”

狗卷棘表情不是很心甘情願。

“啊咧?我剛才是怎麽了?”

鴫野貴澄神色迷茫地站在泳池邊。

“貴澄!”

“KISSME!”

“鴫野!不要緊嗎?”

“糟了糟了!這裏果然有鬼!”

“遙凜宗介郁彌!我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那邊一堆身強力壯的青年也開始場面混亂起來,他們沖過去将鴫野貴澄從泳池邊緣簇擁了回來。

這麽看簡直就是一群幼稚小鬼,雪見桐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她正打算和不高興·狗卷·疑似吃醋·棘解釋幾句,男朋友卻忽然牽起她的手,悶悶不樂道:“海帶……木魚花……明太子……”

看起來怪委屈的。

雪見桐一下就心軟了,指尖輕輕刮了下他手心,小聲安撫道:“那個人是鴫野貴澄,小時候住我家隔壁,本來性格就比較熱情活潑。”

狗卷棘眨了眨眼睛,“鲑魚?”

“鲑魚鲑魚——”雪見桐連連點頭。

他忍不住抿唇一笑。

那邊亂成一團毛線,這邊氣氛是輕飄飄的棉花糖,真希和胖達如同兩個邊緣人一樣,冷眼看這場熱鬧戲。

“啊人家讨厭絨絨毛被打濕的說。”

“是嗎,那你退後點。”

“噢。”

她冷靜的從胖達身體裏抽出一根漆黑的長|槍,試了試手感,猛地投擲了出去。

“受死吧!!”

紅纓長|槍從衆人頭頂劃出一道充滿殺氣的凜冽直線,如同炮彈般殺進泳池,噴炸出大蓬水花,瞬間把衆人澆成了落湯雞。

場面剎那間變得十分乖巧可控。

“真希炸了,”雪見桐淡定地擰了把頭發,微笑,“這下涼快了。”

狗卷棘也脫下外套擰水,嘆氣,“木魚花。”

“好了,現在——”那邊真希一邊活動指關節,一邊朝瑟瑟發抖的小雞們走去,陰森森道:“先宰了再說。”

秋?流星

葉子黃了的季節,咒術高專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

狗卷棘被詛咒了。

那不過是一次尋常任務,要不是因為胖達不小心喝了過期的牛奶,也不至于中途放屁熏到狗卷棘——哎,不說也罷。

總之,狗卷棘被剝奪了咒力——FORONE

“哈哈哈雖說是詛咒,對棘來說,倒也是一樁好事。既感受不到詛咒的氣息,也看不到咒靈,更加無法使用咒言的力量……”不咋會教但挺能叭叭的白毛教師興味盎然地摸着下巴,看熱鬧不嫌事大,“诶嘿!棘!不如趁此機會,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呦西!既然沒什麽事,那老師我就先走了,撒由那拉——”

五條悟瞬間就跑沒影了,風一吹,連點灰塵都沒留下,幹淨利落的不像話。

“話說,我們不是來找悟祓除詛咒的嗎?”

“那白癡大概覺得很有趣所以不準備管了。”

“反正一周後就恢複了,”雪見桐轉頭望向神情略帶沮喪的狗卷棘,“沒問題吧?棘。”

“鲑魚……”

“怎麽還是說飯團餡料,悟不是說你這段時間可以正常說話嗎?”真希盯着他,勾唇一笑,“不試試看嗎?”

三人隐隐露出期待的目光。

狗卷棘輕輕吸了口氣,有點緊張地小小聲道:“沒、沒問題。”

“噢嗚嗚嗚——”X3

到了夜間,狗卷棘已經稍微能适應此時的情況了。雖然話說出口時還是會再三斟酌,但神色明顯輕松了許多。

新聞上說今晚有流星雨,大家約好了一起到樓頂觀看,還買了自助火鍋,飲料零食什麽的。

結果流星雨遲遲不來,吃的喝的倒是解決的挺幹淨。

“我說……有人想喝酒嗎?”

夜空遙遠深藍,星辰閃亮如鑽,涼風習習,秋月無邊。

那些平時安眠在腦海中的瑣碎記憶,忽然開始慢慢蘇醒,痕跡清晰的逐一浮現在眼前。

雪見桐想起夏日的午後,溫柔的驟雨,廊檐下聆聽雨滴墜落在花瓣與湖面的聲音,櫻花随風亂舞,關東煮熱騰騰的香氣,還有仿佛隐藏了無數秘密的深紅眼瞳……

等她回過神,身邊只剩下狗卷棘,盤着腿,托着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真希和胖達呢?”“買酒去了。”

“你盯着我做什麽?”雪見桐索性看回去,她不躲閃,反而還向他靠近了,“幹嘛?”

狗卷棘眼帶笑意,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他傾身含吻她的嘴唇,片刻後,低聲問:“桐,你的願望是什麽?”

恰逢此時,夜空中劃過第一顆流星,他的眼眸異常明亮,仿佛被那長長的光跡點燃一般。

雪見桐微怔,那一刻,縱然群星隕落,轉瞬即逝,成世間難得絕色,依然不及他眼中的深情。

好半會兒,雪見桐緩緩開口,神色認真,“想聽你罵人,講髒話。”

狗卷棘微微睜大雙眼,難掩震驚。

【一定很辛苦吧,生氣的時候,難過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沮喪的時候,被負面情緒包圍的時候。棘,一直都在忍耐,所以,至少現在——】

“那個,棘……”

狗卷棘面色糾結,倏地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他猛地揪住雪見桐胸前的衣襟一把薅到眼前,惡狠狠地兇道:“閉嘴!你這該死的臭女人!別以為長的可愛就可以為所欲為!小心我——”

他聲音略抖,顯得底氣不是很足,但那一臉惡相和與平時大不相符的言論,足以讓衆人吓呆掉下巴。

“咣啷啷——”

酒瓶子撒了歡的滿地滾。

“诶?真的假的,狗卷前輩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還未成年可見不得這些!”

“玩的很刺激嘛……”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棘的願望是長高高……”

“嗯?他們吵架了嗎?”

“小鬼頭一邊去啦!”

狗卷棘臉色迅速漲紅,恨不得當場以頭搶地。

“等等!不是、不是你們想的——”他六神無主地看向雪見桐,本想請求幫助,結果雪見桐也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社死和絕望一同降臨,狗卷棘眼前一黑,他無力撐地,從此患上了流星雨PTSD。

冬?黃昏海

冬天的時候,五條悟組織全校學生去海邊露營燒烤。

雖說是全校學生,其實加起來也不過十個人左右。

雪見桐怕冷,不想下海,她最近沉迷于各類織物視頻,這次來海邊,甚至還帶了幾團毛線。

“雪見前輩,你在織什麽?”虎杖悠仁抱着一堆木柴路過,好奇地看了一眼。

“圍巾。”雪見桐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繞了個線圈,一針一線織的極為佛系。

虎杖悠仁看她織了幾針,表情一言難盡,他真的很想告訴前輩她從第三針那裏就織錯了。但是吧,前輩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而且重要的是心意……果然還是算了吧,前輩開心就好。

虎杖悠仁心安理得的把這件事抛到腦後,抱着木柴快樂的準備堆篝火去了。

忙着忙着,太陽漸漸西沉,天空與晚霞被染成溫柔的暖黃色,似火光燃燒殆盡,只剩下最後一絲若有若無的餘溫。

大家圍在一起說笑玩耍,海浪翻滾的聲音充滿規律,火堆時不時傳出「哔啵」的聲響,令人內心平靜。

不知道胖達賤兮兮地說了什麽,被狗卷棘拿着根小木柴追的在沙灘上到處跑,結果狗卷棘不小心滑了一跤,他還在旁邊振臂高呼,快樂的要打滾。

明明是只熊貓,結果穿的比誰都厚,啧,夜蛾校長也太寵他了。

雪見桐忍不住在內心吐槽。

“桐!快過來拍照!”

“雪見前輩!”“快點快點——”

“拍完照去吃烤肉——”

“啊五花肉賽高!”

“要是有巧克力棉花糖就好了!”

“會化掉的吧……”“鲑魚!”

狗卷棘撲棱了兩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跑到雪見桐面前,朝她伸出手,微笑道:“蜜柑!生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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