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梅長大後
大早讀，白晗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幾個人光明正大地嚼舌頭。
“白晗和林葉是不是鬧掰了？我就知道林葉那性格，跟誰都相處不到一起去。”
“林葉是個什麽東西，白晗是什麽人家，人家不過是拿她開涮罷了，真以為那兩人是朋友？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另一個呢，擦地的都不算，怎麽做朋友？”
“就是就是，我聽我爸說，只要是白晗交好的朋友，家裏生意都好做了，白晗肯定是顧慮這個，所以才不怎麽接近別人，也沒什麽朋友的，林葉對她來說就像是個貓貓狗狗，用來逗悶子的，現在人家玩膩了呗。”
“刺啦——”筆尖劃過紙張，劃出深深的一道刺痕，林葉緊緊握着筆，筆尖狠狠碾在紙上，筆尖都要被折斷。
“貓貓狗狗，哈哈哈，真是太形象了，她不就是個雜毛狗麽！”
“哐當——”林葉猛地推開桌子，發出一聲巨響，整個教室都突然安靜下來。
“幹嘛呢，煩不煩呀，還讓不讓讀書了？”
“你可小聲點吧，人家有白晗當靠山，幹什麽老師都不說，你有特權嗎？”
“什麽靠山，你看白晗現在還搭理她嗎，那天我看見白晗跟她擦肩而過，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林葉，你不好好讀書，別影響別人。”
林葉沉着臉瞪了一眼站起來責怪她的班長，眼神冷酷地掃了一圈，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什麽人這是，看她那目中無人的樣。”
“哎，上次不是說教訓教訓她，正好現在她跟白晗鬧掰了，也就不用顧忌了。”
“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今天下午就讓她看看，目中無人是要被教做人的！”
“林葉，只要你跪下跟我道歉，說我錯了，這件事就算了。”有人怪笑着，神态嚣張，指着腳上小紅皮鞋上的鞋印大聲叫嚷着，“否則就給我舔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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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林葉被一群人堵在學校後山的湖水邊上，好幾個人攔着她不讓路。
最前面正是班上一直叫嚣着要好好教訓林葉一頓的那個女生，她食指怼着林葉的肩膀：“趁早求饒，拖得時間長了，姐妹們可是要利息的。”
有幾個大笑着說道：“林葉，你該不會是在等白晗來給你解圍吧。”
“哈哈哈，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不過是人家閑着養的寵物罷了，早都膩味了，沒發現人家都不搭理你了，欲擒故縱玩脫了吧。”
“人家白晗下課早就回去了，誰管你呢。”
林葉身後就是湖，幾個鴨子飄在上面嘎嘎嘎亂叫，她被逼的向後退了一步，腳後跟都懸在半空中。
林葉嘴唇抿得發白，聽到白晗的名字，唇.瓣動了動，也沒有開口，反倒是低下了頭，像是默認了她們的話似的。
帶頭的女孩使了兩個眼色，旁邊立刻有兩人走出來，一邊一個拽着林葉的肩膀就把她往地上壓。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不願意道歉，那就給我把鞋舔幹淨，舔不幹淨就廢了你。”
“你們幹什麽呢？！放手！”白晗确實早早就出了教室，但她沒走，而是在學校隔壁的咖啡館坐着寫作業，跟着林葉确認她安全到家之後才回去。
今天比平常晚了半個多小時，白晗實在放不下，就進來看看。
沒想到還真的看到林葉被校園暴力的現場版了。
她看着林葉被欺負的都快要跪下了，怒火沖天，理智當場灰飛煙滅，保镖都沒她沖得快。
白晗憤怒地拉開外圍的人，艱難擠了進去。
大家都在激動的勁頭上，根本沒注意是誰沖過來，只當是多管閑事的人，使勁一推，只聽見撲通一聲，湖面濺起大片水花，鴨子都被吓壞了，支棱着翅膀扯着脖子瘋狂地嘎嘎嘎叫。
這湖挺深的，平時老師經常強調要小心，最好不要靠近。
都還只是初中的孩子，膽子都挺小，看見出事了立刻就慌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也不敢動。
還是林葉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叫一聲：“白晗！”當時就要往下跳。
“開什麽玩笑呢！是白晗？”帶頭的女孩都懵了，心下更是慌張，忽然轉身，拔腿就跑。
她的小跟班見老大都走了，一個個自然也跑的飛快，生怕晚一步就被扣下來。
“白晗！”林葉起跳的瞬間，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随後撲通撲通好幾道落水聲，是白晗的保镖下去救人了。
林葉抻着脖子使勁往前夠，一個黑衣人扣住她的肩膀：“林葉同學，你要是出事了，就是在給小姐添亂。”
林葉掙紮着的動作猛地一頓，身子漸漸卸下了力道，滿眼揪心又自責地盯着湖面浮上來的幾道人影。
保镖動作迅速，很快幾個濕淋淋的人爬出了湖面，立刻往校門口跑。
拽着林葉的保镖也松了手，跟了上去。
林葉見狀，趕忙也跟了上去。
她身體素質到底沒有保镖好，沉重的書包晃動着砸在她的脊背上，林葉索性甩掉書包，咬着牙拼了命地追上去。
但等她追到門口的時候，載着白晗的車子已經絕塵而去，看着疾馳的車背影，林葉雙.腿一軟，癱坐在馬路牙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就在她垂頭喪氣的時候，一輛車停在她的面前，車門打開，露出駕駛座上穿着黑西裝的男人。
林葉擡頭的瞬間愣了一下，猛地站起身。
起身太猛，身子踉跄一下，直接撲進了車裏。
林葉拽着安全帶，急喘了口氣，忍着喉嚨的刺疼小聲說道：“謝、謝謝。”
黑衣人面無表情：“小姐醒了，讓我們在這等你。”
林葉猛地擡頭看她：“白晗醒了？她沒事吧？”
黑衣人聲音不帶一絲起伏地說道：“小姐身體太弱，雖然醒了，但還沒經過醫生診斷，有沒有事還不知道。”
林葉一顆心猛然揪了起來。
白晗說過，她有心髒病，身體狀況不好，就連吃飯運動都不能跟正常人一樣。
這大冬天地掉進冰冷的湖水裏，怎麽可能沒事。
為什麽要鬧別扭？為什麽不理她？
她有喜歡的人就那麽重要嗎？反正她喜歡的人都已經有別人了，白晗還是她一個人的啊。
為什麽？林葉無盡懊惱，恨不得穿回過去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光。
她不斷地想，要是跟下課跟了白晗一起走就好了，早知道她們要欺負自己，要是不自暴自棄有意避開就好了，要是早一點抓住她就好了，要是……
心髒就像是被一只打手狠狠揉搓抓撓，林葉難受的厲害，眼淚無聲地順着臉頰滑落，她咬着牙，忍着喉間的酸楚：“她不會有事的吧。”
黑衣人轉頭看她一眼，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沒說話。
林葉也沒等回答，不管白晗有沒有事，她都要親自确認之後才能相信。
……
“張醫生，快，快。”雖然提前接到了電話，但看到保镖抱着水淋淋，昏迷不醒的白晗進來，還是吓了一跳，都慌神了，上樓梯的時候一個臺階沒踩穩，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幸虧走在後面的林葉拖了一把，勉強穩住了身形。
李嬸心口亂跳，感激的表情在轉身看到林葉的剎那僵在臉上，立刻收了回去，眼底流露出責怪和怒氣的神色，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氣悶地轉身上了樓。
林葉抿了抿唇，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房間裏一片混亂，林葉沒湊上前去，就站在牆角，緊緊盯着醫生給白晗做檢查，雙手緊握成拳，下唇.瓣幾乎都要咬出血了。
檢查做了很久，林葉一顆心也懸了很久。
醫生終于摘掉白手套，呼出一口氣：“暫時沒什麽危險，但她的身體狀況太差，如果再不做手術的話，恐怕……”
張醫生看向已經惶恐到完全失了主見的李嬸，及時閉了嘴，改口道：“放心吧，現在還沒什麽事，具體我會跟白先生白太太打電話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說完這些，張醫生忽然朝着林葉走過去，笑了笑說道：“你是林葉吧，上次我們見過面的，你還記得嗎？”
林葉依舊看着病床上的白晗，恍惚點頭：“謝謝。”
張醫生順着她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感慨道：“你們的關系可真好。”
林葉怔住。
張醫生笑了笑：“上次你傷風，小晗那麽緊張你，這次她病的都昏迷了，還一直叫你名字呢。”
“對了，如果你方便的話，今晚能留下來嗎？也不需要你照顧她，就她醒來看得到你心裏會放松些，對她的心髒有好處。”張醫生為難說道，“她的病情，已經不容許她情緒再激蕩了。”
林葉猛地擡頭：“她叫我的名字了？”
“中間就醒了那麽一下，緊張地問你有沒有事，還說要先找你，我說你在旁邊等她，這才又睡過去了，要是醒來你不在，可不就成了我在騙她了。”
“好，我留下來。”林葉重重點頭，聲音明顯夾雜了哭腔。
張醫生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擔心，她身體本來就這樣，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明知道有危險，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卻偏偏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天神一般地降臨在自己面前。
明明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推開，明明都已經說服自己放棄這份溫暖，林葉挨着床沿坐下，低頭看着臉色煞白，就連唇.瓣都褪.去了血色的白晗，伸手撥了撥她額前淩亂的碎發，輕聲道：“是你先招惹我的。”
白晗還沒完全退燒，指尖的肌膚隐隐發燙。
林葉微涼的指尖順着她的臉頰滑下，輕輕按壓她的嘴角。
白晗似乎感應到了，追逐着蹭了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