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失控
莫老黑和雲屏等人已經在後山嚴陣以待, 他到時, 正好看見天邊幾道紅光藍光掠過。
“那是什麽?”
“是烈月宗。”雲屏冷靜道。
聞言, 他和莫老黑同時看向她。
莫老黑凝重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問:“你會回去嗎?”
雲屏看了看他,又巡視一周,笑道:“不回去。”
“那我們就一起對付敵人吧。”穆予安撸起袖子,“正好給我練練手。”
很快,天上飛過兩個身影, 是白南和連勳, 身後還跟着二人的弟子們。
穆予安頓時燃起了鬥志, 雖然他的師尊此時不在,那他就更不能丢臉了。
只是他還沒學過禦劍飛行, 在四周看了看, 轉頭就向裏另一個方向跑去:“你們在這守着,我換個地方。”
雲屏喊道:“你小心點。”
“放心吧。”
他跑到了一處尖峰下,擡頭看了眼這聳立的山峰,随即三兩下攀上去抓住了藤蔓,借力一點一點地往上爬。
小半個時辰後,他才登上頂峰,旋即往下看了一眼,真是心驚膽顫。不過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向不遠處, 那裏才是真正的戰場。
白南和連勳兩人對戰七八位,為首的是鳳陽宗的二宗主敖若和烈月宗的掌教,其餘幾人合攻。
白南放出自己的靈獸烈焰金虎, 而連勳明顯功力更深,直接将其中一人打落至山下,随後與敖若纏鬥,絲毫不落下風,兩邊的弟子在外圍殊死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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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實力再強,白南二人難敵幾位宗主的圍攻。
眼見着兩人要落入下風,穆予安放出美麗,令其恢複原來的體型,旋即坐在了背上。
“美麗,去救人。”
一人一蛇飛到戰局附近,正好見到連勳被幾人齊齊發力擊落下來,他忙接住了連勳,還未等帶離他這個地方,就見連勳雙目赤紅,直往上奔去:“今日你們休想活着回去!!”
穆予安慌張地看上去,見連勳身重數掌,卻一直強撐着,絲毫不管身後的埋伏,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眼前人,一個個地打過去。
穆予安看着這一幕幕,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這些自诩名門正派的人趁人之危,以多勝少,偷偷埋伏,與他們
所宣揚的君子行為大相徑庭,而魔宗衆人反而上下一條心。
此時連勳後面鳳陽宗的一個長老拿出一把大刀沖他而去,胳膊卻被一只金虎咬住,他尖叫了一聲。
素來痞裏痞氣的白南眼神晦暗,身上散發着黑色的光芒,這是獨屬于魔修的靈氣,此時完全散發出來,只聽他命令道:“吞了他。”
聞言,金虎張開大口,猛地一撕,那人摸着自己的斷臂,忙止住血,絲毫不在意,開始與金虎惡鬥起來。
白南看了眼對面的連勳:“你的命,只有我能取。”
“你有這機會嗎。”連勳嗤笑道。
“合作一下吧,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用過那招了。”
連勳愣了一下,向下看着清都山,眼裏閃過一絲堅定:“好。”
話音剛落,白南就向他飛去,兩人并站在一排,一起念着口中的咒語,兩顆金丹緩緩升起,纏繞旋轉片刻,最終合二為一。
熬若瞳孔威震,命令道:“快打碎那兩顆金丹!!”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清都山緩緩動了起來。
穆予安驚訝地向下看去,見許多小山丘開始往上升,林中突然冒出來許多未曾見過的猛蟲野獸,沖鳳陽宗的人而去,頓時亂作一團。
“快撤,這些東西有毒!”敖若忙道。
這時,天空響起一道鳥鳴聲,金紅色的光芒由遠而近地飄過來。
穆予安驚喜地擡頭看去,只見寧憑淵面如寒冰,停在不遠處,伸手使出一道靈力,将拿合二為一的金丹握住。
“停下。”
白南睜開眼,道:“為何要停下,不如直接将這些狗日的了結,省得隔三差五來搗亂。”
“那就由我來,你們停下。”
連勳似乎猜到他所想:“我們是左右長老,理應我們來。”
寧憑淵兇狠道:“我叫你們停下!!”
白南和連勳對視一眼,又一齊看向寧憑淵,半晌才緩緩停了下來,清都山的異象慢慢停下來,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寧憑淵臉色微白,看着對面鳳陽宗的衆人,眼裏閃過一絲陰冷。
敖若見他行動并不如之前,知道這是內力大減。他等了這一刻很久了,吩咐道:“現在正是鏟除魔頭的最佳時機,我們一起上!”
其他人紛紛向寧憑淵猛攻
過去,穆予安心下一驚,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帶着美麗飛了過去,用他那綿薄之力攻擊那些人,絲毫不起作用,此時他很痛恨自己的無用。
人群中央的寧憑淵屏氣凝神,全身靈力混聚一身,形成巨大的結界,衆人一時很難突破。
但敖若卻研究出了打破這個結界的辦法,他拿起一件白色衣服,道:“魔頭,你可還記得隐星宗山下的茅屋?!”
聞言,衆人都安靜了片刻。
穆予安仔細回憶了一下,這隐星宗當時是與鳳陽宗齊列的一大宗,正是寧憑淵之前所在的宗門,最終卻被寧憑淵滅門。
下一刻,他就察覺到寧憑淵的氣息有些不穩,見他猛地睜開眼,眼裏漸漸布滿了紅血絲,結界開始出現裂痕。
寧憑淵臉色慘白,似乎想到了什麽,情緒忽然失控,抱頭痛吼:“啊啊!!”
“寧憑淵!!”穆予安大喊道,不顧衆人的反應,忙沖過到他面前,“你醒醒,寧憑淵!!”
然而此時的寧憑淵卻似乎什麽也聽不見一般,臉上閃過一絲脆弱,随後渾身散發出了黑色光芒,将他整個人罩住,比方才白南的黑氣更甚。
白南和連勳都沒見過他這幅模樣,頓時将火苗燃向敖若。然而還未等到他而人出手,就見寧憑一個閃身沖到敖若面前,快速出手掐住他的脖子,獰笑道:“那你就和他們一起去陪葬吧。”
烈月宗的掌教呵斥道:“畜生,你禍害蒼生,怎地還如此執迷不悟!”
寧憑淵不為所動,正欲掐斷敖若的脖子,敖若蒼老的臉上卻忽然笑了,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茅屋的事嗎?”
寧憑淵一愣,眼裏的殺意更重:“死人就不會知道了。”
說着,他怒吼一聲,整個清都山響起陰森森的聲音,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他松開手,雙手直擊敖若的胸前,敖若不敵,吐出一口鮮血。
穆予安忙別過頭,聽見幾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敖若倏地笑了:“當年那件事本來是可以避免的,是誰導致的呢?”
寧憑淵眼前閃過幾個片段,本就恍惚的意識更是迷糊了,幾乎失去神智,腦中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敖若一劍刺入他的腹中。
穆予安吓得臉色都白了,下意識地一腳踹過去,卻被另一個人拉住了。
他看過去,是浦方,原書的主角攻,也是害得原主凄涼一生的人。
蒲方說:“這位姑娘有些面熟。”
“面熟你媽個鬼!”他用力地拍開對方,走到寧憑淵面前,黑色光芒将兩人罩住。
即使寧憑淵身上中了一劍,但依舊站得挺拔。
他看着那些血,感覺腦袋暈得慌,伸手摸了他的臉,輕聲道:“寧憑淵,這裏是清都山,沒有什麽隐星宗,只有你的昊穹宗,和大家。”
寧憑淵眼睛微動,感到身上多了一個溫暖的身體,垂下眼眸,見穆予安暈倒在他身上,手還緊緊地捉着他的胳膊……
穆予安迷迷糊糊地做着夢,似乎又見到了入魔的寧憑淵。
“不要!!”
他猛地坐起來,冷汗連連。
雲屏喜道:“你終于醒了!來,先喝水。”
他愣了愣,接過對方的水,喝了幾口才問:“剛剛鳳陽宗的人是不是來攻打清都山了。”
“不是。”
聞言,穆予安動了一口氣,慶幸只是一場夢。
誰知雲屏下一句卻是:“不是剛剛,是三天前。”
“什麽!”他掐了掐胳膊,馬上看着她,“那後面怎麽樣了?”
雲屏回憶了一下:“當時尊上魔怔了,我們在下面看着好慌,天上就是一團黑霧,他抱着你走出來,然後聯合左右兩位長老,将鳳陽宗和烈月宗的那些人打得屁滾尿流!”
“那些人只是跑了而已?”
“當然了,尊上本就內力受損,受傷後又受了刺激,直接解決他們還是有點難度的。”
“也是……”他愣了一下,才猛地反應過來,“他受傷了?!”
雲屏點頭:“是啊,現在還沒醒呢,白長老說他這次受得傷可嚴重了,估計一時半會醒不來。”
穆予安掀開被子就往外跑。
“哎呀,你慢點!”雲屏在後面喊道。
他充耳不聞,滿腦子都是寧憑淵當時的樣子,非但不覺得可怕,反而心疼得很。
一進寝殿,見白南和連勳二人守在床邊,他慢慢走近,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寧憑淵安靜地躺着。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白南輕聲道:“你醒了,這
次夠晚的,主要還是沾染到了他的魔氣。”
穆予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他為什麽會失控?”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們。”白南嘆了口氣,“等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們的,直接撕開他的傷疤的話,痛得很。”
“嗯,我知道。”
白南給連勳使了個眼色,兩人起身準備出去。
白南手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我們要去修補一下內丹,你看着他吧,畢竟……你是能将他喚醒的人。”
待兩人離開後,他才緩緩蹲了下去,注視着寧憑淵的面孔。
他服侍了對方這麽久,也見過很多次睡顏,但沒有哪一次像這般安靜。
似乎寧憑淵的所有睡夢,都在與噩夢交纏,到底他經歷過什麽呢?
“叫你平時那麽讨厭,這下遭報應了吧。”他道。
半晌,他又說:“你會睡多久?要是太久的話,我就不伺.候你了,好累的。”
“我跟你說,你最好趕快醒來,不然我就在你臉上畫烏龜!畫王八!”
他自顧自地說了半天,對方也毫無動靜,他只好放棄。
之後的每天他都守在床前,瞎說個沒完,幹脆将心經也帶在身上,晚上就在寝殿背書。夜深時,他眼皮打架得厲害,便趴着床邊睡了過去。
外面月色朦胧。
寧憑淵緩緩睜開眼,側目看着熟睡中的美人,寧靜美好,眼底微微泛起一陣漣漪。
他微微一動,倏地怔住了,眼眸微垂,見自己的手被緊緊地握着,手心傳來陣陣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