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蕭荀在勤政殿處理政務這些天,柳翩翩和胡淑儀争執的事也如雪花般飄向了各個宮殿,自然的也驚動了不怎麽過問後宮諸事的孝賢皇太後。
柳翩翩到慈寧宮時,原本清幽寂靜的慈寧宮正熱熱鬧鬧的,紫檀木壁桌上,染了沉香的茄皮紫釉獅耳琴爐冒着袅袅輕煙,輕煙彌漫中,坐在靠窗軟塌上的淑妃正和近旁的皇太後說着什麽,一向不怎麽露出笑顏的皇太後頻頻輕笑出聲。
皇太後卻似看不到行禮的柳翩翩般繼續和衆妃嫔們說話。
一向不太服氣柳翩翩那幫子宮妃們見皇太後不發話,心裏也跟着暗自得意。
柳翩翩就算得了蕭荀的獨寵又怎麽樣,論身份說好聽點,她是齊國來秦國和親的公主,身份尊貴,難聽點就是個齊國的人質,說不準哪天就被喜怒無常的蕭荀厭棄弄死了,有什麽好嘚瑟的?
柳翩翩似不知她們心中所想,渾不在意,依舊保持着行禮的動作,眼峰卻是偷偷偏了偏,看了眼近旁小幾上的幾盤緊致糕點,似乎有些眼饞。
倒是淑妃瞥了柳翩翩一眼,卻沒知聲,她笑着将手裏剝好的南方進貢的橘子遞給太後,“太後,您可總不能偏袒胡淑儀,叫她越發沒尊卑了去。”
剛抄完女戒被放出來的胡淑儀,聽到淑妃編排的她的話,一驚站起來扒拉着小嘴如倒豆子般急聲反駁:“我哪有,老祖宗您可別聽淑妃姐姐瞎說,前幾日的事縱然是我不對,可那淑媛就對了麽,這些年她仗着皇上寵她,總是給我擺臉色看,我也是一時氣不過就管不住嘴罵了她兩句,當時我就後悔了,也給她道歉了,您若不信,可以問問屋裏的姐妹們,這事是不是真的。”
胡淑儀年齡本就不大,此時一急,脆靈靈的聲音透着一股焦灼,嬌俏的緊,引得屋中妃嫔立馬附和胡淑儀的話。
太後拿了淑妃手裏的橘子吃了一瓣,這才似看到了柳翩翩,令她起身,并笑睇着她問:“胡淑儀說的可是真的?”
“......”
柳翩翩頓時有些無語,胡淑儀哪只眼睛看到蕭荀獨寵她了?
有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怎麽不去找蕭荀争寵,将對蕭荀的怨氣都撒她身上?她也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寵胡淑儀呀?便特謙遜的道:“回老祖宗,翩翩當日也有做錯的地方,這事怪不得妹妹。”
“老祖宗,您聽聽,連她自己都說自己有錯處了,您就別罰我了吧?”胡淑儀聞言,背脊挺得筆直,似終于從柳翩翩哪兒扳回來一局。
她得意的瞥柳翩翩一眼,有最疼愛她的太後幫自己,任憑柳翩翩舌燦生花也越不過太後去,看太後待會兒怎麽懲罰她。
哪知,太後卻将正笑着的臉一肅,低斥道:“翩翩大度,不計較你當日辱罵她的事,你卻在這兒斤斤計較,成何體統!”
“老祖宗您.....”再不知平日疼愛她的太後怎麽忽然偏幫柳翩翩,胡淑儀驚的從座榻上猛地起身,霎時委屈的雙眸包滿了淚。
而一旁久不說話的淑妃心裏卻跟明鏡一樣。
蕭荀的生母原是名卑賤的宮婢,僥幸得了聖寵才得以生下蕭荀,先皇便将蕭荀過繼給了“後來的皇太後”撫養,外人看來,皇太後和蕭荀母慈子孝,可兩人終究隔着一層血緣,內的龌龊可只多不少。皇太後今日當着衆位妃嫔的臉先是落了柳翩翩的面子,又擡舉柳翩翩,恩威并施,恐怕在敲打柳翩翩之時,也有借着柳翩翩籠絡蕭荀的意思。
“紅菇送胡淑儀回去面壁思過的。”這時,太後似不耐胡淑儀哭哭啼啼的,一皺眉打發了胡淑儀,胡淑儀不甘心的瞪柳翩翩一眼,掩着淚眼走了。
太後轉頭,伸手将柳翩翩招在身邊坐着,邊笑着對柳翩翩道:“好孩子,在秦國可還住的慣?”
柳翩翩原本抱着被太後訓斥的打算,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哪知太後竟忽然訓斥了胡淑儀,一愣,有些受寵若驚,連話說也磕磕巴巴的:“住得慣,住得慣。”
“那就好,哀家聽說翩翩身邊伺候的人就一個啞巴月兒,這怎麽行?宮內人這麽少,以後荀兒去翩翩殿裏,會有諸多不便,正好翩翩從齊國帶來的丫鬟還在哀家這,待會兒翩翩回去後,将她們一并帶回去,以後有什麽事也有個照應。”
說罷,又拉着柳翩翩敘了會家常,邀她過幾日參加宮裏的賞花宴後,便将滿屋子的宮妃都揮退了。
柳翩翩怔忪着從殿內出來,堪稱解語花的淑妃笑着拉着她的手說:“妹妹受了什麽委屈,老祖宗嘴上不說,可心裏卻跟明鏡一樣,妹妹可要惜福,以後好好伺候皇上。”
敢情......蕭荀對她稍微示示好,全後宮的女人們連帶着皇太後也對她刮目相看了?
不僅偏幫她訓斥胡淑儀,更将她來秦國時帶來的丫鬟都如數還給她了?
太後......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菩薩心腸了?
不管了,先快活一天是一天,柳翩翩高興的捂着恨不得翹到耳垂的唇角,狠狠搖了搖頭,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各種壞念頭全搖走,慢悠悠的朝冷嫔院子走。
前天晚上冷嫔還身子不适咳了血,人也不知怎麽樣了。
好在冷嫔恢複的不錯,沒前幾天那般咳血了,聽了她在慈寧宮的事,冷嫔卻不似她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而是緊蹙着娥眉,欲言又止:“翩翩,蕭荀招你侍寝了嗎?”
“咳咳咳......”
正坐在涼亭裏磕着瓜子優哉游哉看宮婢們放風筝的柳翩翩險些被嗆死。她囧紅了臉,将瓜子放在琺琅果盤裏,“....還沒。”
“皇帝的恩寵來的快,去的也快,翩翩若不抓着這個機會,等以後別的妃子入了皇上的眼,翩翩想要再獲得聖寵就難了。”
“.......”柳翩翩。
她對蕭荀一點興趣都沒,再說宮內沒侍寝的妃子多了去了,人家不是也沒少吃少穿,活的還挺滋潤的不是?
于是,不願打擊冷嫔的她斟酌下語言,“其實侍寝這個事,靠的是緣分。”
冷嫔卻肅了容,狹長的雙眸似照妖鏡般射向她:“緣分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你若不自己争,緣分什麽時候都不會到。”
她說到這似想到什麽,狐疑的瞧着她:“翩翩不願侍寝?”
翩翩還沒答話,忽然一道低沉暗啞的嗓音從她身後響起:“再說什麽這麽高興,也讓朕跟着樂呵樂呵。”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人是屬貓的嗎?進來也不令人通傳一聲。會不會聽到她和冷嫔說的話?
若聽到,那她丢人就丢大發了!
柳翩翩暗自叫苦,愣着一時沒回頭。
冷嫔卻面上一喜,拽着她起身,朝蕭荀行禮:“皇上。”
蕭荀目光從皺着臉一臉苦相的柳翩翩身上掠過,她正低着頭,從他這個角度看,恰好能看到她露在衣領外一截膩白的雪頸,視線往上,圓潤的下颌上,櫻唇微微嘟着,似在懊惱剛才自己說的話。
十幾日不見,胖了。
這奸細還真如宮人禀告的那般“心寬體胖”絲毫都沒“牽挂”他。
正輕笑着的蕭荀唇角微微一滞,來時想要看她“誠惶誠恐”小心翼翼過日子的好心情瞬間沒了影,同時,一股郁氣從心底猛地竄出,如海潮般一波一波往頭頂上湧。
沒關系,待會兒她自然會按照“套路”過來親近他。
蕭荀退而求次,笑意不減的令兩人起身,問了冷嫔病情,冷嫔受寵若驚的回了,待幾人落了座,不知柳翩翩有意還是無意,竟挑了個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
望着兩人之間能塞兩個四百斤的大胖子距離的蕭荀:“......”
“皇上先坐着,臣妾屋內有一些太後賞下來的提子糕,臣妾這就去拿過來,令皇上嘗嘗。”冷嫔見蕭荀一直神色莫名的盯着柳翩翩看,心神領會的道:
說罷,不及柳翩翩有所反應,立馬起身去了。
這會兒柳翩翩哪裏不知冷嫔是給她和蕭荀單獨相處創造機會,頓時叫苦不堪。
身體也自然做出了相對的反應,杏面嫣紅的似要滴血,那紅一路燒到耳垂,連帶着膩白的頸子也彌上一層粉白。
‘翩翩不願見朕,可朕還是要來見翩翩,解一解相思之苦。’蕭荀不是重欲之人,對男女□□上也不熱衷,這些年只顧着打仗穩定朝綱更無暇顧及這方面的需求,今日不知怎的,看到柳翩翩這副“欲語先羞”嬌顏模樣,忽然看的眼熱。
“......”
作者有話要說:沒寫過後宮文,實在太卡了,兩天就寫這麽多,對不起各位等更的小可愛,這章依舊有紅包,歡迎來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