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官泓這次出差陸陸續續拖了一個月,兩地之間有時差,兩人能湊到一起聊電話的時間都很少,更別提視頻通話了。
兩人心裏都有些依戀,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耳鬓間的親昵與厮磨,夏夢一邊嫌他酒味重,一邊如同醉倒般任由他纏着吻了許久。
身體多多少少都有了反應,盡管車前的擋板已經放了下來,畢竟還是在車上。官泓自小到大的修養仍舊叫他停下來,哪怕後果是慘烈的——
他手托着頭,緩了半天才讓那陣沖動熬過去。
夏夢在旁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襯衫,餘光瞥到他側過的頭,還有一雙如灼灼如瞄準器的眼睛,心內不由好笑。
官泓盡管對自己要求嚴格,但很會慷他人之慨,她扭一顆扣子他就解一顆。
最後是越整理越淩亂,夏夢胸前露了一片春光,黑色的半片式內衣勾勒的曲線飽滿。她無奈:“跟我耍酒瘋呢?”
官泓是聞着血腥味的狼,又再度吻上來,嗯聲道:“喝再醉,也只認你一個。”
這話說得挺好聽,夏夢很喜歡,不過這不代表她能允許官泓胡鬧,可是好說歹說拉不開人,最後是踹出的一腳幫了忙。
官泓倚在車窗上,平時一絲不茍的劉海都亂了些,他勾着唇角,笑中帶了幾分邪佞,說:“一會兒到床上,看你還橫不橫的起來。”
都說酒讓人喪志,但沒說酒能讓木頭撩人,官泓平時多少有一點端着,很少會跟她說這樣的話。夏夢聽得小腹一緊,決定以後多灌他點酒。
“怎麽這麽着急就趕回來?”夏夢總算把襯衫穿好了,又抻了抻下擺:“前幾天電話,你不是說起碼要到下個禮拜嗎?”
官泓還是那副引人犯罪的笑,說:“剛剛在你們老總辦公室就說過了,想我女朋友了,連等酒醒的時間都沒有,下了飯桌就飛了回來。”
這話更動聽,夏夢笑着就在他臉上親了口。可惜錯失了安全距離,後頸很容易就被他掌控在手裏,官泓貼着她唇問:“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
夏夢想了想,故意跟他打馬虎眼:“八一建軍節?想不到你這個外國人還挺關心我國解放運動的。”
嗯,雖然官泓長着一張标準的中國帥哥臉,但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外國人。父母一代就在國外紮了根,在他十八歲之前,根本沒來過中國。
他們剛認識那會,官泓有個播音專業的老師,中文說的很刻意。每次做`愛,夏夢總覺得自己像抱着個收音機,怕他下一秒就說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這樣的話。
一晃多少年,他本地方言都熟稔地能去跟菜場小販砍價了,抱着她運動的時候卻忽然記起來自己ABC的本質,總愛喉嚨暗啞地說着F開頭的那個詞。
特別粗俗,一點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兩人正膩歪着,官泓手機響。夏夢很有自知之明地從他身上起來,又往車門那邊挪了挪屁股,心想誰知道電話那頭是哪個狐貍精。
這點心思,官泓還讀得出來,他偏偏拿話堵她,說:“是Elisa。”
然後如願看見夏夢挑了挑眉,原來還是個外國狐貍精?官泓被她逗得不行,笑着摟過她肩膀,大大方方地給她看屏幕:邱天。
夏夢記起來,是剛剛那個小朋友。
官泓問:“打到車了?”
邱天小朋友正不高興呢,惡聲惡氣地說:“等了半小時才看見個幹淨點的,剛剛坐上車沒多久。小叔,你的良心很完蛋了,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丢下我。”
官泓哼一聲:“彼此彼此,你硬拖我下水的時候,怎麽沒先摸摸自己的良心。”
邱天道:“我也是被逼的,你哥哥姐姐你懂的,天生的頑固不化。我要是跟他們說我進娛樂圈了,我爸血壓能飙到三百你信不信!”
官泓反問:“你以為他現在就不會?”
“那不一樣,現在公司是你替我定的,人是你替我找的,這條路也是你領我走的。我社會經驗淺,完全就是被趕鴨子上架。”
“邱天,你這行為,用成語來說,就是倒打一耙吧?”
邱天嘿嘿笑起來:“小叔,你放心吧,你在我父母心中那不是一般的偉岸,只要你幫忙開口,他們不可能對你怎麽樣的。”
“那要是我中途反悔了呢?”
“那就沒辦法了。”邱天牙齒磨得咔咔響:“你在外面養女人的事,我覺得有必要和老祖聊一聊,前幾天他還在關心你的婚姻大事來着。”
車裏隔音好,電話裏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聽見。邱天的那句“養女人”肯定被夏夢聽見了,雖然她仍舊笑着,一副稀松平常的樣子。
官泓将手機拿得離遠些,正色道:“別胡說了,那是你嬸嬸。”
邱天一副耍無賴的口吻:“那正好,約個時間大家見一見。”
官泓又看了一眼夏夢,說:“行了,別廢話了。這次的事情既然已經答應了你,那我一定幫你兜着,你自己也注意點,別再做出什麽讓你父母頭疼的事。”
得到應承,邱天這才歡天喜地地挂了電話,挂斷前還嘴特甜地遙祝叔叔嬸嬸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官泓無奈地搖了搖頭,将手機扔一邊。話題不知怎麽又回到頭一個,他勾着夏夢下巴道:“什麽時候多出來的哥哥,我怎麽不知道?”
夏夢跟他打哈哈:“你什麽時候冒出來的一個侄子,我怎麽也不知道?”
官泓盯着她看了會,一只手又忍不住去整理袖扣,語氣刻意輕松地說:“二十年前就冒出來了,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這話有幾分真,夏夢不大高興想。她跟官泓在一起這麽久,除了最近幾年進了他的朋友圈,從沒有跟他的家人來往過。
江绾绾曾經跟她說過,檢驗一個男人對你有多真,要看他肯不肯把你介紹給父母。那家夥雖然時常不靠譜,談起愛情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夏夢跟官泓狼狽為奸了幾年後,也曾經被這個問題困擾過,那時候她一心一意要爬到官太太的位置上,恨不得立馬跟就跟他白頭。
再過了幾年,居然又皮了,狀态恢複到早先的樣子,覺得就這麽耗着也挺好。沒有固定紐帶牽連着,彼此都是自由的,等哪天膩了她也去潛個小鮮肉。
是以官泓要不要介紹她,他侄子喊不喊她嬸嬸,其實根本戳不到夏夢的痛處,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是他們拿強權壓自己一頭。
夏夢嘴一撇:“以後別随便往我這兒塞人,我可是有職業操守的。”
官泓解釋:“是邱天一定要跟你,我聽到的時候也愣了下。當時就覺得我不好直接插手,才讓助理另托了人跟你們老總溝通。”
為什麽另托人,還不是知道直接跟她說會吃閉門羹?夏夢不買他的賬。
“可是又擔心這麽一來,你更加覺得不自在。而且邱天那家夥你看見了,實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這才衣服沒換地就跟過來。”
這樣一說,還真是為夏夢仔細考慮過,她心裏好受點,嘴上卻不肯繞人:“我怎麽聽你剛剛說,是因為想我才這麽着急過來的,原來都是假的?”
官泓笑起來,手臂用力,将她整個圈進自己懷裏,一邊摩挲着她的天鵝頸,一邊神色溫柔地說:“到底假不假,一會兒床上告訴你。”
結果就是夏夢衣服都沒來得及脫,一到家就被官泓按在沙發上教訓。她伏在自己手臂上被撞得來回顫,聲音壓根碎得不像話。
小別勝新婚,官泓這次熱情到癫狂,或許也有幾分賠罪的意味,因為怕她不高興,才這麽用力的表現。
結束的時候,夏夢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身上像被車輪給碾過。她一身淩亂,襯衫的扣子崩了好幾個,內衣松松挂在脖子,整個一副被人玩壞的樣子。
他呢?仍舊是西裝革履,衣冠楚楚,要不是領帶被扯得松下來,劉海打濕在額際,能直接出席高層次會議。
不帶這麽欺負人。
夏夢在浴缸裏泡了一會兒才緩過來,剛剛關了按摩功能,身後有人坐下來。熱水漫過她心髒,有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官泓親昵地環住她,将一個絨面的盒子遞給她。長方形,墨綠色,光是摸着盒子就知道裏面的東西價格不便宜。
這幾年,官泓送她的珠寶不說一屋子也有一車了。她早就麻木了,純粹是哄他才裝作驚奇地問:“是什麽呀?”
官泓哪知道她心裏那麽多的彎彎繞,輕含上她耳垂道:“自己看。”
打開來,是條祖母綠的項鏈。她膚色白得像十五滲出的月光,官泓很喜歡她身上出現綠色系,說那樣很像地裏清脆鮮嫩的小白菜。
畢竟是外國人,原諒人家貧瘠的比喻吧。
夏夢笑着說謝謝,被他扭過頭接吻。盒子被随意扔到浴缸裏,官泓取了那項鏈挂在她脖子上,沾着溫熱的水輕輕撫摸。
“夢夢,七周年快樂。”他絞着她舌頭,含糊不清地說。
八月一號,他們初見的日子。
夏夢再怎麽健忘,也不可能不記得。
只是沒想到光陰似箭,居然已經七年了嗎。
夏夢摟着官泓脖子,頭往後仰,稍稍和他拉開一點距離,只剩嘴唇還粘黏着。
她說了一聲謝謝,比方才真摯:“怪不得剛剛一直有東西硌着我。”
官泓眼神迷離,重新抱她坐下,又開始動起來:“剛剛硌着你的可不是這個。”
夏夢一點點的輕吟起來,身體陶醉。
心卻十分清醒地在想,哪天也跟他試試七年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