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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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簡歲月提到秦以秋出院，當天晚上結束拍攝後，劉程專門前去酒店看望他，又帶了一籃水果過去。

他此前帶給秦以秋的水果與營養品秦以秋都還沒處理完，如今又增一籃，這讓秦以秋有些頭大，卻還是禮貌收下劉程的好意。

兩次劉程過來，都是詢問他的情況以及讓他安心養傷，決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他不希望自己給秦以秋造成太大壓力，但他不造成，當見到他時，秦以秋自己也會忍不住去考慮工作相關事宜。

那晚的場景如今想來他仍覺驚心動魄，若當時只有歲月一人，他無法想象究竟會發生些什麽，可再轉念一想，如果不是因為要與自己出去，歲月也不可能會陷入危險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歲月除去受了點驚吓，身上有些擦傷外，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但這件事他怎麽想都還是覺得心中壓抑，那個男人之前就出現在他們面前過，可當時他并沒有在意，這也就造成了之後的果，如果他第一次就存個戒心，或許他們就可以避開這次危險。

似乎整件事，怎麽想都是自己的錯啊……劉程離開後，秦以秋獨自坐在沙發上，越是深入去想這件事，越是難以自拔，等自認終于已經想明白後，他不禁自嘲一笑。

若簡歲月在場，若簡歲月讀懂他的心思，她不會允許秦以秋這樣去胡思亂想。秦以秋總是這樣，無論什麽事都往他自己身上攬，其實他根本什麽都沒想明白。

既然秦以秋已出院，白易程也就沒繼續待在他身邊看着他，只是每天白日裏會來一趟，給秦以秋帶早餐與午餐，偶爾也幫他點晚餐。他就怕秦以秋不吃早餐，其他倒還好。

有時簡歲月收工稍晚一些，但時間又卡在十點之前，便也會幫他帶點夜宵，大部分時間她看着秦以秋吃，她自己則無法多吃。

吃飯被人看着，總也是不好受的，尤其是被簡歲月的目光直視着，他起初總不怎麽自在，情緒緊繃，卻又一再佯裝坦然。

簡歲月仍然還是覺察到了他的異樣，暗暗責怪自己的遲鈍，很多時候她看得入神，會忍不住回想起兩個人此前的種種經歷，在畫展上的，在會議室裏的，在劇組時的，從而忽略了秦以秋當下的感受。

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其實算不上久，這段經歷卻讓簡歲月深切銘刻，從始至終都讓她記憶猶新，每每念起，心間都會不自覺漾起承載美好的漣漪。

不對，有一點她錯了，她與秦以秋還沒有“終”。

在注意到秦以秋的強忍自在時，簡歲月立時移開視線，轉念想想自己能做什麽，之後就與秦以秋繼續講起劇組趣事，目光不再總是移不開眼似的放在他身上，回憶時她的視線會偏移至別處，讓他吃這頓宵夜時能夠更加自在。

其實，秦以秋也與簡歲月談起過，讓她不用再來，他的傷早已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這樣費心費神地過來，太耗時間精力，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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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消息從秦以秋手機發到簡歲月微信上，他沒有像前面幾次那樣直接将自己手機遞過去，方便簡歲月查看。

這一句話，摻雜了他太多情感，他的确真心不希望簡歲月再繼續耗費精力，同時又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話裏有一半是在真切關心歲月，另有一半，卻似乎也有在管束簡歲月的意思。

當身旁的秦以秋示意自己查看手機消息時，簡歲月已敏銳覺察到了什麽，等到她拿起手機，看到秦以秋發來的那段文字後，她表面情緒上的起伏其實并不明顯，但還是輕輕皺起眉心。

視線定格在秦以秋話末的“值得”二字上，簡歲月望向秦以秋，陷入長達二十幾秒的沉思。

秦以秋目光一顫，慢慢移開了視線。

“值得？”

簡歲月終于有了回應，開口即是一句反問，秦以秋重新看向她，看到她眼中逐漸凝聚的篤信與堅定。

“以秋，你知道什麽是值得嗎？值得要看我自己怎麽界定，我認為值得，那就是值得的，而且，你不用擔心，我并不覺得累。”簡歲月的話在這裏終止，另有一些心裏話，她并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相反的，以秋，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每天，甚至每時每刻都想要見到你，可能我瘋了……那就當我瘋了吧。

秦以秋定定地望着簡歲月，聽她認真到近乎嚴肅地說完這段話，心髒震顫得愈發劇烈，遲疑片刻後，他朝簡歲月重重點了頭，此後都不再提起這件事。

秦以秋出院後第二周的最後一日，簡歲月第一次在午休時也沒有過來，而她沒來的原因，秦以秋是少數清楚的人之一。

前一日晚上簡歲月已在與他一同吃晚飯時提起過，一整天她都不在A市，白天她有個雜志拍攝，晚上她有個活動要出席，快年底了，頒獎典禮總是一場場接踵而至。

她告訴秦以秋，晚上她發一個鏈接給他，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看看典禮上的直播，得不得獎她确定不了，但肯定能看到她走紅毯的鏡頭。

對于秦以秋來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願不願意，有關簡歲月的一切，哪怕簡歲月不提起，他也會主動去微博搜索簡歲月的公開行程，在得知她參加頒獎典禮後會自己找直播鏈接守着看。

白天，秦以秋繼續與白易程待在同一屋檐下，白易程把電腦拿過來打游戲，秦以秋則獨自看兩部電影，上午一部下午一部。

關于白易程究竟是不是主要過來打游戲，和自己聊天解悶只是順帶的這個問題秦以秋早已問過白易程，白易程否認得很堅定，說他是來給秦以秋點外賣拿外賣的。

事實倒也的确如此，這些白易程确實都做了，秦以秋對此無話可回。

“秋子，歲月今天不在劇組？”

下午五點多，終于白易程游戲打得倦了，他暫時閉合電腦，湊到秦以秋身旁，問起了簡歲月的情況。

這種事他基本不會去問秦以秋，都是直接在微信上詢問簡歲月，如果簡歲月早收工，他會幫忙買好她與秦以秋兩人份的晚餐，然後自覺離開，不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只不過，今天簡歲月不知是在忙些什麽，上午發過去的消息到現在隔了很長時間也不見她回複，想起今天中午簡歲月就沒有過來，白易程這才忍不住來問秦以秋，他相信任何人都可以不知道，但簡歲月有事不來一定會告訴秦以秋。

-別叫她歲月。

果然……秦以秋的回複完全在白易程意料之中，倘若哪天秦以秋不這樣說了，他才真會覺得稀奇。

“就不，有本事你打我啊。”白易程一副賤嗖嗖的模樣，雙目瞪大直視着秦以秋，非得故意與他作對。

如果給他一個權利，秦以秋倒真想狠狠揍白易程一頓，但他清楚暴力在白易程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白易程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更何況自己也并不是個暴力的人。

-她今天有行程，一整天都不在劇組。

得到秦以秋的答案後，白易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

-你又找她了？

“對啊，我如果不問她的話，怎麽知道她之前都幾點過來，然後又給你們買好晚飯，我自己先走？那肯定是要去問簡歲月的啊！”白易程始終有意瞥向秦以秋，觀察他對于自己多次提到簡歲月時的反應。

注意到秦以秋臉色變了又變，他便想了個招，添油加醋繼續說下去，說得天花亂墜，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統統說得跟真的一樣，看秦以秋臉色一分分轉變鐵青，“反正我倆天天都聊，她不是喜歡我的漫畫嘛，我就跟她聊了聊我的畫，再由那些漫畫，又能延伸到很多有意思的話題上。”

-她只是喜歡你的畫，對你這個人沒任何興趣。

白易程“切”了一聲：“怎麽沒興趣？她誇我很有才。”

本想将自己想好的“誇我長得帥”也加進去，但一想到簡歲月不可能說出這種膚淺的話來，加進去會直接被秦以秋看穿，白易程只好忍着痛将這話去除，“她還說我人特好，她有這麽說過你嗎？”

白易程突然有些好奇，他是不是世上第一個自己給自己發好人卡的人。

-不可能！

越聽下去，秦以秋眉頭皺得越緊，白易程說的那些話，他一句也不願相信。

“你愛信不信咯。”白易程身體向後一靠，完全卸了力，上半身全部重量壓着沙發靠背，長長伸了個懶腰，語調也懶洋洋的，“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

秦以秋一巴掌用力拍在白易程大腿上，發出清脆一聲響，随即立刻開始打字。

對于秦以秋因無力反抗自己而做出的幼稚行為，白易程早已見怪不怪，他腦袋依舊慵懶地枕在沙發上，慢悠悠轉過去看向秦以秋。

與此同時，秦以秋正好把手機遞過來，屏幕差幾厘米貼到他臉上來，他視線一花，扣着秦以秋骨頭硌人的手腕将手機推遠，眼前這才清明不少。

他只是粗略瞟了眼秦以秋手機上的內容，卻自顧自談起了其他話題，“我說秋子，你是不是又瘦了？劉導不是給你買營養品了嗎，你是不是都沒吃？嘿你這人，看來不監督你是不行了，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趕緊多吃點好的長長肉吧，別讓她——”

還不等白易程把話說完，秦以秋又将手機推至他眼前，強迫他看那上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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