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但是鄭劉氏在甩了幾次臉,發現兒子看自己越來越不耐煩,反而一臉心疼的看着狐貍精之後,心裏咯噔了一下,心知再這樣下去兒子就要跟她離了心了。

為了不讓兒子和自己離了心,鄭劉氏只好假裝同意握手言和,不過那也是表面上的,在鄭家寶看不見的地方照樣是像看仇人一樣對待青蘭和丫丫了,更何況她們還搶了她寶貝的兒子。

在花樓裏幾經沉浮的青蘭才不把這個農村老婦的拙劣刁難看在眼裏,只要不太過分她就無視,只要一過了線她就去找鄭家寶告狀,幾次下來鄭劉氏就只能在青蘭給她畫的圈裏蹦跶了。

青蘭和丫丫舒舒服服的在屋裏做做衣服養養胎,偶爾以鄭家孫子的名義,指使鄭劉氏給她們加個餐。

時間漸漸靠近臘月,給鄭望順供貨的外地商人要回鄉了,在明年六月份之前都不會再來,他們手上有一堆貨,找到鄭望順問他要不要。

鄭望順當然要,可是他一時拿不出那麽多錢,就問能不能只要一部分,剩下的等明年三月份再送一次。

外地商人拒絕了,因為他們明年打算去北方,要知道漆家從北方回來之後賺的盆滿缽滿,惹了多少人眼紅,就他們知道的已經有不少人說要去北方闖一闖了。

鄭望順現在不要這批貨,不知道又多少人追着要,要知道,明年上半年有沒有跑商的往邑臺縣來都不好說。

鄭望順看了貨,最後一咬牙,他要了!

只是他沒有那麽多現銀,只能讓他們多寬限幾天他去湊銀子,外地商人急着回鄉,只給了他三天的時間。

鄭望順去找他平時有交情的老板借錢,大部分都說年底資金緊張,沒錢借或者只借了一小部分,根本不夠,眼看時間越來越近,鄭望順進了來銀賭坊。

到了第三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天下午外地商人就匆匆離開了,鄭望順以為他們是真的急着回鄉沒有在意。

直到鋪子裏的夥計查了那批貨,竟然都是假的,只有當初給鄭望順看的那些才是真的。

晴天霹靂!

鄭望順想起去找那些外地商人的時候,已經是人走樓空了,而且他們住的院子,也是租的本地人的院子,平時幾乎沒有跟任何人交流,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家在哪。

鄭望順終于意識到自己被人騙了,那一大筆銀子換了一堆沒有的東西,自己還背了一屁股債,那些錢,恐怕只有把他家鋪子賣了才還得起。

鄭望順心慌的厲害,他感覺自己像走進了一個圈套,從他遇到那些所謂的外地商人開始,就有人挖了坑在那等着他,鄭望順第一反應是漆家。

可是漆家從把人撤出後,這條街上連一個漆家人的影子都沒有,鄭望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他想起之前青蘭找過來的時候,人群中好像有一個面熟的人,只是當時他沒有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現在他終于記起來了,就是在漆有豐家!

鄭望順怒火中燒,沖出門要去找漆家人算賬,結果剛到門口就被來銀賭坊的打手團團圍住,要他還錢。

鄭望順心裏咯噔了一下,故作鎮定的說道:“我下個月肯定還。”

“放屁,你錢都拿去買那堆破爛了,哪來的錢還我們東家!”

鄭望順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他心中憾然,難道這件事來銀賭坊的人也插了手?

那人嗤笑一聲:“那些外地人有什麽好東西,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傻乎乎的相信,”說完不顧鄭望順的臉色,刀尖戳了戳地面:“還錢,沒錢就拿這件鋪子抵。”

鄭望順一雙眼睛好像要吃人一般:“你休想。”

“不還是吧?”那人把刀拿起來,刀背在手上敲了敲:“那就別怪兄弟們不客氣了,給我打!”

一聲令下,身後的打手就沖了出來,砸了鄭家鋪子裏的東西,鄭望順上前攔更上被他們壓在地上拳打腳踢,一時間鄭望順只能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哀嚎。

眼看哀嚎聲一聲比一聲虛弱,最後幾乎沒有了,那人才開口制止:“好了。”

打手小弟們停下手,那人走過來,踩在鄭望順的手指上,鄭望順痛哼一聲。

男人低下身,冷冷道:“給你三天,三天之內不還錢……”腳在他手上碾了碾,鄭望順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哼!”

等來銀賭坊的人走之後,躲在後面的夥計才敢出來把暈過去的鄭望順送到醫館。

在醫館醒來的鄭望順不停的咒罵着來銀賭坊的人,他不敢對來銀賭坊的人怎麽樣,就把火撒在送他來的夥計身上,罵他們廢物,無能,縮頭烏龜。還揚言要辭退了他們。

誰知鄭望順這話一出,原本沉默無語的其中一個夥計直接說不幹了,摔門離開,其他人一想,看情況這鋪子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反正早晚都要丢了這份工,那為什麽還要在這裏受這個窩囊氣,于是就全都走了。

直接讓鄭望順氣紅了眼,一口氣沒喘上了,嘴角一直哆嗦,竟然有了中風的跡象,還好大夫就在旁邊,施針把人救了回來,只是手還是忍不住一直抖,嘴角抽搐。

鄭家鋪子出了事,在縣城聽說了的鄭家村民回去告訴了鄭家寶母子,兩個人大吃一驚,第一反應就是大罵其騙人,看不得他家好,居心不良。

讓傳信的人直接黑了臉甩袖而去,看在同村的面子上,他才來報的信結果竟然平白挨了一頓罵,得是我多管閑事,愛信不信,誰以後再管你家的事誰就是狗。

鄭家母子花了好大一陣功夫才消化了這個消息,然後立即跑到縣城的醫館裏,當真看到了躺在床上不成人樣的鄭望順,心中大駭,在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之後,更是哭得泣不成聲,擾了醫館的一方清靜。

一家人回到鋪子裏,一直再商量怎麽辦,鄭望順打定主意不将鋪子抵了還債,那是他半輩子的心血,死也不給。

可惜來銀賭坊的人不會讓他死,只會讓他生不如死,三日後,鄭望順不肯交出鋪子,龜縮在鋪子裏。

來銀賭坊的人也不在意,直接把鋪子圍了起來,只要鄭家三人離開鋪子一步,就會被來銀賭坊的打手堵住一頓打,然後扔回鋪子裏,三人縮在鋪子裏,一步一不敢踏出。

眼看着鋪子裏的東西都吃完了,三個人餓的頭暈眼花,身上的傷還再疼,外面還有打手守着,鄭家寶第一個堅持不住了,然後是鄭劉氏,兩個人崩潰哭喊着讓鄭望順把鋪子給他們。

鄭望順咬着牙不給,最後自己也受不住了,交了鋪子地契房契,三個人才得以脫身。

瘦得骨瘦如柴的三個人,相互攙扶着回到家,發現青蘭和丫丫竟然在吃雞湯,兩個人在家裏好吃好喝的養着,氣色不他們不知道要好多少。

鄭家寶氣得沖上去端着直接朝青蘭砸去:“賤人!”

一旁的丫丫拉了她一把才避免她被砸的命運,湯盆落到地上摔的粉碎,一碗好好的雞湯就這麽毀了。

青蘭盯着地上的碎片,良久突然笑了:“我是賤人,那你又是什麽?懦夫,蠢貨,還是——畜生。”

鄭家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她說的話。

鄭劉氏不知道青蘭為什麽突然變了性子,但是這樣正好,讓家寶看看她的真面目,就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了。

鄭望順一直呆呆的,自從他把鋪子交出去之後,整個人就像丢了魂一樣,一下就蒼老了許多,這會兒手不自然的抖着,耷拉着腦袋,這世間的一切都再難以引起他的注意。

青蘭的視線一一從他們臉上掃過,最後停在鄭望順身上,嗤笑一聲:“怎麽忘了你趾高氣昂的樣子了嗎?瞧不起花樓女子,不是多看一眼都嫌髒嗎?現在怎麽淪落成這樣,連我一個花樓女子都不如?哦,我忘了,你的鋪子已經沒了,你也沒什麽可驕傲的資本了。”

鄭望順擡頭陰沉沉的看向她,嘴唇蠕動着,聲音沙啞的吐出兩個字:“是你。”

青蘭沒有那個功夫欣賞無能者的怒火,她看向鄭劉氏:“還有你,就這麽一個蠢貨,也只要你天天當個寶,都這麽大了還給他洗澡穿衣服,為了霸占着他趕走自己的兒媳婦,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你男人呢,真惡心。”

鄭劉氏被她嘲諷的眼神刺痛了內心,撒開扶着鄭家寶的手,上來就要打青蘭,結果被丫丫握住手一個反轉直接面朝下壓到桌子上,直接砸到了菜碟了,髒了一桌好菜。

青蘭羨慕道:“這招好用,等我出了月子,你要教我。”

丫丫朝她笑了笑:“好。”

“你們幹什麽!”鄭家寶怒吼着朝她們沖了過來,被丫丫一腳踹倒在地爬不起來。

目睹了一幕的鄭望順直接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啧,”這三個人戰鬥力太弱,沒意思,青蘭嫌棄的擺手:“關起來吧。”

“嗯。”丫丫提起鄭家寶,一手一個将他和鄭劉氏壓出去,走到房門口把人扔進去,房間的窗戶紙上,漆越戳的洞還在,門上的鎖也依舊是當初的那把鎖。

然後又回來把鄭望順拖了過去,再回到堂屋,青蘭指着桌上的殘羹髒飯:“把這些收起來吧,到時候給他們送去,別浪費了。”

丫丫點頭,去廚房拿了泔水桶,把桌上的剩菜和地上的雞都扔了進去。

等她忙完,青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着外面的天空緩緩道:“陪我去縣城吧,也到了該交差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其之道還治彼身,漆家人從來不是什麽爛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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