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賭坊盛事

夏青嵩氣急,跳起來正要打她被一旁的馮五、張六趕緊勸下。

見夏青溪一溜煙跑了,他倆又不遺餘力地添油加醋重複着這幾天一直給他吹的耳旁風:

“爺,您消消氣。何必與一個婦人置氣呢,失了身份。

“您想想這幾天聚財賭坊放出的消息,像您這樣洪福齊天的人,簡直就是為您而備的啊。

“上次您就差那麽一點點,這次保準能成。到時候打打這婦人的臉,堵堵這府裏上下的嘴,讓府裏頭都瞧瞧爺您也是有本事的人。”

氣極的夏青嵩二話沒說就去了二姨娘薛氏的房裏,待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方才出來。

能做的都做了。

夏青溪第一次處心積慮地去害一個人,她不願與任何人為敵,但世态就是如此,一味地退縮并不能求得永遠的安生,只會讓壞人更加得寸進尺。

……

十月初十。

好賭之人的圈子裏人盡皆知——聚財賭坊尋得一樣寶物,用作博彩的彩頭。

具體是什麽寶物,并未透露半分。

今日的聚財賭坊比往日更熱鬧了,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夏三郎帶着馮五、張六混跡于人群裏。

今日的手氣出奇好,一路順風順水,一場都沒有輸過,他情緒高漲,掩不住的恣意風發,跟在一旁的馮五、張六也得了不少喜面兒,樂得嘴巴都合不上,對夏三郎更加奉承阿臾了。

古往今來,人性都一樣,往往會随着荷包的膨脹而張揚。

此時的夏三郎有着天下唯我獨尊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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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幾場中小局兒的結束,終于迎來了今天的高潮部分。

只見聚財賭坊的掌櫃親自出來招呼大家,聽聞今日有稀罕寶貝作彩頭,大家都伸長了脖子。

掌櫃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諸位,今日我聚財賭坊得一珍寶,念及大家對小肆的厚愛,不敢獨享,管事爺吩咐将其作為最後博彩的彩頭,以博大家一樂。”

說着擊掌三下,高臺上走出個鳳冠霞帔身着喜服的婦人。

衆人私底下議論紛紛,掌櫃的将紅蓋頭揭下,只見新娘用紅紗遮住半張臉,黛青描畫眉,楊柳小蠻腰,頭上盤着的牡丹髻上插滿了簪子步搖。

頸上,手腕,腳腕,腰上都戴滿了各色奇巧的珠寶首飾,最紮眼的當屬胸前挂着的那串鹌鹑蛋大小的東珠項鏈,顆顆圓潤價比千金。

衆人啧啧稱奇,這一身的金銀珠寶,看得人眼花缭亂,無法估算其價值幾何,再配上這麽個曼妙可人的美嬌娘,在場的人無不瞪大了眼睛,垂涎不已。

戴了數條鏈子再加上盯着滿頭的發簪,盈歌覺得脖子都快斷了,一邊咬牙堅持着一邊優雅地展露着婀娜的身姿。

此時底下的人開始起哄:“掌櫃的快開始吧,這個彩頭怎麽個博法兒?”

“諸位稍安勿躁,聽在下道來。如大家所見,彩頭便是眼前這位小娘,誰能帶走她,她身上所有的東西也一并奉上。可小娘只有一人,所以誰出的底資多,誰就有資格上來。”

“我一萬兩!”

“我五萬兩!”

“我十五萬!”

衆人紛紛亮出底資,此時夏青嵩還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嬌美小娘看呢,嘴裏喃喃道:“總感覺有點面熟,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馮五打了個哈哈:“瞧您說的,這冀州府裏的漂亮小娘,哪個不是跟爺您面熟呢。”

被馮五這麽一說,夏青嵩倒也高興,爽快地哈哈大笑。

這邊張六趕緊提醒道:“爺,六十萬兩沒聲了。該您出了。”

夏青嵩今日帶着自己張羅的和薛氏所有的私房銀子,再加上先頭一路贏的,總共七十萬兩。

他晃了晃肥碩的腦袋,不疾不徐地喊道:“七十……”

“七十萬兩!”不等他喊完,有個聲音搶先一步。

夏青嵩急了,嚷嚷道:“誰啊?明明是爺先喊的,誰敢來搶爺的彩頭?”

只見那人素衣白面一副生面孔,連常年混跡賭坊圈子的夏青嵩也不識得。

素衣小郎不慌不忙,氣吐如玉:“這位爺,管家先頭也說了,誰出的底面大,誰就能上,咱們同出七十萬兩,又如何是我搶了你的?”

夏青嵩被噎的結巴了起來:“你,你,你……”

見兩人僵持不下,掌櫃的只好出面:“二位,二位莫要傷了和氣,誠如這位公子所說,誰出的底面大,誰就有資格,那麽二位誰願意再加大底面?”

“不加了,今日所帶銀錢就這些。”素衣小郎道。

衆人又把眼光齊齊掃向夏青嵩,他亦是小聲道:“爺今天也帶了這麽多……”

一旁的馮五趕緊接話:“爺,您可以先寫個借據啊,咱堂堂樞密使府,還能賴人家銀錢不成!”

夏青嵩一聽所言甚是,“爺今天也只帶了這些,不過爺可以寫個借據,我堂堂樞密使府定不會賴了你們銀錢。”

話音剛落,掌櫃的便将一張欠條遞過來道:“三郎睿智,欠條早已備好了,還請您簽個字號。”

一路贏過來的夏青嵩,自信滿滿,根本沒作他想,拿過來看也沒看就刷刷兩筆寫了名簽,迫不及待地跳上臺子,催促着管家開始。

底下的人也是伸長了脖子,生怕錯過了什麽精彩的部分。

只見高臺上,擺了一張特制的長桌子,兩把椅子分別位于桌子兩頭,掌櫃的對着一邊的椅子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待夏青嵩落座後自己也坐在了另一邊的椅子上。

桌上正中央擺了個骰盅比普通的要大一些,黑色圓底的木盅底座,底板之上鑲有一個透明的琉璃罩子,三粒骰子被放置在琉璃罩子內。

琉璃罩子上另有一木蓋,用以蓋着琉璃罩,該蓋可揭開,盅蓋的兩邊各有銅扣與盅座相連。

這個骰盅着實奇巧,一般骰盅沒有琉璃罩子,打開盅蓋直接可接觸到骰子,而眼前這個骰盅安了一層琉璃罩,隔絕了骰子與人的直接觸,也就降低了作弊出千的可能。

夏青嵩迫不及待地接過坐骰遞過來的骰寶箋,上寫有各種投注方式。

雖然各種玩法夏青嵩早已爛熟于心再熟悉不過,但還是耐着性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小、大、三軍、圍骰、全圍、點數。

在這幾種玩法中,贏面最大的是押大小,四到十點為小,十一點到十七點為大。

不管押大還是押小皆有一半的贏面。贏面最小的是圍骰即押三粒骰子平面點數相同。

他從骰寶箋的上沿将篤鸷的目光頭投向掌櫃的:“箋上所有玩法皆可選?”

“皆可選。”

夏青嵩幾乎沒有思索,他選了贏面最大的押大小玩法。

坐骰将骰寶箋拿走,将放于中間的骰盅拿到他眼前展示了一下,以示內裏三粒骰子皆是穿火龍。

然後将骰盅的盅蓋蓋在了琉璃罩上,扣緊了兩旁的銅扣,示意可以押寶了。

這種一把定乾坤的玩法,夠驚險,夠刺激,夏青嵩額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遲遲沒有決定押大還是押小。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着他,全場落針可聞,見夏青嵩沒有動靜,底下開始躁動起來了。

衆人開始議論紛紛,都恨不得上去替他押注,更是有等不及了高聲說着風涼話的:“夏家三郎,這是怕了吧,要是怕了就趕緊下去,把位置騰出來,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此話一出,臺下一陣哄笑,七嘴八舌,指指點點,喧嚷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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