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梅長大後
放學後，白晗慢吞吞收拾書包，視線一直流連還在做題的林葉身上，躊躇了許久，深吸口氣做足了準備問道：“林葉，你今天是不高興，還是不舒服啊？”
“沒事。”林葉頭都沒擡，白晗也看不出她的表情，還想繼續問，但林葉卻看都沒看她一眼，沖着她直擺手，“我還要做會題，你先回去吧。”
白晗立刻放下書包，作勢就要掏出課本，賣乖地說道：“正好我也有幾個題不太會，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林葉不假思索拒絕：“我還有很多題沒做，沒時間，你自己回去問老師吧。”
白晗翻開本子的手頓了頓：“那、那我自己研究下。”
就在白晗正準備坐下的時候，林葉忽然擡頭，眼底滿是不耐煩，看的白晗心一驚。
林葉眯着眼睛：“白晗，你回去自己看不行嗎？你很吵你知道不知道，你家不是有書房嗎……”
白晗張了張嘴，林葉轉過臉，動手開始收拾書包：“算了，我回去。”
林葉回去就得準備晚飯，收拾房間。
除了學校，她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地方學習，白晗立刻按住她面前的那本書，着急道：“你別動，我回去我回去，你就在教室看書吧。”
林葉都已經站起來了，聞言又坐了回去，拿起筆埋頭寫寫畫畫，根本不理她。
盯着她腦袋頂的發旋，白晗張了好幾次嘴，都沒再問出她到底怎麽了。
她又不傻，明顯能感受到林葉對自己的排斥，留下來只會惹得對方不快，加劇矛盾，還不如先回去，弄清楚對方到底是因為什麽生氣，然後再對症下藥地哄。
白晗背着書包一步三挪地走到門口，臨出門又看了一眼林葉，發現對方一直低着頭，一個眼神都沒賞賜給自己，抿了抿唇，垂頭喪氣走了出去。
沒看到她出去之後，林葉盯着門口她離開的方向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捏着筆的指關節泛青泛白，林葉磨了磨後槽牙，繼續埋頭寫題，只是寫了每兩個字就寫不下去了，氣悶地甩開筆，坐在凳子上盯着白晗的座位發呆。
Advertisement
她從書包裏摸出來一塊巧克力，握在手心裏許久，直到巧克力染上體溫，甚至有隐隐融化的跡象，這才緩緩撕開包裝袋，小口小口咬着。
帶着些許苦澀味道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口感絲滑。
眼前忽然出現那天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的白晗的身影，那張白嫩的小臉和微微嘟起的紅唇，比起黑巧，更像是草莓味道的白巧，甜而不膩，讓人欲.罷.不能。
手裏的半塊巧克力被她捏碎，黏在包裝袋上，林葉扯開包裝，一點一點将內膜上的巧克力碎屑都舔幹淨了。
喉頭忽然湧上一股酸澀，沖淡了巧克力的味道，林葉忽然冷嗤一聲，将淚水和巧克力的混合物盡數吞了下去，胡亂将桌上的東西掃到書包裏，拎起包怒氣沖沖往出走。
動作太大，差點帶倒了前面的桌子，高高堆起的書嘩啦一聲盡數滑落在地上，林葉看都沒看一眼，大闊步走了出去。
“誰呀，這是，看給我把書搞成什麽樣了！”
白晗回去就苦苦思索林葉為啥莫名其妙生氣，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今早果不其然就起晚了。
一進教室就聽到有人大吵大鬧的，還在想林葉還沒吃早飯，也不知道餓了沒，結果撥開人群就發現被圍在中間的正是林葉。
“怎麽了，怎麽了？”她急忙看向林葉，但對方沉着臉，一直不跟她對視。
白晗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書本，有些恍然，趕忙拉住林葉的胳膊往自己身後塞，“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昨天我回去晚了，着急忙慌的我也沒注意把你的書撞倒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這……”
幾本書和練習冊泡在髒水裏，顯而易見完全不能用了，白晗內疚地說道：“真對不起啊，你把這幾本書的名字給我，我賠給你，還有，我再多買兩本書補償你。”
前桌原本拉扯着林葉，讓她給自己個交代，被白晗這麽一打斷，一肚子的怒氣無從宣洩，低頭不服氣地嘟囔道：“有錢了不起啊，我上面還有自己的筆記呢，你能買到一模一樣的嗎？”
前桌也沒刻意壓低聲音，白晗聽得清清楚楚，她耳朵尖連帶着脖子根都紅了，抿着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好班主任進來，見狀怒喝道：“幹什麽呢？不上早讀就都給我出去！”
頃刻間，所有同學各歸其位，教室裏響起了嘹亮的朗朗上口的讀書聲，就連前桌也趕忙蹲下撿書。
白晗松出一口氣，也趕快蹲下來，幫着撿。
但剛撿起一本，就被前桌狠狠奪走了，封皮都差點被扯下來。
前桌一點不領情，但也不敢說白晗，只憋着一口氣：“不用你，我自己來。”
白晗手上陡然一空，蹲在原地手足無措，看着前桌把下面幾本徹底濕了的書兩根手指嫌棄地捏起來，看都不看一眼地直接扔進了垃圾簍裏，小聲道：“真的很對不起，待會我就把書名發給司機，下午就給你送過來。”
前桌聽了，好像更生氣，瞪着她的眼睛都能噴出火來，氣悶地轉過臉去。
白晗：“……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系統：“沒事，哪次你要是說對了，那才叫真的奇怪。”
白晗：“……”
白晗想了一下，亡羊補牢道：“你要是着急用的話，我讓司機早點送過來……”
話還沒說完，前桌猛地一拉凳子，“哐當——”坐下，吓了白晗一哆嗦，當即閉嘴不敢說話了。
蹲的時間長了，白晗剛一站起身，眼前一陣眩暈，身子當時就軟了下去。
“！”白晗下意識向前一抓，腰上猛地一陣巨疼，勉力穩住了身子沒有倒下去。
眼前的黑色馬賽克好一會才慢慢褪去，映入眼簾的是林葉擔憂的眼眸，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才情急之下拽住的是林葉的手，難怪有一股力道支撐着她。
只可惜林葉剛才就已經坐下了，沒第一時間拽住，白晗後腰狠狠撞上桌子後她才抓住白晗的手。
白晗欣喜地盯着她：“林葉。”
她想問林葉是不是不生氣了，但昨晚冥思苦想許久也沒找到林葉跟自己生氣的點，這話問出來倒像是有些坐實了林葉生氣了。
就在白晗猶豫的時候，林葉已經松開了白晗的手，坐在座位上低着頭，周身都籠罩着別打擾我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
這下也不用問了，人家根本不想跟自己說話，白晗揉着後腰，坐下的剎那扯到了筋，疼得她一陣龇牙，猛地直起了身子，又用手按了按被撞到的地方，手撐着腰慢慢坐了下去。
白晗呼啦啦翻動着書頁，時不時偷瞄林葉一眼，發現對方真的是一眼都沒看自己，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初。
不，比最初還要冷漠，就好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
白晗咬着筆頭：“她到底怎麽了？莫名其妙的，反派都這樣嗎？喜怒無常忽上忽下的，讓人摸不着頭腦，這誰能跟她當朋友呀。”
眼見着都已經快觸摸到終點了，就這麽被突然抛下雲端，白晗再怎麽好脾氣也難免多了情緒，使勁将筆往桌子上一拍：“行啊，不就是冷戰麽，誰不會似的，誰見得搭理她似的。”
系統：“你可別沖動。”
白晗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可不是沖動。”她得意地解釋道，“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會被忽略，只有失去過一次才會知道珍惜。”
白晗都已經想好了，她也不是真想和林葉冷戰，只是想晾她幾天，讓她意識到自己在她現在生活中的重要性。
打定了注意的白晗深吸一口氣，也忍着不再偷看林葉，認真做題。
下了早讀之後，白晗側頭看了林葉一眼，發現對方還在埋頭做題，她也自覺地沒去搭話，只沉默地将飯盒塞到林葉的懷裏，看都不看林葉一眼，擡腳走了出去。
白晗面上穩如老狗，心裏十分忐忑，着急戳系統：“快幫我看看，她表情怎麽樣？吃了嗎？冷戰歸冷戰，這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肉可不能再給餓下去了。”
系統：“你別激動了，腦電波都被我震暈了，我都快吐了。”
白晗：“……”你別在我腦子裏說這種話，成嗎？
系統瞄了一眼，頗有些驚喜：“她在看你。”
白晗立刻露出驚喜又意料之內的表情：“真的？果然還是個孩子，這樣果然有用！還吃我的飯就好。”
成年之後的反派喜怒無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身體不好，飽受病痛折磨，連帶着也産生了一些厭世報社的心理。
如果将養好了她的身體，起碼能少遭很多罪，扭曲的心态也能直一些吧。
白晗心情不錯，邁出去的步子都輕快不少。
完全不知道林葉盯着她背影的眼眸逐漸暗沉，漆黑的眼瞳裏閃耀着詭谲的亮光，飯盒都被她捏的咔吱咔吱作響。
一連好幾天，兩人就保持着這樣詭異的狀态相處。
白晗依舊會給林葉帶東西，吃的，喝的，用的，還有練習題，但不同于先前的腆着臉湊上去的熱乎勁，她每次都是趁着林葉不在的時候把東西放在林葉的桌兜裏或者桌上，也不再和先前一樣，笨拙地去和她搭話。
倒是林葉，好幾次主動看過去，有時候也跟白晗對視上了，但白晗總是很快便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就連班上的同學都察覺到兩人的關系不太對勁，猜測兩人是不是鬧矛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