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個紅包 離別

接下來的幾日, 沈月柔在宮中都無事可做。北疆戰事吃緊皇上忙于政務而無暇後宮,最終仍是不顧一衆大臣的反對,決定禦駕親征。

皇上臨行前不忘了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兒, 下了诏書, 封其為貴人,并賜封號“柔”。

與想象中的盛大場面不同, 皇上禦駕親征并非聲勢浩大, 而是不動聲色地從宮中出行, 準備悄悄快馬加鞭到達北疆,給北疆的戰士們吃下定心丸。

皇上臨行前将朝中政事托于內閣和宰相,将後宮之事托于莊貴妃與賢惠二妃, 并特意交代莊貴妃好生照顧柔貴人,若是柔貴人有任何差池回京後他定不會輕易放過莊貴妃。

莊貴妃雖然極其不願意錯過如此好的機會, 但若是皇上專門交代了此事, 她也不好在其中在做手腳。

皇上前腳剛出宮門, 後面莊貴妃就下旨任何人靠近珑月閣,必須有她的口谕和令牌,二者缺一不可。

沈月柔暗暗笑笑, 這大概就是明着保護,實則禁足吧。其實對沈月柔來說,禁足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這諾大的皇宮對他來說也沒有幾個朋友, 只是可惜吃不到廉雪的手藝了。

大家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兩個月,就連年沈月柔也是和自己的兩個婢女在珑月閣度過的。

內務府的黃侍郎倒是伶俐, 取暖的炭,春節的吃食、對聯貼花一樣都不缺珑月閣的,甚至在年關口還給沈月柔送來了煙花。

廉雪也在臘月二十九那天, 終于在莊貴妃那裏求得了口谕和令牌,可以進珑月閣過除夕,陪她一起過新年。

廉雪将自己攢了許久的糕點蜜餞,糖果,通通都帶進了珑月閣,還親自去小廚房內準備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食。

“姐姐!妹妹也不知這飯菜合不合你的胃口?冬日蕭條,可吃的東西也少,幸好素日裏妹妹便喜歡腌制一些小菜,今日拿出來與姐姐獻醜,雖比不得禦膳房的那些手藝,但想來也是可吃的。”

廉雪看着這一桌飯菜,腼腆的笑了笑,掃視一圈,忽然覺得哪裏少了些什麽?一拍腦袋驚呼道:“你看我這腦子忙了半天,忘記準備酒水。”

“可姐姐這珑月閣現在是想再進來更難,原本妹妹還偷偷的準備了一些青杏酒,現下都可惜了呀。”

廉雪望着大廳外緊閉的鐵門,遺憾地說着。

“那怕什麽呢?酒這東西是越放越醇香的,下次妹妹來時記得帶上,我二人就在這珑月閣內放肆的痛飲一杯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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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柔彎着眼角開心的笑着,她伸出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廉雪的青絲。

廉雪嘟着小嘴,似乎還是不太開心,她摳了摳自己的手指說道:“今夜便要守歲,沒有酒,好像少了一些滋味呢?”

沈月柔溫柔的眼波如水霧般的凝着,她伸出手指招呼翠果過來:“把我之前埋在院子裏,杏樹下的那幾壇子雕花酒都給我挖出來,今日我便與廉妹妹一醉方休。”

廉雪原本暗淡的眼睛裏,突然泛出了一道水光,拍着小手:“姐姐竟然還有私藏?都不給妹妹拿出來喝嗎?”

沈月饒寵溺的笑着,纖長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平日也看不出你怎麽這麽會撒嬌?”

“姐姐,難道不知妹妹只會跟姐姐撒嬌嗎?”連續說完便連人帶手一起撲了上來,緊緊摟着沈月柔的脖頸,用它毛茸茸的鬓角蹭着沈月柔的發絲,喃喃說道:“好姐姐!”

翠果帶着珑月閣的小太監很快便從那幾棵杏樹下挖出了一壇雕花酒,高興的搬到屋子裏,又倒出一些放在暖爐上暖着,但是整個屋子裏都萦繞着甜甜的,凜冽的酒香。

“翠果,你把重櫻和他們幾個都叫過來,過年了,大家坐在一起熱鬧熱鬧才好。”

沈月柔品嘗了身前的一道綠絲苔菜,看到戳在一旁的翠果,便招呼她把大家都叫過來,圍着桌子吃年夜飯。

哪知翠果掃了一眼廉雪,福福身子道:“主子和廉小主一起用膳便好,奴婢們身份卑微,不配與主子同桌而食。”

廉雪吃的嘴裏鼓鼓囊囊的,瞥着翠果說:“翠果姐姐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翠果愣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主子們吃的開心,也不好再去推诿,趕忙跑出去喊了那幾個蹲在牆角裏,等着除夕夜放煙花的宮婢和太監,一起來到正廳,扭扭捏捏的圍着坐下了。

沈月柔見到大家都落座,便讓重櫻、翠果将大家的酒杯裏滿上美酒,自己則端起酒盅,露着笑顏道:“今日是除夕夜,本該是阖家團圓的日子,我知道你們都是身世凄苦之人,自此以後,這珑月閣便是你們的家,希望你們能一如既往的愛我,敬我。”

說完便舉杯與在坐諸位一一碰杯,最終送進自己的口中。

三杯酒水下腹,大家才開始不再據着禮數,三個小太監和三個宮婢一起玩起了傳酒令,樂的開懷。

沈月柔與廉雪也湊到一邊自顧自說起了體己話。

一支綠色煙火“嗖”的一聲劃破長夜,直沖星雲,緩緩落下時猛地在黑暗裏散開,“噼裏啪啦”的擴散成圓形,仿若是鐵樹梨花般燦爛于星空之下,這一支剛剛暗淡下去,另一支緋紅色的煙火便緊跟其後沖上天際,化成一片金燦燦的星星。

“姐姐,是煙花呢!我要出去看煙花!”

廉雪酒入腹中,兩抹淡淡的緋紅湧上臉頰,如櫻花般嬌媚好看,迷離的眸子像是寶石一般深邃。

她說完便牽起沈月柔的手掌,直直的向廳外跑去。

廊下,殘雪已經化了大半,庭院裏撲撲簌簌的都是些落敗的樹葉,天空中忽明忽暗的煙花絢爛奪目,将整個冬天的蕭條一掃而空。

紅包群開始躁動起來。

衛子夫:“這…哀家從未見過這麽多的隕星。”

武則天:“土豹子,這是煙花。自我唐代而造。”

衛子夫:“武皇,你這是欺負古人。”

葉赫那拉氏:“不瞞諸位,這煙花實在普通,我大清每年除夕夜都會在太和殿前燃放碩大的煙花,那場面才叫震撼!”

武則天:“懷舊到此結束!朕要說與月柔正事。”

沈月柔:“何事?”

武則天:“月柔,不是朕逼你,而是系統再逼朕。當日你死後重生,并非偶然,實則是衆姐妹選擇于你。古往今來,後位着數不勝數,為何偏偏是吾等?”

沈月柔:“這,求賜教。”

武則天:“吾等雖非壞人,但也絕非善人,生前便有孽障未消,死後便無法堕入輪回之中,選擇爾,是吾等燒了善緣燭求來的機會,便也只有一次。”

衛子夫:“武皇,還是哀家來說與其聽吧。”

衛子夫:“月柔,你進宮到今日已有一百六十三日,若你不能如期登上後位,吾等将會善緣燭燃燼,魂魄灰飛煙滅,再無投胎轉世可能。”

沈月柔:“衛姐姐,從前為何不說還有時效?”

衛子夫:“從前,地府系統也未曾與吾等詳說,今日地府也是除夕夜,那掌管輪回的閻羅這才與吾等詳說一番。”

沈月柔:“期限是多久?”

劉娥:“兩年。”

萬貞兒:“一年六個月。”

衛子夫:“一年九個月。”

武則天:“一年。”

葉赫那拉氏:“九個月。”

沈月柔:“…!為何都不相同?”

萬貞兒:“這與吾等生前有關,善惡有別,自是各不相同。”

沈月柔:“所以,我必須在九個月內成為皇後,否則爾等便會一個個消失?”

紅包群沉默良久,最後是武則天打破這份寂靜。

武則天:“月柔,從前是吾等未曾盡心盡力助你,自今日起,吾等将會用盡此生所學,助你成後!”

【萬貞兒紅包…媚寵丹,十日迷離散,夜夜歡歌丹,大力金剛丸,請沈月柔查收。】

沈月柔:“這……”

萬貞兒:“前兩日在地府,遇到我那愛煉丹的重重重孫兒,說是快過年了,非要送我點丹藥吃吃,本宮尋思着還不如都給你搬過來,你若是不夠,本宮那還有一大缸。”

沈月柔仔細看了看那些丹藥,光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藥。

沈月柔不敢點,她可怕這些東西嘩嘩都掉到自己的身上,若是被身旁人看到,還不要出大事。

萬貞兒:“收好,此物只有你能看到,用時只需在紅包群裏查找就可。”

沈月柔這才發現,幾日未看,紅包群裏多了個紅包記錄,點進去一看,那些紅包技能都一一羅列着。

喲,這玩意挺高級的,還能自動升級。

“柔姐姐,你喜歡皇上嗎?”

廉雪倚在沈月柔的身側,與她同塌而卧。

“我不知。”

沈月柔側過身子,銀白的月光灑進窗子裏,将凳椅影子拉的斜長。

她沒騙廉雪,她不知自己喜歡不喜歡皇上,幼時對他的害怕仿佛已經深入心底,每每想要靠近,卻會在一瞬冒出來将她推遠。

“姐姐見到皇上會不會…心跳加快,手足無措,滿心歡喜,見不到時又是低落難受,思念異常?”

“……妹妹怎會知道的如此詳細?莫不是…芳心暗許…?”

沈月柔捧過她的小臉仔細看着她,認真的問道。

“姐姐,會笑話我嗎?”

廉雪并未閃躲目光,而是直直的迎了上來。

沈月柔搖搖頭。

“我曾在十二歲那年,随父親去過一次禦林苑,父親有公務在身,便把我放在了供人休憩的垂心樓裏,吃着自己做的甜糕,望着窗外的林場。林場上有一隊人馬,揚鞭追趕着獵物,為首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策馬奔騰的倜傥樣子,我一生都難以忘記。”

“後來,他消失在我的視線裏,可誰知沒過多久,有人推門進來,看到我的甜糕,眼裏都冒光,直喊叫餓死了,于是,抓起來就囫囵吐下,一邊吃,一邊誇,說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點心。”

“他臨走時,對我笑了笑,說他叫阿德。後來,我問過父親,父親說,當日只有先皇的八皇子,賢王在林場狩獵。”

沈月柔煙眉微蹙,朱唇張了又張,最後才問道:“所以,你心之所屬是賢王?”

廉雪明亮的眸子閃了閃,點了點頭。

“你可知這是什麽罪?”

傻丫頭,若讓有心人得知,你這是要殺頭的大罪啊!

“姐姐,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無人知曉。”

沈月柔閉上了眼睛,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了幾下,她突然睜開眼,撐起半個身子,定定的看了廉雪片刻後,一字一句認真的問道:

“你想嫁進賢王府嗎?可能是側室,也可能…只是侍妾…還有可能只是個通房丫頭?”

廉雪也撐起身子,兩只手緊緊抓着沈月柔的胳膊,咬着唇瓣道:

“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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