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冷絕塵的男人

梅郁起床的時候,天沒有亮,黑漆漆的。

他推開纏在腰上毛茸茸的爪子,揉着酸痛的身體坐了起來。

龐然大物還睡得很香甜,翻身仰面,彎曲着前爪,後腿蹬在空中。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裂,一塊塊布條挂在腰間。梅郁在黑暗中摸索着衣櫃,翻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輕手輕腳地換下。

公雞打鳴之前就起身,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

早上的例行公事:上茅廁、洗漱、活動筋骨。

這時候是最安靜的,也最冷清。他可以在不被人打攪的情況下,慢條斯理地做事。

于是,他小心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清晨的露水讓空氣中彌漫着濕氣,過了很久,院子裏房屋的輪廓逐漸清晰,天色轉為淺淺的灰色。再過一會兒,睡眼惺忪的随從們開始從自己的房中走出來,打着呵欠。

“大人早啊!”

“大人每天這麽早起床。”

梅郁向随從們微微颔首示意,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間。

……是時候去叫醒自己的老虎了。

緊接着,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他抿上了唇。

房間裏的光線還不太明朗,深色的床單被子上仰面躺了一個年輕的男人。

那是一個長相非常好看的男人,身材修長,不着寸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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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郁第一眼看到的,其實不是那個男人的臉,而是男人胯前的東西。現在正是清晨,所以,那東西大剌剌地展現在他的面前,高度目測……

梅郁:“……”

“大人?大人!”

不遠處突然傳來幾個人的笑聲,把神游天外的梅郁吓了一跳。

“大人不是剛回房間麽?門也開着。”走來的衆人距離不到二十步。

床上的人一動,立刻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肌肉緊繃全身戒備。緊接着,他看到了梅郁,神情慢慢和緩,放松下來。

男子若有似無地在被子中磨蹭着,那東西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然後,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用被子将那地方擋住。

梅郁:“……”

聽着遠處嘈雜的腳步聲和人聲,男子輕聲道:“要我殺了他們麽?”

一語驚醒夢中人,梅郁咽了咽口水,馬上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門被“砰”得一聲關上,梅郁鎮定地看着來到跟前的随從:“什麽事?”

“聽說大人昨晚帶回來一只老虎,可否讓屬下們開開眼?”

梅郁下意識地用身體擋着門,心中有一絲亂。

昭國允許男子通婚,但也是最近幾年的事,畢竟有傷風化。若讓屬下們發現自己房中有一個不穿衣服的年輕男人,他的名聲受損。

“老虎野性未退,現在正在我房中睡覺。等我把它馴化好了,再給你們看吧。”搪塞一下。

幾個屬下滿是欽羨:“大人真是神人下凡,連老虎都認大人做主人,簡直聞所未聞。大人要給屬下們開眼啊!”

“我知道,你們先下去吧。今天要出去查案,随時候命。”

衆人連忙紛紛告退,眉飛色舞,臨走前還不忘恭維一番。

腳步聲逐漸遠去,梅郁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的手搭在門把上,垂着頭不說話。

……過了許久。

“你可以進來了。我穿好衣服了。”房間內傳來男子溫柔的聲音,帶了一份可疑的清冷和疏遠。

梅郁推門走了進去,只見男子一襲月白色長衫,烏黑濃發以玉環束起,氣質高冷絕塵。

人間絕色。

……正在心中贊美,梅郁的腦海中一根大大的“哔哔”慢慢滑過。

不久前的景象太過于傷腦,要恢複怕是有些困難了。

男子修長的手指摸着下巴:“怎麽稱呼?”

梅郁扶一下額頭:“翁敬謙。”

男子在桌前坐下,白衫的衣擺掃在地上:“我感覺得到你是我的主人,可我什麽也不記得。”

梅郁:“……是。”

男子一字一字道:“既然是我的主人,就要一生對我負責,不能半路抛棄,也不能突然死。”

梅郁:“……”

這要求太霸道了。如果可以掌控人生,有什麽人想死?

梅郁:“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

“沒有。沒名字。”男子盯着窗外,語氣淡漠,“我之前的主人連名字都懶得給我取。”

梅郁:“……這個你記得?”

男子盯着梅郁,目光中竟然有一絲怨恨:“總之不記得自己有名字。”

看來是只有點故事的老虎,唉。

梅郁沉吟着。

他的貓叫小五,這只老虎依照順序下來,應該叫小六。只不過這人的樣子如此高傲,若叫他“小六”,只怕自己會被打死。

想了半天,心中實在沒有喜歡的名字,他還是把話問出了口:“人前叫你白如舟,私底下叫你小六可好?”

男子垂下頭,過了許久才道:“嗯。”

“小六這個名字有點草率,要是你不喜歡……”

男子低聲道:“小六不錯,我接受。”

……竟然很乖巧。

多收了一只毛茸茸的寵物,梅郁的心情突然變好:“你為什麽突然變成人形?”

白如舟咬了咬唇剛要答話,房間裏突然傳來天書冷漠的聲音:“他的心髒不太好,每隔一千年就會弱一次。這段時間白天還能幻化成人形,晚上卻要以獸身度過。”

梅郁:“原來如此。”

天書從牆角飛過來,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和這只老虎好好聊聊。”

語氣有點陰沉,“這只老虎”四個字竟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不仔細聽卻也聽不出來。

白如舟咬起嘴唇,向梅郁投過一個害怕又有點委屈的表情,帶點淡淡的無助。

那表情太惹人憐惜,天書本來的語氣也不算壞,此刻卻被襯托得有些蠻橫。梅郁不禁皺眉:“有話好好說。他的身體既然不好,你何必要吓他?”

天書愣了一下,也惱起來:“我吓他?我怎麽吓他了!你先出去!”

梅郁站起來:“你……”

話音未落,白如舟拉着梅郁的手道:“敬謙,你先出去吧。他必定是要提醒我,要我好好聽你的話。其實我很喜歡你,不用他說,我也一定會聽話。”

梅郁摸摸他的頭:“……那好。”

天書忍不住“哼”了一聲:“蠢才,将來有你好受的。”

梅郁皺眉瞥了天書一眼,懶得再同他計較,轉身出了門。

他的身影消失,天書冷冷地開口:“在我面前就不必裝了。如今你得償所願,答應我的事情應該一一做了吧。”

白如舟的表情淡漠:“這件事辦得不錯。耗費了你不少精神吧。”

“哼。”

“現在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你該做的事情也只不過做了一半。等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我自然任你随便差遣。”

天書冷笑了一聲:“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咱們走着瞧。”

白如舟瞄了他一眼:“你要做什麽?”

“我看你能裝可憐裝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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