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趙行(3) 如何能不喜歡你

楚南有孩子出生, 家裏人會為他種下一棵樹祈福,願他平安長大。

所以趙行一回來,便在着手準備和紀枝瑤一同給陶陶種下一棵樹。

紀枝瑤倒是不急, 心裏還記挂着晉京的事情, 對趙行說:“殿下不在晉京城中,莫要再出了什麽亂子才好, 還是要早些回去。”

趙行道:“不急。”

“給陶陶種樹, 也能去晉京城中再種下也是使得。”

趙行知道紀枝瑤是在關心自己, 無奈笑了下,溫柔的在她臉頰上捏了捏,“晉京是晉京, 楚南是楚南,兩處終歸是不一樣的。”

他不在晉京長大, 也對晉京沒什麽好感。

仿佛在那裏,除了遇到紀枝瑤外,再沒有旁的值得歡喜的事情。

楚南則是不一樣。

這裏是他母親的故鄉,是他和紀枝瑤恩愛的地方, 是他的孩子出生的地方,這裏, 也有待他很是親和的百姓。

楚南,終歸不同。

若是可以,他更希望能将陶陶的祈福樹栽種在這一片土地上。

趙行這麽一說,紀枝瑤就全都明白了過來。

她的眼神笑容也愈發的溫柔起來, 點點頭說:“殿下說的也對, 我這就讓永壽快些。”

“好。”

夫妻二人共同決定了,還是給陶陶種了一棵常青樹,紀枝瑤希望他能成為如同他父親一般的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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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宣鴻雲的人總是在暗處盯着, 弄得趙行與紀枝瑤頗為不自在。

而紀澤被鎖在桓王府裏,整日鬧騰,聽得人耳朵都已經起了繭子。

而紀枝瑤也确定了宣鴻雲的确是對趙行沒有想法之後,才與趙行商議,是否要把紀澤這個煩人精扔給宣鴻雲。

趙行一聽,微微挑了下眉,“我還以為,你會将他帶回晉京城還給紀侯爺。”

紀枝瑤垂下頭,哼了一聲,“我也是很記仇的。”

要是當初,紀文德讓她代替紀懷嫣出嫁的人并非是趙行,而是旁人,她真的是無法想象如今會是怎麽樣的日子。

可好在,那個人就是趙行。

趙行也沒有要開罪宣鴻雲的意思,既然紀枝瑤都沒有異議,也就将紀澤送去給了宣鴻雲,算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紀澤破口大罵,說紀枝瑤不念一點姐弟之情,還罵桓王府中人冷漠無情。宣鴻雲自然大喜,與趙行和紀枝瑤道了謝。

宣鴻雲離開之時,紀枝瑤還特地告知他:“宣将軍,我問過了府中的老人,忠勇侯府中的确是沒有您那位故人。”

宣鴻雲微微抿了下唇,還是想要用紀澤去與紀文德談談。

而趙行則是對宣鴻雲說:“三月之後本王就要即位,那時候怕是會有事端,還請宣将軍能回晉京城來坐鎮,免得出了亂子。”

宣鴻雲眯着眼睛打量趙行,冷哼了一聲,還真是打的一把好算盤。但是人家剛賣了人情給他,哪裏有不答應的道理。

宣鴻雲應了下來,帶着紀澤就離開了楚南。

走得遠了,仿佛還能聽到紀澤的聲音。

紀枝瑤去算了個好日子,才決定那日為陶陶種一棵常青樹。那日日頭好,暖洋洋的太陽遍撒在楚南的整片土地上。

趙行親手松了土挖了坑,紀枝瑤想要将一大棵樹放進坑裏,但她力氣小,只挪動了一點點。

趙行放下手中的鏟子,笑了一聲,“好了,我來吧。”他接過紀枝瑤手中的樹,看紀枝瑤氣鼓鼓的模樣,很是可愛。

紀枝瑤道:“那這樣,我豈不是什麽都沒有做了麽。”

“這般不好?”趙行一面埋土,一邊說,“枝枝你啊,只要歡喜就好,這種累人的活兒,我來做就好了。”

紀枝瑤不肯,去拿了瓢來盛上水,澆了常青樹。

“那怎麽能行,我不想站在殿下身後,那樣只能看到殿下的背影,我啊,想要站在殿下身邊,那樣一轉頭,就能看到你了。”她柔聲說,将水澆在樹上和土裏。

趙行聽得她的話,微微一愣,随後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

夫妻二人一同栽下樹,一大一小兩棵常青樹并行,樹底下放着一個花盆,盆中的苗兒也煥發了新的綠葉。

這麽一看,還真真像是一家三口。

趙行目光溫柔,餘光在紀枝瑤身上停頓住,看她眉眼彎起,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樣。這樣的她,趙行心裏直發癢,真的好想,一輩子都把她圈在自己懷裏,永遠掙脫不掉,那就好了。

事實上,趙行也這樣做了。

他一把将纖細的喬韞秀攬入懷中,如同往常一樣在她的頭頂蹭了蹭,“我的枝枝啊,當真是苦了你。”

紀枝瑤見怪不怪,抿唇一笑,四下無人,她也不害臊,就将手環在了趙行腰上。

兩人親密無間。

“殿下怎麽忽的說這些話了。”

趙行垂眼,目光落在她雪白修長的脖頸上,輕聲說:“你有孕在身,我沒有在旁照顧你,還讓你照顧了整個楚南。産子之時,我也不曾陪伴,婦人産子之痛,如何能不苦。”

他嘆氣,語氣裏滿滿都是對紀枝瑤的虧欠和心疼。

也不知,這些話他究竟是在心裏頭憋了多久。

他胸膛之下的心髒跳動,他呼吸間的起起伏伏,都讓紀枝瑤感同身受。

她眼圈驀然一紅,委屈地癟了癟嘴,“那些倒不是最苦的。”她擡起泛紅的眼眸,其中霧氣籠罩,水光閃爍,惹得趙行又是一陣心疼。

紀枝瑤道:“最苦的,還是心裏時時刻刻惦記着殿下,午夜夢回之時,枕邊空蕩,喚一聲殿下都沒有人答應。”

“最苦的,還是相思之情。”

那才是紀枝瑤最難熬的時候。

以往趙行在的時候,她偶爾會在夜裏驚醒過來,她低聲喚一下他,趙行就會側身将她攬入懷中。

聞着他身上讓人舒心的味道,紀枝瑤才能睡得更好。

可是那時候長夜漫漫,她就算是喊千百次,也沒有再應她一句。

趙行看着紀枝瑤發紅的眼眶,心疼壞了,手上力氣愈發的緊。

趙行溫柔缱绻說:“枝枝,日後我絕不會再丢下你一個人了,你信我。”

“好。”她本就應該信趙行,他對她,向來是說話算話。

将楚南的一切事情處理妥當之後,他們就得回晉京城去準備即位的事情,國不可一日無君,拖得越久,變動也就越大。

不日,趙行就與紀枝瑤重返晉京城。

楚南百姓夾道歡送,讓紀枝瑤他們日後有空了,定要再回楚南來看看他們。

紀枝瑤含笑全都答應了下來。

長路漫漫,陶陶又交給了周姑姑和乳娘們照料,紀枝瑤和趙行倒是無事可做。

草長莺飛,春意盎然。

紀枝瑤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年從晉京城來楚南的時候,蕭索遍地凋零。她彎了彎眼眸,探頭出去看,興致頗高地回頭對趙行說:“那時候我來的時候,路上殿下教我識字看書,還會騎馬帶我出去散心,沒想到一轉眼,咱們連孩子都有了。”

時間過得,當真是快。

世事變遷,誰也沒想到過,當年那個被送去雲國做質子的少年,竟然會走上那樣高的位置。

趙行也是懷念起那個時候來,眉目溫柔,“我那時也是頗為驚訝,沒想到忠勇侯府家的小姑娘,竟然還不大識字。”他輕笑一聲,語氣裏滿滿都是打趣。

紀枝瑤聽了出來,小拳頭在趙行胸口上錘了一下,手腕被他給拽住,笑了兩聲。

那時候……她和趙行還說了些什麽來着?

紀枝瑤眯着眼睛想,除了看書,他們還做了些什麽?

——“我娶你,并非為此。”

——“那殿下是為了什麽啊?”

腦海中掠過這樣一段話,紀枝瑤猛的擡起頭來,嘴角勾起,笑眯眯的盯着趙行。

趙行被她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不住摸了摸她的臉頰,還捏了下,“看着我作甚?”

“方才忽然記起來,那日去楚南的路上,殿下說不嫌棄我不曾看過書,還說娶我,并非為了那些。我那時候問殿下,為何娶我,殿下不語。”紀枝瑤湊近了些,聽見趙行逐漸變快的心跳,“那殿下,今日可能與我說了,為何願意?”

趙行怔住。

他記性一向很好,被紀枝瑤這麽一提,他立馬就想了起來。

紀枝瑤目光盈盈看着他,一動不動,滿眼期待,好像他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她就不會放過他一樣。

趙行沉默了片刻。

紀枝瑤撒起嬌來,嬌嗔道:“殿下,你就同我說說吧,都已經這麽久了,你就忍心讓我一直猜?”

趙行垂眼,“一直猜?那枝枝猜的是什麽?”

紀枝瑤臉上一紅,聲音低了,氣勢也低了下來,嘟囔着:“殿下見我年輕貌美……甚是好看。”

“呵。”趙行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麽,我便不是年輕的?”

被他說得一陣臊,紀枝瑤嚷嚷起來:“殿下你就是觊觎我的美貌!”

她聲音大,馬車外面的人也都聽了去,個個諱莫如深朝着馬車裏面看一眼,面紅耳赤。

他們家殿下和王妃……真是羞人啊!談情說愛也應當小聲點啊!

将紀枝瑤逗弄得差不多了,趙行才回答了她原本的問題,說:“枝枝,我如何能不喜歡你呢。”

“你是我黑暗人生裏唯一照進來的光,那麽一星半點,都足夠我珍藏一生。”

“你朝着我一笑,我就在想,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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