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指縫中溜走年華

聽着這關切的語聲，戚敏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男子走向秦雲。他臉微圓，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鏡，長相斯文有禮，穿着一身灰藍色的休閑服。盡管秦雲沒回頭迎他，可他依舊望着秦雲的背影神情溫柔的笑着。

那男子似乎也注意到戚敏在看他，沖着戚敏淺淺一笑，戚敏也跟着微微的點點頭。秦雲一直沉默，她似乎并沒有要介紹那男子給戚敏認識的跡象。

“傍晚天涼，走吧。”男子說着轉過秦雲的輪椅朝來時路走去。

秦雲沒将那男子介紹給戚敏認識，也沒把戚敏介紹給那男子。她們的談話，在那陌生男子出聲時截止。戚敏再回頭看了看黃昏下的那一湖碧水，倒影着兩崖垂垂柳絲。

從療養院出來時，天色開始暗淡下來，上了公交車，坐在靠窗的位置，戚敏想起了秦雲時常盯着的那棵槐樹，還有籃球場上活躍的那個人。

記得和程子晰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戚敏曾問過他這樣一個問題，‘子晰，你到底看上我那一點兒了？’當時程子晰并沒立即作答，而是将問題又原封不動的問了回來，‘那你說說看，你看上我那一點兒了？’戚敏當時擡眼想了想，是這樣回答他的，‘也是，你說你又傲慢，又自負，脾氣也不好，還動不動就欺負人，而且成天那麽多女生圍着你轉，難保那一天你不會見異思遷，這麽沒有安全感，你說我怎麽會看上你呢？’戚敏似乎很苦惱的說完，程子晰便作勢嗔怒追着她滿屋子跑，那嘻哈的歡樂，惹得窗簾下的貝殼風鈴叮當作響。

歲月如浪，沖洗掉多少記憶與過往，能留住的美好，皆屈指可數，亦在數的時候，悄悄從指縫中溜掉，那些在銀杏樹下十指相扣的年華，卻扣不住天長地久的相依相随。

回到家已是八點多了，簡單的吃了些東西，沖完涼後便抱着本本在網上亂逛。正準備關機休息時，電話突然響起，戚敏疑惑的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按響了接聽鍵，“你好，童叔叔。”

打來電話的是童易，電話那邊傳來的語氣夾雜了一絲抱歉，“不好意思，小敏，這麽晚還打擾你。”

戚敏動了動枕頭，斜靠上去說：“我還沒睡呢，童叔叔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董事長下午交待我告訴你，讓你明天來趟戚氏，我一忙起來給忘了，現在才告訴你。”

明天周五，小蜜蜂總監交待下來的工作還沒結束，哪兒有空在上班時間去戚氏見他。戚敏說：“不好意思，童叔叔，我明天沒空，這樣吧，你跟爸爸說我下周一下午去找他吧。”

童易太了解這對父女的脾氣，勉強不過來，只好應下戚敏的承諾給戚銘坤傳話，“好，那你早點兒休息吧，再見。”

“嗯，再見。”

挂了電話，戚敏唇邊的淺笑斂了下來，心中不禁臆測戚銘坤讓她去戚氏的理由。不是沒想過告訴他自己找到工作的事，可依他的态度，斷然不會同意自己放着戚氏不呆，跑去別的地方逞能。

次日在公司裏忙了一整天，到下班時才發覺一天沒見到肖婷婷，去倒水時随口問了其他同事，得到答案說是請假了。也沒想太多，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空間，而且和她也還沒熟到那種是事就得過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