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喜歡他 (1)

确定自己對虞亭晚的心意後, 在畢婉君的“指導”下,陸逢舟就每日在微信上刷存在感。

【君子一言:她不拉黑你,就說明她不反感你, 甚至可能對你有好感。】

【保護我方水晶:可是她都不回我。】

【君子一言:美女都比較難追, 像她這種級別的大美人, 就更難追了。】

看着表姐發的微信,陸逢舟贊同地颔首。困難模式才有意思,既然想和她在一起, 付出代價又何妨。

元宵節的一周前,虞亭晚啓程回了學校, 每日不是待在自習室, 就是畫室。

她的生活模式單調,卻充實安心。忙碌的日子流逝得快,二月份一過, 就到了三月的春天。

生活節奏一如既往, 她除了回寝室睡覺, 其餘時間皆待在畫室、圖書館、自習室、爵士舞社團。

這周周六, 她在社團練習舞蹈,背景音樂是《Bang Bang》。舞蹈是兩位社長編的。衆人對着鏡子練得氣喘籲籲。

跳了一遍, 她就退了下來,靠着牆坐在地板上,輕輕喘着氣。她心髒現在出現了雜音,需要減少舞蹈訓練。

“很累嗎?”她那麽快就休息, 汪雪梨随口問。

虞亭晚“嗯”了聲。汪雪梨看着跳舞的十幾個女生, “累點好,過年回家我都長胖了,特地回來減肥的。”

江月白拿毛巾擦着汗, 朝她們走來。“我在家長胖了十斤,打算去健身房了。”

看着她依舊瘦長的臉頰,汪雪梨說:“ 你看起來還是瘦。”

江月白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在虞亭晚旁邊坐下,“肉都長在了肚子上,看不出來。這個夏天,我要練馬甲線。”

春節過後,她成功追到了田家齊,後者有腹肌和馬甲線,她眼饞,亦打算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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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晚晚之前有馬甲線。”汪雪梨看一眼虞亭晚平坦纖薄的小腹。

虞亭晚無奈一笑:“現在沒了。”這段時間她鍛煉的次數驟減,身體雖未長胖,但看起來沒去年夏天那麽健康有活力。

“要不你和我一起辦健身卡練馬甲線?”江月白提議。

虞亭晚沉吟片刻:“再說吧。”她兼職平面模特,對身材的要求高,但她擔心辦了健身卡,自己卻不常去健身房,浪費不必要的錢。

三個小時後,她們結束了訓練,離開舞蹈室。江月白和田家齊要去異地約會,後天中午才回來,來不及上星期一上午的兩節《經濟英語》課,以防任課老師突然點名,便拜托虞亭晚替她去上課。

《經濟英語》是經管院的大課,除了個別學生,其餘學生任課老師不眼熟,江月白交代虞亭晚不用害怕。

同是金融系的汪雪梨,沒和江月白選一個老師,于是虞亭晚只能自己占座。

上課的當天,她早早騎着自行車前往經管院,去到江月白說的教室。

A大經管院的學生皆非泛泛之輩,她去的早,該院的學生比她去得更早,寬敞的教室幾乎坐滿了埋頭看書的學生。

她有點被這陣勢吓到,找準一個靠牆的位置:左邊倒數第二排,連着五個座位。靠過道的座位坐着一個穿淺藍色襯衫的男生,低頭看着書。

她快步過去,彎着腰對男生輕聲說:“同學,裏面的位置有人嗎?”

吳迪聞聲擡頭,眼神很快閃過一絲訝異。“最裏面的位置沒人。”

“可不可以讓我進去一下?”虞亭晚請求。

吳迪立刻站起身,立在過道,讓她進去。她低聲說了句謝謝,在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她松了口氣,取出包裏江月白給的專業書,翻至她說的那一頁,仔細地看。

A大經管院的大一學生上課,幾乎所有專業課都是純英文。江月白拜托虞亭晚代她上課,有一個原因是虞亭晚的英語很好,應付老師不是難事。

但她忘了,來到大學,虞亭晚許久未像從前那樣系統地學習英語。

看着書上經濟領域的英語專業術語,她頭大不止。這內容堪比財經頻道的英語新聞,她看得似懂非懂,第一次替人上課帶來的緊張加深,提心吊膽中,離上課時間越來越近。

任課老師來之前,陸逢舟、大偉和徐飛抵達了教室。吳迪經常給他們占座,根據他發的消息,三人視線落在倒數第二排左邊的位置。

陸逢舟眨了下眼。女生紮着高馬尾,兩端呈直角的肩膀瘦削纖薄。很神奇,僅一個不完全的背影,他就認出了她。

他先一步大偉、徐飛過去 。教室其餘學生側目看他,女生居多。

陸逢舟來了,吳迪會意地起身離席,讓三位室友進去。陸逢舟在旁邊坐下,虞亭晚驚訝不已,頃刻間,神色恢複如初。

她早該預料到的,來這裏上課或許會遇見他。大偉、徐飛見到她,神色愕然,猜測她是來蹭課的。

“你來蹭課?”陸逢舟取出書包裏的《經濟英語》課本,低聲問旁邊的女生。

虞亭晚略不好意思:“我給人代課。”

陸逢舟神色思索,猜測:“……替江月白上課?”他熟知她的大學生活關系網,亦記得《經濟英語》課江月白和他選了同一個老師。

虞亭晚“嗯”了聲。他們看起來關系熟稔。旁邊的三人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了。前排有女生頻頻回頭看他們,間或竊竊私語。

陸逢舟在旁邊,虞亭晚想降低存在感都不行。上課鈴響起,一位三十四來歲的女老師拿着教案進了教室,開始上課。

如虞亭晚所想,全程英文的經濟類課程,她聽得雲裏霧裏。

不經意地側目看旁邊的男生,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很認真,眼珠子偶爾轉動,神色随着老師的講課內容變化,時不時在課本上迅速做簡短的筆記。

外面的日光從窗口切下來,均勻地鋪落在他肩頭。

她習慣于看這自然景象裏的光線、構圖、色調,在腦海中自動生成一幅寫意畫。

恰在此時,講臺上的老師看了眼學生名單,叫了“江月白”的名字,叫她回答問題。

尚在出神的虞亭晚,身體打了個激靈,即刻站起身,下意識看一眼課本。

她都不知道老師問了什麽。于是只能尴尬地對老師說:“I didn''t catch that, could you say it again”

老師不介意她沒聽清自己的問題,耐心地重述一遍。

虞亭晚聚精會神地聽着。對方叫她舉一個關于互聯網發展下的經濟學案例,并對其進行簡要分析。

這道題對于經管院的學生而言極其簡單。但虞亭晚這個藝術生,卻不能及時反應過來。

她看着講臺上的純英文PPT,頭皮發麻,幾乎全班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這個“代課人士”愈發無措,窘迫。

陸逢舟看出她不會,迅速在草稿紙上寫了一個非常簡單的答案:mobile payment。

他即刻将草稿紙移至她那邊。大腦發脹的虞亭晚,看見這個答案,福至心靈,緊張地說了一長串英文。

待她說完,老師微笑着說了句“very good”,接着叫她坐下。

她松了口氣,攥緊筆杆,輕聲對旁邊的男生說:“謝謝。”

陸逢舟眸裏晃過笑意,“不用這麽緊張。” 她站起來的時候,他在旁邊都能感受到她的僵硬,全然不複平日的淡定從容。

你這種大神當然不緊張。虞亭晚心說。全神貫注地聽課,在江月白課本上記筆記,待她回來後,方便自習。

陸逢舟目光掃一眼她寫的英文。她字跡秀氣,又透漏着一股淩厲。

到了課間,他拿着u盤,去講臺下載老師的ppt。在他看來,這門課他沒必要次次出席,回去掃一遍老師整理的ppt即可。

老師認識他,拉着他講話,直至上課鈴響起。經過了點名,接下來的這節課虞亭晚不再提心吊膽。

“阿舟是不是一直看人家。”坐吳迪旁邊的大偉悄聲說。

“是滴。”挨着陸逢舟坐的徐飛将聲音壓得極低。

大偉聲音小的不能再小:“看來‘漁舟cp’是真的。”

上個學期期末結束,學校論壇八卦休閑區,關于陸逢舟和虞亭晚戀愛的帖子蓋起了高樓。

八卦人士在哪兒都不缺,何況被讨論的兩位主人公皆是A大學子心中的男神、女神。

于是順應網絡潮流,“漁舟cp”橫空出世,部分學生站起了真人cp,當然,亦有人說虞亭晚心機綠茶、釣富二代、戀愛貼是發帖人吃飽沒事幹的産物等等。

521的人起初問過陸逢舟,他和虞亭晚戀愛是否屬實,得到他的否決,後來便沒再問,無意再看到帖子,也只是認發帖人腦補過度。

可現在看來,事情發展到了另一個地步。

少年時不時的注視,虞亭晚覺察得到,她擡起相鄰的那只手,撐着額角,擋住他的視線。

若說對于陸逢舟喜歡她,她先前還尚存幾分懷疑,那麽現在他不自覺的注視,完全打消了她的不确定。

她心跳失常,速度加快。思及心髒病家族遺傳史,心髒最柔軟的地方又湧出酸楚。

她不經心而刻意的動作,陸逢舟好笑,亦挫敗。這段時間,她對他可謂是徹底無視,甭管他如何刷存在感。

他第一次追女生,心中雖有計劃,但因為是新手上路,難免束手束腳。致命的是:她拒絕他的接近。

課程結束,學生們陸續離開教室。陸逢舟卻遲遲不走,大偉、徐飛他們一副善解人意地離開了教室,走之前,還不忘對陸逢舟八卦暧昧地擠眉弄眼。

“麻煩先讓我出去。”整理好東西,虞亭晚站起身對旁邊的人說,眼睛沒看他。

陸逢舟坐着不動,仰頭看她,眼神期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密室逃脫?”

想起之前二人在棺材裏“同床共枕”,虞亭晚身體一滞,故作冷淡:“你找別人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陸逢舟卻還是皺眉,“你不是喜歡玩密室逃脫嗎?”

“我不喜歡。”她停頓片刻,“也不想跟你一起去。”

陸逢舟呼吸一滞。耳畔繼續響起她的聲音:“拜托你以後不要再給我發微信了,很煩。考慮到你是婉君學姐的表弟,我才不好意思拉黑你。”

他神色驟然僵硬。他想說些什麽來應對她的話,但他喉嚨卻好似卡住,發不了聲。

從小到大虞亭晚拒絕過的人太多,殘忍的話她可以信手拈來。少年眼神湧動着受傷,她第一回 心有不忍,面色卻皆是冷漠:“麻煩讓一讓。”

陸逢舟自尊心強,當下不再厚臉皮堵着她,起身離席,讓她出去。

她挎着包匆匆離開了教室。他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呵”了聲,簡直太丢臉了。

可比起丢臉難堪,他更多的是沮喪和難過。他沒想到,她的話對他殺傷力如此大。

如果語言可以殺人,那麽他剛剛去了半條命。

當天微信被虞亭晚拉黑,陸逢舟并不意外。

學校BBS關于他和她戀愛的帖子,被他負氣地黑了。無人知曉,他之前還匿名點贊關于二人很般配的評論。

他“出師未捷身先死”,畢婉君好笑又心疼,開着微信視頻對他說:“烈女怕纏郎,你要真的很喜歡她,臉皮就再厚點。”

“她都把我拉黑了。”他從小被身邊的人寵着,有些“少爺嬌氣”病,眼下在親近的人面前,不掩難過。

“她不是還玩微博嗎。”畢婉君覺得他帥氣又可憐,不禁出謀劃策:“你多了解了解她的興趣愛好,看她喜歡什麽,對症下藥。另外,不要追得太猛,不然現在的她會厭煩。”

陸逢舟好受了點。明白地颔首。

最近的暧昧對象電話打了過來,畢婉君急急道:“先不說了,我未來男朋友來電話了。”

二人結束視頻。陸逢舟點進手機微博,他早就注冊了號,關注着虞亭晚的賬號。

但除了之前拍的模特照,她幾乎不在上面發生活動态,是以他只看她的微信朋友圈。

他點進她的微博主頁,熟悉的置頂微博闖入視野——私信我之前,請看看以下內容,若上面有答案,我不會再回複。

(1)本人不簽任何經紀公司、不接任何産品的推廣。

(2)沒有網店,不賣任何東西,包括自己。

(3)還在念書,只會在課餘時間兼職服裝模特。

(4)99年生,身高169cm,體重46kg,別再問我本名,這毫無意義,叫我晚晚就行了。

(5)社交賬號只玩微博,其餘平臺頂着我ID和頭像的,皆非我本人。

……

他知道她是被私信騷擾的太頻繁,才會有這樣的微博動态。将她最近發的自拍照片保存,點了個贊,他退出微博。

四月間,春日徹底來臨,A大各院之間的籃球賽亦進行得如火如荼。

經管院是大院,男生居多。最後只剩該院和體育學院進行總決賽PK。

為了鼓勵學生積極參與集體活動,替運動員們加油打氣,前去觀看比賽的學生可以加綜測分。

作為經濟學專業的學生,屬性宅女的周禾之前沒參加過院裏的集體活動,這回為了綜測分,她和虞亭晚在附近的大學生活動中心,代表寝室參加完“共建和諧寝室”的會議,就馬不停蹄地來了體育館。

她本打算簽個到就和虞亭晚離開。熟料負責簽到事宜的學生特雞賊,說比賽結束,觀賽的人才可以在院名單簽到。為防止代簽,簽到的人還要拿出校園卡或學生證,證明自己的身份。

對方是院學生會的,一副“你以為綜測分這麽好拿”的神态。周禾內心怄氣,面上勉強地笑。

“我們先暫時找個位置坐着。”虞亭晚輕聲提醒。她心想,大概是美院人少,才不像經院這樣嚴格排查。

然而今天因為陸逢舟,不少其他院的女生前來觀賽,導致現場基本座無虛席。

“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望着烏泱泱的人群,周禾握緊拳頭,目露懊悔怨氣。

虞亭晚失笑。好友江月白在自習室學習,若她在,說不定能幫忙。可依照現在的形勢,估計她們只能尋個位置,站着看比賽。

陸逢舟熱着身,他眼尖,虞亭晚和一個女生進到體育館入口,他就瞧見了她。

她長發披肩,穿着冰淇淋色的針織外套,淺藍色牛仔褲,肩上挎着一個米色的小方包。

“那不是美院的院花嗎?” 大偉個兒高,籃球亦玩的不錯,這回和陸逢舟一起代表院裏參加籃球總決賽。無意看見不遠處的女生,他目露訝異,再看一眼陸逢舟。

雖然不知道那天陸逢舟和虞亭晚發生了什麽,但同在一個寝室,他們看得出,事後他不開心。

“那個女生也是我們院的吧,有點眼熟诶。” 大偉話唠屬性發作,猜測着:“應該是來得晚,沒位置了。”

尾音才落,他旁邊的少年就朝體育館入口走去。

周禾先看見的陸逢舟,因為學校BBS之前存在的八卦貼,她不自覺扯了下虞亭晚的衣服,“那個誰來了。”

“怎麽了?”虞亭晚疑窦地順着她視線望去,英俊潇灑的少年信步而來,她怔在原地。

距離她拉黑他微信,過來了大半個月。期間她努力調整複雜的情緒,不讓自己愧疚。現在驀然見到他,她竟生出恍然隔世感。

“你們找不到位置?”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幹淨抓耳,神色自若而平靜,好似微信被她拉黑的事未發生。

虞亭晚未出聲,周禾“嗯”了聲。

“跟我來。”他對周禾說:“我知道哪裏有位置。”

周禾笑:“謝謝啊!”

陸逢舟說沒事兒,轉身離開。虞亭晚怔忪,周禾挽着她胳膊,跟在瘦削挺拔的少年後面。

周禾沉浸在有位置坐的喜悅中。“欸,陸逢舟人很好嘛。”

她看虞亭晚,後者神色淡然。她試探:“晚晚,你是不是不想——”和陸逢舟接觸。

校園八卦拉郎cp貼的事,她們宿舍向虞亭晚打聽過虛實,後者說發帖人适合去當編劇,語氣聽不出喜怒,卻蘊涵着對捏造故事的無奈。

虞亭晚淡淡一笑:“沒有的事,先去坐着吧。”

周禾抱歉:“不好意思啊,都是我拉你來,害你到現在還沒吃上晚飯。”

這話見外,虞亭晚拍拍她手:“幹嘛這樣說。”

周禾嘻嘻一笑。她這位室友看起來很女神範,實則平易近人,給人如沐春風感。

說話間,她們已經跟着陸逢舟來到觀衆席。他領着她們到第三排的左邊尾端,這裏有兩個空位,旁邊一溜過去坐着幾個男生,他們皆是金融專業的,好奇而八卦地看陸逢舟、虞亭晚。

虞亭晚努力忽視這些探究的目光。陸逢舟對她和周禾說:“你們就在坐着。”

周禾點頭:“嗯嗯,好。”

陸逢舟看虞亭晚,眼波如水。虞亭晚垂眸,睫毛輕顫。“謝謝。”

他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側過身,信步離開觀衆席。

虞亭晚輕呼了口氣,緊張和複雜随着少年的離開退散。

周禾拉着她在空位坐下。陸逢舟回隊,熱完身的大偉望一眼觀衆席的虞亭晚。“吳迪他們不來了?”這兩個位置是陸逢舟給吳迪、徐飛占的。

運動外套放在休區,陸逢舟彎腰拾起,取出兜裏的手機,在群裏艾特吳迪、徐飛,問他們現在在到哪了。

二人說還未動身出發,在宿舍打游戲。對此,他并不是很意外。敲字:“你們繼續,不用來體育館了。 ”

【吳迪:?】

【陸逢舟:位置被我朋友坐了,到時候請你們吃飯賠罪。】

【徐飛:其實我正好不想去了……】

【吳迪:我也是[捂臉]】

陸逢舟退出微信群界面,手機放回衣兜。不經意地望一眼觀衆席。對大偉說:“他們不來了。”

大偉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神态。“早料到了,今天沒晚自習,他倆估計現在都沒吃晚飯。”

伴随着激烈的呼喊,現場球賽正式開始。虞亭晚不會看球賽,但看得出陸逢舟很厲害,他身姿矯健,健步如飛,投籃進球百發百中,現場皆是為他助威吶喊的加油聲。

但到了下半場,體育學院的球員大換血,仿佛亮出真實實力,之前都是小打小鬧,他的優勢不再明顯。

而且因為上半場他是主力,消耗了太多體力,其餘隊員遠比不上他,這下導致電子記分板的分數持平。

“太雞賊了他們!”大偉彎腰扶着雙膝,氣喘籲籲。這場球賽明顯就是針對陸逢舟來的,對方那邊打算耗死他。

陸逢舟轉轉右手上的白色護腕,劇烈運動後的面頰布滿汗水,汗珠滑過他下颌,喉結。“你現在只負責把球傳給我。”

大偉:“行。”

虞亭晚目光落在球場上。雙方球員皆大汗淋漓,拼搏奔跑,激烈厮殺。

現在是體育學院的優勝一分。周禾說:“ 體院的就是體院的,一下就把分追上來了。”

這話才一出,三分線外的陸逢舟就“百步穿楊”,進了關鍵的一球。經管院的學生激動地尖叫出聲。

“太厲害了我的天!”周禾破口而出。

虞亭晚雖未出聲,卻是面色激動地看着球場上的焦點人物。

陸逢舟厲害,體院的球員更不是吃素的,接下來他們亦進了一球,将比分咬得死死的。

他們的主力叫劉弋揚,和陸逢舟曾經是高中同學,打小就混籃球隊,當初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被保送到A大。

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經院球員傳給陸逢舟的球,接着挑釁地看他一眼,将籃球準确無誤地往籃球框裏抛擲。

然而陸逢舟的反應比劉弋揚想象中的還要快,登時騰空飛翔,扣下他的投籃,臨風飒爽。

現場叫好聲一片,素來對帥哥不甚感興趣的周禾都目露花癡,不停地說好帥好帥。

球場上的白衣少年意氣風發,虞亭晚心說,如此奪目耀眼的男孩,大概沒有人不喜歡。

劉弋揚詫異地看一眼陸逢舟,他怎麽覺得這家夥今天是拿出了拼命的架勢玩球。

陸逢舟在球場上邊奔跑,邊不經意地看一眼觀衆席。虞亭晚觸及他的視線,不禁垂下眼睑。

他眼睛亮得逼人,隔得如此遠,她都能被裏面的光芒刺到。

比賽進入白熱化階段,只剩最後十分鐘,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時發生了一個小意外,陸逢舟運球時,不小心被人群擠到,摔倒在地,他将球傳給隊員,立即起身。

體院的球員總體水平比經管院的高出一截,意料之中的,他們最後贏了比賽。

“還好,我們院只是輸了一分。”這個時候周禾的集體榮譽感極強。

虞亭晚望向人群中的陸逢舟,她剛剛看沒錯的話,他被撞倒在地的時候,擦傷了臉頰。

“走吧,我們去簽到,再去吃飯。”周禾對她說。

她回神,起身離席,和周禾去簽到。簽到的人很多,裏三層外三層,她們只好先站在一旁等人變少。

陸逢舟擦完汗,喝了大半瓶水,瓶子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朝簽到處走去。他穿着白色的球衣,露出的臂膀有一層不厚不薄的肌肉,小腿長而健碩,滿是少年人的朝氣和蓬勃。

虞亭晚視線瞥見他朝自己走來,呼吸不由變緊。陸逢舟看一眼她,再看向周禾:“你們接下來要去吃飯?”

周禾點頭。“嗯。”

“我要去上課。”虞亭晚撒謊。

周禾心中疑惑,她記得今天晚晚沒有晚自習啊。

陸逢舟視線落在虞亭晚身上幾秒,他本打算和她一起去食堂,現在看來,甭管是主觀、客觀條件都不允許。

“你臉上有傷欸。”瞧見他右頰的傷痕,周禾提醒。想起虞亭晚今天在學生購物中心買的創口貼,便道:“晚晚你包裏不是有創口貼嗎,可以給他一個。”她會這麽說,完全是出于對陸逢舟給她們找位置的感激。

陸逢舟不由看虞亭晚。虞亭晚拿出包裏的創口貼,遞給陸逢舟。

她是美術生,平日畫畫要用到大量鉛筆。筆需用專門的美工刀削,大抵是她削筆姿勢不正确,一年下來她會削到幾次手,于是她不得不備着創口貼。

陸逢舟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創口貼。卡通的創可貼印有懶洋洋的小貓咪,他不由揚唇,心想這大概是畢婉君說的少女心。

想起什麽,他禮貌地說:“我看不見傷口,有勞你幫我貼一下。” 他将創口貼遞給面前的女生。

虞亭晚登時傻眼。陸逢舟繼續懇求:“拜托。”

他如此“卑微”,虞亭晚是真苦惱。她心底擔心他臉上的傷口,終是接過他手中的創口貼,撕開包裝。

陸逢舟矮下身,側過頭,右頰對着虞亭晚,眉眼帶笑。

虞亭晚湊近他。即使他再怎麽清爽幹淨,劇烈運動過後,依舊會有汗味,但她并不覺得不好聞,反而因為他此刻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而微微羞赧。她細致地将創口貼覆上他臉上的傷口,而後身體退開。“好了。”

“謝了。”他眼尾上揚,專注地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周禾全程掩嘴笑。完了,因為陸逢舟看虞亭晚的眼神深邃迷人,她竟然腦補過度,嗑起了“漁舟cp”。

虞亭晚奇怪地看她:“你笑什麽?”

周禾放下手,搖頭:“沒什麽。”接着她笑了一笑:“就是覺得陸逢舟帶着卡通ok繃的樣子好可愛,我母愛都泛濫了。”

虞亭晚不由彎唇。陸逢舟有時看起來确實又帥又可愛,老少皆宜,男女通殺。

衆球員看向走來的陸逢舟。他走路帶風,唇角浮現着尚未褪去的笑意。

劉弋揚濃眉上挑,“輸了比賽心情還這麽好?”

目睹全程的大偉摩挲着下巴猜測:“他應該是……春風得意?”

陸逢舟不否認這話。許弋揚若有似覺地望一眼不遠處身段窈窕的女生,再看向他臉上的OK繃。“這娘們兮兮的東西你也貼在臉上?”

“嫉妒我有這個就直說。”陸逢舟用肩膀撞了下他。

他看着瘦,實際勁兒很大。劉弋陽身體不由後退,笑着說了句我操,随即攬過他肩,猜測:“談戀愛了?”

陸逢舟轉頭看一眼掩在人群裏的女生,睫毛低垂,掩住失落:“沒有。”戀愛是雙向的,她現在還不喜歡他。

他說沒有戀愛,劉弋陽猶疑,接着說,徐子陽組了個局,替女友溫岚慶生。

陸逢舟還未看基友群消息,聽他這麽一說,問:“在哪兒?”

“春湖路那邊。”劉弋陽說:“看樣子這回是正兒八經的女朋友。”

徐子陽相貌不俗,家世不凡,腦子聰明,無需主動,女生會追他。高一和文萊雪分手後,他換女友的速度極快。

為此,他一戀愛,他們一堆損友私下就打賭,這回交往能持續多久。

上大學不到兩個月,他就在好友群裏宣布,他和溫岚交往了。

他談戀愛絲毫不稀奇,他們一衆好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現在他大張旗鼓地叫他們給溫岚慶生,可想而知這回是上了心的。

出發前,陸逢舟回宿舍洗了個澡,再開車和劉弋陽前往目的地。

徐子陽朋友多,高中玩的好的,基本皆到場,場子熱鬧,氣氛高亢。

後面玩起了俗套卻永不過時的大冒險。這把徐子陽輸了,衆人皆起哄,叫他和溫岚當衆舌吻三分鐘。

陸逢舟和楊登輝、劉弋陽一起坐在沙發上,興致勃勃地瞧着。楊登輝還八卦地舉起手機,對着舌吻的兩位主角拍攝。

派對結束,已經是淩晨。陸逢舟回了家,隔天照舊五點半起床,在家用健身房鍛煉了四十分鐘,洗完澡,他下樓吃早餐。用餐席間,許因夢不經意地說:“你外公的一位戰友,有個在B大讀書的孫女,和你一樣大,我想——”

“媽——”他無奈:“您別操心我的感情私事,行嗎?”

許因夢揚眉:“你是我兒子,你的感情,我怎麽能不操心?”

陸逢舟皺了下眉。自從父親背叛母親,後者就将全部心神投入在他身上,凡事都要插一腳。

怕他不開心,許因夢緩和語氣:“媽媽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希望你們兩個孩子先認識認識。”

陸逢舟将刀叉放下,拿餐巾擦拭嘴,“您慢吃。”

他起身離席,去玄關換鞋,出了屋子。聽着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許因夢神色悶然,攥緊手指。

下午,美術室。虞亭晚對着一個女人石膏像,執筆在素描紙上畫馳。

任課老師時不時走動,指點請教的學生,途徑她時,停住腳步。她畫的是骨,而非皮。骨與皮的關系處理的巧妙,骨點卡的恰到好處。

其中的表現手法運用了抽象構成的底層、具象輪廓,給人視覺上的解脫和釋放,流露着無拘無束和自由自在。繪畫天賦如此高的學生,其實并不需要他們老師多教。

放了學,虞亭晚還在畫室待着,王雪倩邊等男友邊畫畫。大抵是她三心二意,一個不小心,她放桌邊的手機掉進了旁邊的顏料桶裏,發出“撲通”的聲響。

“我擦!”她痛心疾首:“這已經是第二個手機了!”

虞亭晚拿着調色盤,聞言看她:“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王雪倩哀嚎。“手機掉進顏料桶”是他們美術生家常便飯的事,但她的錢也經不起如此花啊。

門口傳來聲響,虞亭晚望去,是王雪倩的男友蘇楊來了。對方和她打了聲招呼,她點頭表示回應。

王雪倩和蘇楊哭訴完手機報廢一事,二人就離開了畫室。

幾近十一點,虞亭晚才騎着自行車回宿舍。這段時間A市下了好幾次“太陽雨”,途徑林蔭道,她能聞到沾着綠意的水汽味和腥味。她沒直奔寝室,去了七樓的718寝室。

許多高校皆建有“供需群”,群友自然是學校的學生,平日買什麽、賣什麽皆可以在群裏留言,有需要的人會私戳找上門。

前天,她在供需群裏看見有人便宜轉讓健身卡,便出價買了下來。

交談得知,對方是直系師姐,如今大三,已經在外面實習,幾乎不去學生附近的健身房。

這段時間亦很少回學校,今天才回來整理一些東西,剛好可以将健身卡拿給她。

抵達目的地,她屈指敲門,裏面傳來一聲“來了”,伴随急促的腳步聲,門從裏面拉開,露出一張清麗婉約的面孔,對方神色一呆:“學妹?”

“溫岚學姐?”她驚訝。

她們在供需群用的皆是扣扣小號,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溫岚笑着猜測:“是你跟我買健身卡?”

虞亭晚笑了出來,點點頭。這着實巧,來到大學,她不像混學生會的王雪倩那樣認識同系的許多師兄師姐,只認識班裏的兩位班助。而溫岚作為其中的副班助,平日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頻率極低,但給人的印象極深。熟料轉讓健身年卡的人就是她。

溫岚招呼虞亭晚進寝室,說既然是她,那健身卡就直接免費給她。

“這怎麽行?”虞亭晚失笑,再三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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