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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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了，太香了，我準備開吃了哦……啧啧啧，光聞着味兒我口水都已經忍不住了，這吃起來還不得美死我啊……”
蘇婷低頭聞了聞，擡頭面對攝像頭時朝簡歲月挑了下眉，表情一再浮誇，方才的嘚瑟也更強烈，“對了簡簡，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啊？”
這話問出來仿佛她是真的在關心簡歲月的晚飯問題，可聽她語氣與看她神情，簡歲月怎麽都不覺得對方是在關心自己，而更像是在向自己炫耀。
“對啊，我餓了半天還沒吃飯，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簡歲月故作氣憤地質問道。
面對簡歲月的指責，蘇婷沒有說話，倒是從屏幕裏傳來吸溜吸溜的聲響。
她不但沒有回應簡歲月，而且已先低頭吃起了麻辣燙，故意發出比平日裏吃飯還要響亮的聲音，不語，卻又赤|裸|裸向簡歲月好好炫耀了一番。
簡歲月眼神愈發鋒銳，直瞪着屏幕那端頭頂沖向自己的人，就等着對方擡起頭來看見自己的眼神攻勢，偏偏蘇婷就好像知道簡歲月已露出這樣的眼色在等着自己，遲遲沒有擡頭，一嘴一嘴停不下來。
簡歲月等了快有一分鐘，最終無奈敗下陣來。
她本想與蘇婷将在辦公室中未完的天繼續聊下去，哪料對面這個人心思根本不在聊天上，只想給她表演個吃播。
“行了，你安心吃吧，我也去點個外賣。”
也不打算再與蘇婷消磨時間，簡歲月在她的“嗯”聲下退出視頻界面，剛點開外賣軟件，卻又驀地想起一件事來，只得重新回到微信。
她差點忘了，剛才有人給自己發來了一條消息，她不清楚是誰，但還是準備看一眼。
消息發自秦以秋，發于約莫十分鐘之前，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若是簡歲月沒有回過頭想起這件事來，她就将錯過這次秦以秋的主動邀約，只是現在也有十幾分鐘過去，她不敢肯定這段時間裏對方是否還沒去吃晚飯。
立刻給秦以秋回了消息說“好”，簡歲月等了不過幾秒時間便有回複彈出，是秦以秋問她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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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蘇婷的麻辣燙無疑勾起了簡歲月的食欲，她本也想點份麻辣燙來吃，現在卻突然又改變主意，想起畫展那日她去吃過的“祥記煲仔飯”。
想起這家店，她也緊跟着不自覺想起那時的秦以秋，當時她還以為秦以秋就是個心理變|态，一路跟着自己去了小飯館。
這件事她至今并未與秦以秋坦誠相待，也是因為不好意思多說什麽，而她同時也難以忘懷這件事，每當看到秦以秋那張臉，就會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來。
簡歲月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沒有說出口來，反問秦以秋想吃什麽。
可她不回答，秦以秋則更不可能提主意，他自己心裏也有幾個選擇，卻擔心自己提出來後簡歲月都不怎麽滿意，卻因要照顧自己而随便選擇一家店。
他正是因為心中有這樣的糾結，才遲遲拿不定主意。他知道簡歲月一定很讨厭這般扭扭捏捏的人，不僅是她，每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這種人。
可他仍猶豫着沒有發消息過去，總是打了幾個字，轉眼又被他迅速删去。
簡歲月能看見在聊天框上方不斷跳出的“對方正在輸入”，卻不知為何久久沒等來消息。因為不清楚對方是怎麽了，她只好又發了消息過去。
歲月簡：一丘老師，你還記得之前那家煲仔飯店嗎？
歲月簡：我有點想吃那家店，你覺得呢？
這一次，秦以秋很快發來回複，答應得果斷，完全同意吃那家店。
歲月簡：那我叫個外賣，一會兒來了我們去餐廳吃吧。
秋：我來點吧。
歲月簡：也行，我記得我上次吃了香菇滑雞，我去看看菜單這次吃什麽，等我一下。
秋：好，不着急。
簡歲月快速在外賣軟件裏的祥記煲仔飯中看了一圈，其中有太多她想要品嘗的搭配，卻也只能暫時先選擇一種，另外一些等之後有機會再點。
粗略計算一下時間，她所在的這個組不怎麽需要換場地，有将近百分之九十的內容都在那棟公寓裏拍攝，因此哪怕是想在這段日子裏把整個祥記煲仔飯的口味都品嘗一遍，她也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時間。
半小時後，當簡歲月已經餓得癱在沙發上什麽都不想做，大腦完全放空時 ，秦以秋的消息終于被發了過來，讓她下樓去餐廳。
那一刻，她鼻尖仿佛已能聞到飯菜誘人的香味。倏地起身，她走到洗手池臺前往鏡中看了一眼，整理好儀容，确認無誤後拿上手機出了門。
秦以秋與宋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宋然總是跟誰都自來熟，與簡歲月自然也好相處，而秦以秋是個沉默寡言，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什麽情況都永遠也不會說話的一個人。
換句話來說，他足夠無聊，足夠無趣，在人群中轉眼就會被淹沒，即便如此，簡歲月也依舊很願意與他單獨待在一塊，願意與他面對面在手機上交流。
這大抵是因為，在秦以秋身上，她總莫名覺得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熟悉。
簡歲月到達餐廳時秦以秋并不在，她環顧四周，見在酒店餐廳用餐的人并不多，就随便先找了個位子坐。
她知道秦以秋去了哪裏，對方在微信上早已說明，讓她慢慢先去餐廳，他去樓下拿外賣，一會兒就上來。
不過是一個找到位子坐下，并下意識擡頭往餐廳門口看去的時間，簡歲月就等來了秦以秋。她立即起身，朝秦以秋招手示意他往這邊看過來。
在這間用餐人數寥寥無幾的餐廳裏，簡歲月的身影尤為引人注目，她沒有出聲，秦以秋也足以一眼就看見她，并馬上朝她的方向走去。
他手裏提了個塑料袋，兩份煲仔飯被放在一起，他快步走到簡歲月點前，将那個袋子往桌上一放，香味霎時從袋口的縫隙裏飄出來。
簡歲月輕輕一吸鼻子，好聞的味道鑽入她鼻尖，她忍不住感嘆一句，“好香啊。”
秦以秋看向她，立刻點頭。
即便是簡歲月類似自言自語的一聲感嘆，無法開口的他也不願讓她的話落在地上。
可惜簡歲月沒有看見秦以秋的點頭，注意力都被兩份晚飯吸引了過去，相比半分鐘前等待時，她可以明顯感覺到半分鐘後的自己比剛才饑餓不少。
果然當美食被放在面前，随着飄香四溢，誘惑力也會同時被放大無數倍。
注意到簡歲月的眼睛都已快發直，秦以秋立刻将袋子解開，将上面那份簡歲月的臘味煲仔飯置于她面前，又替她打開蓋子。
“謝謝一丘老師。”道過謝，簡歲月看一眼秦以秋手中的一次性竹筷，起身時開口，“一丘老師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筷子還有勺子。”
秦以秋點點頭，将一次性筷重新放回袋子裏，在簡歲月匆忙離開時也将自己那份打開。
飯香味撲鼻而來的同時，他不自覺想起剛才簡歲月感嘆的那句話，又想起她當時的語氣與表情，唇角不由揚起一抹極淺弧度。
餐廳裏一處櫃臺上擺了消過毒的餐具，簡歲月拿好兩雙筷子與兩只勺就立即轉身，結果險些被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一道人影所驚。
在看清那人的長相後，簡歲月所有的驚吓都轉變為了驚喜，她問：“小然，你怎麽在這裏？”
來者正是宋然。
“到餐廳來當然是吃飯呀。”宋然被簡歲月這個有些愚蠢的問題“撲哧”一聲逗笑了，不過為防止簡歲月尴尬，他很快收斂笑意，繼續往下說，“我剛進來就看見月月姐你背對着我站在這裏，我覺得這背影絕對是你沒跑了，所以就趕緊過來跟你打招呼。”
“月月姐，你也在餐廳吃飯嗎？”宋然目光落在簡歲月手中那兩雙筷子上，心中已明了簡歲月還有個夥伴。
“我是叫的外賣到這裏吃。”簡歲月如實回答。
今天因是與一丘老師一起吃晚飯，換作平時她吃一人食，并不會這麽麻煩地特意跑到餐廳來，直接在房間裏邊吃邊看電影了。
“你跟誰一起吃飯啊，倩倩姐嘛，那我們一起吃呗。”在一群劇組人員中，宋然能想到與簡歲月共進晚餐的就只有阮倩一人，他下意識将阮倩代入，心中其實也已百分百認定就是她。
在片場他與阮倩關系也不錯，總是“姐姐弟弟”喊得親熱，阮倩對他也總是照顧有加。
“沒有，不是倩姐，我是跟……”簡歲月下意識回頭往秦以秋所在的方向望去，本該脫口而出的名字到了嘴邊卻又猝然頓住。
她沒有忘記宋然對一丘老師單方面的無好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剛好秦以秋也一直注意着簡歲月這邊的動向，看她纖細的背影直挺挺站在那裏，唇邊笑意緩緩擴大，卻又在看到宋然悄悄往她身後一站時笑容僵在了臉上。
宋然順着簡歲月的目光看到了坐在那張雙人桌前的人影，就像秦以秋看到他時那樣，他亦瞬間沒了笑容。
只不過，兩者笑容消失的原因并不相同。
宋然是不喜歡，甚至于是讨厭秦以秋，因此在看到他時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秦以秋則是擔心原本的雙人晚餐，原本他與簡歲月的獨處機會，會因宋然的到來而變成三人晚餐。
更準确點來說，其實也仍是雙人晚餐。
因為在他們三個當中，只可能是簡歲月與宋然聊得歡暢，他只能像團空氣一般默默坐于一旁，永遠也插不進話，永遠也進入不了他們的熱絡氛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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