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個紅包 太監怎麽這麽好看?……

細蘇衍此刻扶着額頭立在殿外卻不想進去了。

這女子定是個瘋子,要麽放她出宮,要麽讓她當皇後?

蘇衍是太子時便沒立太子妃,登基之後更是後位懸空,哪怕宮裏美人是填了又填,他也從未動過立後的心思,這倒不是他有什麽心機,而是那麽多女子沒一個讓他心動。

此刻這個小人卻在佛前立誓要當他的皇後!?

蘇衍半阖雙目,淡淡的吐了口氣,蹑着手腳剛要離開,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嬌喚:

“是誰!?”

嗐,看來是走不了了。

蘇衍轉身,看着對面那個小人,在看清她的容貌時,他有一霎出神。

未施粉黛未着環釵卻依舊楚楚動人,膚如凝脂面容白皙清透,一雙水眸在燭火中盈盈盛滿,饒是見過太多美人的蘇衍仍是忍不住心下一動。

沈月柔上下打量眼前的人,背影略顯清瘦,但骨相風雅,在竹影婆娑裏仍是十分出塵,他眉眼含笑,唇角微揚,親和的笑容下,卻在眼中藏着饑渴,像一匹從未餓過的頭狼,在等着獵物乖乖送到嘴裏。

沈月柔向後退了半步,那人依舊未動。

此人年紀不大,但卻長者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睛,仿佛那雙眸子裏都是過往的滄桑,引人去讀。

“你是內侍嗎?”

她小心翼翼的問着,這禮成宮內除了沙彌只能是內侍官了。

蘇衍略微想了想,點點頭,算是默認。他往後退了退,想着還是先走吧,正好這人不認識自己,可沒想到她緊跟着又說了一句:“這殿裏太冷了,你能幫我點火嗎?”

沈月柔抓着對襟衣裳打了個寒顫,眨着一雙美眸充滿期待的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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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這個小太監是哪裏的,想來她此刻也算是個正經的才人了,讓他幫自己點個火爐子應該也不算過分,這樣想着她更是堅信對面那人不會拒絕。

蘇衍愣住,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讓他來生火,不過看着她削瘦的身子在單薄的布衣下瑟瑟發抖,蘇衍心裏不忍,只好跟着她進了大殿。

沈月柔纖長的手指向大殿一角,那裏有個火盆,火盆裏填滿了炭火,于是他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看看窗臺上的火折子,想了想平日裏那些內侍官如何點燃這個東西,便拔開蓋子用力吹了吹。

這一吹火折子裏的煙灰洋洋灑飛了出來,落到他的眉眼、鼻尖到處都是,蘇衍猛地閉上眼,趕緊把手裏的東西一扔,用手将眼睛上的灰燼拍走。

此刻卻有一只冰冷的手指覆了上來,輕柔的在他的眼皮上摸了兩下,那指尖觸到他眼皮時,微微顫了顫,雖然很輕但是仍被蘇衍感覺到了。

沈月柔嗤笑着:“沒想到你也不會生火。”

蘇衍趕緊睜開眼,黑亮的眸子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氣:“誰說朕……我不會,我只是剛才沒拿穩而已!”說完他又從地上撿起那個黯淡下去的火折子,拿到唇邊吹了兩下。

平日裏劉冉他們就是這樣做得,放到嘴邊吹幾下,火折子上便會竄起火苗,然後就可以點燃炭火了,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就不行了呢?!

那個火折子忽明忽暗的,就是沒有火苗騰起來,他鼓着腮使勁吹了一會,直到覺得臉上一陣酸楚,望望那個不争氣的東西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它壞了!”

蘇衍攤開手将火折子遞給沈月柔看,不是我不幫你點火,而是這東西壞了,點不了火了。

沈月柔半信半疑的拿起那東西,左右看看輕輕甩了兩下,火星明顯變得旺了些,随後她又放在嘴邊吹了小口氣。

蘇衍聞到一陣清淡的芳草香氣,又好像是蘭草的含苞幽香,想深嗅卻飄的遠了。

“你看有火苗了!”沈月柔把火折子舉到蘇衍的眼皮下面,滿臉喜悅藏不住,蘇衍伸受接過來火苗果然更旺了一些,他趕緊往火盆裏一戳。

沈月柔滿臉狐疑的掃過他的面頰,眼見着剛旺起來的火苗“呼啦”一聲滅了下去。

蘇衍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那一盆黑黢黢的炭火,不耐煩地說道:“我就說這東西壞了,你偏不信!”

明明就是你不會啊!

沈月柔伸出手指一把奪了過來,淡聲道:“還是我來吧。”

也不知道到底誰是主子,誰是下人!

蘇衍瞪大了眼睛,拖着尾音說道:“你不是也不會嘛,怎麽還嫌棄我來了?”

是了,那人臉上是什麽表情?她在嫌棄當朝天子嗎?

沈月柔愣了好一會才笑着應道:“我不會是因為我從小便沒有做過這樣的活計,你不會就說不過去了吧!”

這個小太監一臉委屈,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樣子還有點讓人心生憐惜,唉,可惜了長得這麽好看,卻是個太監。

沈月柔左右打量着他,皮膚細膩白皙,唇紅齒白如淡菊般俊雅,委實是可惜了呢!這若是個翩翩公子,該有多少姑娘為他神魂傾倒啊!

蘇衍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打量,竟然生出一絲羞澀,眼見着紅暈從脖頸緩緩爬上了耳尖,平日裏風輕雲淡、冷面如霜的天子,竟然在這個小人人面前害羞了?!

“有那麽好看嗎?”

“有啊!”

沈月柔半阖着眸子咯咯的笑了起來,逗趣一番之後才想起手裏這個火折子,于是她開始了第二次嘗試……

一炷香後,終于有塊炭染上了橙紅色的火苗,忽明忽暗之間生出一縷青煙,而後慢慢将黃橙色向四周擴散起來,沈月柔将凍僵的手指伸到炭盆上空,貪婪的滾了滾,才滿足的生出一抹燦笑。

蘇衍看着她純淨如雪的眼睛,不染塵埃的透着幹淨純白,那抹笑意就像心頭被什麽東西輕輕掃了一下,軟軟的,蘇蘇的。

沈月柔回頭,彎着眼眉:“你也來暖暖。”說完還伸着手将他的手指勾過來:“你看這樣是不是暖和了?”

蘇衍清隽的面龐被暖煙撲的略微發紅,鼻尖上還蒙了層淺淺的汗珠。

“我不冷。”

他收回手指,夜已深,曦月殿還有厚厚的奏折等着他批複,他剛想開口道別,卻聽到那個小人人說:“我要去沐浴,你能随我一同去嗎?”

蘇衍心下一驚,難不成她已經得知了自己的身份?用沐浴來勾引自己?原本還生出的幾分好感,頓時蕩然無存,他冷着張臉卻聽到她又說道:“剛才那個小沙彌說在後殿的角房有熱水,可我怕黑,一個人不敢過去,你能随我過去嗎?”

原來如此。蘇衍松了口氣,這有何不可,小女孩怕黑也很正常。

“我瞧着你眼生,是新進宮的?”

沈月柔避而不談,拉開和他的距離道:“只是個無從輕重的透明人,你不必眼熟。”

說完便退了半步,轉身往殿門走去。

蘇衍唇角勾了勾,一抹不易察覺的玩味恍然而過,前一刻還是笑容明媚後一刻就嚴肅閃避毫無波瀾,有理由懷疑姑娘你是學過變臉的。

沈月柔随手拿起一盞燭臺,轉眼見便出了前殿的門欄,禮成宮內燈火黯淡,她又不熟悉這裏的路,只好求人陪伴,反正這人是個內侍官,雖不如宮女方便,但與宮內規矩也無不可。

看着這人走出一段,蘇衍才回過神跟了上去,煞有介事的接過燭臺走在她的前側,為她照亮腳下的小路。

既然她不願說,自己又何必去問呢?

反正這人不就是自己的嘛?

這樣想着,蘇衍在暗夜裏淡淡的笑了笑,他的褲腳摩擦着旁邊的草葉,“沙沙”聲在漆黑的夜裏格外突出。

活了二十五年,給別人掌燈照路他還是頭一次,仿佛還有點享受。

蘇衍常常來禮成宮,自然對這裏是輕車熟路,這後殿的南角有一處泉眼,春夏兩季是冷水,秋冬二季則是溫泉,泉水噴湧如柱四周暖氣騰騰。太後便命人在這裏蓋了一座角樓,只有兩層平日裏都是緊鎖着,只有她想泡暖泉時才會命人收拾一番。

蘇衍自小便經常悄悄溜進來泡泉水,相較與秋冬二季的暖泉,他更喜歡春夏的冷泉水。

所以剛才她一開口,蘇衍便知她說的是哪裏了,那角樓他摸着黑都能找到。

“這裏便是了。”蘇衍引着她走到門口,動作熟練的從一旁的樹叢裏摸出一把生了鏽的鑰匙。

“你怎知這裏有鑰匙?”

沈月柔眼波流轉,看看他手裏鑰匙,又看看他的微起皺的眉梢,瞬間了然了,肯定是這角樓裏有好吃的,這個小太監經常偷摸摸過來吃東西。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算了,我都知道。”

蘇衍懵了一瞬,你知道……朕自己都不知道你又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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