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這兩天栖梧睡得太多,以至于周末起了個大早,拉着虞曉瀾去商郅郁家樓下取車,虞曉瀾卻是睡眠不足,那天等他一直等到半夜三點,難得周末想補覺,卻又被他拉出來,心中郁悶得緊,只想早早地把車取回去後再睡個回籠覺,不料他們到的時候,正遇上商郅郁和顧筠蘭提着大包小包下樓來,門口還停着一輛敞開的休旅車,看樣子似乎是要出遠門,虞曉瀾是第一次見到顧筠蘭,她看見商郅郁面對她時溫柔的神情,忽然之間明白過來這幾天栖梧的情緒低落是因為什麽。
顧筠蘭先看見他們,她又驚又喜,拉拉商郅郁的衣袖,商郅郁擡起頭來,他一見到兩人就立刻微笑打招呼道,“好巧,來取車了?”
他的笑容像陽光那麽溫暖和煦,筆直地沐浴進人心,莊栖風摘下墨鏡,在他的臉上已看不出半分陰郁和失落,他在商郅郁面前早已把所有的情緒都隐藏得一幹二淨,這時也露出笑容點頭道,“嗯,你們要出門?”
“這周末我剛好有時間,打算陪筠蘭去郊游,她初來乍到,帶她散散心,順便拍一些照片。”商郅郁回答,又問,“你接下來都會休息?”
“嗯。”莊栖風點點頭,把車鑰匙交給虞曉瀾,讓她先去把車開出來,才對商郅郁說,“跟往常一樣,拍完片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休息,不過還沒想好要怎麽安排。”
那天的談話被顧筠蘭打斷,而顧筠蘭的出現讓莊栖風不得不重頭到尾思考一遍要如何才能放正自己的立場,果然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始終會冒出頭來揮之不去,但把這一切的一切都加起來,要接近商郅郁的念頭仍然高于一切,一看到商郅郁的笑容他就希望能一直看下去,就算帶給他這份笑容的人最終不能是自己……
“禮物我都整理好了,你真的買太多了,而且那麽多紅酒我一個人也喝不完,下次我做牛排時再叫你?”
自從那天莊栖風喝了将近一整瓶黃酒離去之後,兩人有整整一周都沒有再聯系,他把決定權交給莊栖風,但心中總會想起那天莊栖風面對顧筠蘭時的微笑,就像現在他所見到的這樣,看似雲淡風輕,其實他早已把莊栖風隐藏在栖梧的外表之下,栖梧有什麽樣的演技他最清楚,什麽時候要做什麽樣的表情還不是随心所欲?商郅郁本來就不希望見到一心勉強自己的莊栖風,只為了要做好“朋友”的角色而努力不在他面前暴露真實的心情。
看起來,要跟莊栖風做朋友這件事,要不顧忌他的任何情緒與他相處,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明知他的心意卻要做到若無其事,始終太難。
莊栖風回過神,他似乎聽見商郅郁說要做牛排,剛在想要怎麽回答,顧筠蘭忽地插了一句說,“如果今天沒什麽事,不如我們一起去吧?人多也熱鬧一點,我做了很多菜,又在超市買了一堆零食,兩個人反正也吃不完。”
莊栖風一怔,看了商郅郁一眼,商郅郁注視他,意思是,讓他自己定。
顧筠蘭似乎看出了莊栖風的顧慮,連忙掩嘴說,“啊,不方便嗎?不好意思,是我考慮不——”
“沒關系,那就一起去吧。”莊栖風打斷她,微笑說。
“太好了!”顧筠蘭拍手道。
虞曉瀾适時将車駛過來,莊栖風便說,“我們開一輛車還是兩輛車?”
“一輛吧,因為有山路,所以我特地租了一輛休旅車。”商郅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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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莊栖風點頭答應,走到自己的車邊上,彎下腰來笑眯眯地對虞曉瀾說,“我們要去郊游,你把車停回去吧。”
“抱歉,剛剛說定的。”商郅郁補充一句說。
虞曉瀾一怔,立刻明白過來,不由垮下了臉,但她也只能将車重新倒回原本停放的位置,心中卻直想叫救命。
不一會兒,她就認命地跟着莊栖風上了車,一行四人朝郊外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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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高的緣故,顧筠蘭特地将副駕駛座讓出來給莊栖風,她跟虞曉瀾坐在後排,這樣大家都可以坐得舒服一點,四月的天氣春光明媚,出了擁堵的市中心,便逐漸能看見遠山綠水,蒹葭玉樹,景色好不誘人。
莊栖風戴着墨鏡,右手手肘随意擱在車窗的窗沿上,手掌托着下巴欣賞窗外風景,他一頭短發被風吹得遮住了額頭,相當淩亂,卻依然十足有型,整張臉龐只露出線條明朗的下颚輪廓,再下去的頸線優雅得一塌糊塗,完美得如同一幅畫,比窗外的景色更加吸引人的目光,尤其當他一言不發時讓人想獻上所有只為博他一笑,但又好像誰也掌握不了,誰也求不到。
虞曉瀾一上車就開始“刺探軍情”,但對初次見面的人又不好問得太過,只能問一些尋常的問題,比如“你跟商郅郁認識多久啦”、“怎麽會來到這裏的”、“之前在哪裏生活”等等。
“我跟郅郁算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了。”顧筠蘭外表看起來相當腼腆,但她唇角一直帶着那股淡淡的甜蜜的微笑,看得虞曉瀾心中直為栖梧叫冤,另外,也為自己加入的賭局怨嘆,因為好像距離“輸”已經不遠了。
“原來是這樣,之前完全沒聽商郅郁提起過哎,商郅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這麽一位大藝術家美女女朋友,卻藏着不告訴我們,太不夠意思了。”
顧筠蘭臉皮薄,被虞曉瀾這麽一說臉就紅了,商郅郁卻笑而不言,他雖然什麽都不說,也不解釋,可這個表情卻抵得過千言萬語,讓虞曉瀾一顆心逐漸下沉。
哎……可憐的栖梧……
“如果都已經交往那麽久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虞曉瀾打定主意,幹脆就問問清楚,好讓栖梧趁早死心!
顧筠蘭擡起眼看商郅郁,商郅郁則回答,“我跟她才重逢,等具體談到這件事,我一定會提前告知。”
“說定了,好歹我也是栖梧的經紀人,若是要操辦婚禮,借着栖梧的名義,我相信這場婚禮一定會是前所未有得盛大。”虞曉瀾說着故意問栖梧,“不如由栖梧來做你的伴郎吧,栖梧你說呢?”
“可以啊。”莊栖風想都不想,欣然答應,又說,“只要你搞得定你上面兩位老板,我沒意見。”
“簡單!想個為公司掙錢的企劃不就好了,有你出面,還怕拿不到預算?”虞曉瀾三句不離本行。
“你努力想。”莊栖風淡淡地道。
“我和郅郁很感謝你們啦,但如果真的要舉行婚禮,我想……還是,必須要低調一點才行。”顧筠蘭越聽越離譜,連忙出聲阻止。
“這有什麽關系,一生只有一次啊。”虞曉瀾的口吻裏充滿了浪漫的味道。
“不行,因為、因為……”顧筠蘭支支吾吾,看了看商郅郁,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筠蘭,我來說吧。”商郅郁打斷她,低低開口道,“家父現在的處境不足道,筠蘭考慮到我才會這麽說,所以結婚這件事,我也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你們不嫌棄場面小,我一定會邀請你們來喝一杯。”
聞言莊栖風不由轉過臉去看他,事實上除了商郅郁本人以外,他從沒有讓陵裳雲對與他相關的其他事做過更進一步的調查,要不是那時他拍完片之後回去怎麽也找不到商郅郁的下落,也不至于會讓陵裳雲出馬,但當後來找到之後,為了能順利接近他才又讓陵裳雲一直跟下去,而且每每他一拍片就是三個月,這三個月中他舍不得就此斷了信息,才會一拖就拖了将近一年多,直到那次他從醫院返回悉尼,才終于下定決心,把決定權交給商郅郁,卻不料那天的談話被顧筠蘭打斷,而且聽商郅郁的意思,他并不排斥做朋友,卻又由于總是會顧忌到自己的心情,才會遲遲無法決定,也沒有把話說死。
他們交談的次數寥寥無幾,別說是家人了,連本身的情況都不是那麽熟悉,一切都顯得如此陌生,他與商郅郁之間的空白原本就需要日後的交往來慢慢填補,時至今日,雖說認識他早已超過一年,可一切也不過是才剛剛開始。
車裏的氣氛一下子降下來,即便是商郅郁沒有說得很明白,但這種時候也沒有人會再多問一句,莊栖風看着商郅郁,他的表情不變,剛才除了嗓音低了一點,口吻平常得很,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可話音一旦落下,他就閉口不談,嘴唇不自覺抿成一條線,這讓莊栖風沒由來想起那次雨中他向自己發脾氣的時候,他的性格沉穩內斂,因此發脾氣時也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外顯,可莊栖風依然感覺得出來,剛才那件事似乎觸及了他最最不願提及的禁忌,也是他早已深深埋藏在地底的過去。
“有歌可以聽嗎?”莊栖風率先打破沉默,開口的同時順便打開車中的音響。
商郅郁不說話,任莊栖風研究這輛車的音響設備,過了一會兒,莊栖風調好了臺,悠揚的樂聲緩緩地流淌在車廂內,緩沖了剛才過分僵硬的氣氛。
虞曉瀾重新開了一個話題,跟顧筠蘭聊一些女人感興趣的事,莊栖風不再看窗外,而是開始注意路牌,來之前他問都沒問要去哪裏,現在他意識到商郅郁已經開了将近兩個小時,雖然兩個小時不算太久,但他打算回程可以換自己開,免得商郅郁太辛苦。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