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四人一桌
第五十八章,四人一桌
緊閉的卧室門,大寫的怒。
秦空嘆了口氣,伸手去敲門,碰到門的前一刻,房門自己打開了。
紀宇風很鎮定地從門後探出頭,“對不起,師傅,我不該使性子。”
“師傅”兩個字砸地秦空頭暈眼花。
當時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想靠師徒關系把紀宇風拴在身邊?
多年不動腦子,原來是因為被驢踢過。
紀宇風看着秦空不說話,估摸着他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反省不夠深刻。
“我仔細想過了,陳倩倩沒道理找我們幫忙解決困難,所以這明顯是個圈套。”
“是我太笨了,沒看出來。”
“還是師傅厲害。”
總結錯誤,自我批評,拍馬屁。
三管齊下。
秦空的印堂發黑,昨晚他根本就沒睡着,一大清早跑去研究所把東西丢下就跑。
就是擔心小家夥一個人在家。
紀宇風那雙清亮純粹的眸子印出自己的焦頭爛額,無處遁形。
“呃,實際上我覺得你就算見她一面,聊聊,也沒什麽問題。”秦空繳槍。
“是嗎?你真這麽想?”紀宇風狡黠地一笑。
秦空扶額,“我要補會兒覺,你自己決定吧。”
大不了老子陪你走一趟。
外套飛到床邊,秦空奔着枕頭一頭栽了下去。
撿起外衣,紀宇風才發覺衣服上面結了無數小冰粒,摸着像一塊鐵皮。
“老秦,你換件衣服吧,不然會感冒的。”
秦空把頭埋進了枕頭下,“好,你去吃飯,別喊我。”
房間裏終于安靜下來。
秦空呼了一口氣,一翻身。
哈??
紀宇風蹲在他的枕頭邊。
“你是不是發燒了?”一伸手探向額角。
卧槽。
秦空沒休息好的大腦終于依本能做了一件事。
抓住紀宇風的手臂用力一拉。
圓圓的眼睛瞪了起來,人就疊在了秦空身上。
柔軟的頭發有幾縷落在了秦空的臉上,撓地心癢。
新染的顏色低調多了,秦空很滿意。
此刻秦空也不思考合不合禮節的問題了,賭氣似地收緊了手臂結實的肌肉。
“我冷,不想換衣服了,就這麽睡。”
衣服仿若罩着一層寒冰,衣服下健碩的體格逐漸升高了體溫。
紀宇風像貓一樣伏在秦空的胸口上,聽着平穩沉重的心跳聲。
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秦空的時候。
那男人小麥色的膚色,猶如電影中走出的末世英雄,鼻梁高挺,兩眼深邃,瞳孔裏倒映着夕陽金色的餘晖,和不屬于塵世間的一份孤獨。
自己墜落萬劫不複的深淵,是他将自己重新拉回人間。
混沌,崩潰,支離破碎的世界,終于又變成了美麗的模樣。
不過是因為你在。
秦空低頭看了一眼胸口處軟軟的亞麻色短發,安心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紀宇風在身邊,他才能睡得踏實。
如果可以,真想一直圈在身邊。
……
“痛,痛,痛……別碰。”
紀宇風的一只腳懸空在床側五十多分鐘,體會到了什麽叫麻到深處馬賽克。
就像那條腿浸在冰水裏凍到毫無知覺,又被人用大錘子狂砸。
每一根神經都在吹口哨,尖利地頭皮炸麻。
秦空氣不打一處來,“你動一動不行嗎?”
他一覺醒過來,才發現紀宇風一直維持着最初的姿勢伏在他身上。
輕輕一翻身,那孩子就像個木乃伊一樣抱着腿翻下床,嗷嗷叫。
“別別別。”撕心裂肺。
秦空輕輕抓住他的腳,并攏腳趾,慢慢轉動腳踝。
“拜托,別碰了,讓它自己好。”紀宇風覺得左腳的麻木感順着大腿往上爬,忍不住又叫了起來。
“嘭——”卧室門被巨大的掌風一掌推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像炮彈一樣闖了進來。
“大白天的,你們要不要這麽…….傷風…….”
咦,秦空蹲在地上,一個小男孩坐在床邊,這畫面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高飛讪讪地想隐身飛升。
樓下客廳,徐建撸了把O柔軟的脖子,穩如泰山。
活該。
大概半小時前,一身皮衣的高飛興沖沖地敲開門,細長的眼睛透出桀骜的光芒,嘴上還揶揄了幾句徐建。
養老生活過得挺惬意啊。
一擡腿就要上樓去找秦空。
“他在睡覺。”徐建斷然阻止。
“大中午的,睡什麽睡?”高飛捋了一下腕表,這時間也過了午睡的點啊。
“反正他在睡覺,你就別……哎……”
徐建無可奈何地看着高飛大步流星地上了二樓。
這間別墅高飛以前也經常來,門兒清路熟。
然後徐建就看着高飛那副健碩的體格,以極其古怪的姿勢趴在門口,聽牆角。
聽到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一腳踹開了門。
“你怎麽來了?”秦空滿臉狐疑。
“發現點好玩的東西,過來找徐建聊聊天。”高飛半步半步往身後挪動,忽然感受到一股目光。
是那個漂亮的男孩子,高飛有點怨毒地瞪了他一眼。
艹,這孩子以前是赤血族的吧。
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白皙的皮膚。
亞麻色的頭發,襯得五官超然脫俗。
碼的,秦空居然喜歡這種類型。
紀宇風莫名地感受到一陣敵意,這個黑衣男子身材健壯,利落的寸頭。眉如刀削,眼角輕佻。
“你是……”頓了一下,眉毛蹙起,“餃子?”
此話一出,秦空提起紀宇風的腳,手上下了點力。
“疼疼疼…….”
嗳,腳好了。
“你們先下去,我馬上下來。”秦空看着胸口被紀宇風的口水染了一大片的上衣,下了逐客令。
高飛哼了一聲,大長腿一跨,從二樓的欄杆直接翻了下去。
紀宇風正要走,秦空喊住了他,“幫我拿件上衣。”
哦,慢吞吞地打開衣櫃,拿了一件深藍色的上衣,遞給秦空。
秦空把手放到脖子後面,抓住領口,一股腦兒将上衣拉過頭頂,直接把換下的衣服丢在地上。
紀宇風的眼睛直了。
不過倒不是因為秦空裸着上半身的樣子太迷人。
“老秦,你這道傷口是怎麽來的?”
紀宇風伸出手指,在秦空的左胸口一指。
那個傷痕已經淺地看不太出來,但恰好在心髒的位置,就像被人用刀刺進去留下的。
紀宇風之前沒太注意,但他也知道,秦空身上肉眼可見的幾道傷痕,都是鬼王殷陸造成的。
這個位置,也實在太危險了。
“我,不記得這是怎麽來的。”秦空愣了一下。
這是個舊傷,時間應該相當長了,但關于這個傷口,他毫無記憶。
他倆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徐建拍着高飛的後背,給他順氣。
“介紹一下。”徐建抓起高飛的右手,遞給了紀宇風,“這是高飛,我們的......呃,合夥人,那個,他專門負責收集情報。”
“這是紀宇風,小紀,老秦的徒弟。”
高飛細長的眼睛差一點裂開。
“徒弟?他什麽時候找了個徒弟??我怎麽不知道???”
給秦空打工就算了,怎麽,以後還要被他這個小徒弟使喚????
高飛的手晃過紀宇風伸出來的手,手指在空中一勾,把紀宇風脖子上的項鏈勾了出來。
“這東西都給了你……”高飛備受打擊,悲從中來。
當年他對卻邪劍感興趣,秦空連劍穗子都不讓他碰一下。
徐建趕緊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撒手。
“說正事,說正事。”
秦空一腳跨過徐建和高飛的沙發,大剌剌地坐在了紀宇風和他倆的中間。
唔,這該死的熟悉感。
心有靈犀地,三個人不由自主地看向落地窗邊的一張紅色軟椅,那是老太太的專屬座位。幾年前,他們偶然聚在一起,也是在這個別墅裏。
無論是徐建,還是高飛,都是老太太選定的人。
“他和你有緣。”每次都是這麽說,一次,兩次,第三次。
如今有緣的四個人坐在一起,說話的那人卻不在了。
“咳,是這樣的,上次你不是讓我查查尼泊爾雪山上那個基地嗎?”
高飛清了清嗓子,那股慵懶地氣質又散發出來。
殷陸是一個幽靈,毫無任何圖像或者數據被捕捉。
但是那個基地還是查出了一些東西。
“第一,有十幾個生物和醫學頂級專家在尼泊爾的入境記錄,卻都沒有出境記錄,這些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說重點。”
“那些人之前的主要科研成果是基因編輯,而且有意思的是,中間有幾個人在十幾年前就在國內同一個機構裏。”
秦空微不可察地瞥了紀宇風一眼。
“還有嗎?”
“啊,老秦,這還不重要嗎????這麽多年,我們都看得見,異人族的數量越來越蕭條,今年忽然爆出那麽多次襲擊,你說那個鬼王,會不會人造一堆異人族出來啊!”高飛愕然。
他專門把最重要的信息放前面報告,居然換不來一句誇獎。
秦空緩緩起身,走到軟椅邊,背影寂寥。
“這件事我和老太太知道,但到底能不能實現誰都說不準,也沒辦法阻止。”
高飛頹然,激動半天,還是條過時的情報。
“哦,還有,那個基地原先向政府申報的是一處私人博物館,裏面有很多藏品是從國內運過去的。”随口補了一句。
紀宇風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想起了當時參觀的那個展廳。
裏面存着的都是異人族的歷史。
還有那些“老祖宗們”。
“從哪裏運出去的?”焦急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高飛看着紀宇風,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秦空要是真的喜歡養成系,六十多年前為什麽不養自己?
“從哪裏運出去的?”秦空轉身問了同樣的問題,臉上沒有任何情緒,高飛卻有一種被警告了的錯覺。
他恨恨地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圖,這是一張特制的地圖,上面标識出了所有山脈和主要的地形,他用手指往左下角的某個點一指。
“喏,就是這裏。”
幾人正要湊過去,高飛擺了擺手,在面前那張巨大的玻璃茶幾上飛速點了幾下。
整個別墅都是中式風格,唯獨這張茶幾和周圍古典的家具格格不入。
一個三D立體的地圖被投射在半空。
卧槽。其他三人頓時抿緊嘴。
原來幾人裏面真正走在科技最前沿的,是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