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爛桃花
沈嘉第二天起床時感覺人精神多了,中藥見效慢,但對症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秦掌院的随從來請他過去,說是姚知府一大早就來了,此時正準備等沈嘉過去一起用早膳。
沈嘉過去的時候就見秦掌院和姚知府相談甚歡,兩人年紀差不多,姚家又是長安貴族,想必兩人以前就是有來往的。
看到沈嘉進來,姚知府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飾,秦掌院笑着給他介紹:“子然,這位就是今年的狀元郎了,才堪堪二十歲,做得了好詩,寫得了好文,還精通算數,真是不可多得的全才。”
子然是姚奇然的字,他面露贊賞的笑,誇贊道:“沈大人确實是難得的青年才俊,我侄兒姚沾曾在信中提過沈大人,說沈大人深得皇上信任,想我們在他這個年紀,連進士都沒中呢。”
沈嘉聽他提起姚沾,目光閃了閃,他朝兩位大人行了禮,才說:“當不得大人們的誇贊,沈嘉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姚沾知道欽差要巡查,想必事先給他叔叔寫過信,就不知道姚沾有沒有将他和趙璋的關系透露給姚知府,不過沈嘉覺得,姚沾應該沒這個膽。
但姚知府這樣精明的人,只要姚沾透露一點點線索,他就能猜出一二了。
大名府是他們此行的重點,這是連秦掌院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當初做數據時發現問題的府城中以大名府的差異最大,他和趙璋私底下也溝通過,這次他重點要查的就是大名府。
姚家是皇上的心腹,可人心會變,姚家因為從龍之功這幾年蒸蒸日上,職位高了,人的野心也可能會被喂大,會做出點違法亂紀的事情也不奇怪。
當然,沈嘉也沒現在就給姚知府定罪,總要查過才知道。
因為秦掌院的關系,兩邊處起來也輕松許多,看得出來姚奇然一點不緊張,不僅三餐和他們一起用,連公事也不避諱他們,他們要查賬也都讓人帶他們去庫房取賬冊,仿佛一點不怕他們查出問題。
沈嘉看了兩天的賬後就知道姚知府為什麽這麽輕松了,大名府的賬冊做的太完美了,不僅總賬和分類賬對得上,連每一筆支出都看起來合情合理,每年赈災的糧食都有單獨的明細賬,每一筆支出都有五個人的簽名,要追查起來也方便。
沈嘉有些疑惑,既然大名府的賬做的這麽完美,那為什麽戶部中的數據會讓他看出問題呢?是他們取數的時候取錯了嗎?
沈嘉有将重要數據抄錄帶來,夜深時才拿出來與今天看過的賬冊核對,經過半個晚上的測算,才算出了差異在哪。
何彥給他端來宵夜,小聲問:“少爺,外頭有人走動,感覺像是在監視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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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放下筆,伸了個懶腰,搖頭說:“也不定是監視,我們畢竟是外來人,姚知府謹慎些也沒什麽,也許只是負責看護我們這幾個院子的下人。”
何彥撓了撓腦袋,嘟着嘴說:“是我草木皆兵了吧,姚知府看起來人挺和善的,他和姚統領長的還挺像。”
姚家人的長相都是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看起來就特別憨厚老實,這種人很占便宜,一般壞事都不容易想到他們,加上姚沾是他們熟悉的,那确實是個憨實的,他的二叔,沈嘉肯定不會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家。
“賬也算清楚了,當初的那筆差異是有本賬本漏統計進去了,數字完全一樣,看來并不是大名府的問題,而是數據上報過程中算錯了。”
何彥跟着沈嘉一起長大,也懂算數,沈府的賬就是他管着的,因此點頭說:“如此大量的數據,會出差錯也情有可原,如此一來,咱們是不是就不用在大名府待太久了?”
沈嘉說:“聽秦掌院的意思,是想在大名府過了年再走,也就十幾天了,大名府往北,天寒地凍,萬一耽擱在路上,這個年就過的太慘了,也不差這些天。”
何彥松了口氣,“那可太好了,這是咱們離開家後過的第二個年,去年您忙着備考,年就沒好好過,今年都當官了,結果這個年還是過不好,那也太慘了。”
沈嘉用賬冊敲了下他的腦袋,笑罵道:“我可沒覺得慘,是你自己受不了這份苦吧?真是本少爺把你寵壞了,你可見誰家的小厮能像你這樣懶怠,趕緊和秦佟學一學,你要是能有他一半能幹,将來我出門也就不愁了。”
何彥抱着頭躲開,尴尬地說:“少爺,我還小啊,和秦大叔差了整整二十歲,而且我也很能幹的啊,咱們一路到長安,不都是我替少爺安排的嗎?”
沈嘉打趣了他一句:“是哦,如果不丢兩次錢包,坐錯一次船,被人騙幾回那就更好了。”
何彥趕緊收拾東西離開,留下一句:“少爺早點休息吧。”然後就腳下生風地跑了。
沈嘉收拾好賬本和他的草稿紙,也熄了燈去睡了。
等這邊徹底安靜下來,院子外的人才悄悄離去,進了主院的書房。
接下來的幾天,沈嘉也就沒那麽賣力地查賬了,跟着秦掌院到處看看,大名府是大城,比之前路過的州縣都繁華許多,臨近除夕,街上的商鋪生意都極好,走南闖北的貨郎也極多,年味很濃。
沈嘉在大晉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了,那是前世沒有的氣氛,每個人都盡最大的努力把這個年過好,哪怕他們并沒有多少錢,也買不了多少東西。
秦掌院也被這氣氛感染了,笑着說:“走,咱們也去看看有什麽好東西,買好了寄回去也是一片心意,而且咱們在大名府過年,也要給府衙上下備點禮物。”
沈嘉表示贊同,他着實想趙璋了,既然回不去,那就給他送一份年禮吧。
兩人沿着最繁華的商業街一家一家的逛,先是給自己和随從買了一身新衣裳過年穿,又挑了幾匹成色上好的布匹,沈嘉挑的是青年男子的花色,秦掌院挑的則全是女子婦人會穿的花色。
沈嘉特意觀察過,秦掌院準備的禮物中不僅有送給兒女的,還有送給妻子的,這年頭會給老婆買禮物的男人少之又少,秦掌院應該算得上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尤其他聽說秦大人的女兒當初要求出宮時,秦大人沒怎麽猶豫就同意了,那可是非常沒面子的事情,朝中官員因為這件事沒少背後嘀咕秦大人,可他從始至終也沒後悔過,能為子女做到這一步,沈嘉相信他是個好父親。
逛到首飾鋪子的時候,秦掌院猶豫着要不要進,一般這種地方都是招待女眷的,大男人闖進去總覺得難為情,還是沈嘉看出他的意圖,主動走了進去。
店裏的夥計有男有女,看到沈嘉進來,一名男夥計立即迎上來,“請問客官想買什麽?我們玲珑閣什麽漂亮的首飾都有,自己用送人都是極好的。”
沈嘉本來是不想買的,看秦掌院已經在貨架上挑選起來,也去了男式飾品那一排貨架看了看,然後一眼就相中了一枚玉扳指。
他知道趙璋有戴扳指的習慣,以前兩人感情正濃時,沈嘉還送了他一枚戒指,因為是金子打造的,被趙璋嫌棄的不行,不過沈嘉曬了自己的那枚,說是情侶款,從那之後趙璋就一直戴着。
直到他們分開又重逢,兩人手指上都沒了那枚戒指,他的那枚被他丢進了河水裏,趙璋的那枚想必也不在了。
店裏客人多,夥計也忙不過來,見秦掌院挑了好幾樣女款的首飾,知道這是個大客戶,因此撇下沈嘉去服務秦掌院。
沈嘉也不着急,走過去幫秦掌院參考,這時代的首飾其實并不怎麽華麗,黃金連千足金都達不到,看着有些暗沉,稍微精致一些的款式都是極貴的珍品,但也有好處,就是沒有假貨,尤其是那些寶石和珍珠,純天然的就是漂亮。
秦掌院本想給家裏每個女眷都送一份,可一問價格,發現自己根本買不起這些,只好挑了幾對耳環,還有戒指這樣的小東西。
沈嘉從櫃臺裏挑了三根細細的黃金手鏈,手鏈上穿着瑪瑙和綠松石,看起來清新可愛,很适合年輕的女孩子,便推薦給了他,“老爺覺得這個如何?價格适中,女孩子肯定喜歡的。”
秦掌院拿起來看了看,又問了價格,滿意地點點頭,“還是你們年輕人有眼光。”
那夥計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很富貴的老爺居然只買這麽點東西,頓時臉色就不好看了,态度也不如剛才熱情了。
“老爺就相中了這三條手鏈以及那兩副耳墜是嗎?”夥計勉強擠出笑容帶他去結賬,可臨到結賬時,秦掌院發現自己的荷包沒帶出來。
秦佟作為随從也是帶了錢的,但只帶了小錢,像買首飾這種大筆的錢還是秦掌院自己保管的。
秦掌院頓時為難了,問那夥計:“可否将東西送至知府衙門?到時候我再付款。”
那夥計臉色都黑了,掌櫃生意正好,遇到一個這樣的不耐煩地揮揮手:“走走走,沒錢還買什麽首飾,還知府衙門,你怎麽不說讓我們送到皇宮去?當自己是皇帝老爺嗎?”
沈嘉聽到這話臉色也沉了下來,“做生意貴在和氣生財,誰出門在外也有個不方便的時候,既然掌櫃不肯賒賬明說就好,何必如此侮辱人?”
“沒空跟你們争辯,我們玲珑閣在大名府可是首屈一指的首飾鋪子,何曾做過欺客的事情?但凡是大名府的人都知道我們概不賒賬,兩位爺既然沒帶銀子那就請出去吧,下回帶了再來。”掌櫃說這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擡,一旁的夥計也嘲諷道:“兩位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們玲珑閣就是知府夫人的嫁妝鋪子,您讓我們去知府衙門要錢,不就等于讓我們去問東家要錢?不是騙子是什麽?”
沈嘉還真沒想到這麽巧,看來這鋪子生意能這麽好也是有原因的,就沖着知府的面子,有錢人家也會來這裏光顧的。
不過他卻不想賣姚知府這個面子,笑着說:“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換下一家看看吧。”沈嘉拿出荷包來,打開後抽出一疊銀票,随便抽了幾張遞給秦掌院,“老爺,先用我的吧,回去還我就是了,咱又不是真買不起,何必在這裏受氣。”
沈嘉身上的這個荷包還是趙璋私下給他的,也不知道趙璋怎麽想的,總覺得他平時會吃不飽穿不暖,時不時就要給他塞點值錢的東西,有時候直接給真金白銀,這次知道他要出門,更是準備了一萬兩的銀票,沈嘉在行李箱裏發現這個的時候吓得一整晚不敢讓行李箱離開自己的視線。
秦掌院分外尴尬,在長安,他走出去好歹也是名人,各大鋪子的掌櫃都認識他,偶爾錢沒帶夠都直接賒賬,沒想到來了外地,他的這張臉就沒用了。
他嘆了口氣,接過沈嘉的銀票,同意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換一家,不打擾掌櫃做生意了。”
掌櫃和那夥計已經驚呆了,沈嘉抽出來的那疊銀票少說也有二十張,他們見多了這樣的銀票,只一眼就看出是一張一百兩的,普通人出來購物能帶一百兩就算大客戶了,沈嘉那可是一疊的一百兩啊。
這是哪裏來的富貴公子,真是……掌櫃瞅了一眼沈嘉身上的粗布厚棉衣,覺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掌櫃的急忙跑出來攔住他們,卑躬屈膝道:“兩位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兩位爺請回去慢慢看,剛才那幾樣首飾就算添頭送給你們了。”
“不必了,本公子覺得那幾樣首飾也不是太好看,就此作罷。”沈嘉說完就昂首挺胸地走了,秦掌院更是不屑于和這樣的小人說話。
掌櫃和夥計追到店鋪門口,還沒靠近沈嘉他們就被兩名兇神惡煞的護衛攔住了,此時那掌櫃才發現,原來這兩位是帶着十幾名護衛出門的,只是他們之前沒進門,他才沒發現。
能帶這麽多護衛出門的人必定非富即貴,而掌櫃在大名府幾十年,居然沒見過這兩位,想必是外地來的,這樣的貴人才是大客戶啊,可就因為他一句話損失了一大單生意,掌櫃悔的腸子都青了。
玲珑閣的二樓,兩名年輕少女目送着沈嘉離開,滿臉羞紅,已經看呆了去,好久才醒過神來。
“姐姐……那位公子是誰啊?咱大名府何時出了這樣俊俏的年輕郎君?”
“呸呸,咱們大家閨秀怎麽可能會認識什麽郎君?你要想知道,姐姐就讓人幫你打聽一下好了。”
那妹妹推了姐姐一把,打趣道:“說的跟姐姐不心動似的,母親不正在給姐姐相看人家嗎?我覺得她看上的那些人家遠不如剛才那位公子,看他出手如此大方就知道家中頗為富貴,穿的又如此樸實,說明是個低調內斂的人,再看他對那位老者的尊敬,想必人品也不差,這樣的人家就算門第差一些也是可以的。”
那姐姐被說中了心思,俏臉一紅,咬着嘴唇朝身邊的大丫鬟交代一句,然後帶着人下樓。
掌櫃還在懊惱失去了兩位大客戶,見到自家的兩位小姐下來,忙迎過來,谄媚地問:“大小姐二小姐,兩位可有看中的首飾?看好了給您二位打包送到府裏去。”
大小姐冷哼一聲,指責道:“不必了,掌櫃平日就是如此待客的?不明白的人還當我們姚家店大欺客呢,難怪平時沒少聽說一些閑話,如果覺得做不好,掌櫃不如換新人做得了。”
那掌櫃一聽就知道是剛才發生的事情被兩位小姐看到了,那位二小姐先不說,畢竟是庶女,可大小姐可是姚家嫡長女,她的話夫人肯定會聽的。
掌櫃這下可急壞了,下跪求饒,姚大小姐見店裏的客人都對他們指指點點,咬着嘴唇跑了,真是丢死人了。
沈嘉他們出去後就去了下一家首飾鋪子,按沈嘉的眼光,這家客流量少得多的鋪子東西并不比玲珑閣差,價格還便宜了不少,可見玲珑閣的好生意确實是有水分的。
沈嘉幫着秦掌院選了幾樣小的,都是雅致可愛的款,秦掌院也滿意的很,付了錢,對沈嘉說:“等回去就把錢還給你。”
沈嘉也沒拒絕,雖然他有心送秦掌院,可他知道,秦掌院這樣的雅士,是不願意欠人錢財的。
秦掌院以前也聽說過沈嘉的身世,是蜀州保寧府一名鄉紳之子,偏門小戶的,想不到錢財如此豐足。
他沒認為沈嘉這些錢是當官貪來的,他入仕才多久?在翰林院那樣的清水衙門也收不到禮,後來進了戶部,聽說一開始連實權都沒撈上,等剛出了風頭就被派出來了,這一路上也有官員給他們送禮,可他們私下說好了一概不收,沈嘉就算收了也不敢當着自己的面拿出來。
沈嘉其實也不願意動用趙璋給的錢,他把一萬兩銀票分了五份放在身上不同的地方,今天也是為了面子才拿了一個出來顯擺,平時的花銷他都用自己的銀子。
可見這人啊,還是要為了面子而活的。
逛了大半天,沈嘉他們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去,在府衙外遇到了一輛馬車,看裝飾就知道是女眷乘坐的,于是在一旁等了一下,準備等那輛馬車進門後再走。
他們來姚家也好些天了,但前幾天一直忙公事都是姚知府招待他們,後院的女眷一個也沒見過。
馬車裏突然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停一下,本小姐的簪子丢了,快看看是不是在路上丢了?”
車夫急忙停車,很快,兩名丫鬟跳下車,目光在地上搜尋,但餘光往沈嘉站的地方掃了掃,對車上的小姐說:“大小姐,沒瞧見您的簪子,不知是不是掉在半路上了。”
“這可怎麽好?那可是父親送給我的及笄禮,意義非凡,不行,我下來找找。”馬車簾子掀開,一名身穿桃紅色比甲的少女跳下車,似乎沒料到路邊還站着一群人,吓得用袖子遮面,背過身去。
秦掌院朝沈嘉說:“既然他們有事,咱們先進去吧。”
沈嘉也同意,帶着人進了府衙,那邊姚大小姐轉過身來,癡迷地盯着沈嘉的背影,見他們居然進了自己家,突然反應過來,這兩位想必就是母親說過的朝廷來的欽差了,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年輕俊美的欽差,也不知成家了沒有。
馬車上,姚二小姐見長姐那癡迷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丫鬟也在車上,小聲說:“小姐,您不會是想促成大小姐和那位……”
“想得美,我可聽說母親已經準備給她定下通政司正使家的嫡長孫,門當戶對,只要父親一點頭,就要開始走禮了,那麽好的姻緣,她不要何不便宜了我?”
“可是這婚事是老爺夫人定下的,大小姐不同意又能如何?”
“如果她攀上了這位欽差大人呢?看這位大人的年紀也快二十了,家中必定早有家室,她如果賴上了人家,父親也不可能把個殘花敗柳嫁到通政司家吧?到時候我在求一求,也許還有機會。”
見外頭姚大小姐終于回神,二小姐給丫鬟一個警告的眼神,放下簾子,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膽小嬌羞起來。
沈嘉他們回房後先把買來的東西整一整,該送回去的也打包好讓人送回去,要送給知府衙門的也分門別類放好,雖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東西,但正适合他們這樣的身份,送的貴重了反而不好。
沒等他們把禮物送出去,先收到了一波禮,秦掌院命随從當衆将禮盒拆開,合适的留下,不合适的當面就給退回去了,這可沒什麽情面好講的,他們是欽差,收重禮可就等同于受賄,傳出去就該被禦史彈劾了。
姚大小姐回去後對沈嘉念念不忘,先是打發貼身丫鬟到前院來打探消息,得知沈嘉是戶部五品郎中,還是狀元郎,心裏美的跟吃了蜜似的。
姚二小姐時不時在她面前提起沈嘉,都是誇贊的好話,還一臉嬌羞地說:“若是能嫁給如此俊美的郎君,這輩子也就值了。”
姚大小姐怒視着她,目光跟要吃人似的,尖酸刻薄地罵道:“你當自己是誰?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沈大人也是你能肖想的?”
姚二小姐紅了眼,委屈地說:“姐姐,我可沒別的意思,只是……只是……,咱們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是自己能選的,妹妹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我知道我的身份沒有姐姐貴重,所以母親給姐姐相看的人家都是朝廷高官,聽說還是通政司正使,與咱們家門當戶對的,妹妹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這個消息是姚二小姐無意中從姚夫人的貼身嬷嬷那兒聽到的,正好用來刺激刺激姚大小姐。
果然,一聽母親要為自己定下人選,姚大小姐急了,撇下二小姐跑去找自家母親。
姚二小姐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低頭笑了起來,暗忖:如此急躁又愚蠢的女人,憑什麽嫁的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