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喬慎:我是保镖

◎唯一讓陶南嶼脫離陶氏的途徑,是通過婚姻把她的所有權轉移到另一個男人手中。◎

白天發生了許多事, 但陶南嶼沒忘記這一日是計劃搬到喬慎家中的日子。

康心堯把她和她的行李一并送到喬慎的家裏,林馭早早地就在樓下等着了。康心堯看到他也沒說什麽話,很熟稔地讓他拎行李箱。據林馭所說, 自從康心堯負責的片子開機, 倆人就再沒見過面,他地位已經淪落至普通朋友。

康心堯看哪兒都不順眼,大廳的瓷磚太次, 電梯的噪音太大,等進了喬慎的家,她一聲長嘆:“勉勉強強吧。”

陶南嶼沒料到幾日不見,喬慎改了房子裏的許多軟裝, 窗簾、沙發靠墊、地毯、小擺設,都按陶南嶼的喜好換了個遍。他不過在陶南嶼家中逗留過一兩次, 竟記得這樣清楚,陶南嶼面對康心堯無聲的質問眼神, 暗忖這是說也說不清楚了。

喬慎還在劇組拍戲, 稍晚才能回到。林馭裏外忙活,熱情得俨然一家之主。好不容易等陶南嶼鑽進客房整理行李,他有了跟康心堯說話的機會, 康心堯卻拿着手機跟女兒視頻, 說得眉飛色舞。

屏幕裏的小姑娘大眼睛圓鼻子,不太像康心堯。林馭沒上前,康心堯卻把鏡頭轉向了他:“這個,林叔叔。”

西西聲音稚嫩得像春日的小鳥:“林叔叔。”

林馭連忙“哎”地應聲, 打蛇随棍上:“改天出來一塊兒玩啊, 叔叔有個山莊, 裏頭還養着小鹿。你見過小鹿嗎?”

西西手舞足蹈:“我有小鹿!”啪嗒啪嗒跑開, 又啪嗒啪嗒跑來,手裏多了個小鹿玩偶。

林馭還想跟她多說兩句話,康心堯把鏡頭轉向自己:“媽媽跟你說過什麽,不要跟陌生人……”

“不要跟陌生人說話。”西西背書一般念叨,背完問,“林叔叔是陌生人嗎?”

林馭:“不是。”

康心堯:“是。”說完涼涼掃他一眼。

林馭只得悻悻退走。

喬慎回到時,臉上的妝還沒卸,闖進家門的男人完全是90年代的偶像打扮,三七分頭,白襯衫搭牛仔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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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客廳裏的康心堯和開放廚房裏忙碌的林馭都吓了一跳。看到他手上大包小包,康心堯才難得笑一笑:“你就PanPan頂着這個妝去買菜?”

“沒有沒有,助理幫我買的。”喬慎把東西放到廚房,“你好啊,當自己家,随便點兒。”

康心堯就随便說了句:“助理幫你買菜,你不讓助理上來吃飯啊?”

喬慎有點兒明白陶南嶼說話做事那股子勁跟誰學的了。“今天周末,明天沒有我的戲,助理也要放假,也要約會的。”喬慎好脾氣地答。

康心堯想了一會兒,實在挑不出喬慎有什麽不好,只得閉嘴。

陶南嶼聽到外頭動靜走了出來,背着她常用的帆布袋,要出門的樣子。

她看到喬慎,忍不住走到他身邊仔細看他。喬慎一只手撐在冰箱上,另一手撥開額發:“怎麽,沒見過靓仔?”

他油膩得很好笑,陶南嶼便笑了:“好靓哦。”

喬慎二十秒擺了十五個pose,俨然廣告拍攝大師。陶南嶼啪啪亂拍,林馭和康心堯終于有機會交換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幼稚。

喬慎看到陶南嶼的帆布袋:“你要出門?”

“對。不好意思,我今晚有點事,不能陪你們吃飯了。”陶南嶼擺擺手。

若是細說緣由,她知道康心堯一定會要求跟她同去。但陶南嶼不确定族人會不會對康心堯動手。

康心堯立刻察覺事情不對頭,起身時喬慎已經拉住陶南嶼,往陽臺走去。

“是不是今天高爾夫球場發生的事?”他問。

陶南嶼震驚:“你怎麽知道?江以冬說的?”

倒不是江以冬說的,而是他們圈子裏傳的。那高爾夫球場是喬慎熟人所開,他們有個聊工作和吃喝玩樂的群,下午有人在群裏發了視頻,是從停車場旁的綠化帶拍的,幾條彪形大漢正糾纏兩個女孩子。喬慎一眼認出江以冬的車,下一秒便看到她砸破車窗。正驚愕,鏡頭晃動,他看到了江以冬身邊的陶南嶼。

“你去哪裏?我也要去。”喬慎認真說。

他頂着一臉鏡頭妝說這句話,莫名的充滿戲劇感。陶南嶼竟笑了:“你先卸妝吧。”

喬慎在臉上胡亂一揉:“陶南嶼,聽我說,不管你今晚打算做什麽,如果是面對那些人,你必須把我帶上。”

陶南嶼:“這事兒跟你沒關系。”

喬慎:“從一開始就跟我有關系。你忘了是誰保護了你媽媽的骨灰?”

陶南嶼語塞了。

喬慎又說:“我是男人,也算小有名氣。他們即便想為難你,看到是我也會忌憚三分。”他說完想了想,繼續道,“可能你看不出來,我以前學過跆拳道,拍武打戲也跟武指學過幾招……”他認真地思索可以說服陶南嶼的理由。

陶南嶼便靜靜聽他說。等喬慎說完,她也确實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喬慎明知自己是公衆人物,但他決心利用這個身份震懾對方,陶南嶼再以這一理由拒絕,便太不客氣。她知道喬慎非常努力地想做些什麽。被別人保護的感覺,有那麽一瞬間讓陶南嶼震動了。

“那走吧。”陶南嶼說,“先卸妝,再開車送我。”

她對喬慎下達命令,喬慎快樂得像獲得主人首肯的小狗,沖向洗手間。

康心堯不知出了什麽事,面帶責備之色靠近陶南嶼。

“喬慎送我去,你放心吧。”陶南嶼拖着她手撒嬌,康心堯很吃這一套。

喬慎迅速整理好自己,清爽地出現在陶南嶼身邊。兩人沖康心堯和林馭揮手道別。不明就裏的林馭在廚房裏,悄悄沖喬慎豎了個大拇指。

不料那兩個人離開後,康心堯也起身拎包:“走了啊,再見。”

林馭穿着圍裙沖出來:“那這些東西怎麽辦?”

康心堯:“你自己吃,我回家陪小孩兒。”

林馭:“我還想你給我些意見。我準備開一火鍋店,這是招牌鍋底,上次陶南嶼吃過,我根據建議改進了。你也嘗嘗?”

桌上滿滿當當地擺了葷菜素菜,濃郁的火鍋香味彌漫,空氣淨化器呼呼作響。康心堯走到廚房看一眼,又走到餐桌看兩眼,最後坐下來:“好吧。有酒嗎?”

林馭立刻沖向喬慎的酒櫃。

陶南嶼和喬慎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到陶英傑的別墅。

這地兒自然不能跟喬慎家的房子相比,他指着遠處山腰若隐若現的房子,告訴陶南嶼他家在那邊。

陶南嶼:“……你有幾個家啊?算了算了,別說,我會嫉妒。”

還未按下門鈴,屋裏有人從窗簾往外看,門立刻開了。

陶英傑站在門口,面色陰晴不定。他先看陶南嶼,再看喬慎。多虧此前熱播的仙俠劇,他跟老婆看過幾集,一眼認出喬慎,面上難掩驚愕之色。

陶南嶼和喬慎進了門,陶英傑忽然問:“骨灰呢?”

陶南嶼面不改色地撒謊:“車裏。還不知道談成什麽樣,萬一他們爆起來,砸壞了,誰都賠不起。”

似是不認為那罐骨灰多麽重要,陶英傑露出無聲冷笑。

陶南嶼已然習慣這種腔調。陶良女的骨灰不重要,陶良女和她陶南嶼其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是陶氏族人的“妻子”和“孩子”,生或死都依歸于宗祠。在他們看來,唯一讓陶南嶼脫離陶氏的途徑,是通過婚姻把她的所有權轉移到另一個男人手中。未婚的陶南嶼,實則連如何處置母親骨灰,也說不上一句話。

但陶南嶼根本沒打算跟他們商量這件事。

她走進客廳,堂兄們已經早就坐下。

堂嫂不見蹤影,幾條白天還嚣張跋扈的男人,在陶英傑漂亮奢華的別墅裏縮手縮腳,一只只都是低頭吮茶的鹌鹑。

陶英傑妻兒似乎暫時離家,陶南嶼大方坐下,扭頭朝表哥露出燦爛笑容,故意問:“表嫂呢?怎麽不讓哥哥和叔伯見見?”

陶英傑坐在兩方中央:“我以為你會帶阿歪來。”

堂兄終于問:“這個男的又是誰?”

立刻有人拉拉他衣角,陶南嶼隐約聽見“喬慎”“明星”之類的話。

但堂兄大笑:“她認得明星?!她什麽東西,明星能保镖一樣跟她……”

喬慎站在陶南嶼身後,爽朗笑笑:“大家好,我是喬慎,陶南嶼的保镖。”

堂兄的話被猝然打斷,張口結舌。

陶南嶼很滿意喬慎表現,給他一個贊許的眼神。喬慎想起當日在島上遇到的陶南嶼,他很喜歡被陶南嶼拖進旋渦的感覺,驚奇又刺激。于是他愈發得挺直腰板,本分扮演起稱職的保镖。

發現骨灰不在此處的堂兄喝問:“骨灰呢?!”

陶南嶼:“喊什麽喊,在車裏。”她今日有人撐腰,說話都變得更不客氣,“說骨灰之前,我們先聊一點別的。”

堂兄狠力拍桌:“放什麽狗屁!”

桌上物什嘩啦地響,陶英傑不禁皺眉。在輩分上,堂兄比他年紀大五六歲,但他一皺眉,堂兄氣焰便消了半截:“不用講廢話,趕緊把骨灰交出來。”

“陶英雄,你媽媽叫什麽名字來着?福女,是吧?”陶南嶼直呼堂兄姓名,“湖南人,哪個市我不記得了。她是怎麽認得你爸,嫁到你們家的?”

堂兄愣住了。

“陶英貴,你媽媽我倒是記得,陳英華,她每次見面都罵我。”陶南嶼繼續往下說,“她好像也是坐船來的,對吧?聽人講,結婚那天她和你爸在房間裏打架,枕頭下藏着刀。”

陶南嶼一個個地數眼前的叔伯兄弟。每個人家中都有那麽一兩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有的跟阿歪一樣,找準機會逃離,有的跟陶良女一樣,改換名字,在小島上落地生根。

“聽說跟我媽一樣都是坐船來的,被同一個人帶來。那個人叫……蛇叔還是蛇伯?”

她越是說,對面幾人面色越是難看。堂兄竟失控地站起:“這些事情,誰告訴你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會挂個請假條,免疫力下降導致的感冒和腸胃炎一直沒好。另外還需要時間為即将上市的《狼镝》最後一冊寫簽名。

總之3號再見。

今天請大家吃好吃的火鍋,祝假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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