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府遇襲

一整支軍隊駐守在蒲國公府外,整條街都被封閉了,饒是如此,淩靖雲和姚沾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帶着聖旨來宣讀的杜總管同樣提高警惕。

“上前敲門吧。”淩靖雲吩咐一名錦衣衛去敲門。

厚重的朱紅大門緩緩打開,院子裏密密麻麻地站着全副武裝的家将,門一開,兩邊同時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氣勢,幾乎同一時間,兩邊弓箭手同時射出了箭矢。

淩靖雲抓着杜總管迅速躲避到盾牌後方,他身邊的幾名錦衣衛躲避不及時全都被射成了刺猬。

淩靖雲料想抄家不會那麽順利,卻沒想到蒲家真敢反抗,他大聲喊道:“陛下有旨,敢拒捕者,一律以謀逆處置,可就地格殺,誅九族!”

姚沾手裏握着一本厚厚的名單,站在一旁高聲念道:“徐克真,二十八歲,江蘇鎮江人,九族共計七十三口……郎玉明,長安人,九族共計……”

姚沾念出的全是蒲府家将的名單,每個被點到名字的人都猶豫起來,他們可以不怕死,但家族生死存亡全系在他們一人身上時,死就變成了一件不得不重視的事情。

第一個丢下弓箭的是個少年,他哭喊道:“我娘今年五十了,家中兄長姐姐七個,我不能害死他們啊!”

有一就有二,被安排在第一道防線的家将本就不是蒲家的心腹力量,充其量只是拖延時間用的,他們的衷心程度遠遠不及孝心,無人敢用九族的性命為蒲家當墊背。

淩靖雲順勢喊道:“放下武器歸降,此事可以不牽連你們家人,就連你們自己,也可以從輕發落。”

蒲家自顧不暇,這時候投降也無人來問責了,很快,院子裏守着的家将就全部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等禁衛軍将這些人綁了,杜總管才終于有機會宣讀聖旨,哪怕他聲音再大,也只能傳進蒲國公府一進宅院內,主人家半個沒有露面。

但這樣也足以定蒲家的罪了,杜總管回宮複命,淩靖雲連同姚沾與施野領着各自的人一點一點朝蒲國公內推進。

沈嘉知道蒲國公府發生的事情時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前幾天消息一直是封鎖的,直到今天塵埃落定,大家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太慘了,聽說死了上千人呢,蒲家女眷全部吊死在祠堂內,蒲國公飲下鹧毒死在書房,其餘蒲家子弟領着家将殊死頑抗,最後活着的都沒幾個了。”

“嘶……這是知道沒有生路了才拼死一搏吧?可是上頭不是說了,只要沒有做惡,按律法會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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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你也信?皇上擺明了要清算蒲家,肯定是要抄家滅族的,否則活着的那些人哪會甘心?蒲家可是養了死士的,但凡有個主子在,以後朝廷就別想安生。”

“到底是太後娘家,昔日的功臣名将,就這麽滿府皆亡,想想也是令人扼腕的,皇上對自己外祖父家都如此,可見是鐵石心腸。”

沈嘉聽到這樣的言論忍不住反駁道:“皇上正是因為心腸太軟才要發落蒲家,之前百人一起告禦狀,之後三司會審,不敢說每件案子都真實,但起碼也有上百件是違反律令的,如此罄竹難書的罪行,皇上按律逮捕罪犯有何錯?”

蒲家沒倒前,百官對皇上要處置蒲家拍手叫好,真正聽到蒲家人的慘狀,又生了同情心,也不知道這些人心裏怎麽想的,難道該同情的不是被蒲家害死的無辜之人嗎?

那官員好端端地被人質問,臉上挂不住,冷笑道:“沈大人忠君之心令人佩服,不過皇上聽不到您拍的馬屁,您就省省吧,我等可沒說皇上處置不當,只是憐憫蒲家死去的女眷和孩童,正常人對弱小都有憐憫之心。”

“佐大人的話有些好笑,刑律裏對女眷與孩童都有關照,皇上之前下旨也只是讓男丁入昭獄,女眷孩童關押至順天府衙,如今蒲家女眷一同自戕,這裏頭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們又怎麽知道呢?說不定她們是被害的呢?”

“沈大人如今是戶部郎中,平時連面聖的機會都少有,卻一口一個皇上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和皇上關系多好呢,在我們面前就不必裝腔作勢了,好像誰比誰高貴似的。”佐姜毅平時就不喜沈嘉,沈嘉空降戶部,靠着皇上的關系占了郎中一職,原本那個位子是他的囊中之物。

“佐大人既然都說我無緣面聖,又豈會不知我說的是實話?我出聲反駁也只是因為佐大人說皇上鐵石心腸,我不贊同而已。”

官員私底下說皇上的壞話不是不行,但被人這麽當面指出來就不好了,如果被錦衣衛聽了去,佐姜毅怕是連官帽都保不住。

他臉色漲紅,緊張地說:“下官可沒有妄議皇上,沈大人聽錯了!無恥小人,竟然偷聽別人說話,可恥可恨!”

沈嘉也算不上偷聽,辦公室就這麽大,他們說話又沒降低音量,誰都聽到了。

馮丘貴這幾日和沈嘉關系突飛勐進,自然是維護沈嘉的,當即開口訓斥:“佐主事,你們剛才說的話本官也聽到了,沈大人不過是提醒你一句而已,你如此激動做什麽?難道說本官也是偷聽牆角的無恥小人?”

馮丘貴在戶部破有地位,又深得尚書重用,一般的官員可惹不起他。

佐姜毅忙道歉說:“對不住馮大人,下官口無遮攔,這就給二位大人賠罪。”

沈嘉也沒揪着事情不放,要不是他說到趙璋,沈嘉壓根懶得理他,當即開口說:“佐大人下次注意用詞,咱們作為臣子的,總不能自己先诋毀皇上,萬事還是要講道理的。”

“大人說的是。”佐姜毅咬牙切齒,恨恨地瞪了沈嘉一眼,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馮丘貴他惹不起,一個沒有背景的空降郎中,他才不放在眼裏。

沈嘉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下衙後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施野在執勤,打了招唿後邀請對方去家裏吃飯,施野當即丢下一群小兵跟着沈嘉走了。

“施大哥就這麽脫崗好嗎?”沈嘉擔憂地問。

“沒事,這幾日怕有蒲家餘孽作亂,所以為兄才親自帶人巡邏,本就是額外的,這幾日累死老子了,也該休息休息。”

沈嘉好奇地問:“蒲家還有餘孽?我怎麽聽說都差不多死絕了?”

“死的多是旁系子弟,蒲世子的兩個庶弟逃脫了,去向不明,有人說他們是拿着蒲國公的印鑒去調兵遣将了。”

“那蒲國公手上還有多少兵馬?”

施野笑着搖頭,小聲告訴他:“我只跟你說,你別說出去,蒲家除了五千家将還養了不少死士,這些死士可都是精銳,以一敵十,除此以外,東南那邊的李成軍是蒲家女婿,手裏握着十萬大軍。”

沈嘉聽說過李成軍這個人,是一員勐将,擅長打海仗,連蜀州百姓提起他都是佩服的。

“從南到北,就算李将軍要造反也沒那麽容易成功吧?”沈嘉憂心地問。

“誰知道各地駐軍裏還有沒有蒲家的人?不過蒲國公死了,蒲家又不是皇室,造反也沒有借口,最多就是給皇上添點亂而已,最擔心的還是蒲家養的死士,兄弟你這段時間少出門,誰知道那群瘋子會不會見人就殺。”

沈嘉想到的是自己和趙璋的關系,如果蒲家知道了他和趙璋的事,那他首當其沖,看來确實要注意安全了。

施野不是第一次去沈府,沈嘉一個人住,自由得很,施野想喝酒就喜歡到他家,沒有婆娘管着。

“今天不喝酒,晚上還得和兄弟們巡邏,整點吃的就行。”

何彥跟這位指揮使大人也混熟了。開玩笑說:“施大人是不是覺得我們家的飯菜特別香?”

施野大笑道:“哈哈,小何彥是不是嫌棄本大人吃窮了你家少爺?現在他官職比我高,俸祿比我多,又是在戶部那樣的地方,嘿嘿,我準備天天來吃大戶。”

何彥佯裝生氣地說:“我家少爺才上任幾天啊,別說油水,連俸祿都沒發下來,我家還在吃老本呢。”

沈嘉笑罵道:“看你那小氣吧啦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本少爺沒讓你吃飽飯呢,還快去廚房催一催,本少爺餓了。”

沈府的菜偏辣,以川菜為主,施野第一次來沈府吃飯的時候就被這重口味的菜肴收服了,所以這才是他經常來沈府蹭飯的原因。

“雖然不能喝酒,但可以喝點果飲,這是加了冰塊的果汁,你嘗嘗。”沈嘉平時在家也不喝酒,但會自制一些飲料喝,這果汁裏加了冰塊和酸奶,他覺得味道不錯。

“酸酸甜甜的怪好喝的,不過這種娘們喝的玩意兒我不喜歡。”施野喝了一杯就沒繼續要了,今晚的菜很合他的口味,一盤紅彤彤的毛血旺,一盤灑了許多辣椒的紅燒魚,還有一大盤的肘子,全都是下飯菜。

“爽!上回你把菜譜送給我,我拿回去後我家婆娘怎麽也做不出這個味,而且全家都吃不了這種辣味,真是可惜了。”

沈嘉知道,一般不怎麽吃辣的人是接受不了這種菜的,只說:“以後施大哥想換口味了盡管來我家,我一人吃飯也無聊。”

“說起來沈兄弟已經官拜五品,也算是個人物了,平日裏不是應該應酬很多嗎?難道是戶部的官員不帶你玩?”

“倒也不是,只是近來是多事之秋,我膽小怕事,不敢在外頭晃蕩罷了。”

施野雖然也是這麽交代他的,但聽他這麽謹慎,心裏又有些不以為然了。

“你放心,明日我就讓兄弟們多來玉井坊轉轉,這裏離皇城近,平日還是安全的。”施野不認為那些叛賊會對一個五品官員下手,除非沈嘉倒黴的在路上撞見了他們。

這個念頭剛過,施野突然聽到了外頭有些奇怪的響動,像是故意放輕的腳步聲,與沈府幾位下人走路的聲音都不同。

施野神色一變,朝沈嘉“噓”了一聲,手按在腰間的大刀上,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後站着。

沈嘉的心神也提了起來,他比別人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他四處掃了一圈,想看看這餐廳裏有沒有能用來防身的東西。

他一個不會武的文官,就算給他一把刀也不是敵人的對手。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鑽進桌子底下的時候,外頭的聲音更明顯了,站在施野的位置,能看到十幾名黑衣人從高高的牆頭跳進來,這樣的裝束這樣的動作無疑是來做壞事的。

施野見到這陣勢吓了一跳,這十幾人一看就是高手,而他只有一個人,沈府裏幾個奴仆老的老小的小,還不夠這些人一刀砍的。

施野跑回去拉住沈嘉往後窗跑,小聲說:“我的天爺,來了十幾個高手,我打不過啊!”

沈嘉不想連累別人,拉開他的手說:“施大哥,你去叫人來救我,我躲一躲,他們找不到我一時半刻不會離開的。”

施野焦急地問:“你能躲哪兒?從這裏去找救兵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時間,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對方殺你連一息功夫都不用。”

沈嘉是想躲到卧室的密道裏去,雖然有些難度,但總比等死強,施野一個人也無法攔得住十幾個殺手,趙璋派來保護他的人他一直沒見過,也不知道有沒有在附近。

“這裏是我家,我自有辦法拖延時間,施大哥快去吧,往皇宮去搬救兵更快些。”

施野心一橫,知道他留下來也抵擋不了多久,“好,我一定快去快回!”

施野剛走,一群黑衣人弓着腰朝這間房摸過來,沈嘉拿起一個碗扔到另外一個方向,聲音吸引了那群黑衣人,沈嘉趁機摸出餐廳,一個閃身從卧室的窗戶爬了進去。

但他不知道,黑衣人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這間卧室,十幾名黑衣人兩人一組分別進了不同房間。

沈嘉此時已經無暇關注府裏下人們的安全了,他剛繞過屏風就撞見兩名黑衣人持刀撞門而入,兩廂一碰面,沈嘉心都涼了。

要完!沈嘉心想。

“你們是誰?”沈嘉勉強維持着一點鎮定問。

黑衣人臉上蒙着黑布,頭上戴着黑帽,從頭到腳只露出一雙眼,蒙成這樣要說是好人也沒人信了。

對方沒說話,眼神裏透着殺氣,沈嘉後退,身體撞到屏風,又問:“你們是蒲家派來的殺手?來殺本官的?”

見對方依舊沒說話,只是一步步朝他靠近,沈嘉繼續說話:“你們殺我不如活捉我,想必我的命對你們主子還有點用處,我要是死了,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那二人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對視了一眼,點個頭繼續朝沈嘉走過來。

沈嘉避無可避,雙手放在背後,說:“如果你們是求財,我可以付給你們十倍的贖金,如果你們一定要沈某的命,沈某也無話可說了,但我建議你們再仔細想想,為了我這麽個小人物搭上性命不值得!”

“少說廢話,束手就擒吧,我們一時不會要你的性命。”

沈嘉大大地松了口氣,将雙手從後背拿出來伸出去,“那好,你們綁我吧,我不反抗。”

那兩名黑衣人信了,其中一人收起刀朝沈嘉走過來,就在他即将碰觸到沈嘉的時候,沈嘉突然兩手一揚,兩把紅色粉末朝黑衣人的眼睛撒去。

這是沈嘉剛才從餐廳出來的時候順手拿的辣椒粉,只有一小瓶,剛才趁機倒在了手上。

“啊……”那黑衣人眼睛被撒了辣椒粉痛的連連後退,另外一人只沾了點粉末并無大恙,推開同伴朝沈嘉跑來。

沈嘉早一步跑到博古架那,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時間拿鑰匙打開機關,頓時在心裏把趙璋罵了個狗血噴頭:什麽狗屎機關為什麽要做的這麽隐秘?別人家的密室都是轉動某個東西就能打開,他家的居然還要插鑰匙,實在太LOW了。

沈嘉都能感受到後背有風,蹲下身抱住腦袋,只希望自己這條命對對方依舊有用,否則今天必死無疑。

有利器入體的聲音傳來,以及一身悶哼,沈嘉都要懷疑是自己中刀了,可是久久沒察覺到疼痛感。

他抱着頭轉身,就見身後的黑衣人朝他倒下來,快要壓到他的時候被人一腳踹飛出去。

沈嘉這才看到了拯救自己的英雄,也是一名黑衣人,看不出和剛才那兩個有什麽不同,但就沖地上的兩具屍體,沈嘉也相信他是來救自己的。

“沈大人先藏到床底下,屬下先去把外面的死士清除幹淨。”

“你是……?”

“屬下是皇上派來保護您的暗衛,來不及了,您先藏好,萬一我等不是對方的對手,您就自求多福吧。”

沈嘉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點玩笑的成分,但心知這是事實,朝對方做了個揖就聽話地鑽床底了。

趙璋今晚有些不安,眼皮一直跳,只當是蒲家的人在背後罵他。

姚沾來彙報抄家的進度,蒲家家大業大,庫房裏的東西堆的滿滿的,一時半刻根本查抄不完,姚沾就每天把當天的成果送來給趙璋過目。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突然外頭跑來一名侍衛,神色匆忙,“啓禀皇上,施指揮使在宮門外求見,他說戶部郎中沈大人遇襲,十幾名黑衣人闖入府中,如今生死不明。”

趙璋倏地站起身,急忙往外跑,邊跑邊吩咐:“姚沾,趕緊帶人過去,朕先走一步。”

姚沾急忙追上,“皇上,屬下去即可,您萬金之軀不可冒險!”

趙璋頭也不回地吼道:“別廢話,要是沈嘉出事,朕饒不了你!”

趙璋從密道跑去沈府,姚沾帶着幾十名高手用輕功飛檐走壁,從最近的路往沈府跑去。

施野原先還擔心禁衛軍不願意管普通官員的事情,看到姚沾親自帶高手前往,心下松了口氣,也急忙往沈府趕,他在心裏默念:“沈兄弟,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趙璋從密道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具屍體倒在地上,後背上一個窟窿還在流血,再遠一點的地上還有一具屍體,他撿起地上的刀輕手輕腳地走出去,環顧一周,并沒有看到沈嘉。

他走出卧室,聽到隔壁院子裏有打鬥聲,姚沾也帶着人跳進院子,看到趙璋居然已經站在了這裏,心裏好奇的不得了,但又不敢問。

趙璋吩咐說:“分出十個人去尋找沈大人,其餘人去幫忙禦敵,不用留活口。”除了蒲家人,趙璋想不出還有誰會想要沈嘉的性命。

沈嘉趴在床上捂住嘴巴,連大聲唿吸都不敢,他知道高手對聲音非常敏感,恨不得自己能閉氣。

隐隐約約聽到些聲音,沈嘉還是不敢動,不确定來的是敵是友,直到聽到了趙璋的聲音他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他想爬出床底,卻發現自己手腳麻木,動一下都像是幾千只螞蟻在啃咬,于是輕輕搖動手腳,等這種不适感消失。

趙璋就在院子裏等着,沒過多久,十幾名死士全部被斬殺,姚沾帶着暗衛來複命。

他心裏好奇的要命,看樣子皇上又和沈嘉搞上了,否則怎麽可能會派暗衛暗中保護沈嘉?明明這幾年皇上恨沈嘉恨的要命,怎麽見到沒多久又和好了呢?那沈嘉怕不是個男狐貍精變的吧?

“人呢?”趙璋皺着眉頭問。

姚沾知道他問的是沈嘉,看了那幾名暗衛一眼,他可沒瞧見沈大人,倒是在隔壁院子裏看到了躲在屋子裏瑟瑟發抖的幾名奴仆,還有那何彥,似乎受了傷,一個勁兒地往外闖,也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

“回皇上,沈大人應該在自己屋子裏。”救了沈嘉的那名暗衛回答道。

趙璋轉身走進屋內,重新掃了一眼這間不大的卧室,然後就見床鋪底下伸出了一只胳膊。

他走過去站在床邊,忍着怒氣問:“你在這裏面怎麽不出聲?”

那條胳膊又縮了回去,趙璋更生氣了,敲了敲床板,“怎麽想當縮頭烏龜嗎?還不趕緊出來!”

沈嘉本來是要出去的,但趙璋兩條腿堵在外面,語氣那麽兇,感覺自己這時候出去會被揍一頓,于是又安心地趴下來了。

他說:“皇上怎麽來了?這裏太危險了,您趕緊回宮吧。”

趙璋當然知道危險,他甚至想過蒲家是利用沈嘉引他出宮的,這時候如果再來上百名死士,那他說不定都得交代在這裏。

“趕緊出來,随朕回宮,這裏太危險了。”

沈嘉聽他這麽說趕緊爬出來,剛露出腦袋就被趙璋拖了出去,然後被他大橫抱起,徑直往密道的方向走。

沈嘉拉了拉他的衣襟,小聲問:“外面的人不用管嗎?還有我家的下人們還活着嗎?”

趙璋拐個彎走到門口,對滿地跪着的禁衛軍和暗衛說:“将沈府的下人全都安置好,然後派人全城搜捕蒲家餘孽,人一定還在城中!姚統領護送朕回宮。”

這裏人多眼雜,确實不應該暴露密道的所在,趙璋只好走大門回宮。

好在此時金吾衛得到消息也派人來支援,沈府外密密麻麻地守着金吾衛與禁衛軍,哪怕再來一千死士也安全無虞。

趙璋已經将沈嘉放下,高大的身體将沈嘉擋在身後,等禦攆到了,拉着沈嘉上去,放下簾子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起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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