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盛南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哪怕助理在耳邊提醒說:“盛總,有人在後邊叫你。”
“你聽錯了。”男人聲線沒有起伏非常平靜。
言慈被甩在人群後方,站在原地,手腳有些僵硬,她咬着牙看着那道遠去的高大背影。
“盛南。”
這一聲,是言慈哆嗦着唇有些狼狽叫出來的。她不能确定他有沒有聽見,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沒有回頭。
适可而止吧?
他變了,你也變了,就此收手你們不應該再有交點。
他變得冷漠又沒有輪廓,而你變得驕縱又受不得半點委屈。
那一刻,言慈甚至有個奇怪的念頭,要是他不回來多好,那她依舊是被捧在神壇的阿言,沒有人會找那個死在過去的醜陋言慈。
但是他回來了。
就那麽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滿腔血沫味兒蔓延,牙根是咬了又咬。
現在,怎麽辦。
他回來了。
他要找那個醜逼。
他要撕開你所有過往窺探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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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言慈在他公司樓下等了整整一天。
暮色降臨,大雨傾盆。
辦公室裏,一道挺拔身影立于落地窗前,黑眸凝視着大雨将整座城市傾盆,他問,
“她還沒走?”
助理說,“沒有,需要趕她麽?”
盛夏大雨無情,辦公室裏卻寂然一片。
安靜好一會兒,才又聽見他輕聲問一句,“查到沒有,那女人和我要找的人是什麽關系?”
又是安靜。
助理躊躇半晌,說:“不瞞您說,可能是老爺那邊的人動了手腳,幾乎查不到任何關于您要找的人的一點信息。”
“廢物。”
盛南閉眼,面色冷漠。
助理叫溫明,也是一年輕高壯小夥兒,被這麽一訓,硬是搞得他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再度睜眼,仍是窗外鋪天的雨幕,他緩慢地說:“哪怕這座城就這麽大,但要完全抹去一個人的痕跡,又是談何容易。”
“您說得對,但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
氣氛頓僵至冰點。
可能是覺得自己待人太過苛刻,盛南微嘆,轉過身走到休息區的沙發坐下後說:“你說。”
溫明說:“老爺又給你安排相親了,這一次是名媛宋小姐。”
是的,又。
盛南手執茶杯,剛好送到唇邊又停下了,“我對女人有多惡劣,他不知道麽?”
“老爺說。”溫明如實講,“老爺說總有女人喜歡你這一款,不管你再怎麽折騰,他總有法子往你身邊送女人。”
三年前溫哥華,盛南頂替老盛總,繼位接手HK財團起,溫明就在盛南身邊做事了,要說了解,那他可能是公司上下最了解眼前這位的人了;這位人冷話少,做事比老盛總更雷厲風行,起初高層裏還有不服的,過一段時日後,便再也聽不到風風雨雨了。
至于女人,那是真的态度惡劣,尤其見不得那種矯揉造作白蓮皮綠茶餡兒的。多年來,溫明已經數不清,親眼見過盛南冷漠厭惡地甩開多少美人了。
有一次酒局上,一混血美女見盛總有幾分醉意,便鉚足力氣往盛總懷裏面貼,剛貼上去都還沒熱乎,就被盛總提溜着領子甩開了,甩得混血美女腦門磕桌角撞好一個大包出來,而他家盛總呢,也只是淡笑着說了句抱歉失手。
“不去。”
盛南的聲音拉回溫明思緒,見盛南喝口茶後慢悠悠地說,“轉告老爺子,他那麽熱衷于相親不如自己去,說不準還能體驗下老來得子的喜悅。”
溫明:“......”
他知道盛南是怨老爺的,至于原因,得是陳年舊事了。
暮色由深藍轉為濃重的黑,混着雨水傾倒得比什麽都快。
言慈站在HK大廈門口,等過又等,最後幹脆冒雨頂着包小跑到停車場門口的小亭子下等着,他總要下班,總要回家。
那輛黑色賓利慕尚打着車燈朝出口徐徐而來。
言慈幾乎忘記自己穿的是裙子和高跟鞋,她沖進雨中,雨水迷進眼讓她看不清,但她知道賓利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突然冒出來的女人,令溫言心裏一緊,趕緊踩了剎車,“盛總,好像是昨天晚上那位阿言小姐。”
阿言。
他反複在心中咀嚼這名字,言?
賓利慕尚的車頭幾乎貼着女人膝蓋停下的。
要不是這大雨,定能看見言慈此刻腦門上是一頭的細汗,她繞到後座,雙手趴在車窗上用力敲着,車窗裏是男人矜貴又寡情的一張側臉。
言慈幾乎在賭他會不會開門。
在盛南的餘光裏,女人情緒激動,不知怎的,他就想到年少時自己在大雨中追着母親車跑的場景。
“盛總,繼續走還是......?”
猶豫近十秒,盛南身體一動往裏面挪位置,然後順手打開車門,除開雨勢聲外就是女人戛然而止的聲音。
“盛南——”
言慈拍打的動作頓在空中,她還以為他會直接走掉。
盛南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對視一番,相望兩無言。
那一瞬間言慈感覺非常奇怪,她居然能在震耳欲聾的雷聲裏聽見自己心跳聲,清清楚楚的,聽見心跳逐漸加速,在他平靜的目光裏漸漸失控。
“有話說?”
打破沉默的還是盛南。
言慈回過神,喉間哽一下,然後說:“我有。”
盛南長腿交疊着,姿态慵懶地看着她,擡手一個動作示意她上車,目光不明不暗也難辨情緒。
從開車門到關車門,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灌得車裏滿是寒風,溫明從後視鏡裏察覺到男人似皺微皺的眉頭,立馬拿傘下車,在後備箱裏拿出準備好的羊絨毯替男人蓋在雙腿上,并囑咐,“盛總,您當心。”
言慈渾身濕漉漉的,頭發滴水,她卻怔怔地看着男人腿上蓋着的那條毛毯,不由自主地問:“你腿怎麽回事?”
那口吻,自然得像是問相識多年的舊人。
重新坐回駕駛座的溫明正好聽到,主動對言慈解釋,“盛總年少時期腿腳受過重傷,痊愈後一到雨天就會疼痛難耐。”
年少時期?
她怎麽不記得他受過傷。
耳邊倏地響起男人冷漠的聲線,“溫明,開你的車。”
溫明自知多嘴,回過身發動引擎啓動車輛。
盛南看向言慈的視線裏,總有些耐人尋味,發現言慈還是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的腿,“你貌似很關心我?”
言慈心中咯噔一下,沒有做聲。
靜默半晌後,言慈重新看向盛南說:“至于我為什麽會找你,你應該知道,我覺得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講道理。”
“講道理?”
盛南冷嗤一聲,閑适又随意地睨着她,“你昨晚撞我車蓄意得罪我的時候,怎麽沒想着和我講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我昨晚做夢都夢到你們給我留言,我錯了(跪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