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四個紅包 這是虐夫君啊!

莊貴妃回到湘瑾宮後, 就讓人将自己污穢的外衫脫去:“扔了!”

她嫌惡的看了看那件素日裏最喜歡的湖藍色綢緞罩衣,心裏那一絲不舍也被沖的無影無蹤:“不!燒了,晦氣!”

想到剛才那一幕, 她仍是心有餘悸。

眼尾掃了掃身後的相思, 莊貴妃嘴角向下壓了壓,怎麽別人的侍女能那麽剛烈?

或者說是忠貞不渝?

一旁穿着綠衣的小宮婢趕緊抱着髒衣裳急匆匆出了正殿。

她拐進湘瑾宮旁邊側殿的小道裏, 将染了血污的衣衫堆在牆角, 又從裏房找了個銅盆, 将衣衫扔進銅盆裏,手裏的火折子剛要點燃,忽然旁邊走過另一個灰衣裳宮婢, 她望了一眼銅盆裏的髒衣,驚訝的問道:“這不是娘娘最喜歡的那件嘛?你怎麽敢燒了?”

綠衣宮婢:“這衣衫被血弄髒了, 娘娘讓我燒了它。”

灰衣宮婢:“好好地衣衫, 怎麽會弄髒了呢?”

綠衣宮婢便将剛才在禦花園裏的所見之事, 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原來莊貴妃和賢妃出了珑月閣之後,便想着将珑月閣那幾個奴婢送到浣衣局裏,她想親自走一趟, 好好交代一下浣衣局管事姑姑怎麽好生“照顧”一下這幾個不懂事的小蹄子,哪知其中有個宮婢,走到禦花園的臨湖邊, 突然掙脫了身邊壓着她小太監, 從自己頭上摸下一支發簪,插着自己的脖頸。

“兩位娘娘, 奴婢人微言輕救不了我家主子,唯有用這條命來将此事鬧得更大一些,最好是引來皇上和太後的注意, 奴婢知道他們一定能救我家主子!”

說完,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将那支簪子插進了自己的脖子裏。

眼見着血噴了一尺遠,自然也是染到了旁邊的兩位娘娘身上。

灰衣宮女聽完瞪圓了眼睛,受到了驚吓一般磕磕巴巴的問:“那……她她……死了麽?”

綠衣宮婢仿佛更加見多識廣,一臉淡然:“沒死,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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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宮婢搖着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得多疼啊!

……

劉冉本以為皇上會馬上去湘瑾宮興師問罪,哪知他從珑月閣出來後,便徑直去了太後的慈安宮。

走到慈安宮門口時,皇上停步對劉冉道:“去查查珑月閣的宮人去哪裏,把人都放了。”

劉冉彎着膝蓋諾了一聲,剛要轉身又聽到皇上說道:“不要驚動旁人。”

劉冉在皇上身邊服侍了二十年,對他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他當然明白,這個旁人特指誰。

還能是誰?那個在火鍋後宮裏處處以她為尊的人呗!

他稍稍動動腦子,便知道那些宮婢多半去了浣衣局,而那些小太監們,則是去了雜役房。

想起浣衣局,劉冉臉上的莫名湧上一抹紅潮。

正好,前幾日剛得了串珍珠手串,給青蓮小寶貝送過去!

青蓮從靜妃那裏離開之後,便被劉冉塞進了浣衣局,當了個管事姑姑,事少還能管着人,樂得自在。

……

慈安宮寝殿裏光線明媚,飄着淡淡的檀香,一只慵懶的橘貓露着白肚皮躺在松軟的蒲團上。

“皇上,你許久未來看哀家了。”

太後斜靠在窗邊的藤椅上,手裏撚着那串十八子綠松石,珠子油潤光澤,反射出冷冷的青光。

“太後,兒子從北疆回來,理應第一個跟您問安,但前朝政事繁忙,耽擱了一天,還請太後莫要生氣。”

蘇衍坐在一旁的圓凳上,目光低垂。

“政事第一,哀家又不是不通情理,怎麽會生自己兒子的氣?”

她眸子微微擡起,手掌放在蘇衍的手上,蘇衍指尖動了一下。

“沈貴人可是有趣的人,她那日突然跑到哀家的慈安宮來,說要去北疆尋你,哀家問她為何千裏迢迢要去北疆,你猜她怎麽回答的?”

太後唇角勾起,笑得很溫和。

“怎麽說?”

“她說夢到皇上有危險,她要去救駕。你說她一個文文弱弱的小丫頭,身子都還沒長成不說,手無縛雞之力的,還要保護我們的皇上,哀家就勸她說,這皇上身邊有的是侍衛、護衛,個個都是身負武藝的高手,讓她寬心。”

“但她最後還是去了。”

“是啊,她日日都來這慈安宮門口跪着,哀求哀家,哀家心下不忍,便随她吧。”

“月柔是這世上最幹淨的姑娘。”

太後慈眉善目,溫和的笑容挂在臉上。

蘇衍頓了頓,擡眸看着太後,沉聲道:“太後,兒子要立沈月柔為後。”

太後像是早有預料般,側頭向殿外望了望,腳下那只大橘貓伸了懶腰,蜷着尾巴輕盈的跳到太後的懷裏,眯着眼睛在她臂彎裏蹭了又蹭。

“好,甚好,後宮有主,乃我大燕朝之幸。”

“太後,月柔……嗯……”

蘇衍突然臉上泛起一陣緋紅,嘴角不經意的彎了彎。

“有了朕的孩子。”

孩子,這後宮已經太久沒有孩子的啼哭和歡笑了。

連枝端着一盤石榴走了過來,石榴籽仿佛紅寶石一般如火如荼,他手腕稍稍一軟,盤子晃了一下,差點将那些紅寶石掉了下來。

“連枝,你不舒服?”

太後聽到聲音,向他看了一眼。

“奴才剛才走神了,該死!”

連枝将盤子輕放在一旁的木幾上,繞到太後身後,修長白淨的手指輕輕按在她的肩頭。

“皇上,何時舉行封後大典?”

太後手指摸着臂彎裏的橘貓,安然自得。

“朕會讓太史局拟幾個日子來選一選,朕要給月柔一個風風光光的典禮。”

太後微微颔首,忽然想到什麽,問道:“那海棠那邊……?”

海棠就是莊貴妃的閨名,她自幼便被其父送進宮裏養在先皇身邊,為的就是将來可以母儀天下。

莊父在前朝雖已不再任職,但對于先皇的救駕之功,卻是一直被放在明面上的,誰也不敢撼動。

“今日兒子來就是想跟你說說莊貴妃的事。”

“哦?”

“怎麽說?”

“原本朕還在猶豫,若是将她送到靜雲觀會不會顯得朕太不近人情,但……她卻似乎等不及了。今日一早她便跑到珑月閣,不知她到底做了什麽,但月柔卻是到現在都還在昏迷。”

太後将手裏的佛珠撚快了幾分,眉心微微一皺。

“這孩子原本也不是這種心性,怎麽會做這等糊塗事?那……沈貴人現下如何?腹中皇嗣可有大礙?”

蘇衍搖搖頭,站了起來,将衣衫上的褶皺撫了撫,道:“兒子先回了。”

……

沈月柔一直未醒,太醫又來施了幾次金針,亦不見什麽效果,只是身子的燒漸漸退了去。

蘇衍得空就會過來看她,拉着她微涼的指尖喃喃細語,他問過太醫為何這麽多天了,人還不醒,可太醫的回複卻是,他也不知。

蘇衍真想将這些無用的太醫都拉出去砍了,可平靜下來時一想,卻又害怕把太醫殺了,更沒人能給沈月柔看病了。

重櫻端着藥碗走了進來,看到皇上,眼圈沒忍住紅了,又覺失态趕緊行了禮。

蘇衍沒擡眼,将自己埋在沈月柔肩頸的臉蹭了蹭,才道:“幾次來看到的都是你,朕記得她身邊還有個宮婢,也是沈府一起送進宮裏的。”

重櫻鼻頭一酸,淚珠子啪嗒啪嗒就落了下來。

那日她和翠果一起被莊貴妃帶到浣衣局的路上,翠果突然拿了一支發簪,插進自己的脖子裏,說是要用自己的死,來驚動皇上和太後,好救救她的主子。

動靜确實很大,可也沒大到能傳進皇上耳朵裏的地步。

她不過是一個宮女,很容易就能被人掩飾過去。

蘇衍看着重櫻哭得像個淚人,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眉頭微皺,像是想起了什麽:“前幾日,有人說禦花園有個宮女插了脖子,是她嗎?”

重櫻将手中藥碗放在窗前桌案上,“噗通”一聲跪下,嗚咽:“求皇上做主,求皇上救救翠果。”

蘇衍轉過頭,将藥碗拿在手裏,湯勺舀起藥湯,放在唇邊吹了吹,送到了沈月柔的唇瓣邊。

很久,她才微微啓唇,藥湯入喉。

蘇衍一勺一勺将湯藥喂了下去,直到碗裏一點不剩,才轉過身子,嚴肅的問道:“人還活着嗎?在哪?可有太醫去問過診?”

重櫻擡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道:“有醫女來看過一次,傷口塗了點藥,包紮起來了。可……那麽大的口子,汩汩的血止都止不住,現下就是不流血了,人……人……”

她說不下去,又開始哭起來。

蘇衍凜了凜,沖着屋外喚道:“劉冉!”

劉冉弓着腰跑了進來,喏聲應着。

“去太醫院請張太醫來,給沈貴人再施金針,順便看看廂房裏受傷的宮婢。”

重櫻噙着淚,猛地磕頭,應聲謝着。

“不必再謝,好好照顧你家主子,上次朕看到那個叫紅珠的宮婢,叫她來跟你一起照顧沈貴人。”

重櫻應了一聲,從蘇衍手中接過藥碗,走了出去。

蘇衍握着沈月柔的微涼的指尖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挲了一會,剛想起身回曦月殿,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妹妹,姐姐來看你了。”

來人一邊說一邊推開房門,走進裏間,看到皇上身形一頓,怔了一會才行禮道:“嫔妾拜見皇上。”

蘇衍轉過頭,看着眼前這個宮裝女子,有幾分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你是?”

“嫔妾是雲梧宮的淩貴人……皇上上次還來嫔妾這裏喝了一壺松青醉。”

蘇衍眯眯眼,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但這個人是長這樣嗎?

嗐,總是記不住女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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