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漆越給孫家做了一套書房用的家具,書架,博古架,書桌,圈椅還有一個休息小憩用的卧榻,都是漆越覺得一間書房的标配,做的也都是簡約中式風的,真好适合孫家夫夫這種成熟的中年男人用。
孫玉山看着漆越他們一件一件的将這些家具裝好,眼裏的光越來越亮,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深,就連一直板着臉的酷哥兒周子墨都忍不住流出了欣賞的目光。
待漆越把它們在正确的位置擺好之後,孫玉山勾了勾周子墨的手心,小聲說道:“我有種這間屋子配不上這些家具的錯覺。”
他原本只是日常嘴貧,但是沒想到周子墨竟然恰有其事的點頭了,得到夫郎認同的孫玉山就像夏天喝了冰飲一樣,有些飄了:“那我再請漆先生蓋個院子?”
周子墨看了他一眼:“漆先生是個方木匠。”
“方木匠怎麽了?方木匠也有會蓋房子,”孫玉山示意他往那些家具上看,語氣肯定道:“這些東西和這個房間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的,就算他不會建房子,他肯定也見過好的,待會找他打聽打聽。”
孫玉山和周子墨的話,一直在認真幹活的漆越并沒有注意,兩人對這些家具的高評價也是漆越沒有想到的,他就是按照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打的。
但是他忘了,這個世界人類文明的發展遠遠落後于他之前的世界,在之前世界裏幾千年來歷史洗滌留下來的東西,也許對于生活在那個時代的人來說稀疏平常,但是他們不知道這些司空見慣的東西,是他們的祖先給他們留下的多麽大的一筆財富。
在漆越他們在孫家幹活的時候,遠在沿河村漆家老屋的漆全誠,屏住呼吸,小心的從席子上慢慢撕下了一張完完整整的紙。
看着眼前微微泛黃,隐隐透光的紙,漆全誠用了好大的毅力才沒讓自己跳起來,顧不上其他來沒有撕下來的紙,漆全誠緊緊捏着實驗了無數次才堪堪見型的紙,跑到私塾找到他們寫字是用的筆墨。
磨好墨,小心翼翼的在紙上寫了一個‘漆’字,結果發現這張紙比原來的絲紙吸墨要快,還不容易暈開,漆全誠激動的在原地狠狠的跳了幾下,還好現在私塾放假,又不然他那些可愛的小侄兒,就要以為他們的叔叔瘋了。
漆全誠無聲的發洩了一下心中的激動,在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個大大的‘誠’。
然後深出了一口氣,将毛筆放下。
結果還是沒忍住高興的扭了兩下。
漆越裝完家具已經是臨近中午的時間,孫玉山留他們吃飯,盛情難卻,漆越也就只好答應下來了。
席上關于孫玉山提出的蓋房子的事情,漆越第一直覺是拒絕,他是木匠又不是泥瓦匠,蓋什麽房子?
下一刻才反應過來這是古代,這裏就是木匠蓋房子的,他以前就聽說過,古代把木匠分為三種,長木匠,圓木匠和方木匠。長木匠就是指蓋房子的,圓木匠主要是做木盆木桶之類的,方木匠則是桌椅板凳。
他要分的話應該算是方木匠,但是後世對這些區分不是很明顯,除了長木匠漸漸被泥瓦匠取代,圓木匠和方木匠幾乎融為一體,漆越就是兩者都會做的。
但是蓋房子他真的不會,只能對孫玉山說抱歉了。
孫玉山表情十分的惋惜,若不是木家具淋不得雨,他都想把屋裏的家具搬出來,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露天放着了,這樣的陋室實在是配不上漆越的家具。
漆越看他實在是對那些家具喜歡的不得了,心裏對比着這裏的房子,和之前世界古代的大戶人家住宅的區別,提了幾個小小的建議。
之前說縣城的房子大部分是下半截石頭,上半節木頭,但是看起來不怎麽賞心悅目,所以孫家只是最外面的圍牆是這麽做的,裏面的院子每一個都是純木的。
四周用木板圍上,朝陽的地方開個門窗,門就是是簡單的木板做成的,房頂,孫家要比漆家好一點,漆家是茅草頂,孫家好歹是木的。
但是對于漆越來說,都是極其簡陋的,他跟孫玉山說:“門窗不要用木板整個拼接,上半截可以做成這樣,”他用兩雙筷子交叉疊着一起:“然後用紙糊上,做成雙開的大門,屋裏會亮堂很多,窗戶也一樣。”
其實這裏的窗戶就是用紙糊的,但是是跟牆連在一起的,外面用來擋風的木板,就是厚厚的一整個。
“屋檐前出得多的話,屋子其實可以做的高一點。”南方多雨,為了防止雨打進家裏,這裏的屋檐都很前。
一桌人呆呆的看着他說,等漆越覺得差不多停下來的時候,孫玉山恍然道:“先生還說自己不會蓋房子,那這個世上就沒有人會蓋房子了。”
漆越在桌上看了一圈,連漆全生都用譴責的目光看着他,漆越算是又一次見識到言多必失的正确性。
這下好了,造紙的事能推出去,這件事怕是推不出去了,可是他真的不會蓋房子啊!
漆越張口,孫玉山就一直看着他,眼神裏的意思就是,你編,你繼續編,看我信不信?
漆越:“……”
最後好說歹說才讓孫玉山暫時放下了找漆越蓋房子的念頭。
吃完飯,漆越逃也似得跑出了孫家,連工錢都沒結,孫管家只得把錢交給漆全生。
站在街角的漆越,等到他們來,往他們身後看了一眼,沒看到孫家的人這才松了口氣。
漆全生鄙視的看着他:“你至于嗎?”
漆越搖頭:“你不懂。”
“我是不懂,”漆全生把裝工錢的荷包扔到他懷裏:“我要輕輕松松就能賺到這麽多銀子,別說院子裏,就算要蓋個樓,我也給他蓋。”
漆越把荷包打開一看,驚訝道:“這麽多?”說實話,他也可恥的心動了。
要不是他真的不會蓋房子,哎……算了,房子可不是開玩笑的,蓋不好,倒了是會死人的。
漆越從荷包裏取出兩個碎銀子,給了鄭文昊和漆小磊一人一個:“工錢。”
鄭文昊的大一點,漆小磊的小一點,也是應該的,畢竟鄭文昊跟着漆越久一點,幫忙也就多一點,漆越可是按勞分配為主體下長大的共産主義接班人,這點技能拿捏得死死的。
兩個徒弟激動的收下人生第一份工錢:“謝謝師父!”
漆全生挑眉:“我的呢?”
漆越把荷包放懷裏收好:“沒有。”給他機會做宣傳,工錢就抵廣告費了。
漆全生翻了個白眼,小氣樣,不過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就是了:“現在去哪?”
漆越道:“去買點東西,你去嗎?”
漆全生不像漆越,在家一宅就是一兩個月的,他隔段時間就來縣城一趟,現在也沒有什麽非要買的,不過他也沒事,陪他們逛逛也無法,剛剛漆越大咧咧的在街上分錢,他要不在,這錢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走吧。”
漆越和漆全生在前面走,兩小只跟在後面興奮的讨論着,偶爾好奇的看到街上商鋪裏的東西,雖然以前來過,但是現在兜裏有錢了,心态就不一樣了。
沒錢的時候看什麽都想要,有錢的時候反而在想,這個好是好但是買回去好像沒什麽用啊,算了算了。
反而是漆越買了一堆好吃的,他以前就喜歡往家帶吃的,現在天冷能放得住了,他買起來就更加肆無忌憚了,還有買炒貨的鋪子,買了足足兩大袋的花生和松子。
走過幾條街,漆越覺得買的差不多了就問兩個徒弟,有沒有什麽想買的,沒有他們就要打道回府了。
漆小磊想起之前答應漆二松的米糖,連忙打聽在哪裏能買到。
這個漆越還真不知道,倒是漆全生摸着下巴想了想:“我知道在哪,走,我帶你們過去。”
漆越也好奇這個米糖到底是什麽,于是跟了過去。
漆全生帶着他們穿過幾天巷子來到了一家飄着糖香味的人家面前。
這家大門打開着,漆全生帶着他們直接進去了:“這家是老手藝了,每年冬天都會做,就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裏面有一個滿臉皺紋的精瘦老人站在一個圓簸箕前面,簸箕裏面鋪了一層米粉上面是餅狀和條狀的米糖,看見他們招呼道:“來買米糖啊?”
漆全生點頭:“是啊老伯,怎麽賣的?”
老人家笑眯眯的說道:“還是老價錢,八十文一斤。”
漆全生點頭:“給我稱五斤。”
漆越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聞言道:“我也來五斤。”
“好嘞,沒問題!”老人家把糖稱好,一人五斤拿紙包好。
漆小磊和鄭文昊也湊過來:“爺爺,我們一人想要半斤可以嗎?”
老人家詫異的看着他們,又看看兩個大人,見他們沒有反對,連忙說道:“好好好,爺爺給你們稱,你們想分開還是放一起啊?”
“分開,爺爺。”
漆小磊從他的荷包裏掏出三十文,鄭文昊從他的荷包裏掏出五十文,合在一起交給了老人,吳小溪每個月給他們三十文的零花錢,漆小磊才來一個月身上只有三十文還有漆越剛剛給他們的碎銀子,其實買一斤都是夠的,但是他不想把銀子拆開,所以他跟鄭文昊商量先找他借十文,等下個月師姆發了零花錢之後,再還給他。
正好兩個人一人買半斤,正好。
漆小磊是為了哄漆二松,但是鄭文昊是想買給他娘,之前吳小溪給他的零花錢,他不敢亂花,但是剛剛漆越給了他工錢,是他自己掙來的,他就可以給他娘買點東西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小席同學”投擲的地雷,我會繼續努力的~愛你~
感謝讀者“zoe”,灌溉的營養液,讓小樹苗茁壯成長,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