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七個紅包 遇刺

蘇衍不知道為何, 原本很愉快的對話,最終以不歡而散告終。

沈月柔淡着一張臉表示,要去找廉雪和三公主三個人一起游河。

秦敬:“皇上, 臣已安排好了出城的馬車, 只是此去布爾津是否帶着三公主?”

蘇衍手裏拿了一支玉簪,指尖撚了撚半天才說道:“朕想把公主帶回上京, 此去以後朕将頒道懿旨, 大燕朝公主嚴禁遠嫁出京。”

盡管田家已經得到了懲治, 可一想到他們曾做到那些事,便讓蘇衍心裏冷意寒寒,生出幾分殺意。

蘇衍:“這女人為何會無故不高興?”

秦敬愣了一會, 這麽突然就……他一個大光棍,家中幾代都是單傳獨子, 長這麽大唯一接觸的女人就是他的母親。

但是他還真的仔細又認真的想了想母親和父親相處的樣子。

三分故意帶着七分撒嬌, 或者就是想要更多的愛?

秦敬木木的說道:“臣曾聽父親說過, 母親有時是口不對心,有些事明明在意的緊,偏又說不在意, 等到父親沒有去做這個事情時,她就會氣的厲害。”

蘇衍側了頭道:“在意就是在意,怎麽會說不在意?”

秦敬無可奈可的道:“這……臣真的不知。”

……

黑水河在柴桑城的內河段, 河水寬闊水流平穩, 兩岸楊柳低垂,河上總是停着大大小小的畫舫, 乍一看倒是有些江南秦淮河的景致。

沈月柔自小在上京城長大,從未去過南地,對于這種船頭接着船尾的景色倒是十分好奇, 看着三公主身子逐漸好轉,便約她一起去河邊游玩。

廷易的精神比前幾日好了許多,廉雪活潑好動,總是喜歡逗弄二人,她偶爾也會露出一點笑意,每每此刻,廉雪便覺得格外驕傲,變本加厲的嬉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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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着累了,便尋了個河邊的酒樓坐在二樓的臨河雅室裏。

廉雪執着那壺青梅釀将三人的空盞斟滿,廷易看着身前那盛着淺黃色酒液的杯盞,拒絕道:“我不會喝酒。”

沈月柔也道:“我也不會。”

廉雪坐下來,洩氣的說道:“都不會飲酒?”

她看了看眼前的水晶釀皮,頓時覺得不香了。

廷易将酒盞放在鼻下聞了聞,眉心微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後道:“感謝二位對我的幫助,廷易不會飲酒,就先幹為敬了。”

于是,那個說自己不會喝酒的人雙手端着杯子,仰脖将身前的酒盞一飲而盡。

廉雪挽着袖子趕緊給她夾了些身前的菜,道:“三公主可別學我柔姐姐這樣,扭扭捏捏的一副大家閨秀模樣,人生嘛,就該痛快喝酒痛快吃肉。”

沈月柔将酒杯放在唇邊輕抿一口,嗤笑道:“看不出,你還有幾分快意恩仇?怎麽不去當個俠女?”

廉雪将杯中淡酒喝了一口,叭叭嘴道:“等我跟秦大哥學會武藝,就去當個女俠客,劫富濟貧!”

廷易也笑了道:“恐怕妹妹自己就是那個富吧?不怕最後劫了自己?”

廉雪噎了一下,夾了口青菜後笑道:“我家裏也只能算是個小富,劫了沒什麽油水。”

說完斜眸看着沈月柔,後者瞥了一眼她,淡淡的道:“我家你随意,進得去你就去劫,我倒是不在意。”

廷易也接着道:“我家恐怕你劫不進去。”

想了想不對,又改口道:“不對,妹妹不會打算在火鍋後宮裏劫吧?”

廉雪将餘下的酒送進口中,臉一紅道:“不去,打不過。”

說完三人嗤笑做一團。

廷易在說笑間,又飲了兩杯,感覺頭有些暈了,起身走到窗邊,想吹吹涼風,剛走到窗子前,突然愣在那裏。

沈月柔側身時看到她的肩頭微微顫動,便起身去看。

樓下的一條小巷裏,走來一隊人,打頭的是個衙役,後面跟着幾個穿着囚服的犯人,手腳都拴着重重的鐐铐,走在最後的是兩個衙役。

沈月柔一眼便看到那幾個犯人裏,有一個衣裳褴褛的女囚,頭發散亂渾身囚衣染着黑紅的血跡,手腕上隐隐還有傷口。

因着就在樓下,當她們走過時,樓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個女囚是钰兒。

沈月柔伸手将窗子掩上,扶着廷易削瘦的肩膀,将她身子轉了過來道:“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嗎?”

廷易眼眶紅了,但看得出她很努力的在控制不讓眼淚落下來,點點頭道:“你救了我兩次……”

沈月柔:“要不你以身相許吧。”

廷易怔了一刻,眼眸睜的大大的,半晌才緩緩道:“怎麽許?”

沈月柔嘴角動了動,微笑道:“許給沈家。”

這一次廷易更是怔住,愣是在窗邊站了許久,直到廉雪微醺的将她拉回桌前,又要跟她碰杯,才回過神。

蒼白的尖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

當她們三人歪歪扭扭回到府中時,天色已經漸沉,三人中只有沈月柔是清醒的,那二人早就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尤其是廉雪那個始作俑者,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所以她這個唯一清醒的自然是挨了一通訓。

沈修:“三公主大病初愈,怎能飲酒?簡直胡鬧!”

于是哥哥氣憤的将三公主攙在自己身畔,扶着回了書房,沈月柔看到銀白的月光裏,他的耳尖紅紅的。

秦敬過來時,廉雪拿着手裏采摘的微羽花,呆呆的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朵嫣紅色的花朵,忽而頓了頓,猝不及防的将花朵塞進自己嘴裏,還呢喃道:“好吃,好看……”

秦敬一個箭步跨過來,将花朵從她口中摳了出來,微不可察的瞥了沈月柔一眼道:“胡鬧。”

于是再無他話,秦敬将人扶進了屋內。

冷冷的星光在黑幕一般的夜空上,格外明亮。

蘇衍信步而來,将手掌在沈月柔的額間親敲一下道:“你們也是胡鬧。”

沈月柔覺得有些委屈,明明胡鬧的又不是自己,要不是她攔着,這二人恨不得痛飲到天亮。

三公主像是忽然點亮了新技能,到最後喝起酒來比廉雪毫不遜色。

蘇衍看她不出聲,将她的頭輕輕攬在自己肩上,二人靠的十分近。他就着這個距離擡起下巴,對着沈月柔的耳朵道:“朕錯了,不該說你。”

沈月柔此刻腦袋裏想的還是自己早晨問的問題,望了望秦敬和廉雪的身影後問:“皇上就這麽放縱你的妃嫔和你的臣下單獨在一起嗎?”

蘇衍沒想到她又繞回來,想了想道:“我沒放縱,他們也不會越矩,秦敬跟随朕多年,自然心裏有分寸。”

沈月柔看着皇上的側臉忽然從身後将手往前一伸,将手中的酒壺揚了揚:“皇上,喝酒嗎?”

蘇衍沒忍住笑了出來,将身前的柔弱女子抱回了屋子。

沈月柔覺得自己的腳長得好像有點多餘,其實時時刻刻攀着他的身子,被他抱着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呢。

她覺得那家酒樓的青梅釀十分清甜,就帶了一壺回來。

那知他将人抱回屋子,直接扔到了床榻上,沈月柔只好襯着他轉身去關門的時機,轉身溜到桌前,等到蘇衍關上門,一回身,那個人笑的比花枝都燦爛,舉着酒杯正往小嘴裏送呢。

他知她是個一杯醉的酒量,本還想攔着,但伸出手的時候,又想起那夜她喝醉時的柔軟嬌媚,就坐在旁邊,靜靜看着這個女人自斟自飲。

“皇上嘗嘗,好喝。”

一杯下肚,果然星眸迷離起來。

緋紅的臉頰在燭火下襯的更加好看,這幾日那【增歲丸】藥效褪盡,她的眉眼都舒展開來,眼角的細紋也都消失,白兮精致的肌膚又回來了。

蘇衍接過酒壺,壺嘴對着口,喉結滾了滾,咕咚幾聲,酒液順着嘴角絲絲流出。

沈月柔咽了咽口水,湊近,輕輕吻到他嘴角,将那溢出的酒液舔舐幹淨。

“好甜。”

蘇衍将酒壺叩在桌上,将身前的人兒攬進懷中,冷唇覆了上去,道:“月柔,朕聽說柴桑城的齊和齋新出的甜點很好吃,便買了一些。”

他溫熱的氣息萦繞在鼻尖,沈月柔心尖顫抖,對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吻擾的心裏泛起漣漪,他的吻很溫柔,暖意濃濃,與他那冷冷的氣質完全不同。

唇瓣分開,沈月柔的唇角挂着水光,面色緋紅,眼角媚意十足,無一不是在勾着人。

“皇上是在哄我嗎?”

蘇衍沒說話,他垂頭在她眼角輕啄一下,那雙好看的長眸深不見底,毫無波瀾。

就在她準備縮進他懷裏時,忽然屋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蘇衍突然警覺起來,猛地站起身子,貼在門扉上,對着屋外冷飕飕的問道:“誰?”

屋外沒有出聲。

蘇衍頓覺不對,剛想退後,門扉忽然被人狠狠踹開,幾個蒙着臉穿着黑衣的人沖了進來。

蘇衍腳下輕快,先是伸手将身子酥軟的沈月柔一把攬進懷裏,又穩穩的向床榻上退去。

蘇衍自小與秦敬一同學武,身手并不差,他平時出門都是護衛倒是鮮少帶劍,但此次來柴桑城只帶了秦敬一人,便将佩劍戴在了身上。

然而此刻,佩劍就在床榻之上。

蘇衍一邊退,腿挨到床榻邊,不動聲色的将沈月柔放在床上,一邊冷冷問道:“你們是誰?”

他狹長的眸子裏寒光四射,掃了一眼對方大概有五六個熱的樣子,都是身形高大的壯年男子。

為首的黑衣男子哼了一聲道:“死人不配問問題。”

蘇衍冷笑一聲,反手将寶劍抽出,身姿輕盈的一躍到那人身側,泛着寒光的劍刃刺着他的咽喉:“誰是死人?”

那個黑衣人愣了一下,明明前一刻人還在床邊,只是一眨眼便來到自己身邊,他是何時出的劍?

他喉間滾了滾,還沒回話,便被蘇衍一劍封喉。

滾熱的血澎湧而出,濺到他的衣角上,蘇衍眉蹙了蹙。身後的黑衣人都皆是愣住,頃刻間反應過來都舉着武器擁簇上來。

蘇衍身姿如行雲,眼快手急擡手間已有兩人倒在地上。

他前手剛将劍刃從一人的滾熱的胸腔中扒出來,轉頭便看到有兩個人一躍到了床榻前,蘇衍心裏一緊,看着床榻上的人瞪着驚恐的眸子向後退了退。

看着那黑衣人的劍尖馬上就要到沈月柔的脖頸上,蘇衍飛快沖了過去,一劍刺了過去,而後那個黑衣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沈月柔聽到“噗嗤”一聲,有什麽炙熱的東西濺到了她的臉上,再擡頭,便看到最後一個黑衣人瞳孔放大的倒了下去。

再看時,有個明晃晃的東西刺穿了蘇衍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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