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出發之前

第五十九章,出發之前

地圖上那一帶被标注成“無人區”,只能看見茫茫的雪山冰川,無邊無際。

世界知名的四大死亡谷之一,據說磁場奇異,上山的探險者完全無法找到方向,被人稱為地獄之谷。

幾十年前曾經有牧民帶着羊去那一帶的山腳下的戈壁灘,結果完全沒有草不說,牧羊人和羊再也沒有出來過。

後來有馬場的馬跑進那一帶的山裏,牧場主人進去尋馬,他的屍體在另一座山上被發現,死狀瘆人。

曾經有地質勘測隊的人嘗試進山,全部離奇死亡。

……

紀宇風默默伸手關掉了搜索引擎。

出師未捷先吓死的事還是別幹了。

“他們用了一些地下的渠道運輸,我也是費了點力氣才查到,不過,不知道運的東西是什麽。”

高飛谄媚地朝秦空身邊湊了湊。

那些運貨的卡車裏裝都是集裝箱,送貨的人根本沒機會見到真實的貨物。

不過當地那些走私的黑販子,只要錢給夠了,國寶也敢給你運出去。

“哦。”秦空只顧仔細盯着這個位置,似乎沒聽見高飛說什麽。

終年積雪雲霧缭繞的三角形主峰好像一位蒙着面紗的少女,又像一座巨大的白色金字塔。

顏凱這個老外近期也去過附近的一座城市參加F1賽車的推廣活動,巧了不是。

手機嗚哩哇啦地唱了起來。

徐建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掏出了丢在貓糧袋子裏的手機,看了一眼號碼,遞給了秦空。

“是實驗室打來的。”

電話是研究所裏那個四眼打來的。

秦空拿過去的那東西的成分是一種很稀有的礦石,大部分的物質與母岩共生,産量極低,只有幾處礦脈可以開采到,大多都在國外。

國內目前只有一個地方發現過類似礦石,但那個區域受到保護不許被開采。

和地圖上那個位置重合在一起。

“而且那上面雕刻的圖案很奇怪,既不是文字也不是一般的裝飾花紋。”

四眼最後說了一句,“可能除了老太太,沒人知道這是什麽。”

秦空挂了電話,沙發上的三人顯然沒找到什麽共同話題。

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貓。

Oooo。

“我去趟研究所,把那東西取回來。”

“我也去。”紀宇風迫不及待想離高飛遠一點,這人就和刺猬一樣。

呃?秦空猶豫了片刻,研究所那地方……

高飛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我開車送你去呗。”

秦空居然沒否決。

紀宇風氣呼呼地一叉手,坐回沙發。

兩人坐上高飛的大切諾基,急速向另一座城市的大學方向行進。

“你不想帶着那小朋友去?”高飛調了調後視鏡的位置,這車空間大,秦空那雙大長腿終于有了地方安放。

“誰說的。”秦空的語氣淡淡地。

“他也太小了吧,你真的選他當你的徒弟了?”高飛還真是有點不甘心。

幾十年前,自己怎麽沒這個運氣。

高飛第一次見秦空,差不多就是十五歲的年紀。

從小就是個狠角色,打架比吃飯還多,在學校裏人人看見他都繞道走。

偏偏模樣長得不錯,女同學提起他,都帶着羞澀地鄙視一番。

爹媽離婚,高飛跟着媽,一直沒少挨他媽的揍。

尤其是他媽看見他作文寫道“我的夢想,就是要做個混混。”

她媽用擀面杖打地他在床上昏了半天。

那時候的他,真心覺得,高中畢業了,做個浪跡天涯的混混頭子。

直到那一天。

他的人生被改寫了。

放學後,他托着籃球,斜挎着書包,吊兒郎當地在學校門口買了瓶冰峰汽水。

學校的門口是一段下坡路,下坡後就接上了一段公路,時常有車從路的一側竄出來。

燈也不打,喇叭也不按。

仿佛馬路就不是給行人走的。

老師總讓他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左右看清楚,等沒有車了再過馬路。

他拿着汽水瓶,剛灌下兩口。

“咚——”

好像什麽重物撞上了石頭的聲音。

高飛側目而視。

一個穿着校服的身體驟然飛出,滿身是血的身形映在他的瞳孔中,高高抛起,又重重摔落在地上。

叱……剎……輪胎急剎聲刺痛了高飛的耳膜。

他趕緊撥開人群沖了過去。

一個人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還來不及查看倒下那人的傷勢,高飛看得清清楚楚。

黃色轎車裏的駕駛員,露出了孤注一擲的神情。

和他那個賭鬼老爸一樣。

那司機先是目光渙散,陡然一狠,咬牙踩下油門。

高飛飛身躍出,撲到了他的車窗玻璃上。

司機被吓了一大跳,終于還是停了下車。

怒氣沖沖跳下車,拎起他的衣領就發橫。

“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

“你撞了人想跑?”

十五歲的高飛正義感爆棚。

一拳就沖那司機的眉心砸去。

司機一晃,躲開了高飛的拳,腳狠狠地向他踢過去。

高飛跌倒在地上,司機迅速轉身又往車上走。

坡上開始聚集零零散散的學生,大家搞不清楚狀況,只敢遠遠地指手畫腳。

車門剛被打開,司機的腿又被高飛拖住,一并摔倒在地上。

高飛發了狠,騎在司機身上,一拳又一拳轟出,呼嘯着落在司機的臉上,頭上。

兩人扭打在一起。

“住手,高飛!”

一聲厲喝,高飛恍了神。

這是他們班主任的聲音,老頭一向不待見他。

就這麽一瞬,那司機猛地用頭撞了他的面部。

一時間,鼻血如泉湧,劇烈的疼痛讓他捂住了鼻子。

司機眼中的陰鸷刺激了他。

他不太記得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麽,周圍人發出一片驚叫。

等他回過神,手中多了一對眼珠子,黑白分明。

指尖上血肉模糊。

他一口把那對眼睛吞了下去。

那華麗的口感,僅此一次,值得高飛回味一輩子。

再之後,他被一旁驟然出現的秦空從後面打昏了扛走。

那場混亂後來是怎麽被平息的,他也不知道。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人挂在山上一棵巨大的松樹上,秦空坐在樹下面。

月似彎弓,孤魂野鬼。

他在樹枝上嚎哭了半晚上。

最後秦空抱着他跳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哭得快沒了氣。

人生所有的眼淚都在那一夜被他消耗完了。

就在那一刻,他莫名其妙地就愛上了秦空。

也許這就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受害者愛上了罪犯。

等等,好像犯罪的是他。

不過秦空這個老怪物沒心沒肺慣了,高飛也就慢慢斷了念想。

誰能想到,鐵樹也有開花的一天。

“他是我徒弟。”秦空一句話紮心。

“你以前不是不收徒弟的。”高飛忿然。

“他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高飛忽然覺得自己和那幫死纏爛打的女人沒什麽區別。

秦空嘆了一口氣,“我喜歡他。”

黑色大切諾基以每小時200公裏的速度闖過一串紅燈。

最後在大學門口停了下來。

高飛的臉黑得和包青天差不多。

“我十分鐘後就回來。”秦空下車前說了一句。

後視鏡裏幾輛閃燈的警車,高飛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轟然駛出。

“徐哥,我覺得老秦好像有什麽事瞞着我。”

紀宇風一邊查詢着那片地圖上無人區的地理特質,一邊記錄在筆記本上,順帶和徐建聊天。

“哪有。”徐建惶恐。

“之前鬼王特地盯着我,我身上還同時有赤血族和雪人族的特征,還有,剛才老秦閉口不談那幫專家……”紀宇風把筆帽咬在嘴裏,陷入沉思。

“你說,我會不會是人造的異人族基因?”

徐建一頭撞在了廚房的推拉門上。

“小紀,你是不是一直沒吃飯,餓糊塗了。”

原本紀宇風只是随口猜一句,徐建這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倒讓他生了疑心。

如此來說,秦空這幾次去大學的研究所,都是特地甩開他。

連帶上高飛這種爛借口都用了,明擺着就是不想自己跟過去。

“這東西的內部是一種硬度極低的稀有寶石,外面的母岩異常堅硬,有關礦脈的信息我已經發給你了,但最奇怪的還是這些花紋。”

四眼推了推鏡框,小心翼翼地歸還了那個六角形的石片。

“只不過這不是我們的專業方向,只能大概推測出這東西,可能是一把鑰匙。”

車子開回去的時候,高飛在離別墅幾百米的路口停了下來。

“我要去酒吧轉轉,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

大義淩然,壯士斷腕。

秦空漠然地看他一眼,誰管你吃不吃。

辛城的路,沒有一條是筆直的,高低起伏地上下迂回着,秦空的腳步難得慢了下來。

他看着掌心那枚烏黑的“鑰匙”,未來的不确定性,迷霧重重。

不問前塵往事,但求問心無愧。

究竟,去探尋自己的過去,是不是一條正确的路?

尤其,還帶着紀宇風冒險?

門剛一打開,秦空就看着紀宇風盤腿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慢慢地轉動眼珠,對上了他的視線,“老秦,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

“我們明天出發去見陳倩倩吧。”秦空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說罷,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徐建。

“給你多幾天準備武器,等我們這次回來就出發去那個無人區。”

“你也一起去!!!!!!”

徐建抱頭哀嚎,“我什麽也沒說啊,對了,高飛那個賤人是不是也要去。”

搞定通往無人區的路線,非高飛出馬不可。

“喂,陳倩倩,我是紀宇風。”

“嗯,好的,三天後,我們出發去你那裏。”

“好,你說地點。”

紀宇風用脖子和耳朵夾住電話,用筆記了個地址。

一擡頭,秦空還對着那個烏黑的小石片發呆。

挂了電話,“老秦,我有個事情問你。”紀宇風勾了勾手。

兩人走回了卧室。

秦空終于覺得哪裏不對勁了,這別墅裏有書房,也有會客室,為什麽他們非得在卧室談話??

“老秦。”紀宇風鎮定着表情。

秦空在腦海裏排練了幾百遍如何回答關于紀宇風身世的問題。

“你把上衣脫下來。”

欸?

“我想再看一下你胸口的傷口。”

哦。

還好是關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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