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八個紅包 這樣就不疼了
沈月柔一時間驚慌失措, 甚至想大叫一聲,然後嘴巴張着卻啞着發不出聲音。
【紅包技能--麻沸散】
【紅包技能--止血丹】
沈月柔來不及思考,将紅包技能接收後, 将【止血丹】給蘇衍趕緊服下, 又忍着心疼将他的肩頭衣裳撕開,剛要把麻沸散塗在傷口處, 但卻被紅包群提示。
衛子夫:“月柔, 麻沸散需用溫酒吞服, 務必慎用,天地之間僅此一份。”
沈月柔暗暗感謝。
蘇衍的劍還刺在那黑衣人的胸腔裏,他嘴唇慘白, 額間冷汗涔涔,痛得說不出話來。
傷口處的血如血柱般翻滾而出, 那顆丹藥入口後随即化成液體, 不需要吞咽便順着喉間流了進去。
蘇衍感覺絲絲涼意, 舒服很許多,在低頭看時,傷口的血流已經有減弱的趨勢。
沈月柔看了一眼刺穿肩膀的劍, 強忍下心中的痛感,啞着嗓子道:“皇上,你忍忍, 月柔這就去想辦法。”
她說完撕下自己的外衫, 将傷口附近用衣衫纏繞起來,伸手拿了床榻上的被褥墊在蘇衍身後, 道:“皇上不能移動,你先靠一會,月柔去去就來。”
蘇衍喉結上下滾了滾, 輕吐出一個“好”字。
沈月柔回頭時,看見秦敬咬着牙沖了進來,望着屋內一片狼藉和蘇衍肩頭的傷口,“噗通”聲跪在地上,将頭使勁磕在地上,道:“臣該死,臣該死……”
沈月柔沒空理會他,急匆匆的奪門而出。
溫酒,化開,吞服。
她的腦海裏只有這幾個字,發了瘋一般的沖進竈房裏,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豆子大的淚珠啪嗒啪嗒落了下來,她甚至顧上擦掉那些礙事的東西,不管不顧的在竈房裏四處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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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終于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可用于服藥的黃酒。
燙好酒,她手指有些發抖的将麻沸散倒在一個空碗裏,褐黃色的液體緩緩傾倒進去,緩緩将藥粉化開。
沈月柔抱着碗,回到那個房間裏。
她沖向床榻上,輕輕的扶着蘇衍的脖頸,将溫酒送進他的口中,柔聲道:“皇上,喝了就不疼了。”
看見地上的秦敬還在自責的磕頭,沈月柔大聲呵斥道:“去找大夫!”
秦敬身子一怔,這才醒悟過來,擡起頭時,血已經流到眼眉裏。
他像野獸一般沖進黑暗的夜幕裏。
蘇衍昏睡過去前淡淡說了一句:
“月柔,朕救了你,朕要你用心來還。”
用心來還。
沈月柔将人攬在自己懷裏,呢喃着:“我的心早就在你那裏了。”
眼皮一合,眼淚再也停不下來。
大夫來時,先是被這滿地的屍體驚了一下,而後便是撲面而來的血腥之氣,他幾乎是在一瞬就吐了出來。強忍了忍心裏那份惡心,他皺着鼻子來到床榻前,先是将那傷口仔細查看一番,而後又探了半晌蘇衍的脈搏。
良久,才緩緩道:
“幸而及時止血,加之并未傷至心脈,人無大礙,只是我現在要先把這劍取出來。”
他轉身看了看門外那個額頭上破爛不堪的人,求助道:“這位大人,你來抱住傷者的身體,一會拔劍時會有血流噴湧,恐怕人也會被痛醒,需要個力氣大的。”
秦敬剛邁出一步,聽到沈月柔道:“不必,我可以。”
那大夫眉頭緊皺,瞥了一眼這個姑娘,瘦弱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不放心的搖搖頭:“不可,還是要男人……”
話音未落,沈月柔打斷道:“我已給他服下麻沸散,藥效時間有限,請大夫盡快施救。”
大夫先是一愣,正在從藥箱拿繃帶的手頓了頓,不可置信的問:“姑娘說的可是失傳已久的麻沸散……”
沈月柔再一次打斷他道:“人命關天,請大夫盡快施救!”
大夫沒再說話,他請秦敬執了一盞燈,自己湊近那受傷的肩膀,雙手扶着劍柄,喉間滾了滾,用力将劍向外一拔。
一陣甜腥的溫熱血液噴湧而出,沈月柔手下使勁扶住蘇衍的頭,麻沸散已經起了作用,他只是輕聲哼哼兩下,眼皮滾了滾又昏睡了過去。
沈月柔右手縮了縮,再次從袖中伸出時,手裏捏了一顆褐色的丹丸,她擡手間将丹丸送進蘇衍口中。
剛才她又找萬貞兒讨了一顆【止血丹】。
丹丸遇水而化,順着喉間流進胃腑裏,那原本汩汩冒着血泡的傷口慢慢停止了流血。
那大夫又咽了下口水,狐疑的問道:“姑娘給人吃了什麽?”
沈月柔:“止血丹。”
大夫眼珠子滾了滾,心裏暗自腹诽您有這麽多神藥,喚我來做什麽?
他自然是不敢說的,來的時候一看是刺史府邸便知是大人物,此刻那刺史亦是滿臉蒼白的像只受驚兔子一般懼怕的立在一旁,看樣子恨不得一命抵一命。
大夫行醫多年,這點眼力見也是有的,不該問的還是不問了,小命比較重要。
盡管沈月柔用了止血丹藥,他還是從藥箱裏拿了些藥粉,灑在傷口處,又小心翼翼的将傷口包紮好,這才松了口氣一般擦擦額間冒出的虛汗。
道:“姑娘将人放倒吧,一會老夫寫個方子,按時服用,不久就會痊愈。”
沈月柔淡聲道謝。
他眼珠轉了會,仍是沒忍住,聲音低沉的問道:“姑娘,老夫可否有幸看看您的麻沸散?一眼便好。”
沈月柔緩緩将蘇衍放在床榻上,起身将薄被蓋在他身上,才轉過身子,道:
“上天入地,只此一份,已給夫君服下,這世間再無麻沸散。”
那個大夫帶着此生遺憾的走出了這間充滿血腥的房間。
沈修這時才緩過神,聲音發顫:“月柔,怎麽回事?怎麽會有……刺客?”
沈月柔眼眶微紅:“我與皇上在屋內……忽然這幾人奪門而入,皇上為了護我才受了一劍。”
秦敬呆呆的問:“可知刺客是誰?”
沈修此時已經走到那黑衣人的旁邊,忍着撲鼻的血腥味,将地上之人的黑色遮面扯下。
他的眸子突然一緊,喚道:“秦兄,你來看,這是不是呼查?”
秦敬這才回魂,一躍到那屍體邊,橫眉擰成麻繩一般咬牙道:“是!”
呼查是夜胡國小王子滿哥的貼身護衛。
皇上此次雖是禦駕親征,但也只是在布爾津與邊疆将領共同商議禦敵之計,并不會真的沖上戰場,斬敵于馬下。
雖然蘇衍是真的很想。
但他是大燕國的天子,動一發牽全身,他的生死安危關系着大燕國的萬千子民。
他不敢冒險。
也沒人敢讓他去冒這個險。
夜胡國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蘇衍在布爾津的消息,派了他們那裏身手最好的七個勇士,來刺殺皇上。
其實這七人尋了蘇衍很久,從布爾津尋到了柴桑城,終于在東巷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裏發現了某個身影。
呼查在滿哥那裏見過蘇衍的畫像,于是他悄悄跟了幾天,發現這個小皇帝根本沒有守衛,身邊只有一個秦敬。
但是有秦敬他們就不敢靠近。
今夜,他們終于尋到了機會,秦敬離開皇上,将一個女人攙扶回房,第一次他在那女人房裏磨蹭了一炷香的時間。
呼查是刺客,有敏銳的洞察力,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于是他抱着同死之心沖進了大燕國皇帝的房間。
他千算萬算卻不知,這個看起來纖瘦書卷氣十足的小皇帝,竟然能将一把劍玩出不弱與任何人的氣勢,眼見着身邊的勇士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呼查心裏開始着急。
擡眼間,他看到了床榻上那個驚為天人的女子,身邊僅剩的一個同伴也發現了那個女子,将手中的利劍刺向她。
可他卻萬萬沒想到,那個小皇帝會撲上來,擋開那一劍,并且一劍将同伴封喉。
眼疾手快,呼查察覺到了他的漏洞。
劍指大燕國的胸膛。
一命換一命,呼查覺得自己不虧。
滿哥王子,呼查不辱使命,将自己的劍刺進了敵人的胸膛。
……
翌日清晨,蘇衍覺得頭有些暈,像是喝酒後的宿醉一般,他晃了晃頭,才想起自己在入睡前跟幾個黑衣人的搏鬥,想起那刺向心上之人的一劍,他發現自己左手上有一只冰冰涼涼的軟綿的小手,緊緊握着。
他想轉個身子,卻不想抻着右側肩膀,“嘶”了一聲。
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刺痛,只有一種絲絲的疼痛隐隐傳來。
他慢慢轉過頭,看到那只小手的主人,此刻正靠着床柱,雙眼阖着,眉間滿是愁雲。
他倒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模樣,有種感覺想讓人憐惜。
蘇衍就這樣靜靜看了她一會。
沈月柔像是感應到了,眸子猛地睜開,杏眼裏布滿紅色的血絲,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許久,但驚呼一聲。
“皇上,你醒了?!”
“醒了。”
沈月柔眉頭舒展:“皇上疼嗎?”
蘇衍:“有一點。”
說完,他象征性的撇撇嘴巴。
沈月柔那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擰成一團道:“這……可怎麽好,我已經沒有止痛藥了。”
蘇衍勾勾唇角,又“嘶”了一聲,還恰到好處的“哎呀”了聲。
沈月柔趕緊湊上去,掀開傷口附近的被角,左右看了看,道:“也沒流血了,怎麽還這麽疼呢?”
帶着一些自問自答。
蘇衍“昂”着回複她,說:“朕也不知啊,就是有點疼。”
沈月柔剛想再想萬貞兒讨一顆緩解疼痛的藥丸。
手臂卻被人用力一扯,整個身子失重的撲到人身上,倒下時她特意向他左側靠了靠。
那人唇角一勾,輕輕吻了她的唇瓣,輕聲道:“這樣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