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和日麗的早上,陳佳雀騎着她的小電驢,長發飄飄、目光炯炯,長驅直入明釜小區。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敲響了A1四棟。

過了半晌,屋內傳來拖沓的走路聲,來人站在一門之隔,懶聲道:“誰?”

“姜先生你好,我是野鳥雜志社的實習生,我……”話還沒說完,‘咯噔‘門鎖從裏打開,一張棱角過于分明的漫畫臉出現在她面前。

姜初禾拽着門,修長的身型傾斜着,睫毛煽動,漏出有些下三白的眼睛,帶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陳佳雀咽了下口水,綻放出一個極度熱情的笑容。

姜初禾薄唇微啓,“來催稿?”

他的語速溫吞緩慢,聽得陳佳雀直着急,“是。”

“稿子……”

“嗯!”陳佳雀眼神中充滿了期盼。

姜初禾突然加快語速:“沒寫。”

陳佳雀張了張嘴,一顆心有如掉進不測之淵,處于水深火熱之間,“請問,是一個字都沒動麽?”

姜初禾展開骨節分明的手,比了個三。

“寫三千字了呀。”陳佳雀樂觀道:“那很快就能完成。”

“是三個字。”姜初禾似笑非笑勾起嘴角:“章節題目。”

陳佳雀如鲠在喉,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商量道:“現在是早上八點,印刷廠那邊二十四小時待命。姜先生,今天可不可以請你幫幫忙,趕出來一章連載。”

“我生病了,和編輯請過假。”姜初禾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大眼睛氤氲着慵懶柔和的光,即使面無表情,也能将人活生生融化成一灘水。

陳佳雀第一次近距離觀賞病美男,說不為所動那是假的。

若不是宋姐将這只鴿子精,近年來開雜志社天窗,所使用五花八門的理由提前告訴她,陳佳雀幾乎會因對方生病、自己卻上門催稿而感到難為情。

“宋編輯也生病了。”

姜初禾對此并不感興趣,勉強附和:“是麽。”

“也不知道怎麽了。”陳佳雀垂下眼簾,憂心道:“宋編輯昨天接到你請假的信息,心髒突然就特別難受,被急救車給拉走了。”

姜初禾挑挑眉毛,沒作聲。

“不過你不用擔心。”陳佳雀揚起笑臉,樂觀道:“宋編輯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姜先生要是能在今天寫完一章,我相信她會好得更快!”

姜初禾不近人情道:“那我也會被急救車拉走的。”說完便要關門送客。

“等等。”陳佳雀眼疾手快撐住門,情急之下,從他的臂彎鑽進去,閃現到屋內,央求:“我們再商量商量。”

姜初禾驚于陳佳雀的靈活,淡漠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訝異。

“求求你了,姜先生。”陳佳雀雙手交握,拜了拜。

說話間,一條淺棕色哈士奇破馬張飛、奔騰而來,見到生人激動不已。左跳一下,右撲一下,瘋狂搖尾。

陳佳雀蹲下身,“好英俊的哈士奇。”摸摸狗頭,捧着狗臉,柔聲尋問:“小帥哥是來替我求情的麽?”

姜初禾幾不可見地抖了抖唇邊,“它是母的。”

母的?

在陳佳雀潛意識中,哈士奇這個品種都是公的。笑了笑,違心的換了說詞:“原來是漂亮的小公主啊,小公主叫什麽?”

“姜湯。”姜初禾在毫無防備之際,被套出女兒閨名。

“姜湯呀——”陳佳雀握住姜湯的兩只前爪,笑眯眯道:“聽着真暖宮。”

“……”姜初禾猛地吸了一口氣,別過頭。

“我也有一條狗。”陳佳雀從手機相冊翻出照片,“看,是柯基。”

姜初禾頭未動,轉過眼珠。

照片中的柯基支棱着耳朵、咧着嘴,像塊兒大號吐司。腿短到幾乎看不到,倒是剃成愛心形狀的水蜜桃小翹臀,顯得格外性感。

指尖在屏上滑動,陳佳雀:“我兒子陳皮,超帥的吧~”

兒子?公的?

姜初禾如夢初醒,再看那只柯基,便覺得一無是處。面無表情,吐出三個字:“武大郎。”

“那是因為胸肌下垂擋住了腿,實際上……”陳佳雀找出一張陳皮蹬腿的照片,放大再放大,笑道:“是挺短哈,你猜它腿長幾厘米?”

附和式的反問,姜初禾聽進耳朵,配合陳佳雀的長相,有了嬌憨的意味兒。他坐在鞋櫃上,伸長胳膊、推開門,比了個‘送客’的手勢。

陳佳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低下頭,“姜先生,我知道你今天寫不寫得出來,對你影響都不大。我是個實習生,還沒畢業。野鳥雜志社的同期實習生五人,大家都很優秀,相比直下,我留下的可能性很小,但我會盡最大努力。”

姜初禾打了個哈欠,“勸你知難而退。”

陳佳雀陡然間仰起頭,“但我也有別人沒有的優點!”

元氣滿滿高三度的聲音,将姜初禾懶洋洋的三魂七魄瞬間驚得歸了位,屁股從鞋櫃上挪開,雙手插進褲兜,恢複生人勿近的最初神情。

面前要是換個男的這麽一驚一乍,姜初禾分分鐘扯着對方脖領把他丢出去。

陳佳雀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優點……”伸出一根手指,笑盈盈道:“就是抗壓能力強,所以總編委以重任,讓我來催大神您的稿。”

“臉皮厚就說臉皮厚,扯什麽抗壓能力強。”姜初禾瞄向玄關處粉色麻袋,那是他給姜湯買狗窩的外包,想着用粉麻袋套女生,也不算有失風度。

陳佳雀嘆了口氣,小聲嘟囔:“有辦法誰也不想臉皮厚,陳皮是我學姐養的狗,學姐畢業回老家不要它了,我就接手了。養狗不能住學校寝室,只能出來租房子,房東看我帶着它,押金收了兩倍。不養狗不知道,養狗太費錢了,狗糧、零食、項圈、食盆、水盆……”

一口氣說不完,“這都不算什麽,陳皮趁家裏沒人,把我床拆了、電腦踩成兩個平板。現在我那少得可憐的工資,和從小到大攢的壓歲錢都花的七七八八了,有什麽好吃的都盡可能給陳皮,生怕它營養不良生病。聽說狗病了去趟醫院兩三千打底,實在看不起。”

太慘了,縱使鐵石心腸姜初禾,也為之動容。

“姜先生。”陳佳雀紅了眼圈,一把摟住傻呵呵看熱鬧的姜湯,“請你将狗比狗,拜托了!”

“嘶——”怎麽這麽別扭?姜初禾扭了扭脖子,走了兩步恍然大悟,她說的該是‘将心比心’,回身白了陳佳雀一眼。

陳佳雀被他這一眼定在原地,裂開嘴、讨好的笑出上下兩排小白牙。及至對方真的進屋了,陳佳雀将防盜門從裏關上,撫着胸口,長出一口氣。

此處位于市中心最早的老城區,外表看着古樸典雅,很難想象內在裝修如此簡約硬朗。主色調黑白灰,幹淨通透。

上下二層複式,寂然無聲。

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闖進了單身男人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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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新文《欠他一顆牙》求收藏

人人都道岑今安是個唯利是圖的人精,唯有熊筱顏執着的認為他是個又蠢又騷的男狐貍。

因為岑今安長着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且見誰都笑。對方如若是個姑娘,那他會笑的更燦爛,明晃晃刺得熊筱顏的牙根直癢癢。

岑今安有他的道理:“伸手不打笑臉人。”

熊筱顏當即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給了他一嘴巴,“打了。”

岑今安在十八一枝花的年紀,救了一個腹黑蘿莉,為此搭上一顆後槽牙,不得不裝上一顆烤瓷的,好在不影響顏值,他一大老爺們也不在乎。

熊筱顏把那顆牙鑲成吊墜,終日挂在脖子上。有人問這是什麽寓意,她說:“黑狗牙,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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