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哌替啶

第36章 哌替啶

一晃, 又是一月,C城的八月格外燥熱。整個人在冷氣裏待一天, 等到下班出了室內, 熱烘烘的熱氣往你身上拱,讓人頭暈目眩。

最近溫穗和霍希光工作都很忙, 一個忙于研發,一個總有開不完的會議和飯局, 見面的機會很少。

昨天晚上是兩人半個月以來第一次碰面, 溫穗親自下廚做了頓晚飯,某人恬不知恥地把自己的行李和歲歲都搬過來, 大有光明正大要賴在她六十平米員工住宿樓的打算。

昨晚在床上兩人都盡興後, 霍希光把她抱在懷裏, 指尖順過她的發, 突然問她想不想休假回辛夷鎮住一段時間。

她錯愕後轉過頭咬他唇瓣。

“霍希光,我不喜歡你為我謀私。”她語氣執着堅定。

他望着她目光缱绻,将眼底森然隐卻, 只餘寵溺和溫柔。

研發部的幾個項目正是關鍵時期,這種時候她怎麽能一個人安心度假。

她堅持不肯,他也沒勉強。第二天清晨,他把早餐做好擺在桌上, 微信給她留下“今晚有應酬, 可能住公司”的消息,提前去了公司。

霍希光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這些年也磨煉得能做出一頓像樣的早飯, 溫穗覺得很欣慰。

吃完霍總親自做的早飯,原本是心情愉悅的一天,結果中午起她小腹開始隐隐的脹痛,随時間越來越嚴重。

按日子,她的經期快到了。

可她生理期一直都很規律,也沒有痛經的毛病,為什麽偏偏這回這麽厲害?

下午兩點,她去了趟廁所,發現不對勁了。

底褲上有血,但不是生理期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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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時,她整張臉慘白,跟她一起在實驗室的大姐也看出不對勁。

溫穗本來打算挺到下班去買止疼片,最後實在是連正常的呼吸都會扯着痛,只好拜托大姐幫忙,兩人一起請假提前下班,直接往醫院趕。

急診室的大夫簡單問了下症狀,眼都沒擡,直接給她開檢查單,讓她拿着檢查報告去婦科。

大姐一臉凝重,以為溫穗得了什麽絕症,卻沒注意身邊的她神色有一絲豁然。

她生理期一直很準,跟他待一起的晚上,基本上都在安全期,即使不是,他們都會做好措施。

唯一例外,就是前兩次,那是在臨界點的那幾天,緊急避|孕藥會破壞自身內分泌系統,她心存一絲僥幸,沒有服藥。

可好巧不巧,偏偏是那兩次,中了獎。

婦産科金牌專家坐在倆姑娘面前,一副雲淡風輕見怪不怪地告訴她:“你懷孕了。”

溫穗心跳加速,面上還是淡然。

一臉被雷劈的表情的是大姐。

專家仔細看她各項指标,意味深長看了溫穗一眼,然後嘆氣。

“四十五天了,你還沒有妊娠反應,如果不是這幾天運動太劇烈,不會出現出血的情況。”

“但放心,你身體很好,等會去輸兩瓶液,好好養着,孩子問題不大。”

“不過你跟你愛人都要當爸媽了,有些事得忍,以後時間不多着嘛。”

專家也喜歡揶揄病人,溫穗被說得不自在,只能紅着臉乖乖說好。

大姐在一邊呆若木雞。

溫穗一手拿着檢查報告,一手攥着大姐,往輸液區走。

等針管插進手背,溫穗能安靜輸液了,大姐反應過來一臉驚恐地問:“誰的?那個畜生把你肚子搞大了?”

“小魚兒說你在C城有個高大威猛的警察哥哥在等你,是他嗎?”

溫穗無奈地搖頭,她不知從何說起,偏偏大姐還一副不猜到不罷休的姿态。

“我認識嗎?”她問。

溫穗如實點頭。

大姐的表情逐漸變得詭異。

“難道,顧旭陽以公謀私,把你那啥了?”

這下她徹底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大姐認真想想,也覺得可能性不大,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人,激動地轉頭,對上溫穗的臉,嘴角抽搐着張口。

“不會是……霍總的吧?”

素面朝天的女人溫婉一笑,她的手撫上還很平坦的小腹,輕輕點頭。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還了時光最本真的一個溫穗。

***

晚飯,大姐把溫穗邀到她的新家,親自下廚。

大姐爸媽都是公務員,家裏是小康奔上的水平,老早就在C城給她買了一套小戶型,說好畢業一回來就給她。

大姐知道她懷孕的事後整個人像打了雞血,比她這個當事人還開心。

“小二,我預定了啊,你肚子裏孩子的唯一幹媽,安好和小魚兒別想跟我搶!”

“.…..”

“我去,難怪你以前過得跟尼姑似的,那麽早遇見霍總那樣的極品,看什麽都會萬物失色好不好?”

“.…..”

“我現在還是有點夢幻,你跟霍總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我還以為總部那群小蝦米在胡說八道,現在看來,流言也不是完全不能信的。”

“為了我可愛的幹兒子或幹女兒,我要親自下廚,給你做營養又美味的晚餐!”

一個長到二十五歲進廚房次數屈指可數的人,溫穗沒抱太大希望,最後,為了防止她把廚房炸了,溫穗果斷接過她手中的鍋鏟。

吃飽餍足後,大姐主動去洗碗,溫穗坐在沙發上盯着那張B超照片看。

還沒形的小人兒,她卻看得入迷。

想起十個月後,一個眼睛像他嘴巴像她,睫毛像他頭發像她的漂亮寶寶降臨在這世上,溫穗忍不住勾勾嘴角。

大姐邊擦手邊走過來,站到她面前時,揉她腦袋。

“想什麽呢?冷靜之後提醒你一句,你這是未婚先孕哦。”

“快跟孩他爸說了,先別高興得太早,傳說中大Boss陰晴不定的,小心空歡喜一場啊。”

溫穗知道大姐是好意提醒,其實剛開始知道的時候她也擔心過。

他喜不喜歡孩子,又願不願意一切來得這麽突然。

但很快,她否決了所有質疑。

他是晨光裏背負霜雪依舊笑如暖陽,如沐春風的少年。

他會救下又醜又瘦的流浪貓,一養就是六年。

他會心疼憐愛地對待小旭。

他會為了給萬千毀于毒|品的生靈贖罪,以自己為債,抛棄親情,獨自一人承受罪孽。

這樣的霍希光,怎麽可能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他敢不要,我就敢帶着他孩子遠走高飛,一輩子都不見他。”

溫穗半是賭氣半是玩笑地回,說完,兩人都笑了。

從大姐家離開時,她把她送到門後,緊緊擁抱了溫穗一下。

“我家小二活過來,變得有血有肉了。”

“乖寶,一定要幸福。”

曾經她見過,單瘦寡言的姑娘,抱着一個破舊的木盒,坐在大學的湖邊無聲地哭泣。

木盒裏有一個很醜的香囊,一個褪色的護身符,還有幾張字跡清隽幾何題試卷。

她來尋她去吃飯,卻莫名卷入她的悲傷,難以自拔。

曾經她也見過,路過自習教室的窗臺,午後陽光下,她用鉛筆勾勒出幾枝她沒見過的花束,旁邊落筆一個“光”字。

她問:這是什麽花。

她答:是連翹,會帶來奇跡的花。

她又問:為什麽叫“光”。

她卻只笑不語,只是那時陽光細碎的溫暖,住進她眼裏。

現在,她知道了。

那時的悲傷是他,歡喜也是他。

有些人注定走在同一個圓圈,兜兜轉轉,總會相遇。

所以,記得一定要幸福。

***

從大姐那出來,溫穗回去路上路過一家母嬰店,不自覺停下腳步。

看着櫥窗的可愛小巧的嬰兒衣裝,整顆心都軟了。

溫穗莞爾。

母性,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

只可惜,今天他忙于應酬,這個好消息,只能等明天告訴他。

溫穗幸災樂禍地開始期待,堂堂霍總看到那張B超照片,會是怎樣的表情。

在她準備打車回家時,手機突然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後,卻是記憶中有些熟悉的聲音。

“溫穗嗎?我是江茗蘭,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霍希光在Windsky喝醉了,他說要你來接他。”

“我想,你應該也想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電話被猝不及防地挂斷。

溫穗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後背徹骨的寒。

她心裏明白,事情沒那麽簡單,她去了,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但她還是坐上前往Windsky的出租車。

回C城後她有聞及,如今的Windsky不同以往,真正的高檔娛樂場所中的翹楚。

但二樓,依舊不對所有人開放。

奇怪的是,溫穗上樓,并沒有人攔她。

江茗蘭所說的包廂的門輕掩着,透過縫隙,正對着的沙發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

鋁箔下的火焰張牙舞爪,鋁箔上,粉|末化成的滾滾白煙缭繞,有人在輕嗅,閉眼,沉醉地|獄,一室頹|靡。

他被那群人圍在中間,其中一人,笑容谄媚地點燃一根煙,遞到他嘴邊。

戲劇性地跟記憶中的場景重合。

那一瞬間,溫穗感覺自己的信念塌了,碎得幹淨。

她永遠像故事裏的旁觀者,等到真相揭曉,她就像徹徹底底的小醜,連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都在對她發出無情的嘲笑。

溫穗沒有進去,她也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出Windsky的。

最後僅存的印象,是江茗蘭發來的最後一條信息。

“知道報複一個人的最佳手段是什麽嗎?就是用她最恨的東西,毀掉她最愛的人。”

本文HE,預計下章大結局,不出意外明天更,還有兩則番外

阿珠求輕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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