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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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倩自己開車先到了劇組，作為生活制片為劇組各種瑣事雜事忙前忙後，從底樓到樓上來回跑了幾趟。

她也曾邀請過讓簡歲月坐自己的車去劇組，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反正都順路。偏偏簡歲月就是覺得太麻煩她，怎麽都不肯答應，她便只好作罷。

當她站在公寓樓前與別人打電話時，她餘光正好瞥見兩道從她視線裏一竄而過的身影，她目光不由跟随着投過去，看到了遠處正在停車的簡歲月與秦以秋。

這兩個人一起過來，這倒是她頭一次見。

她繼續與電話那頭的人講了些什麽，等挂斷電話準備去迎接簡歲月與秦以秋時，他二人幾乎已快走到她面前來。

“倩姐，你是知道我們來了，專程來接我們的嘛？”簡歲月走到她面前，笑着問道。

知道簡歲月是在與自己開玩笑，阮倩也順勢接了話，“是啊，我就是算到這個時間點你跟一丘老師快要來了，所以特意下來接你們。走吧，我們上樓。”

公寓有電梯，電梯一路上升的那短短一段時間裏，簡歲月與阮倩簡單聊了兩句，留下秦以秋在一旁低頭沉默。

簡歲月無意間輕瞥他一眼，他帽檐雖被壓低，從正面來看神情必定被遮擋，但她就站于他身側，可以清晰看見他有些落寞的神色。

不知他這表情是否自己的錯覺，簡歲月不動聲色将視線移開，心思卻仍不自覺停留在秦以秋身上。她悄悄在想，或許一丘也渴望與人交流聊天，但總跨不出自己那一步。

越是這樣的性子，越讓她好奇。

今日的拍攝又是全新一段故事，只不過主角始終不變是他們一家五口。

簡歲月拍戲專注，一整天除吃飯外幾乎劇本不離手，不是在與對手戲演員讨論劇情，就是獨自坐在休息室裏的沙發上看劇本背臺詞。

剩下一些拍戲間隙，她會主動走到秦以秋所坐的那塊區域，走近他身邊，彎腰低聲問他自己能否看他剛才畫在紙上的創作靈感，等到他點頭同意，将畫紙往她這邊遞來幾分，她才會将焦點落在那上面，認真欣賞。

早些時候，秦以秋的構思是不成型的，只在畫紙上簡單畫上小圈，從圈內延伸出箭頭，在旁以小字作為标注，寫明這處區域之後可能要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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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秦以秋在下筆時用的都是鉛筆，力度極輕，字跡很淡方便擦拭幹淨，但紙上的字簡歲月依然能看得清楚，不禁由衷感嘆秦以秋字體的漂亮，即便是随手迅速寫下的字跡，也依舊端正好看。

當今日這幾場戲拍至結尾時，簡歲月會再次來到秦以秋身邊，又一次看向他那張已在前幾個小時裏做了許多補充與細節添置的紙張，将每一處都仔仔細細都看過一遍，與他說一些自己的想法。

她并不是要給秦以秋提什麽意見，只想給他提供一些新思路，若真讓他覺得可以用上自然最好，若用不上也無妨，最重要的自然還是秦以秋自己的構思。

這種事她後來想想覺得挺沒必要的，自己雖是好心，卻說不定在無形中帶給一丘一部分壓力與幹擾，畢竟除了自己，劉程導演也時常會與一丘聊畫。

今天是第一次，後來簡歲月就沒有再主動與秦以秋提起過任何思路，只聽劉程與秦以秋讨論。

可她仍舊不可能知曉，秦以秋願意聽她說，也喜歡聽她說。他愛聽她的聲音，愛她說出口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想要表明的意思他也都皆數認真聽進了耳中與心裏。

只是有些人從來不敢表達太多，總怕詞不達意，無法将內心想法表述清楚，惹來對方的誤解。更何況這個“對方”是他最重視的那個人。

正好今晚拍完簡歲月的戲份劇組也跟着一起收工，秦以秋無需跟着其他演員與工作人員繼續在劇組待下去，一直等到最後一場戲拍攝完畢，今日他可以跟着簡歲月一同下戲，一同騎車回家。

與拍攝古裝戲不同，都市生活劇的服化道布置與穿戴相對會更簡單一些，簡歲月拍戲時大多會穿私服，妝容也化得淡，這就方便了下戲時的整理與收拾。

她比秦以秋早些收拾好，也不急着離開，就等在她們那間休息室中。

宋然問她怎麽還不走，她說在等人，至于等什麽人她沒有繼續往下說，宋然也沒有多問，知道簡歲月與阮倩關系好，便下意識以為她是在等阮倩。

休息室裏的演員都已離開，只剩簡歲月獨自一人。早上是秦以秋等她，現在換她來等秦以秋。

她坐在沙發上低垂着腦袋，給蘇婷回複消息。

下午六點半，這個時間點蘇婷早已下班回到家中，在等外賣的時候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與簡歲月聊天，結果整理的速度被嚴重拖慢，但她很享受這樣慢悠悠的過程。

秦以秋并沒有讓簡歲月等多長時間，頂多也只有七八分鐘。

他并不知道簡歲月就等在工作室對面，還以為她早已先行離開。

但他之所以加快收拾東西的速度，一是想早點回酒店，足夠安靜的房間無疑是他畫畫場所的不二之選，另外一點，是他心中也抱有那麽幾分期待，想着出門時去簡歲月的休息室門口看一眼，看簡歲月是否還在其中。

休息室裏沒有開空調，房門也大敞着，不過客廳裏也開了空調，冷氣一路通往休息室內，雖沒有感受到太大涼意，至少也不算太過悶熱。

簡歲月正是覺得自己并不需要等待秦以秋太久，才沒有開空調。至于客廳，那是工作人員納涼與休息的地方，她沒有去打擾。

秦以秋一走出工作室，就看見那扇敞開着的房門。他輕聲走過去，站在門口往裏看，本以為室內該是空空如也，尋不着任何人的蹤影，卻驚奇地一眼發現沙發上那道身影。

他怎麽也想不到，簡歲月竟還在劇組。

猶豫着是否該敲門打斷簡歲月休息的那幾秒時間，是簡歲月先察覺到門口站了道人影而擡頭，兩個人的目光再一次相撞，秦以秋自然也是再一次避無可避地心一緊。

在看見站在那裏的人是秦以秋時，哪怕與蘇婷才剛聊了一會兒，連聲招呼也沒打，簡歲月就直接起身徑直朝着秦以秋所站之處走去，“一丘老師，你準備走了嗎？”

簡歲月突然之間的開口讓秦以秋愣了一下，随即他點頭，微微側身将肩上背着的電腦包朝向簡歲月那邊，輕拍兩下。

簡歲月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告訴自己，電腦已經帶上，現在準備回酒店了。

“那走吧，我們一起。”說話時，簡歲月已在秦以秋面前站定。

将所有的詫異藏進心底，秦以秋輕抿着唇點了點頭，讓簡歲月先出門，自己随後跟在了她身後，二人一同穿過走廊，走到客廳與正在客廳裏休息的其他工作人員打過招呼，離開了這裏。

天色盡暗，路燈昏淡，回去的路上秦以秋沒有與簡歲月并排而行，而是始終跟在她身後，如此一來會相對安全些。

簡歲月也沒說什麽，為安全起見就随他去了。

與來時一樣，她戴了藍牙耳機聽歌，放一些旋律悠揚的純音樂，跟着節奏輕晃腦袋。

時不時有其他車輛從她身邊經過，呼嘯着過去很快不見蹤影，卻始終有一輛車跟在她身後，與她相差兩米多遠，保持着與她差不多的時速。

若無原因，它絕不會從簡歲月身邊超過去，只安靜跟随。

回了酒店，簡歲月與秦以秋前後将車停好。

簡歲月約他明日繼續，他點頭應好，內心的喜悅展露一半在臉上。

車棚內光線昏暗，簡歲月應是沒有看見秦以秋的笑容，直接轉過身往酒店方向走。

一進房間她就卸下渾身所有力癱倒在了沙發上，阖上雙眸幾秒後驀地又睜開眼，回想起自己與蘇婷還有未聊完的話，立刻點開微信。

蘇婷确實給她發來了幾條未讀消息，她快速讀完，當即一通視頻通話撥打過去。

視頻接通，彈出蘇婷那張被放大的面頰。還沒等簡歲月說些什麽，視頻畫面已被對面的人調整，從蘇婷的臉轉換為了她桌上那份看着就鮮紅豐盛的麻辣燙。

與此同時，屏幕上方跳了條微信消息出來，簡歲月沒有心思理會，注意力都被蘇婷這份晚飯吸引了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有些饞了。

“是不是看着就很辣？”

蘇婷開口，正中簡歲月心思，她立刻點頭，咋着舌問道：“你沒事點那麽辣做什麽，真不怕把自己的胃辣壞嗎？”

“我不怕。”蘇婷嘿嘿一笑，越發上揚的語調透着幾分嘚瑟，“我就是特意點的重辣，因為不是要出差一段時間嘛，明天起就吃不到他們家的麻辣燙了，我就點份重辣刺激一下自己，離開之前怎麽也得狠狠爽一下。”

“還是你牛，我中辣都已經很勉強了……”

對于蘇婷吃辣的能力，簡歲月向來佩服，她自己出生在一座大家普遍都很能吃辣的省市，可惜她卻沒有那份吃辣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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