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梅長大後
“小姐，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要給先生太太打電話了。”白晗出去，李嬸就後悔了。
她擔心的不得了，披了件衣服就等在門口，遙遙看着有車子過來，趕忙迎了上來。
一件厚重的大衣披在白晗身上，白晗拂開李嬸的手，順手拉下大衣罩在林葉身上。
她就這麽站在雨裏，為抱着林葉的保镖開車門。
雨水順着劉海流到眼睛裏，白晗胡亂抹了一把：“小心小心，別撞着她。”
李嬸見狀，臉色都變了，趕忙把傘往她那邊移：“小姐，你都濕透了，快點進屋，張醫生早等着了，千萬別感冒了。”
白晗滿心滿眼都在擔心林葉，壓根沒聽她說什麽。
“剛才還冷的跟冰棍似的，現在又燒得跟個火爐似的。”剛才不小心碰到林葉的胳膊，滾燙滾燙的。
白晗心裏害怕，嘴裏不斷嘟嘟囔囔，緩解緊張之情。
她小跑着跟在保镖的身後，進門之後鞋都來不及換，急急忙忙往樓上沖：“送到我房間。”
李嬸趕緊拿出準備好的白毛巾遞給白晗：“張醫生早在二樓等着呢，快上去讓他給看看，小姐，你手怎麽這麽冰，這要是着涼了怎麽辦？”
白晗心髒不好，家裏有一個專門的醫務室，布置得和醫院正規的急救室差不多，還備了不少常用藥。
保镖駕輕就熟，抱着林葉就上去了。
白晗揪着白毛巾，額頭上急出來的汗珠都沒記得擦，拖着發軟的腿咬牙也跟着上了樓。
“小晗？怎麽淋雨了？快，坐下我看看。”張醫生一拉她的手，臉色驀地就變了，“這麽這麽涼，你出去是不是沒穿厚衣服？怎麽回事這是？你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不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白晗反手握住他的手，拽着他到病床前：“張醫生，你快看看她，她燒得很嚴重，都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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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先給你看。”張醫生反手推着她的肩膀坐在一邊凳子上，“上次我跟你說的話，你到底記着沒？藥呢，有在吃嗎，還剩多少？”
“先別管我了，我沒事，藥在吃，李嬸都有監督的，你先，先給她看看。”白晗屁股都沒挨着凳子，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差點給醫生撞翻過去，“她都燒昏迷了，再不給看看的話，要出事了。”
白晗掙紮着，張醫生按都按不住，無奈之下只好妥協道：“好好好，你別激動，待會心髒又不舒服了，我這就給她看，給她看，你這孩子明明不能激動，着什麽急呀。”
“嚴、嚴重嗎？”病床上的林葉一張小臉煞白，唇.瓣都褪.去了血色額，幹的像是幾百年沒下過一滴雨的戈壁灘，起皮的稍微一碰就掉渣。
“你別擔心，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先挂個水，明早降點溫就好了。”張醫生做了詳細的檢查，“但這怎麽回事，怎麽搞成這樣的？身子這麽弱，這要是拖成肺炎了，就真出事了。”
白晗呼出一口氣，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陡然松懈下來，身子踉跄了一下。
張醫生一把托住她的胳膊：“怎麽了，是不是哪裏難受，你身上的衣服怎麽還是潮的，手這麽冷，快，先換件衣服我給你檢查下。”
“我、我沒事。”白晗開口說話，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幹粝，難聽至極。
嗓子就像是被割裂一般的刺疼，大腦昏昏漲漲，眼前一陣陣的發暈，身子搖搖欲墜，白晗放松下來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舒服。
“我先去換衣服。”濕透了的衣服緊緊黏在身上，她轉身往衛生間走去，但腳下像踩着棉花，一腳睬不到實地。
手腕陡然被拽了一下，白晗還以為是張醫生，強撐着想說自己換了衣服就回來。
後知後覺手腕燙的厲害，她轉頭就看到林葉緊鎖着眉頭，睡得十分不安穩。
那瘦弱的猶如雞爪的，又皺又枯的手，緊緊抓着她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肉裏。
“林葉？”白晗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撲到床邊上，“你醒了？你沒事了？”
白晗吼的太用力，聲音都變了。腦袋被自己的聲帶震得暈乎乎的，頭重腳輕差點一頭栽在林葉身上。
但林葉也沒睜開眼，只是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可怕，眉心緊擰，睫毛微顫，像是正在做噩夢，就連抓着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小晗，怎麽還不去換衣服，再穿着真要感冒了。”張醫生洗了個手出來，發現白晗竟然還穿着濕衣服半蹲在家床邊，恨不得親自動手幫她換。
白晗猶豫了下，直接盤腿坐在地上了，頭都沒回：“張醫生，李嬸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了，您過去休息吧，不過今晚您受累，要是有什麽事還是得麻煩您。”
張醫生皺眉：“那你呢？”
白晗被抓着的那只手搭在床沿上，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察覺到林葉抓的更緊了，立刻不敢動了。
“您出去的時候叫下李嬸，讓她幫我拿件幹淨衣服，再沖一杯感冒靈，今晚我就在這睡了。”
“在這睡？”張醫生先是驚訝，再是憤怒，“你這是要睡覺的樣子嗎？你不要命了？白晗，你自己身體狀況你不清楚嗎，你熬得了夜嗎？衣服也不換，你要是不想活了也別連累我。”
“我沒事的。”白晗看了一眼自己被林葉抓的死緊的手，心說她都這樣了，這時候走豈不是相當于又把她一個人抛下了，那還叫什麽溫暖人心？
況且這可是林葉第一次需要自己，錯過了可就再也沒給自己接近她的機會了。
白晗現在都不敢稍微往前拽一拽，生怕林葉誤會自己不願意被她拉着。
“沒事的，我的身體我清楚，不會有事的。”她的身體她自然清楚，系統也不會讓她在任務沒完成前倒下的。
張醫生看了她好半晌，轉頭往出走。
“等等！”白晗叫住他。
“怎麽了？要我給你看看嗎？”
“嗯……張醫生，算了我不要衣服了，你也別讓李嬸進來了，她要是問你的話，你就說已經幫我看過了，我吃過藥睡下了。”
“……白晗，我說你這是不是過分了，你……”
“張醫生，她對我真的很重要，等她醒了，我肯定會做個全面檢查的，真的。”白晗又是懇求又是保證的，總算磨着張醫生答應她了。
她松出一口氣，看着床上熟睡的林葉，嘆口氣：“幸虧是我，這要是真的白晗，非得被你折騰死不可。”
白晗一只手被她抓着不能動，只能使勁扭着身子摸到床頭櫃的遙控器，打高了空調，熱風對着她吹了許久，冰冷的身子才逐漸暖了起來。
又吹了一會，濕透了衣服漸漸被體溫捂幹，暖烘烘的，就是幹了之後有些硬，蹭的身子有些疼。
白晗看着林葉，眼前逐漸模糊，頭也有些疼，盤着的腿更是難受無比，她簡單活動了下肩膀，又捶了錘大.腿，歪着腦袋趴在床上繼續看林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眼皮一點一點耷拉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白晗沉沉睡了過去。
“嘶——”頭痛腳痛身子痛，就沒有一處地方不難受的，夢裏踩空了一個臺階，白晗咯噔一下驚醒過來。
猛地擡起頭，對上林葉那張慘白的臉以及那雙陰鸷的漆黑的眼瞳。
“你，你醒了？”白晗張口，卻發現喉嚨幹疼，嗓子沙啞的厲害，聲音都出不來了。
林葉盯着她看，沒說話。
白晗也沒期待她回搭理自己，自顧自擡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還被林葉抓着，一時之間兩人相視無言，還是白晗先撐不住尴尬，收回已經麻的沒有知覺的手，使勁甩了甩，這才探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昨晚高了，醫生說降溫就好了。”白晗沖着她笑了笑，沒得到林葉的回應，讪讪摸了摸鼻子，撐着床想要站起來。
雙腿一軟，她又跪了回去。
在地上坐了一晚上，下半身都木了。
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白晗撿起來，這才發現除了蓋的，自己還坐在一張不大的長毛地毯上，難怪感覺沒昨晚那麽硬了，大概是張醫生進來給林葉換點滴的時候給自己弄的吧。
白晗一只手按着肩膀，另一只手輕輕擺動着，悄悄偷看林葉：“你等會，我找醫生來給你看看。”
和林葉對話，就要有獨角戲的自覺，她也不等林葉回答，也沒出房間，掏出手機給隔壁的張醫生打了電話：“張醫生，我朋友醒了，您過來看看吧。”
“啊，您起來了沒，我也沒看現在幾點了，您方便盡快過來一下嗎。”白晗說完才想起來這大清早的就讓人清夢，不好意思地道歉。
系統：“……”真覺得抱歉就應該說您有空過來一下，而不是盡快趕過來。
好在張醫生很快敲門進來，但他第一時間不是去看林葉，而是看着白晗紅的不正常的臉皺眉：“小晗，你昨晚不應該強撐着的，還坐在地上，這要是被你爸媽知道……”
“沒事，只要您不說，他們不會知道的。”白晗心虛地看了一眼林葉，趕忙岔開話題道，“您趕緊給她看看吧，是不是好了？”
她怕給林葉心理壓力，難受也不說，只一個勁地捏鼻子，想把咳嗽憋回去。
張醫生犟不過她，又一次無奈妥協，先去給林葉做個檢查。
醒了的林葉和昏迷時的她不一樣，就像是受了傷的刺猬，警惕地豎起渾身的刺。
雖然她沒有反抗，但張醫生還沒靠近就感覺到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抵制之意，回頭看向白晗。
白晗一臉疑惑：“怎、怎麽了？”
張醫生拉着白晗到一邊，轉頭看了林葉一眼，咬耳朵說道：“你确定這是你朋友，我怎麽覺得……”她對我，對你，都有敵意呢？
白晗早就習慣了林葉的愛答不理和排斥，推搡着張醫生過去：“是是是，咳咳咳，您趕盡給看看吧。”
她手心灼熱，燙的張醫生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沒什麽大問題了，就是身子有些虛，接下來好好養養就行了。”張醫生拽着白晗到一邊，“倒是你，臉色差得很，別再鬧了。”
“嗯——咳咳咳。”白晗一句話還沒說完，嗓子像塞了雞毛，又癢又難受，重重咳嗽了幾聲，腦子裏就像是被重錘擊打似的，陣陣鈍疼。
她點了點頭，跟在張醫生的身後走了兩步，只感到一陣眩暈，天旋地轉間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