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之後的兩季《小寶貝大明星》我和穆皓炎都沒參加,窦康成了唯一的三朝元老。

每年都有營銷號謠言我要進軍影視圈,我從來不理會,只偶爾上一下穆皓炎的微博逗逗那些嗷嗷待哺的CP粉們。

我的畢業典禮和穆皓炎的行程産生了沖突,我認為缺席典禮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卻堅持認為此事非比尋常,召集新經紀人和助理連開了幾場頭腦風暴想要調開行程。

結果顯然是不樂觀,我光看他的臉色就知道。

作為體貼的戀人,我決定免除他的煩惱,獨自飛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

他工作忙起來,十幾個小時看不了手機都是常有的事情,等他想起我時,我已降落在半個地球之外,再待我回國,他應當差不多收工了。

我自認籌劃的不錯,航行也格外的順利,飛機沒有晚點,路上沒有堵車,見了教授,參加了一個畢業PARTY,聽說納撒尼爾留校讀研,迷倒了一個亞裔新生,我八卦尚未聽全,就在吧臺被他堵住了。

酒吧裏的亞裔面孔不多,新生一出現,周圍的聲音都安靜了,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來想要看我們的熱鬧。

我注意到納撒尼爾本想要攔住他,可跨出一步就退回去了,隐含期待地盯着我。他可能以為有一個競争者的出現會刺激到我,可能是想體會一下被男人争風吃醋的快感,可能遭到我多次的拒絕後也想看我吃一次癟。

無關緊要,我只想應酬完這杯就回去睡覺。

新生暢通無阻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仰着驕傲的小下巴,用充滿敵視的眼神瞪着我說:“你或許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要告訴你,你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一無是處,納撒尼爾值得更好的!”

他話音剛落,周遭口哨聲四起,與我一道的同學不悅地皺了皺眉,朝納撒尼爾大喊。

“快把你沒禮貌的追求者帶走。”

新生面色微紅,似嗔似怒,倔強地站在原地說:“我喜歡納撒尼爾是我的事,與他無關。”

“說完了?”

我一開口,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了過來,當初應付狗仔我都沒發過怵何況是這些吃飽了撐得很的公子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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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胳膊搭在桌沿,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一,承認納撒尼爾是個膚淺的人,只喜歡我的臉。二,承認我身上有吸引他的特質而你沒有。三,他值不值得更好的我不知道,我已經擁有了更好的。四,既然都出來現眼了,那就做大點,整場的酒水都包了,嗯?”

新生嘴唇抖了抖:“你、你不要太過分!”

“沒錢啊,”我抽卡起身,“今晚我包了,感謝納撒尼爾多年的贊助。”

無數的歡呼聲中,我看到角落裏納撒尼爾挫敗的表情,他應當知道我們再無可能。

如果他那一步沒有收回去,我們或許能夠繼續做朋友,當他試圖刺激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已形同陌路。

我找酒保要來外套,無意多留,同學豎來大拇指“COOL”,我回以一笑。

推開玻璃門,将光怪陸離的世界隔絕在身後,我給穆皓炎留了條信息告訴他明天畢業典禮結束我就回去。

沒有回複,預料之中。

畢業典禮設在了主樓前的草坪上,除了院裏的師生,不少學生家屬也來參加,為孩子拍照留念。

草坪上坐得滿滿當當都是人,擺放的椅子不夠,有些家屬甚至自帶了野餐布。

院長致辭,校長致辭,畢業生代表致辭……漫長地講話聽得我昏昏欲睡。

挨了快一個小時,終于到了發學位證的時候。

我心不在焉地撥弄着學士帽上垂下來的流蘇,等待着我的名字。

“Ian,Xu.”

我的管家像其他家長一樣發出歡呼聲,他奉母親之命替我錄下這場充滿□□的結業式。

我的內心很平靜,沒什麽多餘的情感,既不激動也不感傷,甚至不能理解那些抱頭痛哭的人。

一切于我而言都不過是個過場。

院長用力地握住我的手,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在我耳邊道“恭喜”。

我回了個“謝謝”,再無他言。

那時候我的腦海裏只是在想,他一把年紀了,要一口氣跟百來十號人輪流拍照怪辛苦的。

管家表現得比我興奮,舉着相機跑來跑去,仿佛是一個紀錄片導演。

我拒絕了他的各種擺拍要求,同幾位相熟的同學聊了幾句,保證不拉黑他們之後就準備回去收拾行李。

這裏,沒有讓我留戀的人。

當我摘下學士帽,我看到了樹下的納撒尼爾,他嘴唇抖了抖,想向我搭話,多半是道歉。

“Ian,我……”

我置若罔聞,步履不停地從他身旁走過,一個陌生人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然而,我前進的步伐,在校門口陡然停住了。

那個戴着墨鏡的高大身影,一瞬間就奪走了我的視線,我絕不會認錯,那是我的大衛。

穆皓炎。

他竟然來了!

這裏人來人往,他不方便露臉,只向我偏了偏頭。

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立着兩米遠的距離,默默跟在他的後面,走過一段長長的上坡路,才在路邊登上了他的車。

關上車門,我在副駕上偏頭看他,他一言不發地發動了車子,帶我駛過熟悉的街區。

穆皓炎應當沒來過這裏,卻聽着導航開得四平八穩,這世上好像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

後半程漸漸變得陌生了,然後我們停在了一座小別墅前。

“朋友借的。”

穆皓炎簡短地介紹完,帶我進去。

我沒太在意這座房子的裝修,因為我的注意力全在穆皓炎的身上。

他墨鏡下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可見他并非是我想象的那般未曾發現我的留言,而是第一時間調整行程,追了過來。

我摸了摸他的下睫毛,言不由衷地說:“早知你是疲勞駕駛,就該我來開車。”

穆皓炎一把攥住我的手,沉沉地注視着我,目光裏充滿了侵略性。

我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兇狠的眼神,并不害怕,反而有些興奮。

我覺得此時我們應當有一番熱吻,然而我主動仰起頭後,他卻躲開了。

我不滿地瞧着他。

這時候就不要玩什麽欲拒還迎的戲碼了。

穆皓炎嘴角動了動:“小恩,你把我的話當成了什麽,把我又當成了什麽。”

我難以置信,他大老遠跑來就為了興師問罪?

我說:“我跟你說過了。”

他笑了:“你那不是說,是通知。”

我問:“有區別嗎?”

他的笑沒有進到眼睛裏:“我一直覺得我們是平等的戀愛關系,可你一次次的先斬後奏,讓我沒有辦法再吃準這段關系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感到胸口堵得慌,接不上話。我不明白,我都跟他在一起兩年了,還不夠嗎,還要怎樣。

這兩年我們白天晚上都十分和諧,穆皓炎突然來這麽一出,搞得我措手不及。

我不想跟他讨論沒營養的東西,索性低頭在他手指上一親,半眯着眼問:“做不做?”

穆皓炎如同被燙到一般縮回手,他目光複雜地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故技重施——甩袖走了。

我篤定他會回來,沒有挽留,悠哉哉地坐到沙發上玩游戲,直玩到手機沒電,不得不聯系管家借我回家。

管家一路上小心地問我怎麽會跑到這裏,旁敲側擊地想知道我是不是被人打劫了。

我氣悶地說沒有。

他要真騙財騙色倒是好了。

回到家中,我等着穆皓炎的信息,等他向我視軟,與我讨和。

自從确認了關系,穆皓炎基本上對我百依百順,我堅信他喜歡我的程度絕對比我喜歡他更深,他離了我就不行。

左等右等,等得我原先訂好的歸國航班都過期了,我依舊沒等到穆皓炎的消息。

待我終于有了他的線索,居然是營銷號路透,穆皓炎室外拍攝曝光。

我無法接受這個沖擊,派了顧安去探班,才不得不承認,他是丢下我直接回國了。

他是想分手?

我一晚上想了許多,越想越憤怒,就算是分手也該是我甩他!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等我回到我們倆的小家中,他的衣物全部不翼而飛,在我留下的紙條旁多了一行子。

——我想我們應該冷靜一下,重新理清關系。

穆皓炎開始了單方面的冷戰。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明白了一個問題,盡管并不認為我有錯,但是我需要穆皓炎,我得把他抓回來。

能夠商讨的人只有寧雅白。

兩年來,我和荀彬他們的關系淡了,反而和寧雅白聯系增多。

這位女強人似乎把我當成了某種“閨蜜”,在人前端得厲害,在我面前就好八卦。我一點沒有成為她樹洞的意思,不過她确實在我和穆皓炎的相處中給過不少有價值的建議。

寧雅白向我分享的最新八卦,最近又有一個野模纏上了花花公子柯元恺,說她為了和柯元恺在一起已經和家人斷絕了關系,現在無處可去,無依無靠,賴在柯家不肯走。

寧雅白說幸虧當初沒跟柯元恺結婚,不然處理花邊新聞就得累死。

我聽了道覺得這招不錯。

第二天就假借探班的名義,跑到穆皓炎的劇組。

劇方巴不得我給他們帶來話題,副導演親自領我到了穆皓炎的休息室,還特別交代穆皓炎多休息半小時沒事。

穆皓炎看看我,又看看副導演,無奈地應了聲好。

閑雜人等一離場,我馬上賣慘。

“父親知道了我們的事,把我趕了出去,斷了我的經濟來源。”

穆皓炎不鹹不淡地掃了我一眼,說:“把你的表摘了,更有說服力。”

我沒有繼承到母親的高超演技。

我聳聳肩說:“第一次,業務難免不熟練。”

他的眼神有了點溫度:“好像你以前也說過這話,到底有多少第一次,嗯?”

我猛然意識到他指的“第一次”是哪一次,面上一燙。

我不由瞪了他一眼,當初不願做,這會兒又講葷話。

穆皓炎喉口一動,掩飾性地垂下眼睫,背過身道:“坐吧。”

我看在眼裏,心中的忐忑煙消雲散,手指扣上門鎖,我故意問得暧昧。

“你們休息室隔音效果好嗎?”

對此,穆皓炎卷起劇本,往我頭上一敲。

“我半小時以後還有哭戲,別逗我笑了。”

我揉揉額頭,一屁股坐到他的椅子上。

穆皓炎搖了搖頭,又嘆了嘆氣,伸手捏住我的耳垂,慢慢地揉撚。

“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呢?”

他似是在問我,似是在自語。

他以前發過同樣的感慨。

我攥住他的手腕,直直地望着他:“不要無病呻吟了,不怎辦,我們就維持現狀不是挺好。”

他的大掌順着耳垂滑下我的脖頸。

“該說你是不懂人情世故,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我眨眨眼:“我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也給不了你安全感,你早就清楚的。”

穆皓炎指尖一顫:“是的,我清楚。”

我緩緩松開手,交纏住他的五指。

我說:“你是除了父母以外,唯一令我不能自己的人了。”

他反扣住我的手,閉上了眼。

“這便夠了。”

我們之間莫名其妙的冷戰,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氣是晴朗、南風雨下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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